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二丹桂 作者：处处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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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介意我坐在你对面吧？”一直备受关注的男子站在桌旁，很是亲切地扬起嘴唇。
十二愣了半天，最后轻微地点点头。
男子慢条斯理地走到对面坐下。长长的银丝在那么一瞬间划过十二放在桌沿的手背，一抹熟悉感使十二不由得打了个机灵。
“这儿的茶和点心还适合你的口味吧？”对面的男子问道。
十二毫不犹豫地点头：“茶很香，点心也很好吃。”
话末，他才发现自己犯了个天大的错误——眼角尴尬地瞥了眼根本没动过的糕点，又瞥了眼对面的人。男子对着他笑了笑。
一瞬间，流动的空气似乎僵直了。
男子率先打破了尴尬的气氛：“你也喜欢丹桂茶？”
十二回道：“嗯……以前我很喜欢丹桂的茶香，同时也经常泡给别人喝。”眼角噙着一丝微笑。
“我从小就喜欢喝丹桂茶，清清的，淡淡的，很是舒适。”男子顿了顿，“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种茶情有独钟。它总带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甚至喝完后，心里也暖暖的。”
十二抬眸静静地看着他。
男子也静静地回看着十二。
十二摸了摸鼻子，别扭地望向别处。
男子扬起了唇：“我叫做瞳，是这店的店长。”
十二慢慢地移回视线，几乎把对面的人每一个毛孔都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一遍。
他说，他叫做瞳。
叫做瞳。
瞳。
都是下一世的人了，居然连名字都一样……老天，你是来逗我玩的么。
十二再次摸了摸鼻子。
“我……叫做十二。”十二微微地翘起嘴唇。
他知道，在这个时代用这个当名字是件非常奇怪的事情。但是他不想改。因为这是他唯一一个可以作为留念的东西。所以，十二决定把这个名字告诉他。
“十二？”男子眨了眨眼睛，“很好记的名字。”
这似乎是赞赏。十二听了后眉开眼笑。
上一世，瞳唤他做十二。这一世，瞳再次唤他做十二。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夕阳的余昏从玻璃窗外打进了店里。
十二背起了书包准备跨出门槛。
“十二。”瞳喊住了他。
他缓缓地转过身疑惑地看着瞳。
瞳笑了：“明天还来么？”似乎是邀请，又似乎是询问。
十二想了想，点点头：“来。”反正人在这儿，估计自己也是不会走的了。
“好。我等你。”
瞳在十二转身离开的时候，轻轻地回答。
☆、来日方长
Three.
将近打烊了，十二才来到了茶店门口。下午因为忙着把稿子投去杂志社所以耽误了一段时间——他因为到处旅游的原因，就在一家杂志社里找了旅游记者的工作，悠悠闲闲的倒是适合他。
十二呆呆地站在门口，再看了看手表，心想着都快到打烊时间了不知道瞳大人还在不……要不还是明儿早点再来吧……可是万一他还在呢？于是十二站在原地踌躇了好久，抬起脚又放下，又抬起，放下。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门口的珠帘被修长的五指拨开，瞳从帘里探出了半个身子，入眼便是十二站在离店门不远处的地方傻傻地站着，微微翘起嘴角，把帘子拨开到一边，侧出一个空道。
十二知晓其意，回以微笑顺着空道走到店里。
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
清淡的桂花香弥漫着，一走进去，内心便一阵凉快。一日下来的疲惫也被这神奇的花香淡去，如纤纤玉手在胸膛前轻轻抚摸，柔丝万里。
十二习惯性地坐到昨天坐过的地方。桌上摆着一杯早已凉掉的丹桂茶，十二眨眨眼，再眨眨眼看了看捧着一杯沏好的茶走过来的瞳。
有什么在脑海里一丝而过，却又不敢多想，十二轻轻地摇摇头。
瞳察觉到了十二疑惑的视线，也不打算解释什么。既然对方不问，自己也没必要回答。他一日的时光里一直捧着那杯逐渐凉去的茶，一直张望着门口，带着期望的心也逐渐凉去。直到看到那隐隐约约的人影，方才松了一口气。
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对昨天才认识的人如此在意。
“来，你的茶。”瞳小心翼翼地倾身把茶杯放在十二的面前。
十二伸手接过茶杯，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了瞳尚未收回的手，尴尬地道了句谢谢便带着茶杯缩了回去。瞳几不可见地眯了眯眼。
天色渐渐暗去，空荡荡的店里只存在着他们二人的呼吸。然而，二人却并未察觉到时间的早晚。
低头轻轻啜了一口茶，淡茶顺着舌尖流入口腔。十二不由垂眸轻轻一笑。
“我今天还以为你不来了。”瞳突然道。
十二愣了愣，把含在嘴里的茶咽了下去方才道：“今天把稿子送去编辑那儿，耽搁了些时间……”
顿了顿，又道：“让你等了这么长时间，不好意思……”
瞳不以为然地也抿了一口茶：“作者？”
“不是，旅游记者。就是到处拍照然后写了一大段东西发在登上杂志的那种。”十二好心地解释。
轻轻地放下茶杯，瞳撑着下巴笑看着十二，银白色的发丝懒懒散散地搭在双肩。
“那你就是到处去旅游？正巧，我也喜欢到处去看看。不如找天我们结伴而行，如何？”他柔柔一笑。
十二惊诧地张开嘴巴，一时未反应过来。
“如何？”瞳又问了一句。
十二嘴唇一张一阖，最后只剩下低低地一声——“好。”
似乎一切都顺理成章，但似乎一切都不符合逻辑。若是说两人之间许下一个约定，那么就等同于把信任付诸于对方。但他们却没意识到，这次明明是彼此的第二次见面，其间究竟跨越了几道横沟，才会把信任交托而去。
十二想，或许是前缘。
瞳想，或许是缘分。
怎么想都罢，局中人又何能看得清，想得明呢？
茶店内间，暖暖的灯光把四壁都笼罩着。
内间的摆饰和店外截然不同，雕花的书架，木质的书案，敞开的墨画，淡雅的纱帘，精致的茶具，还有淡淡的桂花香。若是十二看到这一切，肯定会因为熟悉感而感动好一阵子。
“瞳，我说……见过两次，那小子便对上你的眼了？”穿着黑衬衫的男子懒懒地执着一粒黑子，想了想，黑子“哒”的一声落在棋盘上。
瞳挑了挑眉，歪头看着棋盘，随后执起白子往棋盘一搁。
“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莫名地视线一直跟着他跑了。”他许久才回答。
黑衣男子揉了揉太阳穴，轻轻叹了一口气：“你的事我不想理，就是想说……到时候可别哭着鼻子说后悔。”
瞳轻笑，拿过旁边的茶杯，低头抿了口茶：“阿夜，你也知我从小到大没哭过鼻子。反倒是你……我似乎还记得你第一次哭闹的时候……”
黑衣男子执着棋子的手指微微加大了力度。
“在说什么呢？”随着轻快的脚步，扎着辫子的清秀男子捧着果盘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在说你老师的童年趣事。”瞳道。
“瞳。”黑衣男子蹙眉，沉声警告。
“哦……老师的童年趣事？”
“水果洗好了？”
“老师你这是敷衍！”
看着对面的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瞳走到窗边挑开纱帘。夜色正浓，皓月挂在天边，星光闪烁。
十二吗……
与此同时，十二躺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脑海里一直回放着今日种种。
“一起结伴而行……”他低声喃喃，“真的吗……”
说罢，伸手抓了抓空荡荡的上方。
就在十二还在沉思的时候，床头的手机震了震。十二支起身子，打开手机一看。
是瞳的短信。
——明天可有空？我明天想去看看茶叶，可要一起？（另，今天很开心，早点休息吧，晚安。）
十二看着屏幕笑了笑，指尖戳了戳手机：“好。”然后按下了“发送”。
夜还很长，日子还很长，未来的事便等未来再来思考吧。
☆、茶庄
Four.
道路上清风抚过两颊酥酥痒痒的，两旁的苍树依旧挺拔地矗立着，枝桠上泛黄的叶子飘飘散散地落在路边，清洁工殷勤地把落叶扫成一堆又一堆。虽然还很早，但勤劳的人们已经在赶着上班亦或者上学的路途。似乎这天依旧那么平凡。
但对于十二来说却是很特别很特别的一天。
十二今天一大早便收拾好东西，在离家没多远的路口旁的一棵榕树下等待着瞳。
原本他是打算直接去茶店等瞳的，可是对方又一片好心地说来接他，于是很挣扎了几下还是默许了。他心里未免对瞳很有愧疚感。
不过……瞳大人可真够慢的。十二低头，脚尖把地上的落叶堆到一起，然后又把它踢散。
就在瞳发呆的时候，一辆白得快要发亮的车停在了眼前。十二抬头，看着车窗慢慢地拉下。
坐在司机位的瞳对十二柔柔一笑。
十二蹑手蹑脚地准备打开后座的车门，却不料被瞳阻止，“坐副位吧。”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道了，十二也铁定不会负他意。于是又蹑手蹑脚地打开车门，爬上副座位。
“这时候是高峰期，所以来的时候有些堵……对不起，让你等了那么久，。”瞳的声音清清脆脆的，原本恍恍惚惚的十二一瞬间清醒了。
十二连忙摆摆手：“没事的！”他完全没有想过瞳会对自己说对不起！而且自己也认为这不是什么值得说对不起的事，自己以前不也是那么等的吗……
见十二因一句对不起神情变了又变的样子，瞳忍俊不禁。于是，便打从心底认为十二是个挺较真的人。
原本还在纠结的十二听到笑声，抬头不解地看着瞳，见到对方还未收回去的笑容，心里又更加纠结了。
他们要去的地方挺远的。十二也没事做，趁机透过玻璃窗看看风景。
眼见离城市越来越远，十二忍不住问道：“我们这是去哪儿？”
瞳回头：“茶山，差不多到了。”说罢，腾出一只手指了指不远处。顺着指尖看过去，的确能看到群山起伏的波浪线。
十二愕然。买茶的话其实去茶庄就好了，何必跑这么远来一趟茶山呢？不过依瞳大人做事要不就不做，要做便一丝不苟地完成的性格来看，也能解释他为什么要跑来这么远找茶。因为论好茶的话，毕竟还是茶山的茶更胜一筹。
其实说是不远处，但一片茶山实在太大了，到目的地的时候已经又过去了半时辰有多。
十二在车里坐得腰都快要折了，车一停便蹦蹦哒哒地冲出车门，45°仰天伸懒腰。这一系列动作看在瞳眼里实在很是滑稽。瞳苦笑摇摇头，气定神闲地锁好车门，“十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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