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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外泠泠的雨声掩不住百里屠苏的脚步声，“向先生讨药。时日已够，莫要再等了。”

　　可再行几步，百里屠苏又停住了脚步，“那仙芝漱魂丹，切不可与娘...休宁大人服用。”

　　“那不是起死回生之药么...”百里屠苏回眸望他，“那是食人骨肉的邪药！”

　　那人满目疑惑，百里屠苏攥紧了手，手心淋淋漓漓一片疼痛...

　　屋外的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没完没了，不见休止。

　　“屠苏，我正要去给你送药...”长廊尽头，明黄色的身影一尘不染，语气却是古怪异常的...

　　那人眼眸一亮，绕过百里屠苏，迎上那抹明黄色的身影，“少恭...多谢。”

　　百里屠苏转身，僵硬得望着那人接过欧阳少恭手中形似胭脂的小盒，闭上了眼。

　　他在祭坛上守了五日，望着娘聚起，又散开，再聚起，再散开...

　　然后下雨了，世界模糊了，他花了整整五日，来回忆幼时的事...

　　不吃不喝也不觉饥渴，只是觉得心好像忽然空出一个深渊，再也填不上的深渊。

　　就像渤海之东的归墟，所有人都在里面，娘、小蝉、三水哥、一淼哥……

　　而他，挂在悬崖边，没有掉下去，却只是挂在那里，无论怎么用力，都上不去...

　　“屠苏！”百里屠苏倏然睁眼，那人一脸担忧的望着他，“....屠苏...”

　　“...怎么了。”一开口，嗓音却是低沉黯哑的...

　　“你哭了...”哭了？

　　百里屠苏茫然地举起手，滚烫的泪落进手心，烫的他手心发麻....

　　不到半日，乌蒙灵谷便是到了，依旧保持着那年惨案发生时那样，一丝改变都未有...

　　物是人非。

　　那人自稀薄记忆中旧时的小径一路小跑，所有的屋舍，一人都未有...一切如初...

　　明明已知是那样，还是不甘心的一间间屋舍翻过去，喊着稀薄记忆中那为数不多的名字...

　　无一回应。

　　那人站在了冰炎洞入口前，百里屠苏随着他看完了屋舍，最后也同他站在了这...

　　“屠苏...我快能见到娘了...”“……”百里屠苏皱紧了眉，“仙芝漱魂丹...”

　　“我想一试。”那人扭头望他，“最坏的结局，不过是娘未活过来，我，已准备好了”

　　百里屠苏苦笑，最坏的结局？给予了希望，结果是绝望，这莫不是最坏的结局？

　　“一定会成功的。”那人对他扬了扬嘴角，而后便进了冰炎洞。

　　直到天边吞噬了最后一丝光线，那人才扶着韩休宁出来，眸中浸满了笑意...

　　百里屠苏闭眼，面对着女娲石像，也面对着韩休宁，右臂在身前缓缓划过一个半圆，随后弓腰行礼，心中浸满了三个字。

　　‘对不起’

　　那人依旧连续七、八日不吃不喝不睡地守着同样‘不吃不喝不睡’的韩休宁了...

　　百里屠苏望了望窗缝..被钉死的窗户还是漆黑的。

　　原来已在乌蒙灵谷待了快一日了，“睡一觉可好？”

　　那人依旧摇了摇头，目光紧盯着韩休宁，“屠苏若是困就去睡吧...我守着娘。”

　　百里屠苏盯了那人半晌，却是倏地起身，以手为刀击向那人颈后，而后打开了门...

　　‘对不起’

　　——TBC——

作者有话要说：　　PS：无力的少侠决定让现实的残酷暴露在阳光下。

　　下章高虐。

　　2014-12-20

 

　　☆、蛇精病向小短篇  ⑨块钱你买不了吃亏

 

　　路过一个不起眼的小摊时，那人倒退了几步，盯着摊位上的东西开口，“怎么卖。”

　　“哪个？”摊主懒懒地瘫在小凳上，那人伸手指了指一把七、八厘米长的红色小剑，剑刃断了...

　　“一百。”“不值。”“八十。”“...太贵。”“五十。”“最多值五块。”“……”

　　摊主一下从矮凳上跳起来，“小伙子你砸场啊！十块！要就拿走！”“……九块。”“好！”

　　摊主熟稔的提了小剑扔给那人，顺带结果那人递来的钱，“买完就走吧！糟心！”

　　回到家时那人随手把小剑往玻璃桌上一扔，再一转身...不对...他为什么要买这把剑...

　　算了...那人打开冰箱拿了瓶汽水，‘嗤’地一声打开，而后坐在玻璃桌旁打量这把好像还不错看着挺锋利挺帅气可惜断刃了的破！剑！

　　浪！费！钱！

　　伸手捏起这把剑，他到底是中了什么邪才会跑去买这把破剑，真是——痛！

　　那人一下缩回手，指尖被划破了一个口子，“痛.....”

　　于是一脸蛋疼地找创口贴...

　　这把破剑还真是锋利，妈个鸡花了九块钱买它竟然还被划了个口子，太过分了！

　　待找到创口贴把伤口缠好，他想起还有半瓶汽水没喝完，走到玻璃桌前时...

　　他的桌上站了个人...不能说是人，因为只有BJD人形那么高...

　　那人饶有兴致的拿了软尺量了一下，45.2cm，量的时候顺手摸了一下，软的...

　　穿得好奇怪...不过挺好看的，眉心还有个小红点，还绑了个长辫子...

　　可是...男的女的？那人伸手捏了捏人形白皙的脸，软乎乎的手感真好...

　　要知道男女...扒掉裤子就可以了好像...那人最终踌躇着伸手开始解人形的腰带...

　　腰带解不开...裤子解不开...他要不要直接用剪刀...这样解弄不来啊..

　　“...解不开？”“...嗯...好难解...”诶...不对...哪里来的男孩子的声音...还挺好听...

　　之后那人看见自己的手冒出了汩汩鲜血...

　　——TBC——                    

作者有话要说：　　PS：蛇精病向简直OOC严重...话说上次在淘宝看见少侠的BJD差点忍不住...

 

　　☆、Part16

 

　　百里屠苏望着韩休宁渐渐行出视线，而后在木桌旁坐了下来，即使丝毫也不想坐着...

　　待到那人醒来，再告诉他真相，百里屠苏只能如此做，否则一丝机会也未有...

　　天色已经渐明了，百里屠苏不安地望着窗缝，剑眉紧皱...

　　伏在桌上的那人却是有几分挣扎，应是快醒了...口中一直说些什么，百里屠苏却是听不清...

　　百里屠苏才想起下手时怕伤了那人未下重手，此时恐怕..真要醒了...

　　不到半刻，那人半睁开眼，“屠苏...我...怎么睡着了...”百里屠苏却只是静默...

　　“...娘...”那人将目光移到床边，空无一物的床让他霎时清醒，“娘！”

　　“...是我将你击晕..放休宁大人出去的。”百里屠苏垂着眸，手却是攥的极紧...

　　那人等不及问百里屠苏为何要如此做，只是转身夺门而出，身后只传来听不清情绪的一声：“在祭坛。”

　　慢点！再慢点！那人边跑边望着天边的霞光，脚下趔趄一下，又慢了几分...

　　百里屠苏立于屋舍前，望着那抹红黑色身影，即将触到蓝色身影时，身前是一片的流光...

　　什么都没有了...那人望着双手跪坐在地上，温热的液体打湿了手心..

　　心中那一缕感应似被一抹细针挑断，百里屠苏只觉心口一痛，似被活生生地剜去一块肉...

　　那人周身环绕着黑色的煞气，焚寂剑持于手中肆意挥砍，墨色的剑鞘被弃于一旁...

　　恰巧这是陵端前来挑衅，那人驱动煞气与陵端一战，陵端即使吸食妖气获得妖力，也在与那人过了几招后败下阵来，口中咒骂不断，却也不敢再与他战。

　　那人无人阻挡，自然提了焚寂砍向风晴雪，百里屠苏早已近身，却是利索地夺了那人手中的焚寂，那猩红的眼瞳一怔，这才扭过头来看他....

　　“...屠...苏”那人眸中的血色褪了几分，“屠...苏...”

　　百里屠苏伸手揽住那人，声音依旧是记忆中的安心，“我在。”

　　“是...屠苏害死了娘...”百里屠苏一怔，却是收紧了手臂，“莫要乱想，仙芝漱魂丹本就是邪药。”

　　“我不信。”那人挣扎了几下，“少恭说，‘不可让娘行于日光下’...屠苏...放走了娘...娘...消失了...”

　　“你听我说”“我不信！我不管！”那人的挣扎愈发地大，煞气又围绕而上，似灼灼烈焰。

　　“获...获罪于天，无所禘也！”手中一空，百里屠苏只觉心口一热，眼前是熟悉的眉眼，只是染上了血色，那人勾着唇冷笑，只是渐渐模糊了...

　　焚寂又往胸口没了半寸，百里屠苏这才觉得痛，还有快速流逝的灵气，眼前一切越发的模糊...

　　那人脸上好像染上了什么，百里屠苏伸手一抚，才知是血...

　　原来自己也是有如此多的血，可惜依旧是凉的...

　　伤口不再渗出血，大概是被焚寂吞噬了罢，灵力像是厌恶这个躯体似得，千方百计的逃走...

　　百里屠苏预想过自己的死法，却未想到是死在那人剑下，该是或许早死了罢...

　　【对生死之事毫无执念者，乃是世上数一数二幸运之人，因为，那个人，一定还没有经历过真正绝望的离别】

　　对不起，给了你这样绝望的离别，我终究，还是未胜过天定的命...

　　百里屠苏缓缓伸手，指尖划过那人的眉...眼...鼻...唇...

　　最后一次了...我的手...还是很凉罢？

　　“莫忘了你我之间的誓言...”

　　线断了。

　　‘哪一日我若消失了，乃天命，不可违，无妄去寻，无妄去随，就自那日起，忘了便好...’

　　那人猩红眼眸望到的，是整个世界随着那抹身影一起分崩离析。

　　【世间有奇异虫豸曰‘焦冥’，生于海外，岁及万年，聚合时形似草木，人不可轻辨。若以特殊之法入药，豸身不毁，反能食人尸骨，再聚为形，感应人心。】

　　那人只着了里衣，怔怔的坐在床上，望了望木桌，又望了望大开的窗。

　　以往这个时候，屠苏会自木桌旁起身，捧杯热茶挪到床边，将热茶分他一口，然后用那温暖安心的语气哄他，“该睡了...”

　　他会乖乖的喝一口，然后认真地摇头，屠苏拗不过他，就会叹着气说，“那便再等会儿。”

　　不会过三更，屠苏会再蹭过来，依旧是暖暖的热茶，他依旧会乖乖的喝掉，只是喝完之后，屠苏会起身吹灯...

　　熄灯之后即使一片漆黑，他依旧能清晰的望见屠苏守在他床边，所以他安心阖目...

　　可如今，没有热茶，没有人在耳边哄他，而且，已过了三更了...

　　那人缓缓起身，踉跄着撞到木桌前，伸手拿了杯子，倒了杯茶，幸好有茶...

　　可是...这茶..好凉好苦啊...

　　那人一口饮尽，扣了杯子，披散的发遮住了眼...

　　好想哭...

　　“屠...苏...”你一定会生气的罢，我这样没骨气...

　　回琴川的路上又走过那条官道，那人拾了片树叶，一语不发，只是吹一曲榣山遗韵，从朝阳初升吹到晚霞漫天，一叶软了便再拾一叶，最后笛声凌乱不成调子，喉中哽咽再也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