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紫赤]点心到剪刀的距离+番外 作者:[万俟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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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更加不是你应该探究的问题,你管好自己就可以了!”赤司慎一郎怒了,“现在,回你的房间去!”
“父亲当年的恋人是真田家的人——我没有深究,我只是记起来而已。”赤司垂下眼帘,“母亲曾经告诉过我,在她……发疯的时候。”
不等父亲开口,赤司继续说:“父亲的婚事是祖父的承诺,为了完成这个承诺,父亲和真田家某一位女士被迫分开,而且在婚后三个月得到她车祸身亡的消息。”
“真田美雪。” 赤司说出了一个名字,“所以父亲才恨五十岚家,拒绝母亲的贷款,帮助佳世客彻底搞垮了五十岚集团,看着母亲的抑郁症越来越严重却一步一步把她逼疯——征十郎说父亲不知道,其实不是的,双重人格可以诱导出来,区区一个抑郁症又有何难?工藤智的技术可是非常,非常好的,对不对?”
赤司说着说着微笑了起来,声音越来越轻,“说起来,母亲发疯的那一天,父亲不是也在场吗?”
赤司慎一郎脸色僵硬。
“母亲掐着我的脖子的时候,我在镜子里看到您了。”
赤司的视线从父亲僵硬的脸转移到棋盘上,随手拿起了一只红色步兵在手里把玩。
“当时您是不是在想,如果我和母亲都死掉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
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赤司也不在意,继续说:“实际父亲一直很讨厌我对不对?我能感受出来。即使要拆散我和敦,也不需要那样激烈的手段,清洗敦的记忆,抹杀敦的人格,设定那样残忍的催眠指令——‘杀了赤司征十郎,他就会想起一切’,甚至付出大价钱请紫原家的人配合,把敦驱逐到英国,这和当年真田阿姨的遭遇,有什么不同?”
赤司直视父亲的眼神:“这样的父亲,和破坏父亲幸福的祖父有什么不同?祖父或许是无心的,但父亲您却是故意的!”
赤司慎一郎的脸色黑了。
顿了顿,赤司继续说:
“您做事一向有自己的理由,但是发生在敦和我身上的事情却让我很费解。我尝试从赤司家家主、从一个父亲的角度去理解,却总觉得各种理由都太过牵强,直到把当年的调查时间往前推到我出生之前,我终于明白了。”
“这是一场报复。”
作者有话要说:
☆、对峙
家庭可以是温暖的港湾,也可以是伤人的利刃。
在赤司记忆中,除了必要的场合,父亲和母亲从来不会出现在同一个房间,甚至同一张餐桌。
一家三口,各自生活在不同的房间,相隔着曲折而悠长的走廊。父亲忙于家族事务,母亲为五十岚家的生意犯愁,而赤司则被困在无穷无尽的课程和作业里,只为了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明明其他人都可以出去玩,”小赤司闷闷不乐,“我为什么要做这些?老师又那么凶。”
“因为小征是要继承赤司家的人啊。”五十岚千代翻看着厚厚的宗卷,摸了摸儿子的头。
“然后变得像爸爸一样吗?”
“嗯,所以小征要加油啊。”
“诶,真无聊……”小赤司趴在桌面上,感觉到母亲温暖的手轻轻揉着自己的头发,微微地笑了。
即使过了很多年,赤司也还记得母亲的样子,年轻的姣好的脸庞,永远是嘴角微弯,笑意却很少传到眼睛里,说话的语气很轻,像一片轻盈的羽毛,悠悠进到别人心里。
就像现在的赤司一样。
“这是一场报复。”赤司重复了一遍,静静地看着对面脸色不愉的中年人。
他很久没有仔细看过自己的父亲了,相信对方也一样。
这是赤司最熟悉,又最陌生的人。
岁月并没有在这个男人身上留下太多痕迹,他看起来依然年轻,不过四十出头的样子,和二十四年前结婚的时候相比,只在眼角多了几条皱纹,以及久居上位的威严和气势。
他为赤司家最高的位置而生,他的爱情因为这个位置而死,而他拉了其他人陪葬。
母亲,五十岚家,他,或许还有其他人,赤司不清楚。
也不想知道。
我绝不会那样。赤司想,握紧了手心的棋子。
我不会再让敦陷入那样的危险,也不会让小初变得那样不开心。
绝对不可以。
“报复?”对面讥嘲的两个字拉回了赤司的注意力,赤司慎一郎已经恢复了平常的神色,只是脸上还有点僵硬,也没有微笑。
“那么这是你的反击?六年,你用六年的时间去调查这些事情,就为了在婚礼前说出来悔婚?让我,让赤司家栽一个大跟头?还是说,这是你的报复?”赤司慎一郎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说过了,美国那边很忙。”赤司把口袋里的红色U盘放到棋盘上,“这是新签下的合同,我们在北美拿下的单子,核能开发这个项目北美和欧洲的公司都很有兴趣。”
“这是你的项目。”赤司慎一郎坐直了,把手搭在膝盖上,“怎么?这是要显示一下你的成功?你的重要性?你很优秀,你是这一代里最优秀的,但这个世界少了谁都行,赤司家也不是非你不可。”
“我相当认同这句话。”赤司接了下去,“所以,请父亲为赤司家选一个新的继承人吧,我相信您会找到满意的人选。”
“你这是在威胁我?”赤司慎一郎眯起了眼。
“不,我只是厌倦了当木偶,我不喜欢被监视,被限制,被身份所困。父亲,也许您很享受王国里至高无上的感觉,但我不,我更喜欢自由。”
“享受了赤司家给你带来的一切,现在翅膀硬了就要丢下一切去享受自由?这就是你的担当?”
“我依然会承担我的责任,在您放手而没有找到适合人选的时候如果还想得起我,我会接手。”赤司说,看了一眼桌上的红色U盘。
“这里面还有一些资料——赤司家的,不适合让外人知道的东西,如果您做了什么,我不保证它们会出现在什么您不希望见到的地方。”赤司的手指搭在U盘上往前推,冲散了棋盘,堪堪停在黑色王将的前面。
“父亲,这才是威胁。”
赤司慎一郎看着棋盘上那一抹红,深深吐了一口气,似乎在压抑着什么:“这就是你对生你养你的家族的回报?仅仅为了一个紫原敦?为了一个一无所用的男人,你要和所有人为敌?”
“如果敦一无所用,您就不会动用山口组的力量,硬是把他从日本逼走。”赤司微微前倾,紧紧盯着和自己一样的红色双瞳,“敦的能力你很清楚,而且这一切也不仅仅是为了敦。”
“他做不到。”赤司慎一郎握紧了拳头,想起了两年前那个人离开之前愤怒而阴沉的眼神。
“我阻止了他。”赤司说,“撤回你的人手,不要再试图惹怒敦,也不要试图惹怒我——我说过,我生气了,虽然我不准备报复什么,但是,父亲,我的气还没有消,母亲的事情,敦的事情,征十郎的事情,我自己的事情,你破坏得够多了。”
“相互怨恨的人不应该生活在一起。”赤司说,“很显然我无法把您从赤司家赶出去,那么离开的只能是我。”
赤司慎一郎紧紧盯着儿子,神色不明。
“父亲你为了一个死去的人在折磨我,折磨自己。”赤司说,“很遗憾真田阿姨死了,但敦还活着,我还活着,其他人还活着。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但是我还活着,敦还活着,我不会让您的执念继续伤害我和我身边的人。父亲,您得不到幸福,不代表我也不配得到,如果你心中有怨恨,发泄的对象也不应该是我。无论是期望,还是不满和怨恨。您所承受的不公平,不应该在我身上找回。”
“美雪是无辜的。”赤司慎一郎沉默了很久才说。
“敦也是。”赤司说,“我也是。”
“你不是。”赤司慎一郎否认,“你是五十岚千代的儿子。”
“我也是您的儿子。”赤司垂下了眼帘,看到了右手上早已结痂的伤痕,“虽然您不在乎。”
雨又下起来了,打在庭院的乔木上,发出一阵乱响。
“我无意与您为敌。”赤司说,“是您把我当成了敌人,您喜欢征十郎,因为他像您,讨厌我,因为我像母亲。而我创造征十郎的原因,大概是因为,我潜意识里很希望能得到您的欢心……您是我的父亲。”
赤司慎一郎和服里的手指一动。
“我做这一切并不是为了报复,而是为了让一切停下。”赤司说,“我的想法,和二十四年前的您是一样的,我会负起我的责任,但我也无法放弃我所爱的人。”
“爱?”赤司慎一郎笑得很怪,“你真的爱紫原敦?如果你真的爱他,我的计划不可能会成功。小征,你有多希望被爱,就有多害怕被伤害,你看,你把自己保护得多好,连征十郎都死了,你还活得好好的。”
这次沉默的是赤司。
“你连千代都不爱,你知道她在敷衍你,你还是粘着她,因为你害怕,你害怕自己一个人,你害怕被丢下,你喜欢紫原敦只是因为你能完全控制他,因为你有把握他永远不会抛弃你,就算六年前紫原敦死了,你也会找到代替他的人,小征,你不爱紫原敦,你爱的是那种被守护被珍惜的感觉,你甚至不希望他长大不是吗?希望他永远是小孩子,永远把你放在最中心的位置,难道你不是在操控他的人生?以爱的名义?还是保护的名义?赤司征十郎,由始至终,你爱的只是你自己!”
赤司慎一郎一掌拍在桌上,喘着气说了下去,声音里带着尖锐的东西刺进赤司心里:“连征十郎都是为了保护你而创造出来的,我要对付你的时候他维护你,他因你而生,为你而死,对了,他的人格模板是我吧?是想得到所谓的‘父爱’吗?真可怜,真可怜不是吗?小征,你就这么软弱,非要人把你捧在手心才能活下去吗?赤司家怎么就养出了你这样的继承人!”
赤司低着头,没有说话,一时间书房里只剩下赤司慎一郎急促的呼吸,和门外淅沥淅沥的雨声。
从这个角度看不清赤司的脸色,只能看到他的头顶的两个发漩。但赤司慎一郎能很清楚地想象出儿子的脸,微微上挑的眼角,坚定而认真的眼神,遗传自那个女人的精致五官,非常熟悉。
对,这也是他的儿子,一个完全不像他的儿子,说话的样子,微笑的样子,吃东西的样子,都像极了那个女人。
多么讨厌。赤司慎一郎想,怜悯地看着对面的青年,又多么可怜。
真的,太可怜了。
和我为敌,太可怜了。
很久以后,赤司低着头,小声说了一句话。
“什么?”赤司慎一郎调整好呼吸和坐姿,挺起胸膛笔直地坐在椅子上,恢复了一个家主的风度和体面。
刚才那个被击中软肋的中年人不见了,恼羞成怒的表情换上了标准的赤司家家主的表情,虽然脸色还有点僵硬,但赤司慎一郎已经穿起了厚厚的盔甲,端起了高高的架子,俯视自己的儿子。
“父亲和我一样。”赤司重复了一遍,抬起头来,直直看进那双和自己一样的赤色双瞳里,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惊慌,没有羞愧,没有怨恨,甚至没有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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