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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部长，有什么事吗？”

    阳光太刺眼，越前的脸在帽檐下被切割在明暗之间，被那样纯粹的眼眸看着手冢恍然觉的这两个月的交往似乎只是一场时空交错的闹剧，那个吻他的少年于眼前这个人并无关联，这是手冢第一次觉得这三年的空白真的为这个少年赋予了新的章节，他看的见他的眼，却看不清他的心。

    即便如此手冢依旧没有忘记这次来的目的，他习惯性的推了推眼镜，在阳光下反射的镜片导致看不清他的眼，语气依旧是冷静的：

    “越前，之前的事我很抱歉，怎么说呢，我和不二，这样太多年了，那天我有些倦意所以……”

    若是你问手冢是怎么和越前交往的，没有那么多的错过和遇见，只是手冢突然倦怠了这些年和不二不近不远的关系，相互彼此试探，彼此守着自己的那跟弦，都说爱情中谁先说出口谁就落了下风，或许他们也避免不了俗套，谁也不愿开口，谁都不愿做那个主动的人，而巧好在那日疲惫不堪的时候越前走了进来，他只拿了一瓶要递给他的水就击溃的手冢早已濒临崩溃的城门，手冢抬手看见那双盛开阳光的眼，不知怎么那句我们交往吧就脱口而出，其实在他说出口的那一刹那就后悔了，他本想弥补这个错误，结果却是愣了半响的越前先开口，他说：

    “好啊。“

    然后低头骄傲的如同王子一般的尊贵无双低头在他唇角落下一个吻，随即扬起了那撕裂朝阳的笑容：

    “盖章。”

    面对那样的一双眼，那样的一个笑，他就不忍或者是不愿再说我只是在开个玩笑。

    而他和不二却是早早便牵连在一起的，从初中时期开始，那人一眸一笑都牵动着自己的视线，一点一滴早在心房破土开花，连那根蔓都在看不见的地方蜿蜒一片，过了那短暂的倦怠，孰轻孰重，他自然明白。

    他的语气并不是在恳求原谅，他只是在告诉越前一个既定的事实，这反而符合他的作风，做出伤害别人的事却摆出可怜兮兮的模样恳求原谅其实是最不堪的。

    情理之外意料之外，越前收回靠在栏杆上的身体，烈风扬起他墨绿的发，他整个人都收拢在一片看不清的雾霾之中，然后眉眼抬起，烈日高升，那灰暗短暂不到一秒便消失殆尽，最后他说：

    “部长，你还差的远呢。”

    那般的自信高傲，手冢想去看他的脸时越前已经压下帽檐，冲他拜拜手，转身离开了。

    此后，一切一如往常。

     

 

第三章：疼痛

 

    当秋季过了一大半，转眼便是冬季了，雪花落在眼前是唯美的花，落在周围是壮阔的白，然而你往上看，才发现它们是濒死前燃烧的灰。

    越前背着网球袋，靠在墙壁上等着下一趟地铁的到来，说起来他放假的这段时间一直在美国参赛，此刻回来都快忘了最后一辆末班车是几点了，倦意让他平日那明亮的眼也多了墨色，黯然的落下未知的一点。

    一辆地铁呼啸而过，然后停留哨声响起，他才猛然惊醒一般试图在关门之前走过去，在他前面的是两个大学生模样的男生，栗发的男生手中拿着一瓶绿色奶茶，越前猜测那应该不是抹茶口味而是芥末，面如冰山的男子正在打电话，不知道说些什么，两人并没有交谈，然后在其中一人先一步踏上地铁的时候回头拉住身后的人步伐一跃，两人靠的亲密，那亲密参杂了暧昧的成分，看起来是瑰丽而唯美的。

    越前只觉得今年的东京特别的冷，那冷是冲着骨头里钻进去的，让人牙齿发颤，当地铁关上呼啸离开的时候他看见镜面流转间那两人相视一笑，他忽然就觉的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随着背上的网球包落下他也重重的歪倒在了地上。

    慢慢的他就感觉到疼，那疼席卷着满天的冰冷铺天盖地的袭来，如同一双无形的手攥住他的心口拼命的收紧，他只得不断的收缩自己试图缓和这刮骨削肉般的疼痛，将头紧紧的埋在膝上，抓着胸口衣服的手骨节已经泛白，他连呼吸都觉得艰难不已。

    周围来往的行人匆匆麻木，看惯了世俗伦理败坏，谁也不敢上前，生怕惹祸上身，然而到底是有那么一两个人还包有温情和善意的，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走过去蹲下身子拍了拍越前：

    “嘿，你没事吧？嘿，你怎么了，要去医院吗？“

    在这个热心的青年叫了三十秒左右之后，越前终于抬起了头，他看不到自己的脸，所以不知道他的脸色是如何苍白，让这个陌生人瞬间就流露出恐惧的神情。

    他的眼中泪水弥漫，却固执的没有落下来，所以他看这个世界都是模糊的，伸手抓去眼前的这个人，他已经无力去判别这人是谁，只是固执的睁着那双琥珀般的眼，声音细碎的呢喃：

    “妈妈……我疼。”

    ……

    越前龙马有多爱手冢国光？

    若爱非得分个时间长短，情深几重，那么将这郁郁青葱时间倒转，初中时期三年憧憬期盼算不算，美国三年孤单想念算不算，这两个月的惊喜无措算不算，爱上一座城，因为一个人，他越前龙马抛下一切孤身一人回到这个城市，谁能说不是因为手冢国光。

    小王子骄傲绝强，从不知后退，连碧蓝天幕上的那朵艳阳也分他一半光辉，可是若是心念之人眼中看的总是别处风景，那么苍白了念想也不过一场孤单只影的独角戏。

    当越前被那个好心的路人强制送到医院并帮忙垫了医药费，然后在穿着白褂的医生各种术语后只理出了一句话，这几天不要剧烈运动。

    消毒水的味道让他浑浑噩噩的脑海更加难受，他强撑着冲向医院走廊尽头的卫生间接着吐了起来，直到只剩下难堪的干呕他才停下，镜子里面是自己惨白的脸和那青年怜悯的目光。

    他不在意的挥挥手，伸手打开水龙头让那冰冷的液体泼在脸上，或许是面上的肌肤太冰了，那凉水洒在脸上竟还错觉尚有温度，越前瘪瘪嘴有些不满自己偶而的脆弱，他抬头对着镜子试图调整自己的表情，凑上去看了才发现依旧骄傲锐利，不可一世。

    他自己也愣住了，呐呐的看着，面上的凉水没有擦干，几滴挂在额头和眉毛上，他生理性的眨了一下眼，那水珠受了波及也落了下来，顺着眼角和鼻梁湿漉漉的，绝强锐利的眉眼这才生出几分脆弱来。

    身后的青年一脚踏了进来踏碎了凝结搁浅的时间，担忧的问他：

    “你没事吧？”

    越前摇摇头，习惯性了说了那句口头禅：

    “还差的远呢。”

    说完了对上那青年讶异的神情，也有些尴尬，这句话此时说似乎并不合适，抿了抿唇想了半响还是没找出补救的话便自暴自弃的直直看着那人，他看的坦荡眼里的光芒比卫生间的日光灯还灼亮，那青年干脆的给了他一个台阶下，呵呵的摸着鼻子说要不要送他回家，当然后面还有一句把医药费还给我没说出来，越前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没有拒绝。

    回到家里的时候他的面色似乎更加苍白，如果蝉翼一般能透过表层看见那密布的血管，显然出租车里沉闷的气息加剧他的不舒服，他急切的将钱还给这个青年忍着强烈的痛苦说了多谢便急不可耐的关上了门趴在床上，倦意和痛苦同时蔓延，他咬唇目光灼灼的看向未知的一点，等到那一波锥心的痛苦消散，他的额前背后已经汗湿了，迷茫中想了想还是没起身直接睡着了。

    生活不对任何人另眼相待，当然若是用中国网络流行语便是生活不是林黛玉，不会因为忧伤而风情万种，当开学来临后的第七天，越前出现在网球场，带着那把火红的球拍，压低帽檐遥遥一指那句招牌口头禅便让一个又一个场上对手苦不堪言。

     

 

第四章：再见

 

    相安无事到了越前大二毕业那年，下课后去网球场练习看着大家都聚在一起喧哗一片，远远看见他便招手让他过来，等他走进了才发现里面不少大四的学长们，当然无论在哪手冢国光和不二周助依旧在第一眼阻断旁人视线，面对众人的兴致勃勃他尚且迷茫：

    “怎么了？”

    旁边的人一愣见鬼的模样：

    “你不知道，学长们就要毕业了，大家当然是来进行最后的合影的。”

    毕业了啊？他点点头想着时间真快，合影的时候网球社的成员非常默契的把龙马安排在了手冢和不二中间，原因是三人同属一个中学，网球技术也是一个级别，再加上几人关系看起来也不错，于是一米七四的越前龙马平时里尚显正常的身高在两边一米七九和一米八一，形成了完美的凹字。

    至于那三人不知怎么想，但是在外人看来这三人站在一起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不二是个美人，见过他的人都无法不赞同这个事实，他的轮廓柔和，甚至算是秀丽，常年弯起的眉眼如倦息的蝶，带着狡黠而不落人欺的恰到好处，手冢却是截然不同的，他的轮毂分明锐利，一刀一笔如同剪裁，站在那就是切割出来的一个光影，从气质到眉眼都充斥着无与伦比的冲击力，至于越前却只能用鲜活来比喻，是的，鲜活，他如同一棵新生的树，纤细但不薄弱，浑身下上都带着急剧生长的力道，那上挑的眉眼烈如朝阳，便是你记忆苍白，唯有他扎根记忆深处鲜活如同一抹永不消退的红色。

    合照结束后大家各自寻找平日里熟悉要好的学长学弟们合影，越前打个哈欠并不打算参与，歪在一旁闭目休憩的时候听见耳边穿来柔和的声音：

    “越前，我们来合个影吧？”

    越前屏住呼吸抬头透过帽檐是不二清秀的脸，他以为会看的那双万年不变倦息的蝶，却看见一汪湛蓝的天。

    他这么直白睁着眼的时候很少，此时越前才感到不二虽然长的秀气却自有一股气势，那双斜长的眼睁开的时候眼尾会自然的往上挑竟带着冷冽和咄咄逼人的锐利，越前想难怪他平日不这么看人，否则肯定招人恨。

    他想着嘴上倒是没流露出来，点点头说：

    “好啊。”

    不二听完似乎很开心微微笑着，湛蓝阖上一半光影，那眉眼又柔和起来，越前瘪瘪嘴，悱恻道：怪人。

    拍照的时候不二揽着越前的肩，步伐些微上前身子便有些前倾，那在生活中其实是个守护的姿态，他做的理所当然，似乎只是随意而为，却让越前有些不知滋味，他抬头看着眼前的人，习惯保护的人啊，真是勇敢。

    所以若是你想发现，一个人的优点数不胜数，特别是这样本就美好的人，不经意间便让旁人又多了一个自卑的理由。

    照片拍好后，果然镜头里的不二看起来高大许多，而越前就相对显的有些弱小，总共拍了三张，其中一张是抓拍的，就是越前看着不二的那张，生活当然不自带BGM，但是镜头有时候也能模糊视觉，越前随意的一眼竟也蜿蜒出百般柔情来，不二呵呵笑着打趣：

    “哇，越前这么深情的看着我，是不是喜欢我啊？”

    越前回以一瞥，不二就像卡带了一般，事实上越前的那一眼不带任何不该有的情绪，只是平日里的不屑和鄙视，所以有心人不是他，过不去坎的是不二，他收回嘴角那个尴尬的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抬手揉了揉越前的头发，转身离开。

    越前没说话无所畏惧的看着不远处看过来的那个男人，那人身上是卸不下的冷漠，眼中却是深深的倦怠和愧疚，越前冲他笑笑然后不在管他听不听的见说道：

    “多谢这些年的照顾，部长，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