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赤要等我。]
[嗯。]
紫原隐约看见赤司嘴唇轻启,却听不见一点声音。
他缓缓的步上前往英国的飞机,机窗外是一片灰色。
[啊,是阴天呢。]
#
[小紫原,欢迎回来。]黄濑琥珀色的眼睛微微上挑。
[小黄仔,小赤呢?]紫原刚走出来,就不自觉的问起赤司。
小赤不可能不来接他的。
[啊?]黄濑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紫原。
[小黄仔,小赤到底在哪里?]紫原心中叫嚣着想念,还有他说不明道不白的不安。
[小赤司,小赤司他,四年前就死了啊。]黄濑睁大了眼睛,明明白白的悲痛。
[不,不可能,小赤不可能会死。]紫原推开了黄濑,跑出了机场。
[小赤没有死。]
[他,他可是赤司征十郎啊。]
紫原抬起头望着天空,昏眩着的视觉,却明显看见那一片灰霾。
[又是阴天呢。]
#
紫原醒来的时候,触目所及是一片纯白。
医院所固有的消毒水的味道触碰着他的鼻腔敏感的位置。
[这是哪里?]脑袋一片昏昏沉沉,紫原挠了挠头发,下床。
赤脚落入冰凉的地板,从脚心攀援上脑海的冰凉感让紫原由不得打了个冷颤。
紫原缓缓往门外走着,依稀可以听见谈话声。
[医生,小紫原到底怎么了?]
[选择性记忆和臆想症。]
[那…能好吗?]
[我们会尽力的。]
紫原往后退了几步。
[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我病了?]
[明明小赤还活着啊。]
紫原把茶几上的东西扫落到地板,陶瓷玻璃碎裂成尖锐的利器。
他把茶几推翻,尖锐的触感划得他手心汩汩出血。
垫在茶几下面,有些陈旧的肮脏报纸落入了紫原的眼睛。
【2013年2月5日星期二,阴。
东京街头发生枪杀事件,三十名路人身亡,其中一名为预备将棋国手。】
紫原慌忙的摸索着手机,颤抖着打开,屏幕上安静的显示着:
2017年2月5日。
[小赤,死了?]
#
[小赤,今天是阴天诶。]
[我讨厌阴天。]
[咦?为什么?]
[将雨未雨,欲语还休。]
[嗯?]
[这是布满谎言的天气。]
[小赤,我不明白。]
[敦,你明白。]
紫原对着无人的空气喋喋不休,窗外是一片灰色。
……
[小赤,我会很快回来的。]
[嗯,敦,保重。]
[小赤要等我。]
[嗯。]
紫原在机场众人奇异的目光中吻住了空气。
……
[小赤,小赤…]紫原喏喏了跌坐在地板,尖锐的玻璃刺入了皮肤。
鸢色无澜的双眸开始盈满了泪珠,顺着双颊滑落。
他终于听见梦境的最后赤司轻柔的声音。
[敦,抱歉。]
[我不能陪你了。]
#
紫原捧着一束白菊走进了墓园。
他缓缓的走进一个墓碑,墓碑上是他日思夜想的容颜。
[小赤,我终于来看你了。]
紫原把白菊放在墓碑前,不由得用手轻微摩挲墓碑上照片里年轻的容颜。
[小赤,我喜欢你给我的阴天。]
[但是,我再也看不见了。]
紫原微微勾起了嘴角,金属锋锐轻微闪过眼眸,他终于落入了赤色的世界。
[小赤,今天又是阴天。]
☆、[紫赤]Adventurer
※※※※※
[你是我心中唯一的冒险家,无论是生活,还是爱情。]
※※※※※
我是一个甘于平淡的人,一直以来都是。
直到遇到了你。
[加入篮球部。]
[哦。]
那天的阳光很烈,阳光落在你艳色的发丝上让我不得不眯起了眼睛。
但是我依然记得你不卑不亢的语气,以及那微微上扬的自信的笑意。
那是我第一次遇见你,如同傲慢降世神祗一般的你。
※※※※※
事实上,我不喜欢篮球。
比起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我更喜欢坐在天台的角落里大啖美味棒。
只是,每一次入学,我还是加入了篮球部。
因为那该死的身高。
[敦,为什么不喜欢篮球?]
某个傍晚,你来找旷第一次部活的我。
你居高临下的望着我,橘红色的霞光模糊了平日里干净的侧脸。
我停下了进食的行为,似乎认真的思考起来。
[唔…他们太弱了。]
我说的是实话。
优越的身高和运动神经让我在篮球场上如鱼得水,看着那群矮小的人在我面前挣扎,心里却忍不住冷笑了起来。
随随便便就可以碾碎的弱小,实在是没有挑战性。
[为什么?]
你没有逻辑的抛出了一个问题,让我一瞬间无措。
[唔…矮?]
模棱两可的答案,我并不太确定。
[比一场吧。]
你半眯起眼睛,红色的双眸绚丽得可怕。
我输了。
输得彻底,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握紧。
[你还不足以强大到睥睨所有人。]
[比起讨厌篮球,你只是觉得没有挑战性。]
[现在,你有需要挑战的人了。]
球在你的手里抛出一个美好的弧度,干净利落的穿心。
[嗯。]
之后,我再也没有旷过部活。
※※※※※
你总是对所有人很严厉,包括你自己。
最后离开体育馆的人,总是你,当然,还有一个我。
被你吸引到的我。
[小赤,为什么你会喜欢篮球?]
没头没脑的丢出这个问题,在我第一次看见你坐在棋室里下棋的时候。
和服包裹着你潜藏有力的身体,运筹帷幄的捻起棋子,半勾起嘴角的放下。
很有魅力,却捉摸不透。
我并没有想太多,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会不会不礼貌,只是因为想问就问出来了。
[生活是一场冒险,我喜欢挑战。]
你抬起头望着我,眼底闪烁着一丝光华。
[没有我挑战不了的东西,作为一个完美的冒险家。]
你的嘴角扬起一个不重不轻的弧度,我怔怔的看着这样傲慢的你,却没有任何违和感。
因为是你,所以一切都是顺理成章,哪怕是傲慢得令人厌恶的话语。
后来,我终于知道,你的确有着这个资本,并毫不留情的挥霍着。
※※※※※
上课,零食,部活。
和过去没什么不同,却还是不同了。
因为,不自觉的在所有行为里面加上了一个你。
你总是习惯独来独往,只是半强迫式的加上了一个我。
你安静的写作业,我坐在旁边吃着你买给我的美味棒。
你坐在将棋社里面下棋,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昏昏欲睡。
你走在回家的路上,我跟在后面抱着零食放慢脚步。
渐渐,你似乎习惯了,我却发现了你比习惯多了一种情绪。
我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情绪,带着点无奈的放纵。
我不说出来,装作不知道,却喜欢这种情绪。
这样的自己,似乎有些奇怪。
我从身后环住你的时候,奇迹的其他人总会转过头去。
然后我感觉到了你微微一僵的身体,然后继续在计划书上涂涂画画。
[敦,我该拿你怎么办?]
微不可闻的一句叹息。
那个瞬间我的心似乎跳快了一些。
这是我这么多年来没有试过的感受。
你总是能让我变得不同。
※※※※※
我始终是一个喜欢平淡生活的人。
对于追逐,对于挑战并没有太多的追求。
所谓冠军,所谓第一,对我来说甚至比不过你给我买的一包巧克力。
不过这些我都没有告诉你。
但是我知道你知道。
只是,生活里面多了一个你,我居然对这些追逐和挑战有了热情。
真是奇怪到了极点。
后来我想想,大概是因为我喜欢看到你的笑。
冒险家获得最后宝藏一般满足的笑意。
第一次拿到冠军的那天下午,你抱着金色的奖杯,脸上是严丝合缝的严肃认真。
[我们赢了。]
你在台上冷静的宣布,眼角眉梢却宣扬着理所当然,在一片欢呼声中,我看见了你的嘴角弯起了好看的弧度,一闪而逝。
心跳又莫名快了几拍,如同渴望着零食一般的心,叫嚣着渴望你的笑意。
我知道,为了你,我可以去追逐,哪怕我不喜欢。
※※※※※
眼睛开始无意识的追逐着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偶尔会对上你若有所思的眼眸,我竟然萌生了一点心虚。
其实我喜欢你。
我知道的,但是我不想说。
同性恋。
这种感情太惊世骇俗,破坏了我一贯追求的平淡。
我无比庆幸自己有着迟钝的外壳,这是小时候为了避开麻烦而学会的伪装。
更何况,有些事情说破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我知道。
还是和往常一样的和你一起,只是掺杂了自己的情绪。
你依旧当我是大孩子,我依旧迟钝的依恋着你。
你会走很长的路把我带回家。
你会给我买最新甜品店的甜品。
你会偶尔给我开后门减少训练量。
我满足的感受着这些特别。
只是,依旧觉得有些苦涩。
明明,明明是喜欢的。
但是我却连告白都不敢。
这种行为,配不上这么一个完美冒险者家的你。
※※※※※
毕业的樱花树下,你扯下了第二颗纽扣。
[敦,我喜欢你。]
然后放在了我宽大的手心里面,纽扣上还残存着你手心的温度。
心脏开始失序的跳动,连零食的嚼动都显得有些困难。
你主动的扯下了我的第二颗纽扣,放进了手心里。
踮起脚在我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
[敦,你喜欢我。]
我甚至可以构想出你笃定的表情。
潜藏在心里的秘密曝光在空气中,连怯弱的机会都没有。
只好遵循本心的抱住了你,吻住了那个一直像果冻般吸引着我的唇。
你是我心里唯一的冒险家,然后拉着我和你一起去冒险。
在爱情的国度里。
[小赤,我该拿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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