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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月3日]

 

    我绝对不能输掉明天的比赛，要是输了，我就完了！

 

    无论如何一定要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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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把博客里的文章都看了一遍，Eva揉揉眉心，她终于明白了。

 

    父母吵架令Amy很烦恼，看来Edward夫妇都没有跟Amy谈过，可能是以为这不是小孩子的事吧。Amy因为情绪受到困扰，在啦啦队的表现也出了问题，还要面对被换下来的危险。父母要离婚，她没有能力阻止，唯有把希望都寄托在啦啦队比赛上，觉得如果连比赛也输掉，自己就要一无所有了。

 

    这种钻牛角尖的思考模式，确实很典型。

 

    已经凌晨三时多，Eva关掉计算机，黑暗中一个人躺在床上。刚才读到Amy说哭了一整夜，想有人来安慰却没有人来时，Eva眼睛发涩，差点掉下泪来。

 

    那孩子把自己关在房里，黑暗中徬徨无助，一个人孤伶伶的躺在床上，就像她现在一样。

 

    伸手摸了摸身旁冰冷的床铺，心里却想着一个人。

 

    很久没试过像今晚这样脆弱，或许是被Amy的文章感染了情绪，也许因为今晚是平安夜，却只有自己一个人。摸到床头上的电话想打给展昭，她知道他习惯熬夜，尤其是找到了Amy的博客，他一定会看完才睡。手指按了几下，就打出了他的号码。

 

    「Eva，这么晚还不去睡？」展昭温厚的声音从话筒传来。

 

    「我刚看完Amy的博客，你呢？」

 

    「看完了，这下子知道她受了什么压力，又为什么强逼性地跳啦啦队舞了。」

 

    「嗯。」Eva轻轻答道。

 

    「…Eva，妳没事吧？」

 

    「没事啊，就是有点寂寞。」Eva低笑了几声：「所以才打电话给你，想听听你的声音。」

 

    「要不要我陪妳？」

 

    「不用了，我没事。你快睡吧，展大厨，我可不想明天的圣诞大餐咸的变了甜的，又或者要吃焦火鸡。」

 

    「…有事的话就打电话给我，我都在。」

 

    「行了。啊，白不是说想要调查失踪事件吗？要不要我去跟警方那边联络？」

 

    「可以吗？」

 

    「可以，那包警长三天两头就会联络我一次，问Amy有没有好过来。他们一点线索也没有，唯有把希望都放在Amy身上了。」

 

    「那请妳帮帮忙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好了，晚安，我要睡了。」

 

    「晚安。」

 

    挂掉电话，房间里唯一的灯光也灭了。Eva随手拉个枕头抱着，心想怪不得小猴子就算有奶水可喝，也不会选铁丝做的假母猴，宁愿一天到晚抱着没有奶水，却缠着毛巾的假母猴（注1）。原来抱着软软的东西，真的就会让软弱的人想起温暖的怀抱，从而得到抚慰。

 

    平安夜，Eva一个人平平安安的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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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这是心理学中一个非常有名的实验，也是建立依附理论（Attachment Theory）的基础。Harry Harlow曾经做过一系列实验，发现小猴子即使受到良好照顾，只要牠们没办法跟一个照顾者建立依附关系，牠们的夭折率也会很高的。而只要给牠们一个缠着毛巾铁丝做的假母猴，也可以大大提高牠们的存活率。从这一结果推论出动物及人类幼儿都需要有可供依附的照顾者，而这个依附关系的质素将会影响他们日后的性格。

 

    ☆、Day 3：2006年12月25日（下）

 

    展昭瞪大眼睛，眼前刀光闪闪，有一剎那他以为自己的心脏停了。

 

    丢下手上的大勺子，夺走白玉堂手上的尖刀，抓起他的双手左看右看。有点小但结实的手掌，总共两只；白净修长的手指，总共十根──都还在！

 

    白玉堂莫名其妙，道：「猫儿，你干什么？为什么面色那么白？」

 

    「…没什么。玉堂，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不如出去客厅坐坐，或者跟Eva和月华聊聊。」

 

    白玉堂望望厨房桌上一堆他本来打算刮皮的马铃薯，问道：「那些不管了吗？」

 

    「…太早去皮，马铃薯的颜色会变得不好看。」白玉堂恍然大悟，不知不觉被推出了厨房。

 

    成功把老鼠驱逐出厨房的某猫捏了一把冷汗。刚才两个女生兴高采烈的说要找展昭大学时的相片来看跑了开去，展昭看白玉堂百无聊赖，就叫他到厨房帮忙。本想让他把马铃薯皮刮好做色拉，怎知道他说不会用果皮刀。正想把炉火调小一点，再教教他怎样用，却听得一声豪爽干脆的「用不着」，转头就见识到白玉堂的刀法──一把近一尺的尖利厨刀闪着寒森森的冷光在右手上舞动着，马铃薯在左手上翻滚，速度快得几乎只看得出影子。只见马铃薯皮纷纷落下，十几秒就刮好了。虽然是切得厚了点，但确实刮得干干净净，连个芽孔都没留下，如此神技委实可惊可叹，尤其是本人表示过自己极少入厨。不过，某猫搓搓胸口，犹有余悸，自忖一介书生，身处刀光剑影之中，心系鼠爪之完整，实在难以静下心来下厨。以免吓死，还是算了。

 

    某猫暗忖：在老鼠学会用一些没那么锋利的工具之前，应绝对禁止踏足厨房！

 

    白玉堂被推出厨房，心想那猫既然厨艺了得，可能跟福伯一样有厨子的怪脾气，做菜不喜欢让人看着（某E按：可怜的老人家），还是别管他的好。

 

    到处晃晃，仔细打量Eva的家，暗暗点了点头。典型英式房子的设计，客饭厅及厨房在一楼，睡房在楼上。客厅和饭厅打通，墙身漆成蛋壳黄，白色的沙发，桃花心木的家具，陈设舒适而有品味。饭桌上插了一大束盛开的红玫瑰，空气中飘荡着花香，整个家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

 

    客厅的暖炉上放了不少跟朋友的合照，其中出现得最多的是展昭和另一个深棕色头发、充满活力的美女，看样子他们三人是很亲近的朋友。仔细看看相片，其中一张是三人穿着毕业袍，两个女生搂着展昭的脖子，挂在他背上做鬼脸。相片上的展昭比现在瘦削一点，脸上稚气未除，只是那双眸子多年未变，仍然一样温润清明，而嘴角的微笑也是一样叫人如沐春风。二十岁出头的Eva容颜美艷，比现在多了点稚气，少一点妩媚，旁边的棕发美女束着马尾、英姿飒爽，三人面上的笑容都非常耀眼。

 

    Eva和月华早就跑到楼上去，白玉堂随手拿起放在小几上的相簿翻着，其中棕发美女跟Eva的合照最多，展昭跟她们一起的也不少。一页页的看下去，凝视着相片上展昭刚进大学的样子，白玉堂不知不觉陷入沉思──一九九六年，即是展昭大学一年级的那年，我有没有见过他？努力地在记忆里搜索着却一无所获，毕竟这些年来见过的人太多了。

 

    过了好一会，直到展昭在厨房里探头出来唤他，白玉堂才如梦初醒。

 

    展昭看他发呆的样子，笑道：「看什么看的呆了？我们的相片就那么好看？快弄好了，去叫两个女生下来吧！」

 

    白玉堂唯唯诺诺，移步到楼上睡房外，从半掩的房门间，听到Eva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白玉堂在门缝间望进去，看到Eva背着门口坐在床上，随手拿起床头上她跟展昭和棕发美女的三人合照，轻轻盖住相片上自己的样子，垂头道：「我真搞不懂这些做研究的书呆子，跟我一起好好的过圣诞不好么？这可是一年一度的团圆日子…」月华坐到她身旁，搂着她的肩膀安慰。

 

    白玉堂犹豫了一下，敲了敲门，道：「猫儿说菜快好了。」看到Eva似乎揉了揉眼睛，转头已经是一张若无其事的笑脸，道：「白，麻烦你了。」拉着月华的手，道：「我们去摆餐具吧！」

 

    白玉堂眼角向丢在床上的相片一瞥，相框上还留着一滴未干的泪珠。

 

    ──────────要分就分的小分──────────

 

    圣诞节是普天同庆的日子，在英国人心目中，也是一家团圆的日子，地位就好像中国的春节一样。商店休息，连公共交通工具都全部停驶，上街也无处可去。所以这天最适合跟亲人朋友窝在家里，一起吃圣诞大餐，谈天说地。

 

    由色拉吃到烤火鸡，从意大利面吃到圣诞布丁，饭桌上气氛和乐融融。展昭虽然没做出什么高难度的菜色，不过味道上佳，不愧大厨之名。

 

    Eva摇着红酒杯，微醺的眼睛载满笑意：「…唸大学时就已经有很多女孩子喜欢展，他后来有了女朋友，不知道让多少女孩子心碎了。分手的时候，我听说有人偷偷庆祝──钻石王老五回复自由身了！」

 

    展昭笑着摇了摇头，道：「那妳呢？一年级的时候，妳不是总抓着我当挡箭牌，来应付那些狂蜂浪蝶？不感激我，还来损我？」

 

    「小气鬼，陈年旧事还拿出来讲！你给喝醉的女人抓着那次，要不是我跟Mary，你就死定了！」

 

    Mary就是相片中的棕发美女，也是他们的宿友，刚才谈话间早就提到了。让白玉堂奇怪的是，月华好像早就知道，可能刚才看相片时Eva介绍了吧。

 

    展昭没好气的道：「还揭我短啊！」

 

    月华绕有兴味的问道：「到底是什么事？」

 

    Eva嘿嘿笑道：「那一晚我们一班同学去酒吧，走的时候碰到一个喝醉的女人，死命抱着展要拉他回家。对方是女人，展打也不行逃又逃不掉，卒知还是我和Mary拼命跟她抢，才把展抢回来，连衣服也扯破了！然后第二天，大学里就到处流传着，三个女人当街争夺心理系帅哥展昭先生，我跟Mary一起抱得美男归，那可是E大心理系的传奇！」

 

    「喂，我不也救过妳们一次？那次妳们两个去酒吧喝得醉醺醺，我赶到的时候看妳们被纠缠着，急急忙忙的拖着妳们出来，差点没给酒吧的男人们围殴！有个大个子还冲着我喝骂：小子，美女你拣一个就好了，给我一个！然后就想拉Mary走。我一边扶着妳，一边死命抱着Mary，硬着头皮叫道：不行，两个都是我的，一个都不能少！」白玉堂闻言呛到了，又笑又咳，旁边的展昭轻拍他的背，两个女生笑得直不起腰来。展昭笑着说：「还笑，难为我把两只醉猫拖回家，还要把妳们背回房间去。妳不想想，我们都住三楼，连电梯也没有，害我腰酸背痛了好几天。」

 

    月华笑道：「想不到猫哥哥和Eva姐以前那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