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八荒归元+番外 作者:恭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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孰料在他触摸到剑柄的刹那,楚逆猛然翻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欧阳少恭一惊,抬眸往楚逆望去,却见楚逆仅仅做了这么一个动作,便已满头大汗,脸上露出一丝痛色,才得知方才楚逆不过是因为他想拿走千叶长生剑而下意识的行为。
“师叔果然爱剑。”怕将楚逆逼得太紧反而激发出他的力量,欧阳少恭顿了顿,便放弃了夺走千叶长生剑的想法,转而弯下腰将楚逆抱起。
温热实质的触感不同于只是寥寥几句话的信纸,让欧阳少恭的心情也愉快了起来:“师叔如今的表情,确实如我意料的那般,让我心旷神怡。”
楚逆沉默着没有说话,他并不是没有经历过背叛,身为恶人谷驻扎昆仑的总指挥,他身边的牛神鬼虎不比曾经的秦归少多少,只是他也确实信任着欧阳少恭。背叛总是有理由的,他却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楚逆,还有什么地方能让欧阳少恭背叛他。
明明他出门前,欧阳少恭还是一个好学多问的乖巧孩童,不过数年,他却像是变了个人,着实令楚逆有些不解。
恍惚间想起这些年欧阳少恭似是与青玉坛的雷严交好,又想到青玉坛并不太好的风评和传闻,楚逆便觉得自己应该知道了什么。
看来是青玉坛的雷严教坏了少恭。
欧阳少恭并不知道他的这番行为让雷严上了楚逆的黑名单,楚逆此时浑身乏力,所有体重全部压在欧阳少恭身上,千叶长生剑的重量也不轻,他如今只是个少年,抱起楚逆这个成年人还是有些吃力的,不由地就用上了些许内息。
微微低头,又见楚逆清冷的目光静静地注视着前方,再无一丝熟悉的暖色和其他情绪,平静得仿佛他们之间只是毫无交集的陌生人。欧阳少恭心知他做的这一番举动必然让他们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但楚逆这般冷静自若的眼神还是让他心底一颤,下意识地不想再看到这种眼神,于是宽大的袖子抚上了楚逆精致妍丽的脸庞。
一股清冷的香气窜入鼻间,楚逆顿觉困乏之色涌上心头,双眼不由自主地闭上,不消片刻,便落入了黑暗之中。
昏昏沉沉间,意识愈发的模糊,甚至连自己是谁也不再记得,心底唯一仅存的,只有永恒不变的剑。
偶尔似乎有断断续续的画面从眼前飘过,背景是一片雪白冰冷的冰原,冷得透过皮肤直入骨髓,连刮过的大风落在脸上,都似是刀割般带着痛色。
但是这样的寒冷,却又带着几分熟悉和留恋,仿佛他在这边待了很久很久。
昆仑……
是昆仑!
仿佛有什么记忆就要破土而出,往前方看去,便看到遥远的远方,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正策马而来,马蹄声由轻至重,人影由远至近,抬眸想要看清马背上那人的脸,却在目光交错的那一刹那,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随后楚逆倏然惊醒,猛地从床上直起身来。
空无一物的右手下意识的往旁边一摸,在触摸到千叶长生剑剑身的时候心底才停止了躁动,楚逆微眯起双眼,发现自己已经恢复了力气。
毫不迟疑地掀开被子翻身下床,目光微微一扫,便发现自己此时在房间极为熟悉,正是他昔日在欧阳府中住的那一间卧室。
身上衣衫完整,没有多出什么伤,除了微微有些乏力之外,也没有其他痛楚。只是在握住千叶长生剑时,便发觉自己浑厚的内力竟空空如也,楚逆尝试着打坐回复内力,却发现回转的那些内力不消片刻便在慢慢消散着,若是一直保持着打坐倒是能回复不少内力,但若是直起身来,不消片刻回转的内力便消失地一点不剩。
楚逆下意识地想起了万花谷花间游心法下让所有纯阳宫弟子深恶痛绝的一个招式——浮花浪蕊。
虽然他此刻所中的并不是浮花浪蕊,但却有异曲同工之妙,总而言之,不解去身上的毒,短时间内楚逆是无法动用内力了。
整了整因昏睡而添了几处褶皱的衣摆,楚逆推门而出,门上并没有什么禁制,他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但抬头看去,一轮弦月高挂夜空,挥洒着皎洁的光芒,显然已是夜晚。
院子的某处角落似乎传来隐隐的琴声,琴音袅袅,又带着几分磅礴大气,隐隐有沧海翻浪,龙吟碧空之感,和他之前所听的并不是一个曲子。
不知晓欧阳少恭究竟想做什么,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琴音确实精妙绝伦,不输于任何一个琴道大家。
明明不过是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
这次云游归来,欧阳少恭的一番举动全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让他越来越看不透这个他一手带大的人了。
随着琴音往外走去,穿过几道走廊,跨过一座石桥,一座石亭出现在楚逆眼前,石亭之中,正是一身明黄色长袍的欧阳少恭和伺候在他身后的那个老妇人。
“桐姨,师叔并无大碍,如今你可放心了?”
“少爷……”那老妇人张嘴唤了一声,似是想说什么,但到最后还是吞了下去,沉默不语。
经欧阳少恭这一提醒,楚逆才想起这个老妇人应该叫做寂桐,欧阳少恭心底一直将她当做长辈,所以称呼其为桐姨。
“师叔云游归来,应该有很多话想要和我说,桐姨你先离开吧。”
寂桐深深望了欧阳少恭一眼,眸中似乎隐藏着千万种情绪。
直到寂桐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楚逆的目光才移到欧阳少恭身上,冰冷的声音在黑暗的夜色中响起:“你到底是谁?”
欧阳少恭指下一顿,琴音戛然而止,他索性也不再弹奏下去,勾起一抹冷笑,问道:“师叔觉得我不是以前那个欧阳少恭?”
此时楚逆才看清楚欧阳少恭眼中蕴藏着的偏执和占有欲,不由心惊了片刻。
这迟疑的一瞬,欧阳少恭已经勃然大怒,直起身来一拂袖,将琴案上的香炉掀翻在地,冷然道:“那你又到底对以前的欧阳少恭了解多少!”
香炉砰然坠地,咕噜噜地在地上滚了几圈,散落出不少燃烧后的灰烬。
☆、第十九章当年论剑峰顶谁几笔成书
楚逆看着被欧阳少恭拂落在地上的香炉,微不可闻地皱了皱眉,伸手下意识地想去拍他的头,却在半路停住了。
许是欧阳少恭孩童的印象在楚逆心底太深刻,楚逆只觉得如今的欧阳少恭就像一个在闹脾气的孩子,虽然这脾气发的有点大。他恍然想起曾在昆仑和恶人谷战友们聊天时,听养过孩子或者徒弟的人讲过,一般孩子到了一定的年龄,就会产生一种逆反心理,特别喜欢和他人尤其是父母师长对着干,俗称叛逆期。
他寻思着,欧阳少恭该不会是到叛逆期了吧。
看年龄也应该差不多的样子,楚逆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个原因,心底不由深深地叹了口气。
抚养孩子这种需要耐心和母性的事情,果然不太适合他呢。
这么一想,楚逆对欧阳少恭就多了几分愧疚,连带之前因欧阳少恭算计他而生出的怒火也减弱了几分。
但是欧阳少恭却丝毫不领情。他伸手猛然挥开了楚逆停滞在半空手的右手,脸上带着几分嘲讽和讥笑,又是一声冷笑:“师叔不是问我到底是谁么?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确实不是琴川欧阳家的那个小少爷!”
都已经叛逆到否定自己的身份了么,楚逆微微皱起双眉,一抹愁色染上眉峰。他其实并未怀疑过欧阳少恭的身份,虽多年未见,但如今的欧阳少恭除了性情有些变化之外,其他行为举止已经一些习惯性的动作并没有发生变化,所以楚逆也只当是他因进了叛逆期而有逆反心理,并没有往更深层的方面细想。
可惜欧阳少恭接下来的话依旧在他的意料之外。
“你一直将我视作欧阳少恭,将我当成师侄抚养。”欧阳少恭道,“可是你一定不知道,欧阳府的那个小少爷,那个真正的欧阳少恭,在遇见你之前,便已经死了!而我不过是借了他身体的孤魂野鬼罢了。”
楚逆抬眸望向欧阳少恭,语气阴沉了下去:“你是说……夺舍?”
欧阳少恭冷声道:“夺舍……如果是夺舍,反倒是苍天对我的恩赐!那种仿佛噬骨削皮的痛苦,连灵魂都硬生生被分为两半,哪怕只是想动一动手指,所能得到的也只是无尽的黑暗和疼痛!”
说完这段话,欧阳少恭的目光落在楚逆的脸色,似乎在期待着楚逆的陡然变色,期待着他曾经构想了无数次的厌恶和憎恨的目光。
修道之人总是比普通凡人更厌恶所谓的妖魔鬼怪,想来楚逆也不例外。哪怕曾经视作师侄,哪怕曾经关爱有加,在最后都会化为厌恶,甚至反目成仇,刀剑相向。
他期待这一刻,很久很久了。
然后楚逆却只是双眉轻皱,古井无波的目光静静地注视着他,平静得仿佛那些话不曾在他心底掀起丝毫的波澜。
明明是应该高兴的,这千年来,除了巽芳之外,楚逆是第一个不曾对他露出厌恶、惊惧目光的人,但欧阳少恭却偏偏更加地愤怒。
因为不在乎不在意,因为不曾放在心上,可以随意丢弃放置,可以随时随地毫无留恋地离开,所以才觉得无所谓吗?
欧阳少恭缩在袖子里的双手不由紧紧握住,道:“师叔果然冷心冷情,也不知这世间有什么人什么事,能真正让师叔动容。”
话音刚落,便想起楚逆的那个心上人,欧阳少恭的指尖一顿,心底不知不觉地弥漫出一股酸涩感。
楚逆却并不接话,只是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问道:“你说清楚,不是夺舍,那是什么?”
其实楚逆的心底并不似欧阳少恭所以为的那样波澜不惊,只是他习惯性将所有的情绪波动掩盖起来,习惯用一贯的沉着和平静去面对所有意料之外的变故。
而在欧阳少恭说完那段话时,楚逆内心深处早已敲了系统无数遍。
——我的任务目标,是已经死亡的曾经那个欧阳少恭,还是眼前这个?
【你进入这个世界时,真正的欧阳少恭早已死亡,系统自动默认任务目标为如今这个欧阳少恭。】
得知自己并没有找错目标,楚逆心底微微松了口气,但随后更多的疑惑又袭上心头。
——那他的真正身份是谁?
【太子长琴。】
——太子……长琴?那是谁?
【系统所能给的提示仅限于此,更多信息,还需你自己去寻找。】
——呵呵,要你何用。
虽然未能得到想要的方案,但是既然任务至今不曾失败,楚逆也不觉得有什么需要着急的地方。楚逆先前一直把欧阳少恭错认成无害的离经弟子,却忘了万花谷的弟子,不论修的离经还是花间,切开来都是黑得不能再黑的食人花,哪能真如他所想的那般柔弱无害。
但同时,欧阳少恭也一直将楚逆视作仙风道骨正气凛然的修道人士,何曾想得到,顶着极道魔尊称号,为仙道所不容,半只脚踏进魔道的楚逆,对正邪善恶并没有太大的执着,对所谓妖魔邪道也不曾有太多的厌恶和憎恨。
毕竟极道魔尊,本身就是恶的存在。
只是他心底尚且有几分疑惑,系统又不肯解答,他索性直接问了出来。
欧阳少恭顿了顿,才答道:“师叔可听说过,渡魂之术?”
渡魂?
楚逆摇了摇头,又听欧阳少恭道:“以自己强大的精神力来占有别人的肉体,用以作为自己的灵魂寄托处,使生命得以延续……这是夺舍。而渡魂者,因魂魄不全,只能强行吞噬他人甚至畜生的魂魄,使自己不至于魂飞魄散!但尽管如此,魂魄之力仍在不停的减弱。”
“我从未听说过还有这样的术法。”
“那是自然。”欧阳少恭冷然道,“我研究魂魄分离之术多年,才研究出此术法,然而每次渡魂亦是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形神俱灭,过去的记忆更是在一次次的渡魂之中逐渐变得模糊乃至消散。这种痛苦,他人又岂能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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