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里衣似乎起不了任何作用,楚逆这么一扫,紧绷颤抖着的身躯印入眼睑时,他便觉得喉咙一紧,整个人都像是烧了起来。
“怕就说出来。”楚逆话一落地,苏妄言挑眉缓缓地斜睨了他一眼,眉眼间像是有万种风情,让人只看一眼就仿佛要沦陷了下去。
然后苏妄言刚刚抬起的手腕就被楚逆一把扣住。
楚逆苦笑了一声,道:“你还真是……”苏妄言并没有用上内力,使得他这种反抗像是另一种情趣,但是楚逆却从他心底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抵触感。
于是楚逆叹了口气,安抚性地将手指插入苏妄言的发间,将他本来十分凌乱的白发梳理柔顺。苏妄言依旧紧闭着双唇一言不发,对于事情发生到这种地步,他心底其实也无奈得很,初时只是因为心绪烦杂而一时冲动,后来发生的一切就都不受控制,一路到了现在这个境地。
火是他挑起来的,不继续下去似乎有点不近人情,但真要继续下去,他又怕最后自己情绪失控,真的和楚逆打起来。
总而言之,就是他自己作死,然后现在想着要用什么方式死罢了。
倒是楚逆笑了笑,手中一下一下轻抚着苏妄言的长发,如同顺毛一般让他的情绪稳定下来,才道:“你真是,让我该说什么……我又不会逼你。”苏妄言怔忪了片刻,而似乎是他这个表情取悦了楚逆,楚逆难得地勾起唇角,低下头不带任何强制和力量地吻了吻苏妄言,随后侧身将他整个人搂紧了怀中,而不是先前那般带着压迫和气势姿势。
“你……”
苏妄言话刚起了个头,楚逆便又埋首在他脖颈间,笑着道:“我什么?我总能等到你做好准备的时候。”
苏妄言顿时觉得自己的自制力和心理素质再过几百年都比不上楚逆。
☆、第五十一章恍惚是你我相隔
苏妄言以前从来没想过他也有和自家爱人盖着被子纯聊天的一天。但是转头一想他这个罪魁祸首好像每资格说什么,于是乖乖闭上了嘴。
楚逆身上沐浴过后透露着几分清冷水汽的味道十分好闻,而发间带有节奏感的安抚也让他微微眯起了双眼,感觉到了极致的舒适。
于是他也侧身环过楚逆的腰,抬头吻上了自家恋人。亲吻一向是他们之间表达情感的一种常用方式,但是在苏妄言刚要后退时,楚逆插在他发间的手微微一用力,就直接砍断了他的后路,然后苏妄言就只能眼睁睁的感受着楚逆咬开了他的唇齿,然后嘴里的每一个角落似乎都留下了对方的气息。
简直……太流氓了!
苏妄言差一点就喘不过气来,而楚逆这一次却发了狠,手上的力气丝毫不见减弱,仿佛要将苏妄言整个人给生吞活剥了一般。肺部空气的流失让苏妄言下意识地抓紧了楚逆的衣服,而楚逆的秦风道袍本就被苏妄言解开了,如今只是松松垮垮地挂在楚逆的肩上,被苏妄言这么一拉,就直接掉落了下来。
“呵……”在苏妄言即将支撑不住的时候,楚逆才放开了他,略带着沙哑的声音让苏妄言只觉得腰间一软,仅仅只是听着楚逆的声音,整个人都变得燥热起来,身下甚至起了些许反应。
于是苏妄言愤懑地指控道:“你又诱惑我!”
良辰春宵,美色当前,苏道长被挑拨得骨头都酥了,但却看得到吃不到,因为他打不过人家,心塞。
然后苏道长又一口咬上了楚逆的肩膀。
“明明是你诱惑我。”楚逆的声音更低沉了几分,落在苏妄言耳里如同一根羽毛挠过一般麻痒,然后苏妄言怔了怔,才想起从某方面讲确实是他先主动的。
但是……
苏妄言挑了挑眉,道:“这就叫诱惑?”
然后苏道长微微直起了身,让自己能清楚地看到楚逆脸上的所有表情,又侧头让额边的碎发落下来,不至于挡住视线。随后苏妄言极其缓慢地勾起了唇角,眉眼微微挑起,将本就绝色的面容调整到最具诱惑性的样子,朝着楚逆清浅一笑,道:“那你也太小看我了。”
一个人怎么能美到这种程度……
楚逆向来知晓苏妄言的容貌是极美的,但他从来不知道,对方的一颦一笑,在他有意的控制之下,竟能美得如此惊心动魄!
他就是什么都不做,就朝着楚逆这么笑了笑,楚逆便觉得整个人都快疯了!想狠狠的将他压在身下,想要让他身上全是自己的味道,想要掠夺占有,想要让他完完全全地属于自己!
“你故意的?”楚逆的声音愈发地低沉沙哑,如同沾染了情欲一般,让苏妄言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苏妄言装作无辜的眨了眨双眼,唇角微微上扬,道:“你猜。”
楚逆在那一瞬间有掐死自家爱人的冲动,他的喉头滚了滚,幽深地让人看不清神色的双眸直直地盯着苏妄言半晌,隐隐还能开出几道血色的光芒,这让苏妄言浑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顿时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了。但好在楚逆的自制力也远非常人能及,所以到最后他只是缓缓阖上了双眸,冷静道:“再闹下去,你今晚就别想睡了。”
虽然这个时候氛围格外得旖旎和紧张,但苏妄言还是很快地领会出了楚逆的意思,于是微微松了口气,身体开始放松了下来,也不敢再去调戏招惹楚逆。
他虽然始终蹦跶在作死的路上,但是还是不想真的死的。
床边的烛灯似乎也快燃到了尽头,烛光渐渐微弱了下去,又开始闪烁起微弱的光芒,如同在跳跃着,使得两人的影子也开始忽明忽暗的。
“睡吧。”楚逆的心跳在跳跃的烛光下开始平缓下来,他既然说了会等到苏妄言做好心理准备的一天,便不会食言,所以只是伸手握住了苏妄言的手,双手交握间仿佛也将自己的温度传递了过去,让苏妄言瞬间安下心来,也跟着闭上了双眼。
一夜好眠。
第二日醒来时,苏妄言还有些恍惚,随即一转头,便发现楚逆醒得比他还要早,见他睁开了眼睛,眉眼一挑,问道:“醒了?”
苏妄言揉了揉额头,半坐起身来,问清楚了现在的时辰,原本尚在混沌中的头脑也清醒了过来。他以为自己醒得已经够早了,但是看了眼衣衫整洁、静静望着他的楚逆,才想起来自己大概怎么都比不过自小就早起练剑的楚逆吧。
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楚逆已经弯下腰来替他整理了凌乱的领口,又问道:“要不要连道袍都我帮你穿?”
“还是不劳烦你了。”苏妄言心底呵呵了一声,转而便想起了自己昨晚是多么作死,又觉得他现在还完好无损地存活着真是件神奇的事情。
但清醒过来的他显然没有再次作死的习惯。
楚逆似是有些失望,但苏妄言从他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还真看不出什么明显的情绪波动,所以只是迅速地穿好道袍,随后出门去看楚逆练剑。
清晨起来练剑是楚逆雷打不动的习惯,对于旁的事情,楚逆都可以随心所欲,无所顾忌,但唯有和剑相关的事情,楚逆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哪怕他如今的剑术已经睥睨天下,他每日练剑的习惯依旧未曾有丝毫的改变。
苏妄言自然是知晓这一点的,所以他才明白,若楚逆的剑道永远止步于此,对他而言会是多大的打击。
顾晚一如既往地深居简出,楚逆也没有让苏妄言见她的意思,倒是顾惜朝经常跑来向楚逆请教。
苏妄言对顾惜朝也十分关注和喜爱,电视剧里的那个顾惜朝在他心底的印象是极为浅淡的,只知道对方作为反派boss最终还是要被自家徒弟打败的,但眼前真实存在的顾惜朝却是生动立体的,在苏妄言看来就是一个又聪慧又可爱又乖巧的孩子,和熊孩子一样的戚少商比起来,顾惜朝简直让他放心了不知多少。
俗称:别人家的孩子。
尚且年幼的顾惜朝现在最大的人生愿望就是读书科举做官,所以除了练武之外,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读书上,并不单单拘泥于儒家的四书五经,百家经典、杂文异录、兵书谋略、阵法布局……皆有所涉及。楚逆出生道教,对于不少典籍都了如指掌,又身任昆仑指挥多年,对于兵法阵法也颇有研究,而苏妄言虽然不是什么学霸,但对于很多事情都有透彻新颖的见解,也让顾惜朝受益颇深。
来往之间,楚逆对顾惜朝依旧冷淡得很,倒是苏妄言和顾惜朝似乎十分投缘。
苏妄言在京城也并没有逗留多久,在受到戚少商的回信之后,他便有动身离开的准备了。虽说他和楚逆并不想着分离,但两人都有任务在身,自然不可能时时刻刻黏在一起,而楚逆和苏妄言也都不是儿女情长的人,所以分离对他们而言也并不是难以接受。
倒是顾惜朝似乎比楚逆还要难过,苏妄言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临去前送了系统送的一把斧子给他。斧子倒不大,拿在他手里用得也较为灵活,还有一个很古怪的名字,叫做神哭小斧。
离开了京城的苏妄言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色便渐渐低沉了下来。
京郊之外是难得的好天气,兼之风景秀丽,天高气爽,苍郁的山水映入眼帘,本该是极为令人赏心悦目的。
但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让苏妄言欣赏风景的心情瞬间消失殆尽。
依旧和在连云寨出现时一样头上戴着斗篷的剑狂静静地站在苏妄言身前的马路上,手中古朴厚重的玄剑斜握着指向地面。
苏妄言皱了皱眉,倒也无所畏惧,只是在剑狂身前几部停下脚步,冷声道:“你终于来了。”
“我倒是没想到你居然也有自己的谋算。”剑狂处于非战斗状态的时候,说话的声音没有任何的起伏波动,也没有丝毫的语调变化,听起来十分的古怪,令人过耳难忘,“你能给我什么,又想从我这里拿到什么?”
事实上,苏妄言在京城时寄出去的那些信中,除了给戚少商的那几封之外,还有一封是给送到剑狂手中的。
苏妄言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就这么站着,便感受到了剑狂身上并不友好的气息和敌意,是以他一转手将赤霄红莲握在了手中,道:“你没必要这么抵触,我知道你无欲无求,世人所求的金银财宝权势威望都入不了你的眼,但是——你想要一个对手。”
剑狂的目光凝视在了他手中的赤霄红莲,眼底闪过赞叹的神色:“你手中这把剑,确实不错,但是想当我的对手,你还不够资格。”
“我有说是我吗?”苏妄言勾了勾唇角,道,“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他……是世间难得的剑者,便是你的剑道,也不能和他相提并论,你这一次重出江湖,难道不是因为将他视作你唯一的对手?而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剑狂落在苏妄言身上的目光有如一把锋利的刀刃般,几乎要将苏妄言的肌肤给割破,他冷眼看了半晌,才道:“你想他死?”
如同默认一般,苏妄言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第五十二章纯阳雪完
无剑山庄位于江陵城郊外,南通长江,北依官道,不仅交通四通八达,在江湖中也有着不小的地位和名望。
彼时天刚蒙蒙亮,清晨时分总是带着丝丝的潮湿和清凉,而在太阳刚从地平线上升起时,无剑山庄的丫鬟小厮们就开始忙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