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逢(古二,初沈) 作者:洛野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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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木的火种已经在路上,我国的诅咒即将破除,你……也会好起来。”
荧幕中兄妹俩紧紧相偎,在一片凌乱中显得温情而苦涩。与此同时,沈夜手上也是一热,竟被身旁的初七牢牢握住。
沈夜着实被吓到,他责怪地瞪向初七,却发现恋人仍死死盯着荧幕,他的手甚至在颤抖,显露出过分的共情。
沈夜轻轻捏了恋人的手。
初七扭头看他,眼中闪烁着来自荧幕的光:“我没事。继续看吧。”
此时镜头已切换到月山国一处隐秘的深山之中。那里终年覆雪,看似不毛之地,其内却藏有一队精锐。正厅最高的座位上是身着便衣的暮月,他一手带起这支神秘的军队,他的战士们自小被带离家乡,在这不被咒术波及的地方长大,如今十余年过去,锋刃初成,每一柄利剑都在等待出鞘。而暮月在等勾刃。他最忠诚的部下仍在寻找神木火种的路上。
当年炎弥并没有依靠发动战争、屠杀平民的方式征服月山,而是在王城之中种下诅咒,让月山人成为他们的棋子。暮月始终在寻找破解之法,后来才在一本炎弥古书中得知,西方神木为引的火种可以破除炎弥咒术。那神木存在于传说中,没有人真正见过它的模样,西行皆是蛮荒之地,一路艰险亦难以估量。但暮月别无他选,这是他唯一制胜的筹码,否则月山永无自由之日。
然而,古书中未曾提到的是,神木所引的火种本身便拥有强大的邪恶之力,凡人无法承受它所带来的五脏俱焚的痛楚及对心智的吞噬,没有人能从神木身旁带走它。三月之期马上就要到了,暮月仍未等到勾刃的消息,而他的精锐已按计划在月山与炎弥国境交界处待命,他们不能等太久。
唯一令人欣慰的是朝菲。她似乎有好转的迹象,眼神也开始透出些清明,甚至能像陌生人一般与暮月交谈。暮月自认为上天眷顾,终是到了偿还他兄妹的时候。
直到勾刃浑身浴血地归来。他走时带着近百人的马队,归来却只剩一匹瘦马。青年牢牢护着火种,不允暮月靠近分毫。暮月后来才从他口中得知,这次随行之人皆暴毙于护送途中,有的被邪火烧死,有的自相残杀,只有他自己勉强活了下来。再后来,御医隐晦地告诉暮月,勾刃活不过几日了。
神木之火引入祭坛之时,王城上方的乌云散去,天空飘下细腻的小雪,是十余年未见的清透纯净。暮月安顿好神智开始苏醒的妹妹,带着勾刃奔赴国之边界。勾刃说,这是他最后能为他做的事。他怀中的火种尚未熄灭,他要让它物尽所能。
战场上,月山将士再也无需惧怕炎弥的咒术,他们所向披靡,炎弥人节节败退。七天七夜,战火就逼近了王城。暮月令工匠建造了攻城高塔,一只裹着燃料的箭头沾染了神木之火,然后一传十、十传百,城墙下火光冲天,勾刃怀里的火种却越发黯淡,如同他的目光。
火种彻底熄灭的时候,勾刃也倒在了暮月身旁。月山王一声令下,箭矢如流星般划向王城。
“真是没想到啊,月山之王,你竟然找到了神木,还打到了这里。”炎弥王站在月山士兵的包围之中,与暮月对峙。中年男人忽然走近一步,毒蛇般的眼神看着他,揭开了刻意隐瞒多年的秘密:“我想你大概还不知道,你可爱的妹妹身上的咒语是‘醉生’,这意味着……一旦诅咒解除,她很快就会死去。啊,我没想错的话,她是月山王族唯一的血脉了吧?”
“——死到临头还妄想诅咒我国,死不悔改。”暮月挥剑疾斩,男人的狞笑戛然而止。大片猩红沿剑身徐徐滚下,滑过飘忽的剑尖,滴溅得到处都是。
尘埃落定,归心似箭。飞瀑的急流也快不过月山王的马。暮月奔波近一天才回到王城,宫中报信的人也刚刚上马。
年轻的下属惊喜于王的凯旋,但想到自己要带去的消息,脸色突然黯淡下去。
朝菲睡着了,再也没有醒来。
月山公主下葬的那天,王城飘下了鹅毛大雪。厚重的雪片很快将王陵覆盖,遮去了那些象征着天人永隔的灰色石板。
劫后的月山足足花了十年才恢复昔日繁盛。随着暮月退位、新王登基,这个北方王国的历史揭开了崭新一页。
电影画面定格在雪后银装素裹的王城,色调开始变暗,一行旁白向观众交代着暮月的结局。他成了一位行者,自由跋涉,看遍了北国之外的河山。
多年后的一个春天,暮月途经某座村庄,听到菜田里小女孩的哭声。女孩个子还不及庄稼高,暮月费了些功夫才发现她。小女孩哭着说,她和哥哥玩捉迷藏,却怎么也找不到他了。
似曾相识的情景骤然触动了尘封的记忆开关。暮月眼中光影流转,曾经的十几年光阴里,他为朝菲欢笑、挣扎、心酸、愧悔,这些情绪经时间推滚发酵,最终都化为温柔的春水。他冲小女孩笑笑,抬起头,在远处的稻草堆后发现了男孩子的行迹。
“他在那里。”暮月一把抱起女孩,“我带你去找哥哥。”
电影在夕阳晚景中落幕。
沈夜眨眨眼,惊讶地发现了自己眼角的湿润。他似乎对电影主人公暮月有着莫名的理解,对那个青年所有的情绪都能感同身受,就好像自己也曾有过相依为命的妹妹,有过托付生死的伙伴。
主人有个非常可爱的妹妹……转世了,生在一个好人家。初七那晚的话尤在耳边。沈夜忽然警醒,他在演职员表中努力寻找编剧的名字,同时发现初七也紧紧盯着荧幕。
明明知道这是幼稚且不切实际的行为。
“天哪,萧晞,是我们学校编剧系的那个萧晞?”后排女生的惊呼打断了沈夜的探究。
“诶你不知道吗,我听说这是她的硕士毕业作品呢。”
“太厉害了,都拍成了电影?”
“她爸爸给的投资嘛,小编剧现在这么难混。”
“也不是啦她本来就很棒,编剧系的标杆儿,大奖小奖拿好多。”
女生们你一言我一语,沈夜和初七很快就把萧晞的资料摸了个门儿清。
“你想去看看她?”初七轻声问。
“不。我都不知道她是谁。”沈夜笑笑,“是谁或不是谁,都没有关系。”
电影院的灯重新亮了起来。一瞬间过多光线入眼,尚有些不适应。沈夜按按眼角,对恋人道:“我们走吧。”
他们走下矮矮的阶梯,前排座位上的马尾女孩也站了起来。她提着背包,也要走向出口。三个人自然又突然地打了个照面。
初七最先在女孩的眉眼中发现了些许千年前的痕迹。虽然几经轮回,不复当时的模样,仍令他很快找到相似点。沈夜瞄过初七一脸的呆滞,亦有些不可置信,甚至感到好笑和荒谬。
女孩看着挡住自己去路的两个高大的男人,露出了友好而开朗的微笑。
“能借过一下吗。”
礼貌的问话点醒了两人。初七与沈夜同时向相反方向挪动身体,在彼此中间空出一条路。他们笨拙而奇特的让路方式逗乐了女孩,她从空隙中经过时,给了他们一人一张俏皮的笑脸。
“萧晞?”沈夜望着女孩的背影,突然问道。
“嗯?”女孩回身,歪头等着他下一句话。
“我很喜欢这个剧本,加油。”
“谢谢!”
女孩转身前的笑容有着沈夜从未见过的纯净欢乐。
沈夜与初七踏出影院大门时,天色已经全暗下来。电影院是个神奇的地方,照灯一灭,人们体验不同的人生与故事,为之尽情欢笑和流泪;而照灯亮起,眼前便只剩空荡荡的座椅,人们从主人公的结局中走出来,继续各自旅程,探索未知的结局。那瞬间心理与情绪的转换,很像理想与现实的落差。
不论如何……每日的晚饭时间又到了。
“今天晚饭我来做。”初七说道,“给你一个惊喜。”
沈夜抱着深深的怀疑看向他,最后狠狠心道:“还是我做吧。”
他温柔的抗拒和嫌弃刺痛了初七:“真有那么难吃?”
“呃,那倒也不是……”
“让我做一次吧。”
“下次吧行吗。”
“你每次都说下次。”
“这回是真的。相信我,听话。”
本次的主厨争夺战又在一方妥协和一方胜利中结束。与初七恋爱后的共同生活中,他们碰到过形形□□的大小分歧,最终都会因某方或多或少的妥协而解决,这次也并不例外。而他们彼此明白,每一次妥协都是为走下去所付出的努力,所以每一次都珍藏于心。
“为什么最后叫她?”初七忽然问道,“你相信了我告诉你的那些事?”
沈夜看着他:“不然呢?”
“如果那都是假的呢?只是我追你的手段?”
“至少你的目的达到了。”沈夜忍不住捏了恋人的脸颊,他觉得此时的他有种说不出来的可爱。
“你像勾刃吗?”
初七静默片刻,轻轻笑道:“我不像他。我最后找到了你。”
“最后?”他们的路明明还很长。
“是。最后就是,我们再也不分开。”
暖色路灯下,一对恋人并肩而行,相顾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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