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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迈入夜空的门-44

 

　　艾布纳说出的可惜，让西奥多有了回应之意。

　　“这是唯一能让众神的挽歌能破掉沉幕的末日花园防御带的方法，不耗尽所有能源用自毁性攻击的话，到了现在众神的挽歌还在防御带外围徘徊。”

　　众神挽歌将自身化为武器攻击力是最大的，此时撞击沉默花园才会起到突破防御的效果，而且在短时间内其整体可以达到破坏力的最巅峰状态，这也是佩兴斯不敢指挥沉幕花园，当场击毁众神挽歌的原因所在。的确，作为攻击性质的要塞，众神的挽歌具有的所有能力都远不如沉幕花园，那是以平常状态而论。不惜毁坏自身的众神的挽歌得到了短时间能与七王武器匹敌的无上威能，要是那时候攻击，众神挽歌失控的防御系统将会耗尽最后的能源反击，沉幕花园纵然不会被其击坠，也会多少有所损坏。不如用沉幕花园在其周边布好防御，暂且挡住它的攻击，等其坠到地面自行解体后再处理。

　　至于佩兴斯为什么不在身周也布下防御，反而松手放过玛丽安，答案也十分简单。不管他怎么想，阿尔瓦都不可能会有那个胆量攻击自己，始作俑者不可能无缘无故就用众神挽歌来袭击自己，偏偏还这么巧赶上自己和一个奇怪的人类女孩在一起，不能全心应战。这个世界上哪来这么多巧合，对方的目的多半是玛丽安。冲着玛丽安来的话，他就算布下防御也要硬接对方攻击。既然对方能解决众神挽歌创造初期的基材密匙，把众神挽歌从现拥有者阿尔瓦的手上夺过来，那么他有什么其他武器也不稀奇。如果自己手上还捏着玛丽安，恐怕不等玛丽安白天打开他城堡大门杀死自己，就要被对方准备的后手给击毙了，佩兴斯可没有信心一定能防御住对方可能的攻击。

　　要知道佩兴斯可是研究改造人类的专家，他放过玛丽安之后，一样可以通过改造人类防御城堡，同时追查对方踪迹。玛丽安即使能使机械失灵、操纵不知名的水、开启所有门，也不会隐身和抹消自身气息，速度也称不上快，佩兴斯手下任何一个改造人恐怕都比她强上三分。

　　有这样优势的佩兴斯，考虑到其后遭到双重攻击的可能性，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虽然玛丽安的存在会让佩兴斯觉得不舒服，毕竟有一个能随意打开贵族城堡大门还会使自动防御系统失灵的人类，害得他要加强改造人类和传说妖兽的生物防御系统，实在说不上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是这些在眼前危机面前已经什么都不是了，反正玛丽安也不可能真的在白天开门杀死自己，其他贵族死掉一个两个有什么关系呢？何况城内没有贵族活动的情况下，大部分有实力的贵族都会放出妖兽防御，佩兴斯可不觉得玛丽安有这么大的战斗力，能打过大量妖兽。至于连妖兽都拿不出来的普通贵族，那种可有可无的存在，早就不在佩兴斯的考虑范围里了。

　　最重要的是玛丽安还在衰老，虽然衰老的速度十分缓慢，她的寿命早就超出人类的范畴，可以与半吸血鬼媲美了。但只要她还在衰老，她就有老死的一天，身为永生的贵族才不在乎等待的那点时间。

　　所以，佩兴斯很痛快地就松手了，当他跑出一段不短的距离后，回头一看果然玛丽安在空间封闭的领地里消失了踪影。

　　看了一眼被防御团团围住的众神的挽歌旁边因自动攻击，彻底碳化甚至塌陷的地面，不在乎领地情况的佩兴斯也不免有些气闷起来，为了出气，他打定主意准备追究阿尔瓦的责任。就算对方是靠突破基材密匙操纵众神的挽歌，阿尔瓦根本不可能应付。就算是迁怒，佩兴斯也有充分的理由处理此事。众神的挽歌的确是从阿尔瓦的支配下失去控制，他在管理上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佩兴斯想怎么惩罚他，他都百口莫辩。

　　在内心深处无力地叹了一口气，佩兴斯与艾奇逊进行了短暂的通讯，命令其立刻带人过来处理在他领地还在散发高热的宇宙垃圾众神的挽歌。

　　“你在说什么？”

　　不想理会玛丽安的问题，艾布纳的身影消散在空气中。

　　“别……别走啊！”

　　玛丽安刚想大声叫嚷，又想起这里是贵族领地，又把声音压低了半分。可艾布纳早就走了，自然也没有人回应她的呼喊声。玛丽安只好悻悻地闭了嘴，她转动头颅望向四周，发现自己能从植物生长上辨别方向了，看来这个悬崖已经超出佩兴斯能支配的领地范围了。

　　这样的话，就能找到回去藏身处的方向了！玛丽安感到一阵欣喜，她闭上眼睛，仔细回忆藏身处的景色与具体方向。

　　当她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玛丽安已经回到了曾经的藏身处。藏身处已经有好多年没有住人了，没有人打理的房子衰败的速度特别快，这里自然也不例外。四周野草疯长看不到道路，房内落满灰尘一脚踩下去扬起一大片呛得人难受。

　　“我回来了呢，”玛丽安摸了摸放在房间角落的椅子，眼神突然流露出忧伤之色，“……艾丝翠德大人……”

　　说完这句话后，玛丽安回过了神来，她双手放在自己心脏上方，喃喃自语：

　　“不，不对，我在说什么呢，艾丝翠德大人不就在这里吗，一直一直在这里。”

　　漆黑的暗夜里，形单影只的少女闭上碧绿色的眼睛，敛起一切哀伤，一脸虔诚的叹息。

　　“没错，我是艾丝翠德。”

　　在自己脑海全心勾勒着艾丝翠德的幻影，玛丽安追着过去的姿态，和奥黛拉是多么相似啊。

　　贵族和人类，到底有多少不同，又到底有多少处相同呢。

　　可惜在这种世界，问了这种问题也没有意义，若是全部相同又怎样，没有任何改变。

　　在众神的挽歌脱离自己掌控后飞向佩兴斯领地方向，早就料到自己之后恐遭责罚的阿尔瓦，他不顾神祖“不要出现”的命令，主动通知王庭求见陛下，先一步去了都城，留下罗萨克在城堡应付即将来兴师问罪的佩兴斯。

　　王庭接到阿尔瓦通知的反应极快，本来还以为会再等几天的阿尔瓦有些惊讶。当他在王庭看清眼前出现的贵族是谁之时，心中的疑惑又放了下来。

　　“英格索尔阁下。”

　　阿尔瓦站起身行了一礼，正要说些客套话，站在他对面的英格索尔马上就打断了他。

　　“你说有人把你武器支配权夺走了，而且武器指向的目标是佩兴斯的领地。”

　　英格索尔摆了摆手，示意站起身的阿尔瓦不要多礼了，快一点说正事，阿尔瓦也没有推辞之意，迅速回答。他本来就是借着报告之名进入王庭的，早就准备好了转移视线的说法。

　　“是的，今晚有人使用了西奥多留在众神的挽歌里的基材密匙。我方根本不知道西奥多的密匙是什么，不可能是我方泄露密匙。”

　　基材密匙，顾名思义就是从制造之初就放置在基础材料里的特殊组合方程式，本来就是为了防止他人擅自动用武器才设计的，通常只有制造者或拥有者本人才知晓。贵族中也不乏真的能破除这种初始方程式的人，只不过拥有这种智慧的人不需要抢夺他人武器，自己本就能制造的厉害的武器。

　　“即便我方不知道密匙为何，依旧负有连带的管理失职的责任。我不了解佩兴斯阁下，所以不知道怎么处理此事，特来请求陛下出面调停。”

　　没见到神祖，就说明这件事神祖不打算处理，阿尔瓦不用看英格索尔的表情也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不过，若是英格索尔阁下出面也一样。”

　　“无需如此，我会通知详情给殿下做决定。”

　　不管是谁来处理，都不是阿尔瓦能插嘴的事，他只有心悦诚服的说“是”的份。既然众神的挽歌已经不能为他所用，于是阿尔瓦把自己所有关于众神挽歌的资料，全部交给了英格索尔。英格索尔接过资料，也不多说什么就看了起来，以为自己会被吩咐些什么的阿尔瓦不免有些焦躁起来。

　　踌躇了半天，阿尔瓦还是出言打断了英格索尔翻开资料的动作。

　　“现在我该做些什么呢，英格索尔阁下。”

　　“我还以为你是来这里躲避佩兴斯问罪的，难道我猜错了吗？你真是来接受命令的？”

　　闻言，阿尔瓦露出一丝苦笑。

　　“英格索尔阁下，实在不是我想脱罪。这种事不仅对佩兴斯阁下是个噩耗，于我来说也是无妄之灾啊。”

　　这话阿尔瓦说的是情真意切，没掺半点假。不管谁把自己好不容易图谋到手的强大武装夺走，对阿尔瓦来说他都是生生失去了能帮助自己的武器。而且武器被夺走后对付的贵族，还是最不能惹的人物之一，阿尔瓦怎能不心存苦闷。

　　“所以你留在这里最好了，得到命令后回到领地，还是会被佩兴斯指责。”

　　听到英格索尔这么说，阿尔瓦不由得露出了感激之情。

　　眼看阿尔瓦要冲自己道谢，英格索尔又补了一句：

　　“你不要向我道谢，这是殿下的意思。”

　　“对殿下献上十二万分的敬意。”

　　平日里的客套话，此刻却变成了阿尔瓦的真心话。说实在的没有比王庭更安全的地方了，但阿尔瓦没有久留在王庭的权力，所以一听到D说他可以留下来逃过佩兴斯责罚的时候，他想不感激都难。

　　刚刚松了一口气的阿尔瓦，突然想起什么，精神又紧张起来了。

　　“英格索尔阁下，佩兴斯阁下或许会对我领地的贵族……”

　　“我已经通知你领地的人，告诉佩兴斯直接过来。”

　　“英格索尔阁下，”阿尔瓦露出一幅小心翼翼的表情，生怕自己这回又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为什么不直接通知佩兴斯阁下？”

　　“现在他领地干扰数值非常高，无法正常通讯，看资料估计是众神的挽歌采取了最大规模的攻击。”

　　得知具体情况的阿尔瓦，不由得庆幸自己先一步来到王城的举动，要是自己不来的话，面对盛怒的佩兴斯下场会怎么样，阿尔瓦想都不敢想。

　　这边阿尔瓦是松了一口气，留在城堡的罗萨克感觉就没有这么良好了。虽说他已经接到王庭关于佩兴斯的处理方式，但直接面对表情不善的佩兴斯，依旧不是一件很轻松的差事。

　　而另一边佩兴斯脸色也越发难看，当他从罗萨克口中得知来自王庭的指示之时，就知道自己如今连情绪也发泄不了，就要憋着一肚子火，去王庭商议这件事。

　　要真的是一般的商议也就罢了，偏偏此事多了一个玛丽安，事情就变得分外复杂起来。

　　贵族一般不会救助人类，但是人类没有可能解开基材密匙。且不说人类是否有关于这方面的知识，光是解开密匙需要的器械，人类就不可能拥有。

　　剩下的就只有一开始就知道密匙的贵族，或者能破除密匙的贵族，这两种解释都颇为奇怪。前者西奥多身死多年，到底谁能知道只有他本人知道的密匙，后者有这种力量的贵族，真的跑来对付自己，也太有恃无恐了一些。

　　“佩兴斯大人？”

　　“你不用这么慌，我现在就去。”

　　佩兴斯斜了身体僵直的罗萨克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这次算你们运气好，我就不多做追究了。”

　　“感谢佩兴斯大人的仁慈。”

　　罗萨克连忙行礼，佩兴斯则毫不客气把他的客套话的照单全收。

　　“你知道就好。”

　　“希望佩兴斯大人在王庭诸事顺利。”

　　就算佩兴斯的话再不合理，因立场所限罗萨克也没资格多说一句，他只有用恭敬的态度送走这尊瘟神的命。

　　“顺利？不顺利你也没办法负责吧？”

　　听到这句话的罗萨克以为会遭到什么不好的对待，不由得咬紧了牙根，结果却没有等来预料中的一击。

　　“我说过了‘算你们运气好’，会发出饶过你们，要我直接去王庭这种命令的人，只有殿下。”

　　在骑上马后，佩兴斯用不悦的眼神望着罗萨克如此说道。而后一抖缰绳，马就迈开了脚步疾速冲入了无边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