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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

 

第一朵春花在窗外开放的时候，我看到了优姬。

 

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走在未化的积雪里，仿佛迷路了的旅人，忐忐忑忑的走近房子，小心翼翼的敲门。

 

“对不起？有人在吗？我在附近迷路了。”

 

雾气组成的黑鸟聚集成人型，形成和我自己正常身材时一般无二的半实体，操纵着这个影子，开门。

 

“谢谢——啊！零？！”

 

“你是怎么笨到在荒山里来迷路的啊，玖兰小姐。”我的影子说。

 

玖兰小姐的反应是突然扑上来，含着泪给予一个猛烈的拥抱。

 

虚影溃散，黑雾虚弱的从她怀里溢出，到一旁重新汇聚成形。

 

“抱歉，我暂时凝聚不出可以拥抱你的实体，玖……优姬。”看着女孩快要哭出来的脸，不自觉的心软，“优姬，别哭，怎么了……”

 

“枢哥哥不在这里吗？”优姬拼命忍住泪水。“连零这里，枢哥哥也不在吗？”

 

我的影子摆出一张面色空白的脸。

 

“他把所有人都背叛了，连零都背叛了？”优姬继续说。

 

我的雾鸦告诉过我，玖兰枢最近的众叛亲离。他仿佛突然和全世界开始为敌，对纯血种，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屠杀，然后，在众人眼中失去了踪影。吸血鬼们现在是谈玖兰色变，人人自危。但是，连他的未婚妻优姬都不知道他在哪里。

 

“呐，零，在他失踪之前，给我看了他的记忆——所有的。”优姬抬起眼，目光里有我看不懂的东西。“然后，我就四处找你，终于，找到了。”

 

“所有记忆？是指——哪一个时间段的所有记忆？”影子的声音有些发紧。

 

“从亿万年之前的始祖时代，至今。”优姬抹了一下不自觉流出的泪，挤出一个笑容。“关于零的部分，吓了我一跳。”

 

他愿意和你分享他所有的记忆，如此的信任你，如此的爱你。这样真好。优姬，这样真好。

 

“吓到我的不是你们之间的关系——我早就有这种感觉所以看见了也不吃惊——吃惊的是，在始祖的时代，看到了零。虽然长相完全不一样，但是我确定，那就是零。然后，零你告诉我，在猎人协会总部感受到的那个始祖的气息——”

 

“优姬。”影子打断她。“到二楼书房去。”

 

“零？”

 

“我在那里。”

 

如果要讨论如此深入的东西，我怎么可以用一个幻影打发你。

 

来，优姬，让我，亲眼看看你。

 

果然，不论你是人类还是纯血种的吸血鬼，黑主优姬或者玖兰优姬，都无所谓。因为，像我如此卑劣的人，只会自私的，利用善良的你……

 

书房门被轻轻的打开，我坐在窗边，睁开眼睛。通过真实的眼睛，看到优姬的脸。

 

“我现在的样子，吓到你了？”我问。

 

“啊，没！我……我只是没想到，不对，亲眼看到，这个，……我能……摸摸它吗？”

 

优姬你的神经粗的可以跑马了吧？看到一个腹部不正常凸出的男人，第一反应是什么见鬼的东西！

 

无奈的叹口气，揉了一下额头，我投降说：“随你。”

 

她的手纤细柔软，小心翼翼的触碰，然后发出惊奇的感叹，嘴角挂着笑，眼泪一直的流。

 

“这是枢哥哥的孩子……那个混蛋……”

 

“嗯，那的确是个混蛋。”

 

我愿意就这样看着优姬，让时间就停止在这一刻。然而有人就是那么会破坏气氛，纯粹的恶意靠近，突兀而鲜明。

 

有人尾随优姬而至，而我，为了我的女孩，撤去了笼罩这里的结界。

 

那人人巧笑倩兮，美貌如画，矜持的迈着淑女的步子走进屋门，隐藏不住的杀意让窗外刚刚盛开的花朵干枯凋零。

 

白鹭更。字面意义上的，傲慢的，纯血种。

 

“阿拉，枢不在这里啊，呵呵，当然不在，因为我把他绊住了。”那张恶魔的脸，笑的艳丽旖旎。

 

“白鹭……小姐？”优姬不确定的问她。

 

“现在我可没耐性再和你玩角色扮演的游戏了小女孩。得到了足够力量的我，也不害怕枢。所以，可爱的小兔子，可以做我的点心了啊。”

 

“足够的力量？这么说，我终于可以猎杀你了吗，白鹭？”我说。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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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白鹭的头发是梦幻一般的浅金色，打着浪漫的卷儿流淌而下，她笑的时候，金色的瀑布折射出绚丽光华。

 

身披圣光的恶魔。用无辜的脸，欺骗世界。

 

优姬发动狩猎女神，然而符文精美的武器并没有响应主人，保持着短棒的姿态，怎么也化不成曾经锋利的镰刀。

 

“啊，这也是我懒得再和你装下去的另外一个原因……最近，所有的猎人武器都开始失灵了呢~简直是命运的指引，为我成为女王而铺就了平坦大道。”

 

“呵，”我轻轻笑了一声，“优姬，呆在我身后。”

 

“怎么能！零你现在的状态——”

 

“没关系，呆在我身后。”

 

挥手，为身后的优姬造就一面坚固的结界墙，身为“锥生零”的我，也许真的对眼前的敌人无能为力，那么，就让“他”回来。

 

揭开早就破烂不堪的盖子，任千万年的记忆肆意冲刷，汇聚成河，奔流深海。

 

再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放肆的小女孩。

 

“现在还想英雄救美吗？别逗我笑了，你也不过是个被人压的玩意儿，拖着怪物一样的身体，能干什么？”小女孩放肆的笑，引得我有一丝不快。

 

调整一下坐着的姿势，手肘靠着桌子，轻轻扶额，随意的动动手指，铺天盖地的压力迫使眼前的女孩站立不稳，单膝跪地。

 

“哦？只有一个膝盖着地了吗？真是的，果然这个身体控制不好力量啊。”我感叹。

 

“你……你不是锥生零！”小女孩艰难的抬头，低声咆哮。

 

“‘锥生零’，啊，现在的这个身体，好像真的叫做锥生零。不好意思啊小姑娘，区区十几年的记忆太过于短暂，我一时间迷糊了。那么你是……白鹭更，对吧？”我和善的说。

 

我不喜欢傲慢的纯血种，从来都不喜欢。

 

凭借着自己的力量为所欲为，疯狂的掠夺，罔顾他人意愿的傲慢姿态，迟早可以毁灭这个我深爱的世界。

 

看着眼前无法无天的白鹭，怎么都无法喜欢。

 

轻轻伸出手，在空气里划出水波一样的涟漪，手深入空气消失不见，抽回来时，已经紧握住了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

 

对面半跪着的白鹭猛然喷出一口血。

 

我把玩着这颗心，发出感慨：“真是个不乖的小丫头，这颗心脏居然不是你的，掠夺了其他纯血种的核心力量啊，这个味道似乎是……标木？我不确定，血味儿怎么还有黄梨的味道？”

 

顺手把这颗心脏冰封，艺术品一样随手放在桌子上，然后故技重施，掏出另一颗还在跳动的心。

 

这次，白鹭的胸口，破出一个大洞。

 

“这才是你的心脏，颜色真漂亮。”我夸赞着，同样冰封了它，和上一颗摆到一起。“那么小丫头，你现在要怎么办？”

 

“还给我，把心脏还给我！你不能夺走它！我出生就是为了成为女王啊！”

 

纯血种这种东西，就算心脏被挖出，只要不被损坏，就不会死去，只不过没有了力量。

 

“你这个怪物！你还给我心脏！”完全没有理智的，妄言。

 

厌烦的挥手，将她残留的身体摧毁，化作一堆砂砾。

 

然后回头，看向结界后面被保护的女孩。

 

“优姬，害怕了吗？”我问。

 

“不，白鹭并不值得害怕。”优姬勇敢的说。

 

“那么，怕我了吗？”我解开结界，靠近我的女孩。

 

“……不，因为和枢哥哥很像，所以……并不觉得害怕。”优姬的眼睛里，满满都是纯粹的真。她的目光在桌子上的两颗冰封心脏上停留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零当年，把自己的心脏投进熔炉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我无声的笑。

 

“不愿意说就算了……”她慌忙改口。

 

“优姬。”我叫她。

 

“诶？”

 

“我有一个请求。”

 

“只要是零说的，我都会答应的。”

 

“这是一件对你而言，非常，非常残酷的事情。”

 

我看着她纯善的眼睛，说出最残忍而自私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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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疼痛对人有好处。

 

让人觉得，自己真实的，活在现实世界里。

 

疼痛，对人，有好处。

 

但绝对不是现在！腹部一波波逐渐加剧的阵痛，是绝对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