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三]重云 作者：沈令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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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霆带着重楼朝流云轩的方向走去，身后紧紧跟着喋喋不休的辰砂，“哎小云霆，你说清楚啊！‘这样’到底是什么样啊？你不解释清楚，我晚上会睡不着的……”
自从回到家，云霆每晚睡得都很好——当然，除去每日一早醒来睁眼便看见俯在床边望着自己的辰砂以外。
这是第几次了？
云霆伸手揉着隐隐作痛的额角，掀开被子走下床穿戴衣物。
“你醒了小云霆，早啊！”辰砂从云霆床边跳起，跟着云霆走至屏风后，“今天天气也很好啊！不如趁此风和日丽，我们出去踏踏青吧？”
云霆叹了一口气，轻笑摇头，“下次别在我床头趴着，会被你吓掉魂的。”
还记得第一次醒来时，眼睛里猛地撞入辰砂那张放大后的笑脸，云霆的心脏差点停止跳动。
若不是思绪快过动作，云霆早一拳揍过去，将辰砂打飞出去了。
“没关系。”辰砂笑嘻嘻的回答，“我不辛苦，你不用替我担心，小云霆。”
辰砂自动过滤话语的本事着实令云霆深感佩服。正欲说话，“少爷，”管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饭已备好了。”
“知道了。”云霆扬声回答，“就来。”
穿好衣物，云霆和辰砂来到大厅，见重楼早已坐在首位。
“少爷，这，”管家看着重楼坐在本该是云霆的位置上，想开口却又不敢。
“没事，你下去吧！”云霆淡笑点头。
云霆在重楼左手边的第一个位置坐下，持筷正欲吃饭，见重楼还坐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地望着桌上的食物，不由得放下筷子问道，“怎么了？”
“这是何物？”重楼指着其中的一盘问道。
“青菜。”云霆笑答。
“是草。”重楼一本正经的皱眉强调，“此物不能食用。”
“哎我说啊！魔尊就是魔尊，”一旁的辰砂将筷子齐刷刷地在桌上跺了跺，“连青菜都不知道是什么，果然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魔尊大人。”
重楼眼底闪过一丝阴沉，气息在瞬间冷却，“辰砂，不要以为你是飞蓬转世的意识，本座就不敢把你怎么样！”
“什么‘飞蓬转世的意识’？”辰砂一头雾水地瞅着重楼，“你这魔尊，向来说话莫名其妙。也是，你是魔尊嘛！不用吃喝，当然不知道，人是需要吃饭的。”
“吃饭？”重楼目光转至桌上的饭菜，漆黑的眸子令人看不清里面到底流转着什么。
“你试试。”云霆嘴角微微扬起，黑宝石般的眼睛里温着抹抹烟云，“你既然到了人间，若不吃饭，别人会拿你当怪物看。”云霆夹起一些菜肴放在重楼面前的碗里，“你试试。”
“本座从不在乎别人的看法。”重楼傲然回答。
虽然如此，重楼还是禁不住好奇用手抓起筷子。
“噗！”辰砂忍不住地大笑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吃饭拿筷子是用抓的。哈哈！”
重楼冷眼看了辰砂一记，也不生气，一颗心都被这双细长的小木棍给吸引过去了。
见重楼一手抓着筷子，左挑右扒，就是不知道如何使用，云霆抬起自己的右手示范，“是这样，你看，”云霆微微拨动着食指与拇指，“用这三根手指控制，另外两根手指托住筷子。”
重楼摆弄了半天，还是显得憋足而费尽。
辰砂坐在一旁边扒饭边闷笑不已。
见重楼眼中似有怒火渐渐簇烧，云霆摇了摇头，上前握住重楼的手，手把手的教他，“你的手，应该这样，食指按在侧面……”
听不清云霆接下来说了些什么，只感觉一阵淡淡露水的清香从云霆身上丝丝传出，缭绕在重楼鼻间来来回回，混乱着他的思绪。
微微转头看向云霆，那张俊美如画的脸庞尽在咫尺，翦水的眸子里透着纯净透明的光泽。说话间，红唇宛似清晨初绽的鲜花般，引人目光流连忘返。
重楼的心恍惚间一震，一抹细腻如沙般的感觉，从两人交握的手指尖簇簇落下，伴随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暖意，源源不断输送至他的心底。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霍然响起，打断了云霆的话，也将重楼迷失的心瞬间拉回。
“我不吃了。”将筷子狠狠放在桌上，辰砂满目怒意地瞪了云霆和重楼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哎！”云霆看着突然怒火燃烧的辰砂，不由得倍感莫名而茫然。
“我去看看他。”云霆朝重楼点头示意后，跟着辰砂的脚步走了出去。
座位上，重楼轻抬右手，上面似乎还余留着一丝水露的香气……
站在偌大的后院，辰砂用力踢着脚边的水井。
“看来，是这口井惹你生气了。”云霆来时，正好看见辰砂在拿那口无辜的井出气。
“你管不着。”辰砂抬头望着天，右脚脚尖不屑地弹动着，“本大爷想生谁的气就生谁的气。”
云霆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既然如此，那你慢慢气，我走了。”
还未转身，辰砂一步冲上前来拦住云霆的去路，“你说，你是不是喜欢那只红毛怪？”
云霆一愣，随即回神，“怎么会问这个？”
“你回答我。”辰砂面色认真而严肃。
“不是。”云霆一口回答。
“真的？”辰砂仔细打量着云霆的神色，想从里面寻得一丝蛛丝马迹。
“真的。”云霆任凭辰砂打量，淡笑回答。
见云霆眸子清澈如水，无一丝波动，辰砂也不由得放下心来。
“那，你答应我，不许喜欢那只红毛怪。”辰砂转头直直看着云霆，语气隐着的一丝异样，既象撒娇，又似在央求。
“为什么？”虽然云霆从未想过自己要喜欢一个男人，但面对辰砂的话，云霆仍感疑问。
“没有为什么。”辰砂也自知有些理亏，但他只要一看见云霆对那只红毛怪好，他心底就象被火烧般难受，“反正你答应我就是。”
见辰砂如此强词夺理，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云霆失笑出声。
“你答应我！”云霆的笑容令辰砂有些心慌，仿佛那一瞬间，云霆不再是自己的。
那种失去的感觉，令辰砂打从心底感到害怕。
他不喜欢这样……他喜欢云霆……
蓦地，辰砂霍然抬头看向云霆，眼中流淌着连他自己也未发觉的震惊。
他……喜欢云霆？！
原来……
突然发现心底所有的欣然与酸楚都是来自对云霆的喜欢，这个认知令辰砂感到惊喜而高兴。
“好。”没有注意到辰砂心底流淌的异样思绪，云霆笑意满满的一口应允，“我答应你。”
“真的？”辰砂既开心又怀疑地瞅着云霆。
“真的。”云霆含笑点头。
喜欢重楼？！
云霆在心底失笑摇头。
这个想法，也只有辰砂那不似常人的大脑才能想到。
而那时，不管是云霆，还是辰砂，都未曾料到，若是真的爱情要来，又岂是一句承诺能够阻止得了的？
花灯会
站在偌大的庭院中，重楼看着院中的花瓣此起彼落，在空中旖旎旋绕，伸手接住一片翩翩落下的花瓣。
“你不是说，你想知道什么是‘爱’吗？”云霆站起身，将浇了一半花的水壶提起来递至重楼眼前，“你来浇花，我告诉你。”
“你居然叫本座做这女人做的事？”重楼双眉一蹙，看着云霆手中的水壶冷然哼道。
云霆一愣，随即回神一笑，“‘爱’都可以不分男女，浇花为什么不可以？”
简单的一句问话，霎时令重楼哑口无言。
见重楼半点要接壶的意思也没有，云霆摇了摇头，将水壶放置一旁的石桌上，蹲下身开始修剪花草。
一拢阴影从身后罩了下来，还未等云霆来得及回头，一线细水从天而降，缓缓流在云霆身前的花坛之中。
看着清水缓缓流入土中瞬间被吸收，云霆启唇而笑，“不要总对着一株花浇水，你要均衡，每株花都要顾及到。”
等了半晌，见重楼没有应答，清水依旧在最初的那株花上浇灌着，云霆起身往后看去，视线猛地撞入紧贴自己身后的重楼眼底。
未曾想到重楼会站得离自己这般近，云霆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一脚踩在花坛的边缘上，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后仰去。
重楼反射性伸手搂住云霆的身子。腰间的触感令云霆霍然抬眼看向重楼。
霎时时间停止，四周一切景象也在顷刻间失去颜色。云霆愣愣地看着重楼那双漩涡般幽黑的眸子，仿佛整颗心在瞬间被吸了进去，迷失得只剩下空灵的灵魂……
“咳、咳，”管家咳嗽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云霆这才恍然回神，赶紧伸手推开重楼，皙白的脸颊染起一层薄薄殷红。
“连伯，你有事？”云霆边整理着衣物以作掩饰，边暗自稳定心神。
重楼站在一旁目视着云霆脸庞上遮掩不住的绯红，心底平静而漠然。
伸手扶云霆不过是动作快过思绪，对重楼来说并未产生任何影响。
“是薛姑娘，要找少爷您。”刚才的一幕尽入管家眼底。但无奈自己只是一个下人，又能多说什么呢？
“知道了。”云霆点头微笑，“我这就过去。”
将锄草的东西放置石桌上，云霆看了重楼一眼，迈步朝前厅走去。
刚到大厅，便见一粉衣少女正坐在椅子上静静喝茶。见云霆到来，少女急忙起身，“云霆哥哥。”水漾迷眸里漾动着点点惊喜与羞涩。
“薛姑娘，”云霆淡淡点头，招呼少女坐下，“怎么突然到访？是不是伯母的病又复发了？”
“不是。”薛红妆急忙摇头，琉璃眸底流转着一抹烟云，“是红儿好久未见云霆哥哥，听闻哥哥前儿回来，所以才想过来看看。”
云霆挽唇一笑，眼眸淡而清澈，“多谢薛姑娘费心，伯母最近可好？”
“很好。”薛红妆端起茶杯至唇边轻抿以作掩饰，“就是，时常念及哥哥，说想见见哥哥。”
“云霆得薛伯母如此挂念，实在惭愧。”云霆在心底思忖数秒后，开口道，“有劳薛姑娘转告薛伯母，就说云霆不日便去探望。”
“真的？”薛红妆大喜，眼底闪烁着遮掩不住的惊喜，“那好，红儿这就回去告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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