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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D走到了一个地方停住了，紧接着四周亮起冷冽的蓝色照明。

　　此刻左手才看清楚这是一处什么样的所在——眼前是一台巨大的仪器，满地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棺材。所有棺材上都有一块方形宝石，与那巨大的仪器相连。往少部分D已经打开棺材盖的棺材望去，可以看见棺材里空无一物。

　　D随便操作了一下，仪器开始运转，方形宝石上方出现了悬浮的文字。左手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数字，而且无一例外都中止变化，停在了0这个结论数字上。

　　仪器对侧有一扇打开一条缝的门扉，说起来也是奇怪，外部明明有一点照明，却无法进入这里。

　　望着满地棺材左手终于忍不住发话了：

　　“这个是……”

　　“墓场。”

　　这样说倒也没错，满地棺材可不是墓场吗？但是左手不想问这个：

　　“这里在进行实验吧，所有仪器都停止运作，是实验失败了？”

　　“不，实验成功了。”

　　正因为实验成功，这里才是墓场。

　　要是想制造出什么惊人的东西，即便是贵族往往消耗甚多，也只能成就少部分存在。

　　有些东西一经诞生，便背负着啃噬亿万生命的罪恶。

　　如同D，神祖在制造出D这个完美品前，到底有多少个不完美的成功品，成功品前又有多少个被抹杀的失败品？

　　有些东西甚至连失败机会都没被给予，从一开始就被消灭掉。

　　牺牲无数生命就能得到D这个完美品，完全可以说是幸运的偶然。正常情况来看，无论牺牲多少，D都不应该诞生。

　　不过，有着一双属于贵族红眸的D，并不像平时的他那样在意这些。

　　无需愧疚，无需回忆。

　　因为他必须要站在这里，那一切牺牲本是理所当然。

　　这是不可更改的“绝对”。

　　

 

　　☆、D~去往永恒的国-19

 

　　青年眨了眨黑色的眼睛，露出D绝对不会有的欢快表情。

　　“你认识‘原型’？”

　　原型？这个陌生的词汇让罗塞塔多少有些迷惑。

　　早在自己卷入此次事件前，公爵就认识D。

　　虽说罗塞塔一从公爵的控制中脱离，脑海里便有此疑虑，可是亲耳听到他们有关联的事实，还是令她感到吃惊。

　　要是恢复后的罗塞塔脑子里记忆没出错，她被公爵击败，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彼时人类与贵族的战争结束不久，大约百年光景。这么短的时间里，人类对都城诸多监视设备掌控还不完全，贵族的行动还不会如此受制。所以那时候的她，才能光明正大地来到公爵面前。

　　据罗塞塔所知，那时候的公爵针对半吸血鬼的奇怪计划已经开始，并执行了上百年，因计划制造出的黑发黑瞳的半吸血鬼和其他东西，如果都和原型——也就是D有关，那么在罗塞塔与公爵相遇前，甚至战争结束前，公爵就认识D。

　　这本是不可能的怪事，毕竟半吸血鬼这个种族，在贵族群体没有地位可言，就算给予血缘贵族那一方亲族，十分疼爱半吸血鬼的子嗣，也都和罗塞塔父亲一样偷偷养在自己领地里，根本不会让其他贵族知晓其存在，以防意外产生。贵族的保密措施一向十分完备，如同公爵过去不知道罗塞塔存在一样，D要是和罗塞塔一样未曾公开露面，公爵也不应该知道他的存在。若是无意间撞见密友的半吸血鬼后裔，那么之前维克托和门口少年对D的称呼——“您”和“阁下”就显得十分怪异。要是严守礼仪的人，使用“阁下”之类的敬称，称呼他人或许是礼貌。但以公爵的性格这不可能之事，那么“阁下”只剩下一种用法，那就是下位者对上位者最典型的敬称。

　　到底什么样身份的半吸血鬼，能让公爵贵族这样高等的贵族牢牢记在心里？甚至在数千年后还记得命令属下要在他面前恪守礼仪，小心翼翼地称其为“阁下”？简直是不可思议。

　　“原型指的是？”

　　闻言青年将一双黑眸瞪圆，这种略嫌幼稚行为在其俊美脸庞的衬托下，反倒显得自然又迷人。随后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个笑容。可惜青年容貌比之D逊色许多，见过D的罗塞塔并不会因此而受到诱惑。

　　“看我的样子不就知道了吗？原型应该和我长得很像才对？”

　　“我不想问这个。”

　　“那你是想问原型与我有什么关联吗？”

　　笑得温柔无比的青年，把将手放在胸前这个动作，做得犹如昔日贵族般优雅迷人。

　　“听这个词你还不明白，我是依照原型制作出来的啊。”

　　对方话未说完，危机感涌上心头的罗塞塔，扭身往高处跳去，“指挥者的意志”依其想法在空中浮现方块供其落足。在她跳起的瞬间，青年便站在罗塞塔之前所立之处，这是如同D一般不可思议的速度，罗塞塔完全没看清他是怎么动作的。

　　“啊，又落空了。”

　　青年笑嘻嘻地说道，不同于口中话语，眼神中没有丝毫遗憾，仿佛胜券在握。而罗塞塔则不然，她站在浮在空中的方块上，幽绿色的眼睛直直盯着青年缓缓闭上眼睛，当她再度张开眼睛时，眼中尽皆赤红。她双手交错，各浮现一长一短两个兵器，长的是右手紧握青色冷风萦绕的剑，短的则为左手所持一两头开口的血色筒状物。

　　见罗塞塔拿出武器，青年倒是没什么反应，他就这么赤手空拳笑眯眯站在地上，下一刻则出现在罗塞塔眼前。

　　罗塞塔左手一动，血色筒状物在其手中飞速旋转起来，两头开口浮出两道白光。随着圆筒持续旋转最终成为一长串螺旋之辉，交叉起来围在罗塞塔身前组成一张网状的盾。青年被这螺旋之辉一扫倒飞出去，他在空中轻巧地翻了个身站在地上，突觉胸口有些不对劲，下意识伸手一摸，却发现胸口突然被开了一个大洞。那边的罗塞塔见此情形，倒也是吃了一惊，她手上的“齿轮”并非攻击性武器，能起到这效果也完全出乎他所料。

　　且看青年胸口处也不是一无所有，只是内容物显然并非实体的样子。

　　“那个是什么……”青年眯起眼睛，表情有些危险，“‘螺旋’？啊啊，难道是生体解构？”

　　双重螺旋代表表与里、虚与实，能使万物结合在一起，也能强行拆分所有东西，还原成粒子。罗塞塔手上的武器，多半是靠不断旋转分散攻击能源，才达到防御的效果。用在贵族或者半吸血鬼这类自然生命身上，几乎无作用，但对人造物却有奇效。青年能被生体解构这种拆解生命元素的武器伤害，说明其存在并不安定。

　　虽说青年这么问，但罗塞塔未必要去答。她将右手剑竖起，剑上青色冷风横向扩散，风一脱离剑身便化作十数个少女模样的人形，从空中直击青年而来。

　　见到眼前十数个风之少女，青年毫无惧色，他干脆伸手向前抓住了风之少女，风的最大优势，本就是无形与高速，如果能直接抓到风的话，风就会弱上好几倍。可青年一拉住风之少女，风之少女身体温度陡然升高，燃起熊熊火焰。

　　“火焰吗？”

　　随着青年话一出口，少女身上的火焰瞬间熄灭，尖叫着消失了。

　　D走到了某个棺材旁边，半蹲下来，他并没有忙着推开棺盖，反倒是仔细观察起来。

　　并列摆放的棺材看起来似乎一模一样，左手不知道D到底是基于什么，来判断眼前这个棺材比较特殊。

　　最后D并没有推开棺盖，而是直接用剑捅穿了棺材后，站了起来。

　　这样到底有什么用呢？正当左手如此想，眼前棺材一分为二，黑色的东西从里面迅速涌了出来，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甚至从门缝中溢出。

　　“出来。”

　　可是对方并未理会D这次的命令，D慢慢接近棺材后，再度重复：

　　“不出来吗？”

　　没有回应，D用剑深深插入棺材正中，剑神奇地没入其间消失不见。

　　“你的能源傀儡没用，还有什么招吗？”

　　青年拍了拍手，耸了耸肩，抬头望向罗塞塔挑衅般说道。罗塞塔右手的剑身瞬间分解为无数细小的金属片，她单手将没有剑身的剑柄高举过头，而后左手也抬起，将手中不断旋转的圆筒状武器摁进剑柄。此刻，圆筒没入剑柄，罗塞塔身周螺旋之辉已然敛去，似乎是青年出手的好时机，可青年却没有动作。

　　这是面对公爵时，年纪尚青的罗塞塔无法使用的绝招，也是使得她最终落败的原因。

　　即便罗塞塔本身力量比一般贵族强，她也是不可能真的打赢有数千年年战斗经验的贵族，但有了她手中的“指挥者的意志”，一切就成为了可能。本以为有了“指挥者的意志”自己可以高枕无忧，抱着这般盲目自信的罗塞塔，才会孤身随维克托前往陌生贵族的城堡，没想到却会遇到必须要她使用“指挥者的意志”最后绝招的公爵，而无法使用绝招的罗塞塔，理所当然地北公爵打败了。

　　但此刻的罗塞塔，早过了其父母为“指挥者的意志”设定最低使用的年龄，那么那一招一定可以……

　　罗塞塔手中的剑柄伸长，化作长长的手杖，本是剑身的金属片升高变作一片星河灿烂，四周空间渐渐暗下来，悬浮着无数星球，罗塞塔脚下方块也成为了一颗星球。

　　这里是宇宙，这里是世界，依其主宰之所愿，行使一切威能，这就是“指挥者的意志”其最高权限的体现——“星之空”。

　　现在，命令系统全面启动，这个小小的宇宙开始全力排斥青年，青年感到身上一股无匹压力袭来，简直要将他压扁，嘴角却露出自信笑容。

　　“如果是那个老家伙，也许你真的会赢。不过，我就不一定了。”

　　虽然罗塞塔不断命令“指挥者的意志”排除眼前人，但是青年依然站在原地，不仅如此，他嘴边微笑更化作张狂的笑容。

　　“不如说，你会输。”

　　大脑才刚理解这句话，罗塞塔就感觉身子一轻，自己的身子居然从高空落下。青年站在高处，神情略带嘲讽地看着她，罗塞塔知道是对方把自己推下来的。罗塞塔定了定神，止住自己下落的身形，漂浮在空中。

　　这家伙无法利用“指挥者的意志”直接排除，自己上前打是一定不会赢的。对了，罗塞塔想到什么，握紧手杖集中精神在青年脚下那颗星球上。

　　螺旋之光冲天而起，包裹住青年身体，罗塞塔死死盯着青年所在位置，看到青年消失正要松一口气。

　　“你以为消灭我的实体，就可以消灭我本身吗？”

　　随着耳边掠过的话语，罗塞塔的身体被一团黑色狠狠摔开，好在这里是属于罗塞塔的空间，自然不会伤害罗塞塔。她好不容易止住向后掠去的身体，将视线再度锁定在眼前之物上。

　　这个到底是什么？她看着眼前黑色的“东西”，不由得皱紧眉头。

　　黑色物体在空中游来游去，复又凝成青年模样猖狂地笑着，突然他脸上笑容凝固了，一直注意着青年的罗塞塔也不由现出愕然之色。

　　一柄雪亮长剑贯穿了青年的身体。

　　青年用艰难的动作慢慢低头，看着穿过青年胸口的长剑，他用力将剑拔出来，长剑带着青年一部分血液飘在空中，罗塞塔发现这柄长剑十分眼熟。

　　这是D的剑！

　　当罗塞塔认出是D所持长剑的那一刻，青年身体被撕裂，随后变成黑色物质，而罗塞塔熟悉的身影，则从被撕裂的身体正中出现。

　　“D！”

　　根本不理会罗塞塔惊喜的呼声，D只是看着青年化成的黑色物质，淡淡问道：

　　“你知道多少？”

　　“呵。”

　　化作黑色物质的青年发出笑声。

　　“不说吗？”

　　“我说了就没利用价值了吧，原型阁下。不，还是说应该叫你做‘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