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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希德终于能从文件堆中抬起头时，时间已经快到午夜。落地窗外，纽约市灿烂的灯火一如银河旁落。

　　一贯很贴心的佩珀适时推开了办公室的门。“需要给你叫一份宵夜吗，先生？”

　　她压根没问工作进度，因为希德可不是托尼。如果说托尼大概只有在实在穷极无聊时才会处理文件的话，希德简直能被称为劳动模范，而且工作效率极高。

　　每当这时候，我们的波兹小姐就无比庆幸，她只需要对希德负责。至于希德，她默默地在心里给老板点了根蜡——有托尼这样的哥哥兼总裁，换成是她大概会崩溃！

　　“今天不用了，谢谢，佩珀。”心情依旧不怎地，希德没什么胃口。然后他总算想起了他还没做完的事情：“法务部还有人吗？”

　　佩珀微微一愣。“新来的助理罗曼诺夫小姐还在加班。”虽然希德严厉名声在外，但脾气实际上好得很，需要法务部做什么？

　　“新来的？”希德想了想，脑海里隐约浮出一个女人的身影。“让她上来下。”

　　不出一分钟，娜塔莎·罗曼诺夫就已经站在了希德的办公桌前。她穿着一袭得体的连衣裙，衬得身材愈发凹凸有致，脸蛋也很漂亮。

　　光从外表看，绝对没人会想到她就是黑寡妇——那个道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女杀手。当然，她现在已经洗手不干了，转而进了神盾局，成为了其中一名特工。

　　诚实地说，娜塔莎的外貌条件足以秒杀绝大多数男人。但希德只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我以前好像没见过你，罗曼诺夫小姐？”

　　娜塔莎对斯塔克工业实际管理者的铁血作风早有耳闻，希德这种视若无睹的反应才是正常反应。“是，我刚干了一个月，还没有上来的机会。”

　　“你是俄国人？”希德的目光落在她的红色披肩卷发上。

　　“俄美混血，先生。”娜塔莎对答如流。但她的第六感在告诉她，她面前的这个年轻男人在怀疑她——刚说了两句话，就怀疑她？

　　但希德并没有再追问下去。他只是把桌上的钥匙往前推了推，道：“今天傍晚，我的车被刮了。”

　　娜塔莎垂下眼，认出那是一串梅赛德斯定制版的钥匙。一辆价值上千万美元，普通人刮一下一辈子都还不起的那种。“你想要什么结果呢？”资料显示，希德还没有让人赔过刮车的钱。

　　这话问得技巧，希德微微扬眉。“先把人找出来。”

　　“我明白了。”娜塔莎点头，拿起钥匙。“你没有别的吩咐的话，我就先出去了，先生。”

　　希德点头。但在娜塔莎拉开半透明玻璃门时，他又开口道：“顺带一提，你动作很快。”

　　“谢谢，先生。”娜塔莎如此回答，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但当她走到空无一人的电梯里时，那笑容飞速褪去，快得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希德·斯塔克，”她按下了耳朵里小接发器的开关，“他看起来很难搞定。”

　　在只有她一人能听到的地方，一个低沉的男声回答道：“有所预料。要不是他，我们早就……”他顿了顿又道，“这事你不用管了。”

　　娜塔莎得到指令，直接按掉开关，又想起黑发黑眼男人冷峻的面容。她伪装身份潜入斯塔克工业，当然是为了任务；现在，这么个大麻烦不需要她处理，那真是件大好事。

　　而总裁办公室里，希德安静地琢磨了一会儿。他不能确定自己的猜想，毕竟那个传说中的俄国女杀手已经死了。可娜塔莎的手证实了她并不是个普通的文职人员；那双手很漂亮，但极有可能更适合握管制刀具或者任意一种枪。

　　人事部的老头也差不多该考虑退休了，希德不无嫌弃地想。

　　真是什么人都敢往他们斯塔克工业里招啊？要知道他们公司近期正在从武器转行到能源，事情本来就多，不差麻烦！

　　但想归想，希德并没打算立刻开除娜塔莎；他想留着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派她来的。

　　希德本以为这大概需要一段时间。但第二天中午，他就接到了一通外线电话，来自神盾局局长尼克·弗瑞。弗瑞直接承认了娜塔莎是神盾局特工，并且要求和托尼见面。

　　“我想你大概弄错了，我哥哥并不在总部大厦。”希德嘴上客气，但心里却在咆哮——这是怎么个意思？因为托尼玩太大发，已经被神盾局盯上了吗？

　　神盾局是个缩写，它的全称特别长，大意就是“国土资源与战略保护……”之类的独立调查执法机构，和FBI有类似之处。被FBI盯上通常意味着没好事，被神盾局盯上显然只会更糟——神盾局经手的都是密级更高的任务！

　　“我当然知道他不在。”弗瑞的声音通过电流传来，“但我想他大概会希望和你一起看到那些东西。”

　　希德真想告诉弗瑞，托尼现在百分之八百不想看到他(当然也不会想看到弗瑞)。可兄弟间的不睦说出去就没意思了，他只得按耐着性子问：“我能问下是什么东西吗？”

　　“霍华德·斯塔克的遗物。”弗瑞回答得毫不犹豫。

　　霍华德·斯塔克，托尼和希德的父亲，斯塔克工业的创立者。他还有另一重身份，就是神盾局的建立者之一。多亏了他的资金和技术支持，神盾局才能完成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的蜕变。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史上唯一成功的超级士兵计划就有他的参与，而这个计划的最终成果——美国队长——就拿着他制造的圆形星盾。

　　所以很显然，弗瑞手里有霍华德的遗物十分正常。这理由是如此坚不可摧，以至于被一通电话从宿醉中吵醒的托尼也难得没有发他的起床气——

　　是的，当然，既然要一块儿见面，只有希德驱车回家的可能，没有托尼赶去公司的可能。反正当弗瑞坐在沙发上时，他觉得神盾局关于斯塔克兄弟矛盾已深的资料是正确的。因为托尼和希德一左一右地坐在两侧，正是个对面的僵持阵势。

　　极具现代感的利落大厅，无比舒适的真皮沙发，三个男人围着一个落满了灰尘的破旧箱子……这情景简直违和感爆表。

　　托尼斜倚在沙发上，就和身上的骨头都被抽没了似的。“嗯，为了这么个破烂让你特意跑一趟，”他摊了摊手，“还真是辛苦了。”

　　这话毫无疑问地充满了讽刺。希德眉头又开始抽动，但他什么都没说——他可不想当着弗瑞的面和托尼吵架。

　　弗瑞把两人的反应都收在眼底，心里大致有了个估计。“没有，这只是捎带的。”他转向托尼，“我这次的主要目的在你。”

　　“我？”托尼小幅度扬眉。

　　但这并不真正令人惊讶。他都把自己家给炸了——还炸得相当轰轰烈烈——神盾局不可能不注意到。而且实际上，他一贯胆大妄为，早就上了神盾局持续监控的黑名单。

　　反正以弗瑞的态度，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托尼正常点，要么神盾局采取强制手段，就这么简单。

　　当然，这是希德的总结，因为弗瑞不可能直白地把这种意思说出来。

　　“但你可以知道，我并不希望事情走到最坏的地步。”在表明自己的倾向后，弗瑞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这些东西留给你们，应该会更有用处。”然后他就干脆利落地离开了。

　　留下斯塔克兄弟俩在宽敞的客厅里面面相觑。霍华德的遗物是些他留在神盾局的研究笔记之类，有没有用处大概是和智商高低挂钩的——太蠢的人不可能看得懂霍华德写的意思。而在场的两人都心知肚明，对方到底有几分本事。

　　“如果你不看的话，”希德先伸出手，“我就……”

　　“谁说的？”托尼立马死死按住箱子盖。

　　希德缩回手。托尼的样子让他想起他们小时候在饭桌边上的情形，区别是，那时候托尼从不吝于和他分享任何东西。不过，其实托尼拿走是好事，因为霍华德曾研究过弧反应堆，说不定有所启发。

　　希德绝不会承认，他是在故意激将。如果不是托尼总要和他对着干，他何必出此下策？“既然这样，那我先回公司了。”他耸肩，然后出了门。

　　看他背影消失，托尼才松了口气。他能猜出希德的想法，还是不得不照着走——因为他很心虚，他不想让希德发现钯元素进入血液导致中毒的问题。如果希德知道他因为濒临死亡而自暴自弃的话，他简直不敢想象希德会有的反应——

　　极度失望？极度担忧？

　　无论是哪种，托尼都不想看到。他可是托尼·天才·斯塔克，世界上就没他做不到的事情，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希德：这中间名还是改成自负算了（╯‵□′）╯ノ┻━┻☆

　　除铁罐儿外，复联众人目前的状态：

　　寡姐，斯塔克工业法务部助理；

　　鹰眼，神盾局特工；

　　绿胖，躲到印度去了；

　　队长，还在冰里冻着；

　　大锤，快从天上掉下来了╮(￣▽￣")╭

 

☆、第 3 章

 

　　把弗瑞的问题解决之后，希德如他自己所说，直接回了总部。这次依然有人在电梯外等他，只不过换成了娜塔莎。

　　“你要的结果，先生。”娜塔莎递给希德一个文件夹。

　　希德接过去，没什么惊讶表情。其他人他一定夸奖，但神盾局特工嘛……这效率还算低了呢！

　　娜塔莎似乎看出了他的这种想法。“我刚找到机会上来，先生。”她意有所指地道，“斯塔克工业需要打的官司比我想象的多。”

　　希德似乎没听出这种暗藏的讽刺。就算没有托尼给他制造麻烦，以斯塔克工业的行业龙头地位，已经决定了主动找麻烦的人不可能少。“我会让佩珀在你的离职报告里写漂亮点的，假如弗瑞看重这个的话；”他不以为意地道，一目十行地查看文件夹里的资料，“而且我想我们的律师团够用。”

　　一句话暗指她迟早要走，另一句话反讽她管太多，娜塔莎无话可说。

　　别的先不说，斯塔克工业的律师团还真是天团级别，要不然也没法解决托尼闯下的各种祸端；当然，每年花出去的律师费也是天价，严重拉低斯塔克工业的利润水平。反正在她看来是严重，但问题在于两个斯塔克显然都不这么认为。

　　“……咦？”径直翻着资料的希德脚下突然顿了一下。“这家伙竟然还是个熟人。”

　　娜塔莎没办法从这句“熟人”里听出好坏区别，所以继续保持沉默。资料是她经手的，她当然也看了——

　　肇事者是个年轻小伙子，叫约翰尼·斯托姆。英俊帅气，是个宇航员。从相貌和职业看都很不错，可是性格真让人不敢恭维——冲动自大，花花公子——好像和托尼很像，是吗？

　　但约翰尼实际上应该比托尼还糟糕。至少托尼能自己挣到足够他挥霍的钱，并且不得不让人牙痒地承认他确实聪明。而约翰尼嘛……从他姐姐苏珊·斯托姆的头痛程度比得过希德来看，就知道他有多麻烦了。

　　希德的熟人就是苏珊。更确切一点说，他的熟人是苏珊的男友里德·理查德，一个对宇宙很着迷的科学家。

　　斯塔克工业曾经和宇航局合作过，而宇航局派出的项目负责人就是里德博士。虽然那事情最后没成——因为宇航局中途变卦不干了——但这并不影响希德见过苏珊几次，在里德实验室里。

　　“所以，这事……？”娜塔莎出声打断了希德的回忆。

　　希德合上文件夹。“用我的名义给斯托姆小姐打电话，说清原委。她是个有责任感的好女人，相信一定会给我一个满意答复。”然后他把文件夹交还给娜塔莎，自己进办公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