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同人)红楼之宝玉新传+番外 作者:沈令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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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心里猜想着,一道颀长身影走了进来,伴随着朗朗笑声,“我说你们终日不出门,原来是都躲到这里来了。”
宝玉定睛一瞧,好一张俊朗无俦的脸。来人五官端正,笑容宛如阳光灿烂夺目,虽是将军之子,却是刚毅中带着些许书生之气,令人打从心底惊叹。
薛蟠起身相迎,将柳长袀和林瑾容一一介绍后,又指着宝玉道,“这位是贾府的宝二爷。”
冯紫英朝宝玉抱拳作了一揖,笑道,“好大的名头,我一路来就只听见别人谈及这位衔玉而生的公子,如今得见,果真是应了这好名字。”
宝玉笑着岔开话题,几人说笑了一番,少时下人来回已摆上酒菜,薛蟠邀众人一同入席,其间拿酒轮番敬了一圈,又多次劝林瑾容,并一再提及希望初三自己生日时一众再来。
冯紫英是个爽快性子,哪里有玩乐的自然不肯少了他,忙笑着答应了。
柳长袀与薛蟠平日里也多有往来,遂也一口应下。
宝玉虽不喜薛蟠为人,但因他对自己素来甚好,也只好点头同意。
只留了林瑾容,想着与这薛蟠本就毫无交集,不过是应了景来凑会子热闹见见宝玉罢了。如今得主人家这般盛情邀请,偏冯紫英又未瞧出端倪还在一旁跟劝,只得硬着脖子点头答应,心中想着,也罢,权当是来见宝兄弟罢了。
席间,宝玉因不擅长饮酒,便小酌了几杯以示诚意,薛蟠执意不肯放他,好说歹劝总算哄得宝玉又多喝了几杯,这才放了他道,“这次就罢了,下次等我生日断不依你如此。”
冯紫英忙道,“初三既是薛大哥生日,不如在天香楼订桌酒席,小弟做东,给大哥道寿。”
薛蟠大手一挥道,“不必,我早有安排。老胡几个也不知从何处寻了些暹罗国进贡的灵柏香熏的暹罗猪、鱼来孝敬我,还有那些鲜藕、西瓜,个大的只怕你们都不曾见过。除了孝敬老太太、太太、母亲之外,我独留了些,再叫上几个唱曲的小子,咱们就在这儿乐呵一天。”
冯紫英一听即刻来了兴致,忙答应着过两日定要来看那些个稀罕物,又道,“白日在这儿,等过了午去天香楼。听说那儿新来了唱曲的小子,莫不是就是薛大哥说的同一人?”
几人又说笑了一回,商量好初三的去处后,宝玉眼见天色已晚,便要起身告辞。
宝玉一走,柳长袀和林瑾容也坐不住,纷纷起身跟着离开,独留了冯紫英一人,见大伙儿都要走,也只得跟着一同离去。
薛蟠苦留不住,亲自将之送出门外,宝玉说了些“叨扰”之类的话,等冯紫英上马离去后,才对柳长袀和林瑾容道,“你们两个是骑马来的还是坐轿子来的?”
柳长袀笑着指了指路对面的树下栓着的两匹白马,以及跟着匆匆出府赶去牵马的几名小厮,道,“宝兄弟请回,我二人同行,不必过虑。”
宝玉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林瑾容,恰好对上他望着自己的眼睛,便朝他扬唇一笑。
林瑾容眸底闪过一丝微弱的光点,一步上前朝宝玉作揖道,“宝兄弟,还请你在府中多多照应我那妹妹,她自小离家,心中必是委屈烦闷的。”
宝玉一口答应着,笑道,“这个自然,你不说我也会的,放心好了。”语落,拍了拍林瑾容的肩头,又道,“天色已晚,早点回去吧!”
柳长袀和林瑾容相继离去,一旁等候多时的茗烟李贵等人这才上前请宝玉。
回园子后,宝玉还不及落座便问,“北静王府的人今天来了吗?”
袭人给他换了家常的衣服,道,“来了,照你意思回了。”
宝玉点头示意,让袭人去吃饭,只说自己已经用过了,不必跟着伺候,袭人又给宝玉倒了杯茶搁在他手边,这才挽帘出去吃饭去了。
宝玉随手取来一本诗集翻开其中一页,读着读着就觉心思逐渐飘远。
还说要跟王爷结拜做兄弟,结果到头来还是我一头热,他是个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
万一我提出这要求时他直接拒绝,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摇了摇头,宝玉将那烦心的事甩出脑外——既然不知道答案,又何必多想。
拿着诗集走到书桌前,宝玉取笔照着那上面的楷字一个个的临摹着,心道,北静王说得还真在理,多习多练就能进步得快。如今再看这字,虽说不上均匀端正,但也不至于如蚯蚓下水一般歪歪斜斜。
转念想到那日北静王教自己写他名字时,那方正秀逸的两个字,不禁轻笑道,“水溶,他居然叫水溶……”
微微摇头,宝玉将那张写了几行字的纸抓起揉成一团扔到了地上,重新取纸专心练起字来。
无端飞来天外祸
自宝玉打定主意要增长诗词学问,勤练毛笔字后,有空没空便捧了诗集琢磨研究,又把那楷字练了一通后改练行字,虽是浪费了不少纸张,然则字体却是越发端正有形起来。
此事传到贾政耳中,自是十分欢喜。想着以前终日忧心此儿只懂享受玩乐、流连于胭脂丛中毫无出息,不想自跟了北静王学习后却能得此改变,当真是祖上积德,王爷的庇佑。当下心中愈发感激起北静王来。
这日,宝玉正百无聊赖的趴在桌上拿毛笔涂鸦,只见王夫人打发金钏儿来传话,说是王子腾夫人的寿诞,来请宝玉和众姐妹一同前去顽闹一回。宝玉问了去的人有谁,听见贾母、王夫人、林黛玉都不去,独有王熙凤、探春三姐妹和薛宝钗去,宝玉撇了撇嘴道,“我也不去了,今天还有书要看,你叫她们自己去好了。”
金钏儿笑着拽了宝玉一把,问道,“平日里最爱一处顽闹的就属你了,怎么今儿个有了热闹你偏又不去了?”
宝玉笑了笑未作回答。金钏儿也摸不着宝玉心思,只得纳闷的退了出去。见晴雯就在院子里,忙又问他宝玉究竟怎么了。晴雯一头雾水反问,“什么怎么了,不是好好的在屋里么?”
金钏儿拽着她走到一旁低声道,“今儿个难得有好热闹来请他,偏他又不去,倒不像他以往的性子了。”
晴雯白了她一眼,道,“以往不也就是这般。倒是你,什么‘我’呀‘他’的,你当是在叫谁呢?”
一顿抢白,只说得金钏儿面颊燥红,嗔了她一眼出去了。
见宝玉不肯赴宴,王夫人便打发丫头来唤他,让他过去抄录《金刚经咒》。宝玉想着如今这字总算是能见人的,便壮了两分胆子过去了。
等到书房时,才见贾环也在,彩霞正伺候着他在案头上抄写《金刚经咒》。
见宝玉进来,王夫人一把将他搂入怀中不住摩挲,“心肝”“宝贝儿”的不住喊着,又问他怎么不去王子腾夫人的寿宴,宝玉随意找了个借口说了,忙问,“不是说来让我抄《金刚经咒》的吗?”
王夫人哪舍得让宝玉做这些,只是拗不过贾政说宝玉如今出息了,让他来抄录一份也能求得佛祖保佑,这才勉强答应了。
唤人取来笔墨,王夫人本欲让人收拾了书桌让他独自在旁抄写,宝玉指着那案头笑道,“我跟环儿一处写就是了。”
贾环正觉一人霸着案头抄写轻松自在,又有彩霞一旁伺候尽心尽力,谁想宝玉一来,王夫人就让彩霞去替宝玉磨墨,还让自己将案头收拾一半出来给他,心中老大不快,只得默默磨着牙齿将满桌的东西收拾了。
宝玉笑嘻嘻的爬上炕去,将纸笔铺平。王夫人千叮万嘱只许他抄一份便可,万不可多抄以免累着,得宝玉答应后才走到一旁坐下。
正巧凤姐从王子腾夫人的寿宴上回来与王夫人说些事情,宝玉见她二人压着声音也不知说了些什么,正要竖起耳朵去听,只见彩霞将那茶水倒了两盅分别递给自己和贾环,便笑道,“谢谢。”
彩霞笑着摇头表示不用。
贾环狠狠瞪了她一眼,将那茶盅一把推开道,“你只跟宝玉好,不用来管我。”
宝玉见他无端端拉扯到自己身上,顿时一头雾水的看了他一眼,却未曾言语,仍低下头去继续抄写经文。
哪知这一瞥倒映在贾环眼里,却大有鄙视、嘲讽、恼怒之意。想起平日里从老太太下来每一个人都把宝玉当成宝贝珠子,就连老爷如今也不住夸赞宝玉出息了,又逢得王爷赏识可以近身跟学,贾环心底越想越气,一把无名火燃烧成炽烈熔浆,扭头见王夫人等人并未注意这边,便伸手去拿茶盅之际故意拂过烛台,将那一盏油汪汪的蜡烛全数泼在了宝玉身上。
宝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泼惊得叫出声来,不自觉伸手一摸,从脸庞下颚沿着脖子往下全是油腻腻的触觉,更有灼烧般的疼痛从烛油流过的地方漫延散开。
王夫人和凤姐急忙抢上前去收拾,将贾环和赵姨娘一顿好骂,又见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被烫起了一溜燎泡,虽是范围不多,但也令王夫人一阵心疼,又把赵姨娘母子痛骂了一顿,才遣人好生将宝玉扶进里间稍作休息。
宝玉不想头一遭正式与这名义上的弟弟会面,就被他这么烫了一把。好在脸上眼睛都未受伤,不过是下颚脖子一圈疼得厉害。
进里屋前宝玉强掰着脖子回头看了一眼贾环,心里那无数个替他澄清的声音在见到贾环眼中闪耀着的得意后灰飞烟灭。
丫的,竟敢把计耍到你大爷这里来了,回头等我好了不整死你,我就把那一桶烛油都喝光去!
唤来丫头给宝玉细细上了药。晚间,袭人、晴雯等人过来将宝玉接回怡红院,见他伤成这般模样,既是心疼又是生气,问及怎么回事,宝玉趁袭人去前头之际,朝晴雯小声道,“我也不清楚。那个贾环突然起身把油泼我脸上。我平时跟他积怨很深吗?看他一副恨不得把我剥皮拆骨的模样。”
“是他!”晴雯一惊,随即化作大怒,“我去找他去!”
宝玉忙拽住转身就走的晴雯,“你上哪找他?去院子里?他就是再怎么,现在也是个小爷,你怎么去找他?”顿了顿,见晴雯眼瞅着自己的脸庞满是心疼,遂笑着安慰她道,“你放心,我可不是任人欺负的人。等我好了以后,多的是机会。”
晴雯回头看了一眼静悄悄的外面,弯腰问着宝玉,“那你有什么好主意?”
宝玉刚扬唇起笑,嘴皮一下扯到伤口疼得他呲牙咧嘴的,好半天才平复。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既然主动惹到我头上,”宝玉眨了眨眼睛,问道,“你说,他平时最怕的人是谁?”
晴雯恍然大悟,“你是说老爷。”
宝玉点头,想笑,又怕牵动伤口,“现在老爷喜欢我,我随便拿捏点小事,不用我亲自出手,光是老爷的训斥就可以唬得他几天睡不好。”
晴雯随即笑道,“这个主意好。就让老爷去训他一顿,叫他平日里气焰嚣张的,连你也敢伤了。”
宝玉和晴雯说了会话,见袭人麝月等人进来,便忙掩了口将话题移到别处。
少时,又有林黛玉闻讯赶来瞧他,宝玉安慰了她一番,只说烫得不严重,又见她双眸清亮明净,心情看着也比往日好了许多,想来定是因为家中有了同族亲戚甚感欣慰,不再自叹自嗟这孤女身份,也就把心思放开了一些。
和林黛玉随意聊了些闲话后,宝玉拿“指腹为婚”这话来试探林黛玉,见她神色勉强的笑道,“若真是父亲定下的,少不得跟着去了。”
宝玉刚松了一口气,又听她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我知道你如今人大心也大了,只管拿这话来探我。你若不稀罕了,我也强求你不得。”
宝玉后背惊出一层的细汗,想着看她言语神色,这心思多半还在自己身上。只不过因为自己穿来时本主和她年岁尚小,感情尚不稳定,加上自己抽身得快,林黛玉又因家有堂兄而开朗了心情,才使得这位郁郁寡欢的林妹妹如今能平和了心态,不复往日那般哭啼吵闹。
思忖至此,宝玉这才惊醒,这段日子以来确实甚少瞧见林妹妹耍小性子,虽仍是身子弱不禁风、说话隐有尖锐之意,但笑容却愈发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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