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红楼之谁家妖孽 作者:卧藤萝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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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幅画……璟轩的视线落到了落款之处,这才发现,这幅画竟然是桓谌亲笔所画,璟轩的心不由得一动,他对于书画一类造诣不深,只是颇有些研究,但是这幅画虽然寥寥数笔技艺并不如何出色,但这画里面所蕴含的情感却太过强烈,是一种毫不掩饰的强烈。
仿佛作画之人无数次的透过什么一直深情的凝视那个月下竹影中的人,才会画出这样一幅让人觉得都有些窒息的画意来,母亲提起过当年九皇子与父亲感情最好,虽不是嫡亲的兄弟,却胜似嫡亲的兄弟。
可这幅画中所传达出的感情,可不仅仅是兄弟之情那么简单,璟轩也不是对情之一事一无所知的稚童,这份强烈的不加掩饰的情感,明明就是……
侧头看着桓谌凝视这幅画的神情,璟轩对这份猜测又笃定了一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见到了大靠山~~
☆、第六十九章
“父亲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看着桓谌几乎失神的样子,璟轩竟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问出了口。虽然母亲和他说起过很多父亲的旧事,但那很多都是出自母亲视角的儿女情长,父亲在母亲眼中的确是个温柔的好人,但璟轩却很想知道,身为太子的父亲,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桓谌没想到璟轩竟然会问出这样的话,以他对衡阳的了解,自己这个表妹对太子哥哥也是刻骨铭心的爱恋,又如何不会对唯一的亲生骨肉讲述他父亲的种种,但看到这孩子异常认真的模样,桓谌若有所悟,便点了点头。
将桌上的画卷收整起来,桓谌对璟轩说道:“你随我出去走走,我与你说说太子哥哥的事。”
璟轩点头,房中的气氛也太过凝结,璟轩竟也觉得有些透不过起来,桓谌提出出门走走,璟轩自然是愿意的。
叔侄二人出了房门,夏守忠忙跟在二人的身后,在门外守着的,还有一个手执佩剑的护卫,禹王殿的庭院很宽敞,休整的也十分恢弘大气,庭院的另一侧是礼佛堂,那里如今已经变成了桓谌的书房,里面没有燃着龙涎香,反倒是淡淡的檀香气缭绕,这檀香随风飘到庭院之中,倒也多了几分的香火之气。
“想必你也有所了解,不知多少人在背地里说,我是走了天大的运气才能当上这个皇帝。”桓谌提起这件事,眉头一挑,丝毫不见不悦,对于这种说法,他自己也是分外认同。
虽然桓谌的母亲贵为贵妃很受帝宠,在中宫空虚的后宫俨然是副后的地位,但桓谌这个儿子并不得上皇的宠爱。
“当年我行九,算是父皇诸多皇子中的小皇子,但我的性子可并不那么讨喜,十弟还会在父皇面前讨好卖乖,我却是有些执拗,总不愿意做这样的事,父子之情还要如此算计,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身为小儿子的讨好卖乖他是一概不会,再加上有其他小皇子的对比,可想而知当年上皇对这个宠妃生的小儿子难以产生疼爱的情绪了。
“你父亲就完全不同,父皇是先把自己看做皇帝,再把我看做儿子,但太子哥哥是一向把我当做弟弟,从没有因为太子的身份都如之何,那时候太子哥哥因为是储君,一直在协同处理内政,太子哥哥在此事之上很有本事,行事公允很受赞誉,不过其他那几位皇兄可并不会因此甘心,他们一个个拉拢门人、门客,或插手六部、或钓誉翰林,手段层出不穷,可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
提到当年的一干事,桓谌的脸上隐隐浮现了怒色,当年他虽然年纪不大,但因为他的心思一向机敏,最虚情假意这种事异常的敏感,同样是兄弟,其他那几个皇兄对他多是拉拢或者防备,只有太子哥哥是真心把他当做弟弟来疼爱。
身为血脉相承的父子,父皇对他尚且如此,更加衬得太子哥哥这份真挚的手足之情是多么的难能可贵,桓谌的性子虽然执拗,但面对真心对他的太子,也是发自内心的敬重,这份敬重,有对哥哥的,甚至也有那份缺失的对待父亲的,所谓亦兄亦父,大抵也是如此了。
桓谌也不知道,究竟是在什么时候,自己对太子哥哥的这份兄弟之情,竟然会发展成了那份难以言说的禁忌之情,很多时候他都异常的嫉妒表妹衡阳,她可以那么肆无忌惮的表露对太子哥哥的爱慕,可以为了成为太子哥哥的妻子而义无反顾。
可是他不可以,他只是太子哥哥的九弟,他是贵妃所出的九皇子,他是个男人,他更不能害了太子哥哥。
因为缅怀起当年的这些事,叔侄二人的谈话沉默了片刻,璟轩也在心里消化着桓谌的话,因而在这种时候也没有出言打断这份沉默,过了半晌,桓谌才从这份回忆中晃过神来,这才继续说道:
“想必你也听说过,我曾经率军镇守南疆,这件事,说来也与你父亲有莫大的关系。”说到这儿,桓谌看了看正认真听他讲话的璟轩,想起十弟提起过璟轩跟着吴熙读书,那性子与聪明劲儿可是与普通的孩子很是不同,不由得心里一动,问璟轩道:“本朝边疆的事,你都知道些什么,不妨也说来听听。”
没想到桓谌竟然会问他,璟轩愣了一下,如今这位所谓的叔叔对待自己是什么态度,他已然感受到了不少,这种时候藏拙是没有必要的事,倒不如痛痛快快的把他的性子展示一番,缩手缩脚什么的,还真是让他不痛快。想到此,璟轩也不扭捏,坦然说道:
“本朝自□□兴兵立国已传了几代,比起□□时代的兵强马壮,上皇执政的时候,可是更多的看中内政,很有些重文轻武的态度,而那南夷、东洋、北狄更是狼心不死,屡屡侵扰边疆,但上皇却多是主和不主战,用金银钱帛等物换得边疆一时的安定罢了。”
听了璟轩的话,桓谌的脸上露出了笑意来,连连点头:“不错,当年我也是这般做想,其实朝堂之上有此想法的人并不在少数,只是他们眼中最重要的,是支持各自的主子登上这诱人的龙椅,他们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内斗上,都是些尸位素餐的孬种罢了。只有你父亲是不同的,他身为太子,想到的不是巩固地位,而是怎样做个兼济天下的储君。”
提起这些事,桓谌的语气带着浓浓的不屑,当年那些哥哥们,也只有太子哥哥心怀百姓,处理内政的时候多以黎民百姓为重,而其他的那些皇兄,一个个都是拉拢着各自的势力巴望着龙椅,利用一切的由子内斗。
“我那个时候年轻气盛,对于这种现状早就不满极了,那时候你父亲主管内政,虽然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但是朝中那群大臣也是盘根错节实力不容小觑,他上要考虑到父皇,又有兄弟的虎视眈眈,还要疲于应对这群大臣,更要遵从他心里面的信念,当时候我在一旁看着他,恨不得把那些满嘴仁义道德、满肚子男盗女娼的假道学之辈都杀个干净才好。”
那时候看着太子哥哥一日日的消瘦下去,他心疼至极。
“偏偏这时候,南夷又兴兵骚扰南疆,连下八镇烧杀抢掠,战报送到京城,这群尸位素餐的大臣立马从中看到了可趁之机,一时朝堂上主和、主战吵成了一锅粥不说,我那些皇兄们还利用这个机会凭借他们的党羽互相攻讦、谋取私利。
我自然是立场坚定的主战派,那时候我还太年轻,总觉得该拿出“不破楼兰终不还”的气势才对,在朝廷之上慷慨陈词了一通,却被父皇斥责为‘穷兵黩武、秉性暴躁、目光短浅’,只有你父亲才懂我的心情和我的想法。”
父皇的训斥、兄弟的嘲讽,独独他最喜欢的太子哥哥站在了他这一边,一面安抚他稍安勿躁,一面在朝堂上勉力周旋,那时候桓谌的心思简直复杂到了极致,一面欣喜于太子哥哥果然是最懂他的那一个人,一面又心疼太子哥哥为了他的鲁莽越发的操劳,更痛恨那群只知道争名夺利之辈的枉顾天下。
“就在此时,南疆传来消息,腊戍城城守余桦率城投降南夷。”
璟轩听到这一句不由得一愣,弃城投降不亚于通敌卖国,若真如此,那余家只怕也逃不过满门抄斩的命运,可是他查当年一干事情的时候,若真有这满门抄斩的大事,他没有道理完全没有查到蛛丝马迹。
桓谌并不知道璟轩心中作何感想,他只继续说道:“这个消息传到京城可是引起了轩然大波,余家的人立时成了阶下之囚,余家的事也成了我那些皇兄们拿来争权夺利的由头,满朝文武中,有不少人相信余桦的性格绝不是贪生怕死的叛国之辈,奈何这些人杯水车薪,难以撼动朝堂的走势。
就在父皇准备将余家满门抄斩以儆效尤的时候,你父亲拿出了余桦派人秘密送回京城的血书,原来南夷兵强马壮势不可挡,到了腊戍城下更是以屠城相威胁,余桦为了城中的百姓才决定弃城投降,他深觉愧对皇上、又恐连累家族,在弃城之后写下血书、随即便自尽赎罪。
余家也因此逃过了灭门之灾,你父亲还利用这次机会,一力主战,保举我做了南征大军的统帅,后来我率军到了南疆,与南夷征战的这几年,我虽然人不在京城,但我却知道你父亲顶住了多少的压力。不论是粮草还是政令,朝中若没有你父亲,我断不可能全无后顾之忧的守住南疆。
我一心想着凯旋,总能帮上你父亲的忙,哪里想到这一别,就再也见不到你父亲,竟是天人永隔了。”桓谌说到此,脸上浮现了哀痛的神色,他本想着,这一次他再也不是手无寸铁的空头皇子,这些年他在南疆一力经营,这南征军俨然成了他最有力的依仗,他相信,凭着这一支抵挡了南疆的铁军,若是京中形势于太子哥哥不利,大不了他便率军杀回京城,恶名他不在乎承担,只要太子哥哥好便是了。
他却无论如何都没想到,那一场大火发生的那么突然、那么决然,燃尽了他一切的念想,却也燃起了他心里更多的火焰。
太子哥哥做不成天子,那些个皇兄谁也都没有资格!只知道结党营私的大臣、沽名钓誉的鼠辈、甚至是不念父子之情的父皇,一个个都被桓谌记在了心里,若不叫这些人都付出代价,日后他死了,也没脸去见太子哥哥。
即便已经过去多年,但想到这些事,桓谌眼中的恨意已然是如此的清晰、决然,看得璟轩心中不由得一跳,上皇的退位……
☆、第70章
璟轩还不及细想内中的种种,桓谌的目光移到他的脸上,里面种种的恨意全都在此刻烟消云散,刚要开口,却见夏守忠到了叔侄二人的近前,回禀道:“太后娘娘得了消息,派了红绡姑娘来请小少爷。”
桓谌听罢这才止住了刚刚的话题,笑道:“看来母后也等不及了,她老人家听说我把你叫来了行宫,昨儿就想见你。”
璟轩这才别过桓谌,随着夏守忠到了院外,那边正站着一个一身翡蓝色宫装的女子,瞧着二十岁上下的年纪,模样生的十分娇俏,浑身的气派也是十足,正笑意盈盈的与守在门口的那位手执佩剑的侍卫说话。
那侍卫板着脸面无表情,并没有对这女子的话多有回应,见璟轩与夏守忠走到这边,更是一脸肃穆的模样,与璟轩见礼,态度恭敬极了。璟轩不由得觉得有些奇怪,这夏守忠算是皇帝桓谌身边的第一心腹,他的身份这夏守忠自然也知晓,因而夏守忠对他亲近无比,自然是因为皇帝的原因。
倒瞧不出这侍卫竟然也这般恭敬,而且璟轩对于旁人对待他的善意、恶意极其的敏锐,他感受的到这侍卫对他的恭敬与夏守忠并不相同,反倒颇为单纯,这可真是奇怪,他与这侍卫不过是第一次见面而已,彼此并不相识,又谈何恭敬了呢?
“这位就是太后面前的红绡姑娘。”夏守忠笑着与璟轩说道。
能让夏守忠刻意提及名字,这红绡在太后面前看来也算是第一得意的人了,难怪这模样与气派自与旁人不同了。
红绡忙一脸笑容的给璟轩见了礼,笑道:“小公子的名字,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可都如雷贯耳了,前儿太后娘娘还一直提起您呢,昨儿听说您来了,若不是陛下拦着,娘娘只怕昨儿就忍不住要见您了,还请小公子随我一道去太后娘娘那儿一遭,这会儿,只怕娘娘可等着心急了。”
这红绡姑娘说话如同珍珠落玉盘似得,脆生得很,璟轩跟在她身后去往太后居所的这一路,便听这红绡笑语连珠,并不觉得聒噪,还颇有几分趣味,这姑娘奉承人的话说的格外的中听,又不显得太过谄媚,而不该问的、不该提的也一个字都没有露出,璟轩心中暗暗点头,这样的人物,也难怪年纪不大就成了太后面前第一得意的人,果然是有几分的本事。
璟轩在心里面对这红绡有了几分的判断,这红绡姑娘一路上与璟轩说话的同时,也在暗中观察璟轩,见璟轩年纪不大,但举手投足分外透着沉稳,但这份沉稳又不像是那些官宦子弟家的孩子,那些个孩子虽然也不跳脱,但身上总透着分外的拘谨和匠气,但这璟轩却是真的镇定自若,倒是颇有些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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