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入夜 作者:zsの伊雅/翡冷/令伊颜
Tags:强强 欢喜冤家 天作之和
「这酒不错。」索隆扔掉手里的空罐,顺手从茶几上拿起香吉士刚才喝过的那瓶:「够劲!」
「啊喂──」香吉士本来想说「那是老子的酒」,可是来不及,索隆的唇已经挨上了罐口,泛著泡沫的液体顷刻间便流入他的嘴中。
索隆喝酒的方式非常豪放潇洒,如此烈酒於他就像清水一样,喉结上下窜动之中酒便入腹。扬起的下颌与脖颈几乎拉成一条线,连著宽阔的肩膀衬著蜜色的皮肤,出其不意地性感。
这样的男人能够轻易地掳获任何一个女人的芳心。尽管香吉士不愿意承认,事实确实如此。
香吉士坐在沙发扶手的边缘手里晃著见底的玻璃杯,眼角挑笑:「有人说喜欢喝烈酒的男人内心空虚,此言不假。」
索隆一甩手丢开喝空的瓶罐,抹了抹润湿的唇角,扬起笑容:「据说喜欢抽烟的男人内心寂寞,也很有道理。」
香吉士眉毛一皱,低声骂了句「混蛋」。被反将一军感觉很不爽,尤其是这个平时看起来呆得像块木头冷得像坨冰的绿藻头。
两个人静默了一会,电视里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主持人成功地在一分锺内念完一篇文章。表情看起来喜洋洋,嘴巴得意地都快咧到脑後。
「喂,你非要看这种没品味的节目?」
索隆微微侧头,手一抬电视啪地一声关上。
屋内彻底沈入黑暗,今夜月亮躲在云层後面迟迟不肯露头。微弱的灯光是从楼下旅客的房间飘忽而出,接著这点光勉强可以捕捉到近处物体的大概轮廓。
这种场合很适合聊天,即使谈到尴尬的话题也不会被对方注意到突变的脸色。心里有一直盘绕的疑惑,不如趁此机会一问究竟。
「喂,你真的是个杀手吗?」
「你看不出来?」绿发男人没有动作,黑暗中脸上的表情也看不真切。
「你看起来像个莽夫,不像杀手。」
「你说什麽?!」
失去了视觉其他感官就会格外灵敏,香吉士听见刀鞘互相碰撞的轻微声响,扬起头抬脚挡住索隆未出鞘的刀,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中淡淡牵起笑容。
「三句不到就上刀,不是莽夫是什麽?」
金发男人的毒嘴一向厉害,经常哪壶不开提哪壶。索隆自认为的那些绝好的杀手忍耐力在这样的挑衅中灰飞烟灭。
去他妈的忍耐力!
握刀的手再度向前使力,香吉士的腿功也绝非泛泛。一来二去胜负未分,那把刀就像是拔河时系於绳索中间的红色布条,在一方崩溃前一直维持著奇异的平衡。
最後香吉士用另一只脚踢开那把刀,索隆向後退了几步,鼻子冷哼了一声,盘腿坐在地上。
「谈正经的问题。」香吉士说著点烟,虚弱的火苗映亮他白皙的脸庞,蓝色的眼睛里有光芒在跳跃:「为什麽要做杀手?」
这个问题的言外之意可以引申为「为什麽要杀人」。
索隆微怔,没有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为什麽呢?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只是从拥有记忆开始,从遇见那个男人开始,他活著的目的便是杀人,杀人的目的是为了让那个男人坐拥名利无後顾之忧。可是随著年龄的增长,炎凉世事的多见,这个目的被撼动,他不止一次扪心自问:待在黑暗里做什麽?活著难道不是为了能看见每天的朝阳?
当然,这些他自然不会和香吉士说。只是弯起唇角一边的弧度:「这些与你无关吧?」
虽然早就猜到这个冷冰冰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男人会这样答复,不过对於好不容易做好心平气和促膝长谈准备的香吉士来说,无疑是在火上浇汽油。
「也对。」强制压住内心翻涌的火气,香吉士轻巧地吐出烟雾,像吐出纠苦莫名的不适:「像你这种生长在黑暗的绿藻,也只能待在黑暗中慢慢腐烂。」
类似的场景曾经上演过一次,那时索隆的脸色唰地黑沈下来。香吉士不是没注意到,这个男人对「黑暗」一词很敏感,尤其是在黑暗後面加上修饰词「腐烂」的时候。
只是索隆这次没能控制住急速飙升的怒火,也许是洋酒後反劲的缘故,那双暗红的瞳眸又流淌出嗜血的颜色。牙齿咬得咯咯直响,连握成拳的关节处也附和著主人的情绪。
「死圈圈眉!你再说一次!」
「妈的!你叫老子什麽?!」
结果可想而知,当索隆像头豹子一样扑过来时香吉士已经做好了还击的准备。这次绿发男人没来得及抓起地上散落的刀,他的拳头和腿脚一样有力,两个人像原始人类在地上厮打起来,毫无章法门路,臭老头教授的踢技要领全部忘在脑後,现在所有的挥拳抬腿完全凭著身体的本能。他们轮流压制对方,时间都不长久,被桎梏的一方总会在最短时间内给予快速有效的攻击。客厅宽阔的空间不够他们发挥,有好几次都撞在门口和墙壁上,发出或闷重或响亮的声音。
或许他们打斗的声音过於吵闹,住在隔壁和楼下的旅客开始轮番抗议。砸门和敲暖气管道的响声间或传来,夹杂著:「妈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之类的暴躁怒吼。
两个人终於停下了动作,此时香吉士被索隆压在地面上,两只手腕被牢牢钳住分开按在头的两侧。散乱的金髫被汗水浸湿,丝丝缕缕地贴附於脸颊,湛蓝的眸子半开低垂,挺直的鼻梁渗出些许透明的液滴,淡色的薄唇微张。身上白色的浴袍在刚才的扭打中被扯开,清瘦的锁骨连著弧度漂亮的肩膀,平坦小腹纤细腰线一览无遗。他屈起的膝盖紧紧地顶住索隆的腹部,下身紧密的贴合更加大之间的摩擦。
索隆感觉一股热流自下腹涌动,他保持著这个姿势慢慢俯下身体,静静地靠近那张正喷吐诱人气息的唇。
香吉士感觉到位於自己上方男人的奇怪举动,再见时索隆已然贴近,俊逸的脸孔在黑暗中愈加清晰,半阖红眸流泻出深邃的目光。他惊讶地张大眼睛,索隆带著酒气的灼热吐息就骚拂在他的侧颊。
不对!不能这样!他在心里叫喊,可身体就像被钉在地上,一寸也无法移动。
眼见著索隆就快贴上来,眼见著没有初吻过的唇就要沦陷。香吉士试图挣动手腕,全身的力气却在不知不觉流逝,只能眼睁睁地任凭索隆的摆布。
「啪」地一声,眼前的一切明亮起来,各色光晕交织在一起,像舞厅的霓虹灯在这个房间不停地打转。
身後电视机的突然开启令香吉士蓦然恢复神智,他屈腿狠狠地顶上索隆的小腹,後者闷哼一声,被踢出几米远。
香吉士坐直身体整理凌乱的浴袍,将松垮的带子重新系牢,看也不看呈大字型躺在地上的索隆,几乎是逃也似地冲向卧室,其中还打了个趔趄,然後卧室的门被粗暴地关上。
索隆躺在地上,红眸睁开盯著上方五颜六色的天花板。
如果不是电视机被定了自动开启,也许就成功了。
思到这他猛然从地板上弹坐而起,用手掌按揉不清醒的头部,嘴边流露出一丝苦笑。
我他妈的在想什麽?!
十二
香吉士一晚上都处在神游状态,既没清醒也没睡著,梦境与现实都能感知。想挪动身体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压制,脑袋里迷迷糊糊。他知道索隆并没有回来,只是梦里那家夥的脸不断地浮现,放大又拉远,搅得他心里很烦。
使他脱离这种难受的困境是楼下微不可闻的枪响,声音就像当头一棒,令他立时间睁开双眼。午夜的天依旧透不出光亮,屋子里面黑黔一片。外面声音嘈杂,这里不是黑帮窝居的地点,不会时不时发生火并。那麽唯一的可能就是──
香吉士灵巧地翻身下床,以最快的速度套好搭放在椅背上的衣裤,蹑手蹑脚来到房门口,把耳朵贴上去。在捕捉到又一枪响起的一瞬间,他猛地拉开房门。
一个穿著黑衣的人浑身是血瘫倒在地,随著遮挡物的下落索隆惊讶的脸孔慢慢呈现。
「你──」
「我什麽我!」香吉士一脚把惨哼的人踹到边上,「这些人都是来找我们的?」
索隆只刚点头,又一个持枪的黑衣人闯进来,端起机关枪就是一通扫射。索隆和香吉士低头躲避疯狂的攻击,趁著上弹的空挡猫身侧面夹击。随著「啊!」的惨叫,金发男人放下高抬起的腿时,绿发男人也刚好收刀入鞘。
对於彼此出奇默契的合作都感到些微惊讶,此时却容不得他们呆愣半秒锺。後方的火力迅速集来,两个男人互相点头便已明白各自心中所想,抬腿拔刀硬是杀出一条血路。
这栋清新的旅馆已经被搅得一团糟,人们惊恐的喊叫间歇传来。前台那个精明干练的老头此时也哆嗦著双手抱头躲在柜台底下,香吉士杀到一楼时几乎成为血人,有几发子弹擦著边上飞过去,但更多的是来自敌人的鲜血。那些混蛋被他踢到内脏爆裂,呛出的血溅了他一身。路过柜台边上时香吉士对老板萌生一丝愧疚,怎麽说这场厄运也是他们带来的。虽然没有人员伤亡但打坏的物品也造成了经济损失,他刚想上前道歉突然一个身影抢在他的前面。
索隆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叠钞票扔在柜台上,冷声对老板说:「这些钱就当赔偿你店里的损失!」在香吉士愣神的时候已经拽著他的手腕向外面跑去。
後面的子弹呼啸著擦过,两人只得拼命地向前跑。必须把这群人引开旅馆,他们谁也不想有无辜的人受伤。
月黑风高的晚上是杀人的好时机,但对於没有红外瞄准镜的狙击手们来说这是倒霉的天气。子弹失去了准头在空气中胡乱地摩擦迸出火花,前面奔跑的两个男人已经消失在视线范围外,几个狙击手正呆在原地不知所措,不知谁喊了一声「在那!」,便见一台破旧的吉普车打著转朝他们驰来,手忙脚乱地开枪射击,子弹却打在坚硬的金属外壳上当啷落下。
酷似头目的男人看著被撞得人仰马翻的部下,又回头看了一眼逐渐远去的吉普车,坐在副驾驶室的金发男人与他的视线碰撞,嘴角扯起一丝挑衅的笑容。
「妈的!」男人啐了口,将手里的霰弹枪凶狠地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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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普车终於摆脱了黑衣人的追击,停在一片参天古木的地方。香吉士望了眼车窗外好像怪兽一样群群罗列的树木,又注意到前方已经被墙壁挡住的去路,终於觉察到异样。
「喂,绿藻头,你不说再往前走是山路吗?」
这哪里是山路,分明是茫茫森林。黝黑的枝叶望不到尽头,枝干仿佛直插云天。北风肆虐叶子闻风起舞,发出「沙沙」的婆娑声,像魔鬼在低泣,听得人心里毛躁疙瘩林立。
旁边的绿发男人没有给出回应,借著开启的车灯可以看见他眉毛紧拧,冷汗不停滚落。香吉士正要抬身探究竟时索隆低喝一声「别动!」车厢内立即弥漫开一股浓烈的酒味,香吉士瞬间明白这一晚上索隆在做些什麽──跑去餐厅喝酒,正好看见黑衣人闯入,随即楼下便发生打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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