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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猫]风流天下之风动九霄+番外 作者:天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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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时二刻,寂静无声。 
 
这声,指的是人声。 
 
从姜弱水吩咐过两个时辰之内绝对不准前来打扰,带展昭进入密室之后,所有的人都静默下来。包括宅中两名侍侯的婢女。 
 
白玉堂无声,合目静坐,无人知道他心中此时是怎样的波涛汹涌。 
 
幽鹭无声,低垂眼帘,抿了樱唇。若是不是她那身行武打扮,看来倒像一位愁绪万千的大家闺秀。 
 
段思廉与赵珺无声,对他们来说,昨夜那场「恶战」既不是开始,也远远不是结束。不过此时他们都受了「伤」,一个是皮肉之痛,掩在衣下不为人知;一个是耻辱在心,有口无口皆难言。 
 
任擎剑、向孤波、铁瑛无声,各自立在自家主人身侧。作为属下,只应待命行事。 
 
世事无常,世事难策,是福是祸,谁也算计不得。 
 
原本,几人各怀心事,谁的心情也算不得好。不过,也正因为由此带来的沉闷令环境足够安静,无形中又为他们筹得了一个先机—— 
 
宅内无声,宅外却有声。 
 
山中,人声。 
 
不仅有人声,还有杀气! 
 
白玉堂睁开眼,幽鹭抬起头,段思廉与赵珺不再暗暗对峙僵持;任擎剑、向孤波、铁瑛在一瞬绷紧了身躯。 
 
几人迅速对视一眼—— 
 
走! 
 
走——先发制人! 
 
只一眨眼,人去屋空,只剩两名孪生小婢默默收拾了茶壶茶碗,转身往宅后密室方向去了。 
 
※※※ 
 
这将是一场大战。 
 
离了巴州之后,他们遭到的伏击并不止这一次。但只有这一次算得上真正的伏击,真正的对手。 
 
这一战会杀得很苦,比与道彦对阵那一战更苦。因为这次他们没有帮手,不在流云飞龙的堂子里,无法立刻调来足够的兵马;可是对方却有三四十人,为首的三个「冤魂」穷凶极恶! 
 
贪棍,嗔刀,痴癫挝。 
 
他们不仅穷凶极恶,还奸险狡诈! 
 
双方狭路相逢,他们并不急于进攻,而是分散包围上来,将七人截做了三段。 
 
十分不巧,白玉堂恰恰被和段思廉截在了一处。不但算不上帮手,还是个极大的负担。阻击的杀手全部冲段思廉而来,一心要取他的性命。不论是谁,只要有了他在身边,就等于多了三份凶险,还要将自保的心思让出大半,竭力保他。 
 
因为,他太重要了,无论是对哪一方人马都很重要。 
 
如果他有了什么闪失,不仅大理铲除昏君无望,大宋还会无端担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甚至有可能就此和大理交恶。而且,万一此处出了什么纰漏,势必会惊动到后宅密室中的展昭与姜弱水,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对白玉堂来说,无论如何,必须担保段思廉万无一失! 
 
其实,原本段思廉并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贵公子,他是个武者,并且还是一位高手。「洱海月」的大当家,就是在中原武林中提起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可不巧的是昨夜恰好发生了「意外」,那个「意外」让他的右腹中了一刀。这一刀扎得算不得深,也没伤到要害。但是,高手对峙,拼的就是些微的差距。他受了伤,就给了对手机会。才开始与痴癫挝交手了十几个回合,他的伤口就开始流血。鲜血濡湿了里衣,渗透了外袍,呈现在了敌人的面前,立时助长了对方的威风! 
 
可恶! 
 
白玉堂暗咒一声,一错身的工夫对段思廉低声问道—— 
 
「你受伤了?何时的伤?伤势如何?」 
 
「昨晚的伤,该是算不得严重。」 
 
段思廉答道。答完,身已错过,痴癫挝已到了他的面前。 
 
不是人,是真的挝。 
 
即快且狠! 
 
此挝用净铁打造,若鹰爪样,五指攒中,钉活,以五丈长链系之。一旦被它击中,著身立即收合,连皮带肉被它抓了,除非狠心舍去那块血肉,否则是决计不能脱走! 
 
三样兵刃,惟痴癫挝最狠;三缕冤魂,属痴癫挝功力最高! 
 
若说「鬼煞」只是一群仗势欺人的乌合之众,那么「冤魂」便是名副其实的地狱来使!却连白玉堂也对他们的名号一清二楚—— 
 
贪棍原是姓谭,名辛;嗔刀本家姓陈,名癸;只有痴癫挝,没有人记得他的真名,传扬出去的只有他的痴癫挝!痴癫挝本是挝的名,不知从何时开始变成了他的名。人挝合一,他的人本身就是痴癫挝! 
 
他们必是一早便已在途中商议好由他负责取段思廉的命!痴癫挝的眼中也只有段思廉,白玉堂几次欲上前都被他的手下挡了下来,近身不能。虽然,此刻丧命在雪影剑下的已有五人,但一时之间要摆脱余下那将他团团包围的十人也绝非易事,不知段思廉负了伤,还能再坚持多久。 
 
心下正想着,耳边突然传来「噗」的一声。 
 
说一声,其实应该是四声;只因那痴癫挝的四只刚爪是同时镶入了鲜活的血肉之躯中,听来就变成了一声。 
 
一股腥气飘散开来,那是铁器浸在鲜血中的味道。 
 
白玉堂回头看时,眼中映入的是四股红色的细泉! 
 
「哈哈哈!段思廉,纳命来吧!」 
 
痴癫挝笑亦痴癫!因为被痴癫挝击中的一百三十三人当中,还没有一个不乖乖留下自己的魂魄! 
 
见主子抓到了段思廉,痴癫挝的手下们也跟着一起痴癜起来。只可惜,他们忘记了自己并没有那般本事!就在他们肆无忌惮地兴奋起来的那一瞬,竟有两颗人头飞了出去! 
 
人头?哪里来的人头? 
 
此刻,若那两颗头颅的主人还能思考,怕是也要这么想。 
 
白玉堂的动作太快了!快得令人根本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只是一时的得意,只有一刻的破绽,两人便命丧黄泉! 
 
如同风过无痕,雪落无声。 
 
虽然,这风是腥风,雪是红雪;并且,风雪并未就此停止,还越发狂烈!接下来,众人也不是惊愕,而是惊恐了!其中甚至还包括了痴癫挝在内! 
 
血肉横飞!血光暴现! 
 
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得罪了,此时保命为先!」 
 
除了这句如同梦幻般拂过耳际的冷冽话语,段思廉只看了一把剑,一把锐利的、白色的剑!那把剑呼啸着扑向他,在他的头脑消化掉那句话之前,生生将他和那痴癫挝分了开来! 
 
逃离了!竟有人自痴癫挝下逃离了生天! 
 
在最初的那一刻,段思廉全然没有感觉到一丝疼痛。太快了!一股巨大无比的拉力之后,他的整个人便急速向后飞了出去,左肩后是一阵濡湿的凉意。这种感觉好生奇怪!身子明明在空中退得飞快,四周的风却似乎突然变得优柔起来,轻轻吹拂着,好象可以穿透肌肤,拂过内里的骨肉…… 
 
骨肉…… 
 
双眼连眨了好几次之后,众人才从那场心惊肉跳的梦中清醒了过来。即使已经清醒了,冷汗还是继续自额上涔涔冒出,心中暗暗道句: 
 
好狠! 
 
段思廉是硬被从痴癫挝上拽离开的,现在那块血淋淋的皮肉还留在挝上!尽管这是保下他一条性命的唯一方式,若再晚一步他必定人头落地;但能在一夕之间毫不犹豫地出手这么做的,二十一年以来只有白玉堂一人! 
 
「坚持住,我送你到那边树上,你看准时机,避了此处找个地方藏身。」 
 
说话间,白玉堂早已挟了段思廉落在一处高枝之上,迅速点中了他的几处穴道,暂时止住伤口大量流血。之后,无暇多言,人已再次箭一般飞了出去,回到战阵之中。 
 
「白玉堂,我迟晓红佩服你!」 
 
痴癫挝的双目瞠大了,并且绽出了血丝。他报上了本名,那个让非常引以为耻的本名!因为这个女人一般的名字,他自小受够了旁人的耻笑,直到十七岁那年,他练成了痴癫挝。从那之后,再也没有任何人敢嘲讽他,也再没人喊过他的本名!现在,他主动道出名字的意思只有一个—— 
 
今日,迟晓红必杀白玉堂! 
 
这样,他才能继续作他的痴癫挝。 
 
「小红?」白玉堂呵呵低笑着勾起唇角。他的颊边沾了血,是适才打斗时溅上去的。此刻,倒让他一张森寒冷煞的俊脸更添了几分噬血的邪佞!「我干娘酒坊后院中干活架车的牲口却也叫这个名字;而你这烂杀无辜还兀自喊冤的疯癫恶魂,却连牲口还不如!」 
 
「你——必须死!今日,我和你势必只有一人可以存活于世!」 
 
从不曾有人这样侮辱过他!就连那些笑他似女人的孩童也不曾! 
 
痴癫挝暴吼一声,吼得声嘶力竭,最后几个字吐出来已是沙哑得不伦不类,当真有几分类似牲口的嘶嚎。而就在他因为受到了如此的「奇耻大辱」,暴跳如雷的吼叫之时,白玉堂已然身形一晃,一跃飞上了九重云天,紧接着猛然俯冲而下,直取他的后心! 
 
俗话说得好,「短一短,险一险」。痴癫挝铁链五丈,已算长兵中的长兵,若要与之对决,尽破其功,惟有设法尽量近其身侧,令对手纵有千般「长处」也难施展出半分! 
 
不过,痴癫挝终究不是等闲之辈。他闪身躲了过去,还同时抖手狠狠抛出了他的铁挝。铁挝横飞而出,在半空划了一个圆周,挟风带势,扫向身后的白玉堂。而铁挝的前方三爪实际也已经碰到了白玉堂的手臂,只可惜慢了一步,扑了个空,只抓破了他的衣衫。 
 
在收挝再攻之前,痴癫挝就已经知道自己这一击失败了。因为在他抛挝出手的刹那,背后传来了「哧啦」一声,还夹杂着一丝幽幽的痛楚。就是那一丝若有似无的痛楚让他颈背后那根大筋微微颤抖了一下,飞出的挝自然也就稍逊了一分力道和准头。只一分,白玉堂却赢了三分!他不仅躲过了一击,还用雪影划破了他一层油皮,留下了一条轻浅的血槽。 
 
对一名武者来说,这伤甚至并不能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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