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扶摇+番外 作者:丝路鹤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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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少商点了香,带到站定到一个牌位前,将香递给看到牌位便惊得神游天外的顾惜朝手中,那上面是顾惜朝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在此处能见到的名字——傅晚晴!
直到一截微烫的香灰落到他手上,顾惜朝才恍然醒来,他一时有些语无伦次:“为什么只有牌位?不是应该要入土为安?大哥他做什么?”
戚少商轻拍拍他的手安抚着:“这里只是牌位,骨灰在后院,混在普通人的墓里也看不出来,也算了却她的心愿,其实她一直想做一个普通人。”
顾惜朝默默地把香插好,看着这列牌位,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有些怜惜,有些愧疚,还有着别的说不出来的感情。这样看去,傅晚晴的牌位毫不起眼,来上香的人谁会想到这女子有短暂而惨烈的一生。她只不过是想平静的生活,但她爱过信过的两个男人却最终让她踏上祭坛。
当初从铁手口中听到的故事与戚少商讲的合在一起,心中只是觉得这女子做为自己的妻子真是不幸,心中也有些心疼。无论记不记得,毕竟是自己爱过的女人,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过。但真正看到她的牌位就这样放在这么一个小小的地方,顿时感到悲痛。
他喃喃地说:“是我负了她罢?这样一个女子,在年华似锦的时候死去,却连正大光明地有一个墓地的权利都没有,怎么也算是前丞相的女儿,却只能栖身这么小的地方……”
戚少商伸手拉住他:“也不能都算是你的错,若不是他父亲,大家谁也不会走到这一步。”罪魁祸首,无论如何都应该是傅宗书。
顾惜朝摇摇头:“身为她的丈夫,我应该做的,就是在发现危险时,将她带出来,而不是怪罪他人。”
戚少商听了这话,神色微讶,看他眼中浮起水光,却强忍着不肯落下,轻叹一声:“她若有灵,听到这句话,一定欣慰。”
其实何尝不是如此?有那么多选择与重来的机会,他们都视若无睹,只是搏命般一路沿血而下,最终走到这样的状况,是天命?还是自己的选择?无论如何,有些事,已不能回头,他们来吊慰死者,不过是让自己心爱。
戚少商看看盯着牌位的顾惜朝,再次叹口气:“我出去转转,你在这里陪陪她吧。难得来一次,以后也不能常来。”
顾惜朝点点头,并不看他,戚少商再看他一眼,转身出去,为他关上了门。
顾惜朝一个人站在房中,阳光透过窗上菱形的格子窗不甚明亮的照入,光线中灰尘上下翻舞,他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一步步踏上前,抬手用衣袖将牌位擦了擦,很轻地叹口气:“你为我做了那么多,连命都没有了,结果现在对我来说,你只是个陌生人,九泉之下,望乡亭上,你是不是很伤心。还是你已经厌烦这一世,早去投了胎呢?”
顿了顿,他自嘲地一笑:“我让你很失望吧,听说有一段时间,你故意做出失忆的样子,想摆脱一切。我一定是让你失望透顶了。”他沉默了一下,才又轻轻道:“倒是我什么都忘了,却发现什么也摆脱不了。”他说着向窗外望望,确定没有人才说:“连那个人也摆脱不了。”
他慢慢蹲下,将额头抵在供桌边缘,无奈地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想真正的成功一次,赢一次,可他们却总是很警戒,戚少商倒是放心,我却不敢靠近他。如果我会像牵连你一样牵连了他,我身边就什么人都没有了。可这件事,我也不能告诉他……”
他缓缓抬起头,脸上一片晶莹:“我不但忘了你,忘了我们的感情,心中倒还惦念着别人,你恨不恨我,晚晴……”
戚少商在一棵唐槐下站了很久,他不知道这时的顾惜朝会对傅晚晴说些什么,他不想也不愿知道。他从重逢顾惜朝那日起,他便是要去看傅晚晴,尽管他对她没有任何印象了。所以,当他问清铁手,知道傅晚晴的墓所在,便想,一定要让顾惜朝圆了这个心愿。恰他此时在扬州。是机遇罢?想必顾夫人也想见见自己的丈夫,这个她不知道到底爱了几分,也不知道该如何爱下去的男子。所以,冥冥之中,这么巧让他们聚在这里。
方才在供堂里,他看到那个牌位起,便对她默默地说:以后,这个男人,她不必操心了,这件事,他来做!
脚步声不紧不慢地在身后响起,他转过头,冲着走过来的人露出一个微笑:“回去吧?”
顾惜朝点点头,默默地并肩走了几步,才低道:“多谢!”
戚少商偏头去看他,果然眼底微红,心中有些疼惜,摇摇头:“你开心便好。”
顾惜朝又回头望了一下那小庙,轻道:“你又欠了大哥一个人情。”
戚少商笑了:“这不算欠,顾夫人也会想见你的。铁手明白这个道理,否则他就不会告诉我。”
顾惜朝勾了下唇角,点点头。
临近漕帮时戚少商突然拉住他:“我们从偏门进去吧。”
顾惜朝一时不解,但立刻便明白自己这个样子不宜见人,便顺着他的意思悄无声息地回了房。两个人这样出去一个早晨,倒也一时无人知晓。
第三十章
漕帮遇到这么大的事,大户的田庄都不愿托他们运粮,官府也对他们将信将疑。要在三天内解决漕帮的生计问题,实在是困难。大多数候选人只不过是有个计划,或者是初初与一些商人接洽,但陈启朔和孟昭对这件事已经准备很久,此时正是想一振东风的时候。
戚少商听了他们的计划不住点头,顾惜朝却沉吟着。孟昭看到他的神色,微皱皱鼻子:“小顾,你有话就说。”
顾惜朝看看他,终是一笑道:“你们下了很大的功夫,而且这个计划也绝对可以施行,不用说现在我朝运粮都是家农户自付火耗,你们把小户集中起来运粮为他们少算运费,为已是很好,何况你们已打通运河上各路的转运使,更不用说早已用心市舶司,走海上的路线自已筹备生意。可是,”他说着便皱起了眉:“若把计划公布,那些长老怎么想?”
孟昭立刻恍然:“也是,本来就对我比较反感,这样,他们更确定我们打这主意不是一天两天了,将来管起他们来也不是很方便。”
陈启朔点点头,想了想,指着纸上第一条:“我们还是走运粮这条路线给他们看。”
孟昭正想同意,却看到顾惜朝若有所思,想了想,一拍手:“走这条路线也不全给他们看,少带几个农户来,尤其只带江淮附近的,这样,他们便不知道其实这条路上我们已经全布置好了。”
顾惜朝向他赞许地笑笑,孟昭便得意地晃晃头,被陈启朔一轻轻一巴掌拍下。戚少商却一直一言不发,他对这种事本来也就一知半解,也就不会自作聪明地插话。他一心一意地听着这三人讨论,尤其是顾惜朝,一个淡淡地笑容,更让他心情愉快。他从来未想到顾惜朝可以这样和人开诚布公地商讨事情,何况还是这么重要的事情,尤其在这件事中,他毫没准备隐藏什么,或是想着事后怎么在这里计一分利的意思。也许他失忆后最大的变换就在于此,或者说,戚少商微微笑了一下,没有什么诡计利益的前提下,他可以将这些人真正地当成合作者了。想到这里,他不由心痒,不知何时,他与他,也可以更进一步,不计较任何事地合作一回?
他们讨论了许多细节,终是天色已晚,四人一起吃了顿饭,便要各自回屋。临走前,孟昭终于忍不住说:“戚捕头,下次你来的时候,麻烦知会一声,咱们关系也不算浅了,你这样很吓人。”想到下午来找顾惜朝却看到这二人在下棋,真是吓了一跳,想必漕帮现在上下都不知道帮里多出一个人来,太缺乏警惕了!
戚少商干笑几声,顾惜朝却先开口说:“放心,以后不会了。”
孟昭奇怪地看他一眼,最终拉着似有所得的陈启朔走了。
戚少商看着顾惜朝慢慢收了东西,重泡了茶,心中有说不出的欢喜,百般告诫自己不到时机,似乎这些全抛到了脑后。他微张口叫他:“惜朝……”顾惜朝正往茶壶里注水,闻声抬起头来,询问地看他,却在看到他的眼神时瞬间震动,他可以猜出戚少商要说什么,更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转移话题。但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听他很轻,很温柔,很真诚地对自己说:“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虽然只是问句,那句话却流露出戚少商那种让人难以回拒的肯定,顾惜朝一时恍惚,一定有很多人,面对这种邀请无法拒绝,他看着那双永远坚定看着目标的眼睛,一时转不开眼。几乎都要开口答好,他甚至以为自己说出来了,但屋里静若深海。
戚少商看着他,顾惜朝眼中的情绪总是那么多,多得让他抓不住核心,明明感觉他眼中有舍不得拒绝的神色,却仍是有什么阻碍他说出口。他不舍地把手叠在他手上,轻轻说:“我可以等,但惜朝,别让我等太久,可以吗?”
顾惜朝垂下眼帘,轻轻地点了点头,心中却一片疼痛,疼得他觉得四肢百骸都没有力气。戚少商轻轻地咦了一声:“你手好凉?这么热的天,你身上怎么还这么凉?”
顾惜朝低声道:“我武功走的路子太阴柔,身上总是太凉。”
戚少商脸整个皱了起来:“应该找个好大夫看看,这样拖着也不好,铁手倒是纯阳的功夫。”
顾惜朝摇摇头:“大哥的功夫太过阳刚,他打进来一分真气,我的功力便会失去一分,若拔了根,我就武功全失了。”
戚少商心里想着,怎么也得把他带回京城,一定地想个法子让皇上把那份永世不得入京的旨给赦了。
顾惜朝看看天色:“我要去找方老听经,你一个人先坐会儿,这里书也不少,要闷了,你便读读书吧。”
戚少商知道他每天晚上要找那个“老道士”学经,看他听得久了,似乎也霍达不少,便也乐得让他去,便笑眯眯地将人送到门外,自己关起门来打坐练功。
他却不知,顾惜朝此次不单纯是找方勖,而且把孟昭和陈启朔也叫了来,他二人一时莫名其妙,不是方谈完事,又要说什么?待一进屋看到只有方勖与顾惜朝二人,他们才明白,这是要商量的什么事。
他们四人面对面地坐着,一时谁都没有说话,虽然这件事并不像漕帮的事那么复杂,气氛却比谈起正事来更要凝重几分。最终还是孟昭打破了这份沉默:“顾惜朝,你也太狠了,戚少商对你算是没话说了,你为什么一定要做到这个份上呢?”
顾惜朝神色悠长,却透着无与伦比地疲惫:“我就是知道他对我太好了,我才要离开。”
孟昭一时惊讶而瞠目,终于明白为什么见识过这个人的人都称他是疯子,因为他想问题的时候,将明明可以直线前行的事偏偏要转上几个弯,结果不知道怎么得就转到和别人不同的方向上去了,要是他,谁像戚少商一样对他这么好,他一定是抓着不放的。什么东西都是,抓到手里才是最真实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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