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花孤)花叶孤满楼 作者:沈令澄
Tags:江湖恩怨 不伦之恋
船上除花满楼,叶孤城,陆小凤,西门吹雪,青儿,落雁和唐朝月以外,又另请了三位掌舵的师傅。
晴空玉宇,万里无云。湖面上的风溆溆吹拂,迎面而来的,是扑鼻的水露清香,与花满楼的气息融为一体,淡雅缭绕,渗人心脾。
唐朝月坐在船沿处,俯瞰着脚下溅起的朵朵浪花,不禁格格笑着。
陆小凤就站在离唐朝月不远的地方,倚靠着桅杆道,“小唐姑娘,你是正宗的唐门人吗?”
唐朝月笑意一下子收了起来,微微回头瞟了陆小凤一眼,警惕道,“干嘛?”
“好奇啊!”陆小凤耸了耸肩,“我怎么看,都觉得你不像是唐门的嫡出。”
唐朝月脸上闪过一丝微弱的难堪,很快便消失不见。
“这关你什么事!”唐朝月一下子跳了起来,直勾勾的瞪着陆小凤,脸上凶狠的神情仿佛看见了与生俱来的敌人一般,“陆小凤,我劝你最好少管闲事,不然把命给搭进去了,你都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陆小凤却是一脸不以为然的笑了起来,“死多容易,两眼一闭双腿一蹬就死了。怕就怕,”故意拖长尾音,停了片刻后笑道,“就怕有些人,活着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唐朝月红唇紧抿,拧成一团的眉间,那点朱砂显得格外艳红。
狠狠瞪了陆小凤一眼,唐朝月转身朝船舱走去。刚迈开步子,只见落雁一脸苍白地从船舱里奔了出来,趴在凭栏边呕吐着。青儿就跟在她身后,替她轻抚着后背。
“真没用。”唐朝月将一腔怒火都发在落雁身上,“堂堂绝灵岛长大的公主,居然连船都坐不了。”
落雁转头朝她看了过去,眼神意味深长。
唐朝月脸色煞地一下大变,仿佛自己说错了话般,回头看了看笑意满面的陆小凤,面色微微发青的朝船舱内走去了。
陆小凤懒洋洋的踱步走到落雁身边,关切道,“公主,你没事吧?”
落雁的脸色也有些莫名的发白,不知是因为晕船的原因,还是因为唐朝月嘲讽的话语。
摇了摇头,落雁低着头趴靠在凭栏边,不曾言语。
“这倒是真奇怪了。”陆小凤双手环胸靠着凭栏,笑眯眯的道,“公主是从小在绝灵岛长大的,居然会怕坐船。”边说,边啧啧道,“看来公主是太久没回绝灵岛,已经习惯了中原的生活了。”
落雁微微点头,轻应了一声,“正是如此。”
“那好。”陆小凤点头,“你好好休息。”说完,越过落雁和青儿,径直走进船舱。
此刻,花满楼正站在船尾处,迎着风,一头绸亮的黑发在风中恣意飞扬着。
叶孤城走了过去,在花满楼身旁站定,两人的发丝飞舞纠缠,交织成紊乱的一片。
“你知道西门吹雪的要求了?”花满楼问道。
叶孤城点头,却没有回答。
仿佛看见了叶孤城的动作,花满楼眼睑微微垂下,半晌后道,“你答应了?”
“我没有理由不答应。”叶孤城的回答依旧淡漠。然而转头看向花满楼的眼睛里,却盛载着点点柔和。
“这对你很重要?”花满楼问。
“很重要。”叶孤城回道。
“不可能改变?”花满楼又问。
“不可能改变。”叶孤城回答得毫不迟疑。
花满楼沉默着。一时间,就好像连空气,也沉默了。
许久后,就在叶孤城以为花满楼不会再开口之际,却听见耳边传来他温和的话语,“我知道,没有任何事能够改变你的决定。”
叶孤城心一悸,再度看向花满楼时,眸底已然多了一些柔情。
“有。”叶孤城坚定道,“你。”
一阵海风拂过,鼻尖扑入些许黏稠的湿气和咸味。
花满楼并未因为叶孤城的话而感到欣喜,反而低声叹道,“可我改变不了你。”
“你已经改变我了。”叶孤城迟疑了一下,随即伸手握住花满楼的手,将他温暖的手包裹在自己冰凉的手心。温温暖意从指间蔓延散开,随着血液的流动直达身体的每一处。
花满楼偏头对上叶孤城的面容,宛如自己正在认真的凝视着他一般,问道,“既然如此,不要决斗。”
叶孤城深深凝视着花满楼黑幕般的眸子,温柔道,“我不会输,也不能输。”
花满楼闻言心一黯,抽了一下手,却被叶孤城握得更紧,“我并未改变你,是你自己觉得你变了。在你心里,最重要的始终是剑道。”
“剑固然重要,你却更加重要。”叶孤城弯唇轻笑,安抚着花满楼,“和西门吹雪的一战,是对我至高无上剑术的一种肯定,是剑客的荣耀。花满楼,你应该支持我。”
花满楼勾唇笑得尤其勉强,手缓缓抽了出来,转身道,“会的。你想做什么,都是你的意愿。”说完,头也不回地进入船舱了。
从太湖进入大海航行,途中不遇风雨阻碍,到绝灵岛也需七日航程。
前面四日都过得相安无事,除了落雁偶尔的晕吐,以及花满楼对叶孤城突然急转直下的冷漠,其他一切看似都很平常。
第五日时,也不知陆小凤和花满楼发生了何事,两人竟‘大吵’起来——虽然看似只有陆小凤一人在争执,但从花满楼冷若霜雪的面容不难看出,此刻那位翩翩君子也正在心情极度烦躁的顶端。
“我说了,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我不想再理会。”花满楼站在船头,无视陆小凤的怒火,淡淡道。
“已经到这里了,你居然说不想理会?”陆小凤也着实感到恼怒,一步上前拦住花满楼的脚步道,“花满楼,你到底怎么了?这不像是平时的你。”
“平时的我又当如何?”花满楼声音愈发沉冷起来,“陆小凤,我当你是知己,才来告知。绝灵岛我已不愿再去,你自己看着办。”
“不行。”陆小凤断然拒绝,“眼看绝灵岛就在眼前,怎么能说回就回。”
陆小凤和花满楼的争吵声引来了叶孤城和西门吹雪等人。
青儿,落雁和唐朝月站在出船舱的地方满脸费解的望着花满楼,惊讶与这位翩翩君子居然也有生气的时候。
而那三位掌舵的师傅也跟着出来,手足无措的站在不远处。
“陆小凤!”花满楼从怀中掏出一张羊皮纸地图置于船栏外,“看来都是这绝灵岛地图惹的事。只要它不在了,绝灵岛也就真的成为谜了。”说完,手一松,那张地图随风遥遥坠坠落入大海。
“不要!”
三道声音同时开口。
花满楼偏头对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立刻听出,声音是从落雁,唐朝月,和……一名掌舵的师傅口中发出。
“李沐风。”怒意从脸上瞬间撤离,花满楼展扇轻摇,唇角笑意悠扬,“好久不见了。”
站于最右边的那位掌舵师傅面部表情尤其怪异,在听话到花满楼的话后,眼眸刹时沉了下来。
“原来,这一切都是你们导演的一场戏。”半晌后,那人沙哑着嗓子道,“从桃花堡开始,你们就在算计着这一刻。”伸手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一张儒雅的脸瞬间映入众人眼帘,“花满楼,陆小凤,果然名不虚传。你们是从什么时候怀疑我的?”
“从你死的那一刻开始。”花满楼笑着道,“你诈死在自己家中,中的是唐门的毒,但朝月却说,花间醉是你去取的。”
“没错。”李沐风爽快承认。
花满楼又道,“一个死人,怎么可能去拿花间醉。叶孤城曾猜测,是有人易容成你。但这个假设根本不成立。若是有人假冒成你,何以朝月——你的亲妹妹会看不出来?”
话落,唐朝月脸色一白,嘴唇轻颤,半晌无法言语。
李沐风也由不得脸色大变,厉声问道,“你怎么知道?”
“这一点也不难猜。”陆小凤笑嘻嘻的道,“我想,这个计划你从十年前就开始施行了。十年前,你将唐朝月送入唐门,就是为了今天。而青儿身边那个收养她的爷爷,就是你去世的父亲。”
花满楼接着道,“你父亲在去世前,告诉你这个秘密,让你无论如何也要拿到绝灵岛的宝藏。所以你便有目地的接近陆小凤,和他做了朋友。因为你知道陆小凤好管闲事,而真正的公主青儿失去了记忆,你不能直接向她询问绝灵岛宝藏的位置,只好弄了个假公主,来混淆我们的视听。”
轻轻阖拢扇子,花满楼踱步走动着,扇端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手心,“那个老赵,应该也是你杀的。我想,可能是他打算告诉我们实情,所以才被你杀了。你故意给落雁下毒,好让我们以为她就是真正的公主,然后去到唐门,用朝月的口来证实,你确实死了,但又去拿了花间醉,让我们陷入谜团。而最后我们解不开谜团时,唯有带着落雁去绝灵岛。”
“你知道青儿一定会同行,所以你混到船上来。”陆小凤反问,“绝灵岛的地图是真的,对不对?你是因为不知道绝灵岛宝藏的藏匿之地,才搞出这么多事。说真的,我很好奇。”陆小凤望着那儒雅的青年问道,“青儿失忆了,你一棍子打下去,说不定她就恢复记忆了。何必搞这么多事,绕这么多圈子,让我们带她去绝灵岛?”
李沐风看了青儿一眼,迟疑了片刻才道,“父亲临终前再三叮嘱,不可亵渎公主。我们只求宝藏,不会为难公主。”顿了顿,又问,“你们是怎么知道落雁是假公主的?”
“你有三大破绽。”花满楼道,“第一。公主从小在绝灵岛长大,怎么会不认识海上生长的六叶草,反而近身后会咳嗽不止?第二。一个人不管再怎么变,他身上的气味也不会改变。你在姑苏街上故意去撞朝月,就是要提醒她,依计行事。第三。老赵死前留下‘鸳鸯’二字,应该不是胎记之类的。而是公主身上所带有的佩饰。”花满楼笑盈盈的扬唇而笑,“而我私下问落雁时,她却对这两个字茫然不知。”
李沐风没有说话,陆小凤却难得的摇头叹息,“你为了那虚无的东西,将自己两岁的妹妹送入唐门,并杀害慕容家三十五口人命,李沐风,宝藏对你来说,比亲情、人命更加重要吗?”
李沐风一脸的平静,温雅的脸上一派书生气息,毫无半点杀戾,“是。宝藏对我来说,很重要。它是父亲的遗愿,为了它,我抛弃了所有。现在,眼看我就要大功告成,我不会就此罢手的。”
“很好。”陆小凤耸了耸肩,转身面向大海,“那就加快行驶早一点到绝灵岛。我们也很想知道,那些比人命更加重要的宝藏,到底是什么。”
此后几日,李沐风,唐朝月和落雁都一直被关在船舱内,直到船靠近绝灵岛水岸的那一刻,才将他们三人放出来。
陆小凤并不担心李沐风会逃走。他执着于宝藏胜过一切,如今眼看成功就在咫尺,他不会逃。
青儿将从小贴身佩戴的一块鸳鸯型玉石交给陆小凤,几人沿着不大的岛走了一圈,终于在三面环着透亮琉璃峭壁的水路停下脚步。
抬头仰视,峭壁三面均镶嵌着晶莹剔透的琉璃,阳光射下时,拼凑而成的碎片在地面上盈耀出一幅不完整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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