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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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敏最后那几个字仿佛一道冰水浇灌在李毓风的脑门,使他彻底清醒,不论是魏五的死还是眼前的李敏,他只是有些震惊,震惊到不怎么去注意,李敏是如何发现他那秘密的。李毓风此时只一心赴向李敏刚才的话尾,他说自己会杀了他?李毓风如玉般的黑眸定定地凝看着李敏,但神思仿佛穿过他一般望向别处,李敏会被他杀死吗?李毓风自问。很快他便得出了结论,他不会杀李敏,即使李敏已经激怒了他!眼前的秀才,唇红齿白,青衫飘飘,却傲绝得如寒雪中的孤梅,李毓风手一抖,他难以置信地心潮澎湃,他竟然忍不住想要折断这株红梅。无论如何处置,只要放在他身边,只够他一个人观看便可。
眼前的李敏嘴巴张合了下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接着便急匆匆地离开了。李毓风像是被定在原地一样,目光吸附在李敏清傲的背影上,良久良久……
回去的路上李敏远远地就瞧见了齐劭,他折着扇子,正在低头沉思,雪白的华裳随着冷风的吹拂一下下打在旁边早已经掉光叶子的枯树干上,他身形风流俊逸,抬首间看到自己后露出满口银牙,那枯树硬生生折射出了蓬荜的光华。
“敏儿,族议已经开完了?”
齐劭俊逸的面容,目光中带着几分思量和尴尬,他走过来,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平日中他最潇洒不过,可是如今倒好像没理了,指尖婆娑着精致长袍的一角,显得有些不安。
“二叔的店面,很快会被折合成现银,到时候我们沐水村的河堤,能够将天然河的上下游都连绵着盖起来了,以后就不必发愁谁家再淹死孩子,到那时候庄稼也不会被淹没,等到了干旱时节,河里取水,也不再担心会有危险,等地里的收成保证了,河水也稳固了,这连绵的几座山也该收整下了,里面的野物很多,村里的人不爱去镇上,得多教习些猎手出来,去山上打野物,到时候有肉吃,吃不了的还能出去卖……村子里面的孩童没几个识字的,在这个世界不能只靠一双拳头做事呵,我是个秀才到时候教他们识字,免强也能糊个温饱……”
李敏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修长的眉眼在曰光下漾化出一丝憧憬的温柔来,他歪着头看齐劭,曰光盛芒地打下来,他的脸颊有一半隐在黑暗中,只露出尖瘦的轮廓。
齐劭似复杂又似叹息,循着他的目光,望着不远处,那里一片民居,在民居的后面则是一片田地,只不过视野所挡,什么都看不见,可是李敏却一直望着那里。
“你们本是一家人,都姓李的,我本以为你们打断骨头连着筋的,所以李睦求上我的时候,我便顺手将你今早给我的那文书顺手给了他,我是真没有想到……”
两人之间,不知沉默相对了多久,耳朵边只有风声呼呼刮过锦袍的猎响声,齐劭终是忍不住了,干巴巴地解释着,他是真没有想到,没想到李敏竟然突然让人搜李睦的身,还把那纸条给搜了出来,齐劭做梦都想不到,李睦还会留着那纸条,这下子等于硬生生扇了他齐劭一耳光!
再没有比那纸条更铁证的铁证了,逼得齐劭不得不解释。可齐劭也危险地察觉到,李敏早已不再信任他了,否则李敏便不会在族议之上令人搜李睦的身。
李敏只会在有绝对把握之时,才会在那样众目之下搜李睦的身,否则一旦搜不出来,打的将是他李敏的脸!
齐劭的心,涌起一丝悲哀,他来沐水村不是为了掺合他李家的恩恩怨怨的,齐劭从来都是为了自己的,他也不想失去李敏,所以他要挽回,可是李敏是否给机会挽回。
“齐劭,我敬重你。”
李敏打断他的话,神情不见半分起伏,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淡淡地续,“不仅仅是因为当初在我最落魄时,你出手相助;重要的是,找到朗儿后,我们离别前的那一次客栈用饭,这使我觉得我们是同一类人。”
李敏扭头看着面前的男子,与初见时一样,他风流洒脱,面容俊逸,最令李敏珍视的是,齐劭张扬与热情的性格。李敏喜欢与齐劭饮酒,两人吃酒借着酒性,漫天地聊,仿佛每句话都不搭调,可却能从彼此吐出的话语以及目光对视中,猜度对方心意,一旦猜中,那感觉是无法道哉的乐趣无穷!氲氤中,全是意念流转的淋漓尽致。
可是现在李敏觉得他们之间似乎有什么在悄悄地发生变化。齐劭暗中帮忙李睦,原因不难猜想。那么齐劭暗中送李毓风那幅画又是什么原因呢?就算李毓风好男风,那么齐劭这样讨好李毓风是为了什么呢?难道真的与他上次在天然泉所说一样,齐府出事情了?
令李敏不愿意去想的是,李毓风说过,有他在的一天,河堤都不会修起来!李毓风在赌这口气,那么齐劭呢,接下来齐劭又会做些什么?
“现在我们也是同一类人!”
齐劭猛然抬眼,眼眸之中仿佛一瞬间窜出火光,他看进李敏的眼中,坚定道,“我们都是那种,为了自己所在乎的,不惜一切的人。”
对上他的眼睛,李敏有一瞬间的失色,与曾经的齐劭不同,眼前的齐劭坚锐强硬充满掠夺,若说曾经的齐劭是个风流不羁的富家公子的话,那么现在眼前的这个人却是带着披着洒脱外衣,实际上内里却是带着锋锐的刺刀。
这个人,很危险。
莫名地,李敏告诉自己。
“大郎,时间不早了,回去吧。”这时候突然有人喊了一声,李敏回头,看到宗族中的子弟睿然。
便是当初李敏让他去李睦家的青衣子弟。
“听说婶娘生了儿子,敏儿应该去看看的。”
李敏整了整衣襟,扬脸冲齐劭看去,仿佛笑了笑,“齐兄,我先行一步了。有了堂弟,感觉真是好不一样呵。”
齐劭就见他转身与青衣睿然而去,两人渐渐越过宗祠,拐过了角,便再没影子。
齐家倾家荡产压了赌往此次的大金矿上,若是再挖不出金子来,他们齐家将连这沐水村的一小小农户都不如,齐劭盯着早已经消失了的李敏二人,目光之中涌现出一片冷决,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必须迫使李尊道答应下来,他是齐家惟一的希望了……
李祺甫家里很是繁忙,宗中的长老房长乃至用得上的账房都出动了,来往于沐水村与镇子上,出入于李睦家里,三日时间便将钱庄与布庄结算完毕。
这三天,李敏也同样出入于李睦家里,却是忙前忙后招呼客人,姜氏生了儿子,家里来了一些客人,包括商铺交往的一些商户,亦是为了这刚出生的儿子而道贺。这些商户曾经是与李敏的父母,有着生意往来。如今换了李睦,他们的热情依然不减,一直保持着生意往来。
这一次李睦生儿子,他们都送来了贺礼,只不过比想象中的要轻薄,生意人的嗅觉很灵敏,李睦铺子被宗中的收去了,手上除了这个院子还有几亩薄田外,什么都没有,他以后要不要再行商会是个问题,本来他们不想来的,可是连县太爷都来了,大赞他修堤一事是善举,以后的子嗣将是受益无穷哇,这更是积德的善事,这些商户们眼见于此自然也都随了来。
第100章
李敏身为李家长兄的长子,自然也位于其列,帮衬着李睦招呼着客人们,而李睦多时不见在家里,偶尔出现在家里时,也是面色肌黄,眼圈发黑,眼白之中布满了红血丝,见到客人时,面皮像是被一根线扯起来一样,一抽一抽地笑,眼睛却瞪得血红呈大,与他坚冷的脸相映之下,看起来像是死掉的僵尸在勾着嘴笑一样。
这副样子,使场中的客人纷纷没敢多留,连县太爷也不过说了两句话,便勿勿带着衙役离开。
不过转眼的功夫,所有的人都匆匆走光了,曾经属于李敏的大宅院中,一时间空落落的,院子中的两颗槐树,被冷风一吹,枝头不胜弧弱地落下最后两片枯叶,掉在脚下,李敏就站在院子台阶之下,背对着台阶之上的李睦,目光不明地瞧着空荡荡的敞开着的大门,那里早在之前还有无数表面热情道贺的客人,才不过眨眼,已经门庭凋落……呵呵,世事果真无常。
“李敏你过来。”
高高站台阶而上的李睦,冲着背对着他的李敏,轻轻地说道,那声音低得像是从地底发出来的一样。他那张脸黑沉得能够滴出水来,他微低着头,一双眼睛往上翻,只露出可怖血红的眼白,那双黑眼珠像是快要翻进了上眼皮里面去了。
“二叔有子嗣了,敏儿是高兴呀!”
猛地回过身子,李敏扬起脸来,给了李睦一个大大的微笑,露出了灿烂的雪白的牙齿。
李睦就看到李敏毫无戒备地朝自己一步步走来,他削薄的身体印在李睦漆黑的瞳仁之内,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在那一刻李睦竟然隐隐地露出笑意,仿佛是落入地狱的恶鬼一般,散发出狰狞的森森杀意。他放在身侧的手慢慢地攥紧了,冷不丁地在袖口中露出了寒冷的刀尖。
李敏就这样单薄地走向了他,一步步拾阶而上,身上的袍子在腿间滑过一道柔软的弧线,之后便站到与李睦同样之地的台阶之顶。
他是个身形瘦薄的刚满十五岁的羸弱少年,站在正当壮年的李睦面前,李敏存在感显得很薄弱,尤其是李睦逼人气焰笼罩下更仿佛底气不足般,可是他清秀的脸上却慢慢收敛起了笑容,显示出一种没有情绪的冷漠感,仿佛是被冰雪封住一层般,那张白玉一般小脸总觉得距人于千里之外。
“二叔你说,魏五死在离开沐水村的途中,可是至今都没人肯给他申冤呢,是不是谁都能随便杀人?谁杀了人都不会被抓起来呢?还是说李毓风罪案累累,之所以到现在还是预选中的虎贲勇士,并非是因为皇上赏识他,而是皇上在怀疑他根本不配成为勇士呢?”
走到李睦身边,李敏便突然说了一番话。
只不过他这番话对李睦没有半点影响,现在的李睦,眼里只看到李敏,他高大健壮的身躯内燃烧着熊熊烈火,这些烈火变成了一撂撂的账目,变成了一张张银票,那些曾经属于他李睦的金银财宝,被眼前这个小孽种玩弄的诡计,便付诸东流,烟消云散!
这股孽火一直在往上烧往上撞,它在无声无息地漫延,随着李睦沉如黑水的坚冷的脸而越烧越旺,李睦袖中的寒光紧了紧,目光像烙铁一样烫在眼前清秀的少年那薄薄的胸膛,那胸膛太薄太弱,足够李睦一刀子刺穿,然后刀尖翻转往那血肉里面搅滚几圈,那血在李睦的面前爆炸开来,他舔着嘴角的鲜血,只觉得无限爽快,那鲜红那样甜腻,就像他埋了二十年的女儿红,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奔放甘美,他就要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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