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双欧阳)公子有情 作者:尹瑞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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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观的门也开了?”欧阳明日看向陈钰。
陈钰点点头,“前些日子听离开无情观的弟子提起了。”
“北方战事已起,江都还只有流言,恐怕真正的大乱要等流民南迁才开始。”近来关于战事传言颇多,有人说北方已经连连失守,范阳一带弃城者颇多,也有人说安禄山不过是与杨国忠私怨,只是清君侧,更有流言,安禄山才是真命天子,胡人将成云云。明日只当耳旁风,但是听闻陈钰所言却有些奇怪,“门一开,便是群魔乱舞大举入侵的时候,此时无情观的弟子离开驻地,当真合适?”
“明日,你运气很好,也很不好。”陈钰看向明日,眼睛里多了分柔和,似乎追忆起了及遥远的往事,“你去镜阁时,天下已经大定,百年来几无战事,天下便是祸乱也少,也因此从未有过魔界猖狂的举动,所以这些年,门的里外一直很平静。”
“平静?”这些年虽然没有什么大事,可是隔三差五双方撸袖子上也是不少,他也多次随着镜阁弟子一同进入妖魔界中与之鏖战,从中才慢慢领悟到与妖魔的作战之法。
“你既然饱读史书,就应该知道,四大守门人落足建立四处修行场所之后,都曾有过全境被毁的情况。”
听着陈钰一提醒,明日立刻便想了起来,有本专门讲诉四大守门人的书籍,后半段几乎全是迷花谷、凤台、无情观、镜阁的过往,莫不是数次被侵数次被毁,饶是如此,还是被守住了,其中鲜血魂魄不知几何,本就是灵异之地,加上这些鲜血瘴气和灵气魂魄,四处的灵气非常人可入,寻常人便是靠近也会被这些沉重的气息压垮。
“而且,祈月真人不是已经出来了么。”陈钰在见到祈月的时候便知道这一次,一定不简单,祈月没有云岫的命令不会轻易出动,虽然弟子们不受限制可以遨游天下,但是千百年,谁还没有看透?红尘万丈,遭受过,经历过,也就淡了,最后多是选个常驻的地方,只有极少数还会六界之中散漫游荡,祈月并不在其中。
祈月喜欢的在镜阁弟子身边,很少会独自出来,此番出现在江都,必然是受着云岫的差遣,这才一人来到江都。按照明日所言,祈月此番出来,已经会过钟鼓,也有很有可能会过宫海澜花。
“陈钰道长莫不是来劝明日回镜阁开开眼界?”想起来祈月临行前也曾说过,镜阁的人自己怕是还认不全。
“在下是来辞别的。”陈钰很年轻,笑起来的时候就更显得小,掬起的笑容有几分少年才有的憨态,“我入无情观三百年,从未定下心来,此番事发,想回家乡看看。”
“道长家乡是在?”
“太原。”
明日少恭对视一眼,都说大难逃乡,陈钰却要在兵乱烽火起的时候回乡?太原是北方的枢纽,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此番战火一起,安禄山自范阳发兵,势必要夺太原,陈钰要在这个时候回去?
“二位不必多忧,我只是回去看看太原一带如今又是何种模样,”说道这里陈钰的脸上漫开一种淡淡忧思,应该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既然不喜欢,为何要回去?明日想问,却没有问出口,他见过太多人,怀着太多无法实现的梦想,都已焚成死灰,如果他们不愿提起,自己何必生生撕裂。
“临行前,特地来向二位告别。”陈钰看着两人,复又恢复笑意,“宫海澜花,还要劳烦二位。”
少恭莞尔,果然还是瞒不过,明日也是一笑,“道长如何认为我们会管宫海澜花?”
“二位虽然不愿意帮助天庭,却是心怀天下苍生的人,否则当初就不会管地脉被污一事,后来在大小扬山之中被钟鼓所伤,宫海澜花的这笔账想必也不会轻易略过,以至于时新雨亲自来到二位身边,少恭问起江都周遭痕迹,乃至前些日子亲赴无瑕山庄查询,如果真的打算放手不管,绝不会做出这些。”陈钰笑得淡然,他毕竟活了几百年,别扭的小青年见的太多,也太了解镜阁弟子。
有些是真的不在乎,有些只是不管。
但是两人睚眦必报的性格在此,与宫海澜花是必要有个结果。
明日一捋鬓发,“道长此言,莫不是要讲江都事宜托付与我们?”
陈钰摇摇头,“并不是,二位并不会在江都久留,只是江都周遭妖魔基本已经清理,唯有花阴湖一处,还望两位多加小心。丹枫师弟已经恢复,如果是些宵小,自是不必二位动手。”
所以杂碎妖怪无情观和天墉城已经清过场,后面再来的小妖怪交给顾丹枫就是,但是却把宫海澜花的主力给他们留了下来?
“道长为何独独略过花阴湖一处?”虽然大致猜得出来,将双欧阳算计进去,他们没必要硬啃宫海澜花这块骨头,也没有必要耗费太多力量对付宫海澜花主力,但是,如果花阴湖真的是他们的基地,一日不铲除,江都一日不得安宁。
“因为,花阴湖只是宫海澜花的地方。”
只是宫海澜花的地方,宫海澜花本身并不散漫,也没有那些杂碎妖怪。
所以留到最后刚刚好。
作者有话要说: 双欧阳之间的和谐的感,就应该像是琴箫合奏~
☆、有爱者(四十八)
一片枯叶从树枝上飘落,刚刚好落入浅浅的凹印中,漂浮在水上。
少恭看着那出凹印,正是一个脚印。
小小的,不过五寸长的脚,纤细小巧,无疑是个女子。
可是,冬日雪后寂寥,怎么会有女子独自来到荒山野岭?这里是通往花阴湖的路,周遭并无人家,却有一处脚印突兀的出现在泥土地上,既无车辙,也无其他痕迹。
“大约是他们在邀我们过去。”便如那时在大小扬山之间,刻意安排那些无法伤害到他们的妖怪来打个招呼。
树叶都已经落光了,草木枯竭,雪还未化尽,一片苍凉褚色的天地间,明日与少恭两人却穿着颜色深沉的蓝,雍容华贵的出现在这里,徒步而行,与周遭似有些不合,但是神情怡然自得,似是欣赏冬日的阳光一般,面目上带着微微笑容。
艾枯荣远远地就看到了两人,大摇大摆的走进花阴湖。
湖畔有着歪倒的树木,时新雨正歪在上面,一手支头看着,偶尔从两人身上将视线移回,看向最前方的艾枯荣。艾枯荣站得笔直,一声深红锦袍被风卷起,身形却依旧稳如泰山,一旁的若无穿着水色袄裙,柔柔弱弱,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走,却始终在艾枯荣身旁三步,像是一面飘扬的旗,在风中摇摇摆摆,却始终不曾离开过。
明日少恭走到花阴湖时,艾枯荣已经等了很久。
少恭看到湖畔一行人或站或坐,姿态各异。但是却一眼就能看到艾枯荣,一眼就能确定,最前面的年轻人就是艾枯荣。
艾枯荣很年轻,而立之年的汉子,似是有什么疾病,面色发黄,消瘦不堪,整个人也似冬日的树干,枯瘦干硬。但是艾枯荣的眼神却是生意盎然,眼睛里精光闪烁,像是期待已久。
周围的人大半看着明日和少恭这一对从外而来的侵入者,也有一些看着艾枯荣,似乎是在等自己的头领一声命下便要扑过来,只有时新雨是个例外,依旧是年轻女子的模样,只是倚在树干上,姿势慵懒随意,似乎随时都会晒着太阳睡过去。
还未等两人走到跟前,艾枯荣已经迎了上去,面带笑容,慢慢的走近,一步一个脚印,走得非常踏实。
“两位,恭候已久。”艾枯荣说的客气,脸上笑容也不难堪。
少恭勾起嘴角,也抬起了手,纯阳琴瞬间发光,琴弦如风,已经呼啸着划了过去。
宫海澜花的人都是一惊,纷纷拿出法器,若无慢慢退到了后方,站到了时新雨身旁,时新雨只是转了一下眼珠,在若无身上一撇,随机又看回去,依旧是倚着树干,神情慵懒。
少恭的攻击并未成功,艾枯荣一手抓住了琴弦。
粘稠的血液染着琴弦,顺着琴弦一滴滴落下,艾枯荣面上笑容如旧,“太子长琴好特别的招呼。”
“哼。”欧阳少恭冷哼一声。“宫海澜花的宫主倒是客气,先留了顾丹枫一条命,又留了明日一条命。”
顾丹枫的病,并不是包子所赐,而是在离开山洞的途中遭到了阻击,顾虑着江都形势,未曾明言,但是明日在离开江都之前,托着樵夫给他送过药,等到二人从深山中归来,顾丹枫这才说明,他遭遇伏击,虽然无法确定对方身份,却也伤了对方。
顾丹枫伤了那人的肺,叫他不停咳嗽,落在地上的体液带着一股异味,陈钰便是循着这些味道找到了无瑕山庄,可是无瑕山庄中有几个房间的脂粉味实在太重,后面便再无可循,只是确定了无瑕山庄,陈钰就找到了线索,静下心来监视着,等待着线索出现。
几乎是顾丹枫坦言的时候,他就确认了是宫海澜花所为,依照他的修为,普通的修行者根本伤不了,而那时将人伤却能逃走,逃入无瑕山庄,只会是宫海澜花的高手,即便不是艾枯荣本人,也是他手下的大将。
“两方交战,各有输赢,阁下何必如此介意。”艾枯荣一松手,那些琴弦如活物一般缩回了少恭手下的纯阳琴。
“如果是堂堂正正的交战,倒也罢了,宫主先是半路偷袭,后是借助玉萝苑消散少恭的力量,再借助钟鼓将我们逼入绝境,钟鼓战败后更是力量地穴清气浊气激扬意图将我们埋葬在深山之中,此种所为,也能称之为两方交战?”明日一挑眉,这些手段,未免太上不了台面,太过下流,为君子所不齿。
艾枯荣垂着眼,似乎在想些什么,闻得明日所言只顿了片刻,便接着说道,“你二人迎面而来,在下只是打个招呼便出手,如此不宣而战,与在下所为又有何不同?”自己做的的确不甚光明,但是少恭作为未必就不失礼。
“有宫主使计在前,我们还礼在后,不过是礼尚往来,宫主以为呢?”既然你不上道,也就别怪我们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明日在言辞上从不肯输人,遇到艾枯荣也是如此,况且艾枯荣先前作为下流如斯,现在却来说少恭不宣而战,明日心中更是恼火。
“镜阁弟子果然……”艾枯荣话只说了一般,因为说道一半的时候他已看见明日手中金线吐出,线头悬着一枚铜钱,正朝着自己心窝打来,艾枯荣顾不上说话,连忙侧身避让。谁知这金线竟如长了眼睛一般,半空中打个璇儿仍旧朝着艾枯荣袭来。
铜钱到了艾枯荣面门,却被一把伞打落,一把玄色的伞,深红色的把手握在一个汉子手上。果然,明日一出手,艾枯荣还未动手周遭的人便已动了起来,各色法器纷纷亮出。
玄色的伞打在扣着铜钱的金线上,离铜钱不过半寸。
被打落,铜钱被金线牵着,向上一拐,竟然缠上了玄色的伞,而后伞上冒起了白烟。
拿着伞的汉子下意识低头一吹,不吹还好,一口气吹下去,竟然在伞上吹起了火。许是着了急,汉子又接连吹了几口气,火焰越吹越旺,已经蔓延到整个伞面。汉子连忙撑开伞,很大的一把伞,打两三个成年男子都可以,但是现在伞却烧了起来,不止是黝黑的伞布,就连红色的伞骨也着了火,更有全部焚尽的迹象。
可是汉子舍不得那把伞,即将烧到手上还舍不得扔。
艾枯荣回头,拔出剑正要将着火的伞柄砍断,便有铜钱迎了过来,原本缠在伞上的金线似乎在伞打开的时候就已重新获得了自由,再度朝着艾枯荣袭来,大有不死不休的趋势。
若无并未参战,只是看着时新雨,“他要死了。”
他,当然是说那打伞的汉子,艾枯荣来不及救他,旁边的人也忙着对付明日少恭,并未注意到这火的异样。
时新雨眯起眼睛,“是啊,他马上就要死了。”
时新雨依旧倚着树干,并没有起身去救的意思,只是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淡淡说了句,“我救不了他,我谁都救不了。”
她只能救自己,不,她连自己也救不了,她会受伤,只是她的过去未来,已经被主人拿走了,她不会有回到过去的可能,也没有老去的机会,她已经留在了主人希望她停留的阶段,她沾了火不会死,但是体质依旧是凡人的她,也无力灭去那样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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