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四娘已不耐烦的开口问道:“这人是谁?让你杨开泰这样客气。”
杨开泰吃惊道:“你不认识他?”
风四娘斜眼看去,道:“我为何要认识他?难道他很有名?”
杨开泰压低声音道:“他就是当年巴山顾道人的衣体弟子柳色青,若论剑法之高远清灵,江湖间只怕已很少有人比得上他了!”
风四娘吃惊道:“听说他的‘七七四十九手回风舞柳剑’已尽得顾道人的神髓,而且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杨开泰道:‘这人生性恬淡,从来不喜欢和别人打交道,所以江湖中认得他的人很少,但却和嵩山的镜湖师兄是方外至交,所以我才认得他。”
他这会儿和风四娘说话倒是条理清楚,不结巴了。可见他的结巴只局限于那些关于他和风四娘之间的事。
楚留香和萧十一郎交换一个眼神,笑问道:“杨兄和那位柳兄怎么都在这两天来了济南,是有什么大事?”
杨开泰道:“不光我和柳兄,厉刚、徐青藤、朱白水和连城璧公子大概也都来了。”
萧十一郎眼神微敛,在楚留香耳边轻声补充道:“连城璧、柳色青、杨开泰、朱白水、徐青藤、厉刚是近十年来的江湖成名人物中名头最响的六人,这六人不但武功很高,且年纪不大,最大的厉刚也不过只有四十多岁。江湖中最难惹的老怪物“木尊者”将六人称为‘六君子’。”
楚留香笑着回道:“不知杨兄是否愿意告知,几位来此为了何事?”
杨开泰道:“这也不是什么机密之事,说出来也无妨。司空曙、赵无极、‘海灵子’、屠啸天和徐大师联合给我们六人发了请柬,说要我们到大明湖畔的沈家庄来看一把刀。”
一把刀?风四娘眼睛亮了起来,追问道:“要你们看什么刀?”
杨开泰道:“割鹿刀。”
楚留香搓着下巴,疑惑地问道:“只为让你们看刀?”
风四娘也跟着道:“为了看一把刀,就将你们六位都请来,也未免太小题大作了吧?”
杨开泰道:“不光是看刀,徐大师想把这把耗费了他一生的心血的割鹿刀送给我们六人中的其中一人。”
风四娘道:“所以他就将你们六人都请来,看看谁的本事大,就将刀送给谁,是吗?”
杨开泰道:“只怕是的......”
风四娘冷笑道:“为了一把刀,你们居然就不惜老远地跑到这里来拼命,你们这六位‘少年君子’也未免太不值钱了吧?”
杨开泰涨红了脸,道:“其实我...我并不想要这把刀,只不过...只不过......”
楚留香笑道:“杨兄想要的,不是这把刀,而是这份荣誉对吗?毕竟大家都是‘六君子’,杨兄不来,倒是对不住这称呼了。”
杨开泰展颜笑道:“对对对,对极了,就是这样!”
萧十一郎突然开口道:“徐大师的刀,只怕不是白送你们吧!”
杨开泰道:“徐大师说,谁得到割鹿刀,就要为他做两件事。”
风四娘问:“两件?拿走人家的宝刀,只用做两件事?”
杨开泰道:“虽然是两件,却胜过别的百件千件事。”
“是何事?”楚留香问道,他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作者有话要说: 无聊走剧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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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大师的两件事(二)
杨开泰苦笑道:“第一件事他要我们答应他,终生佩带此刀.绝不让它落入第二人手中。这件事说来容易,做来却简直难如登天。就像前几日闹得沸沸扬扬的楚少帅一样,大家都知道,谁要是夺得割鹿刀,立刻就能闻名江湖。所以带着这把割鹿刀,简直就像带着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火药包一样,谁都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爆炸!”
风四娘疑惑的道:“楚少帅?”
杨开泰解释道:“前几日从赵无极等人手中夺走割鹿刀的人,因为他作案手法十分像百年前的楚香帅,又自称名楚流。所以就有人给他起了个绰号,叫楚少帅。”
风四娘瞟了楚留香一眼,暗自笑了起来。
倒是萧十一郎,眯着眼,意味深长的看向楚留香,一字一顿的笑道:“楚、少、帅?”
楚留香低头咳嗽一声,摸着鼻子掩饰道:“另一件事呢?”
杨开泰奇怪的看了三人一眼,接着道:“第一件事虽然很难,但若比起另一件就算是简单了。他让我们做的另一件事,就是谁若得到割鹿刀,谁就得帮他除掉当今最声名狼藉的大盗萧十一郎!”
楚留香心里一动,默不作声的看向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垂下眼,长长的睫毛挡住了他明亮的眼睛,脸上神色莫名。
楚留香收回视线,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风四娘大声问道:“你说谁?萧十一郎?”
杨开泰点头道:“就是萧十一郎。”
楚留香笑问道:“杨兄可见过萧十一郎?”
杨开泰摇头。
楚留香又问:“萧十一郎与杨兄可有过仇怨?”
杨开泰又摇头。
楚留香再追问:“杨兄既然与萧十一郎宿无仇怨,对一个无辜人,杨兄如何下得去手?”
杨开泰道:“他——是江湖上无恶不作的江洋大盗,哪里无辜了?”
楚留香慢慢道:“杨兄亲眼见过萧十一郎杀人?”
杨开泰道:“见倒是没见过,不过我——时常听说。”
楚留香淡淡道:“既不曾亲眼见过,如何能当真?杨兄莫不是也跟那些没有见识的小人一样,人云亦云?”话说到最后,已经带上了几分严厉。
他一向说话和气,这样咄咄逼人的语气,连风四娘也是第一次看见。
杨开泰红着脸,结巴道:“我...我......”
风四娘冷哼道:“你什么?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去杀萧十一郎?你还真看得起你自己!”
杨开泰脸更红了,他越急越是说不出话来。
萧十一郎开口道:“亲眼所见,也未必是事实。更何况是道听途说?”
他说完后,又低声道:“但也许,萧十一郎是不大介意别人对他的看法得!”
他最后一句却是对着楚留香说得。
是呀!萧十一郎本就是个不在意别人目光的人。不然为何江湖中那么多作恶事的人,事后把罪名推到萧十一郎头上,他却从不曾解释过一星半点呢?
楚留香晒然一笑,心道:自己却是关心则乱了。又觉得自己虽然知道他不介意,但听见别人这般诋毁他,却还是开口忍不住分辨一二。
杨开泰沉默半响,笑道:“四娘说得对,即使我想去杀他,也不见得能杀得了他。江湖中想杀他的人那么多,他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风四娘这才笑道:“你还算有自知之明。”
楚留香再次开口道:“照杨兄所看,你们六人中,谁胜出的可能性最大?”
杨开泰沉吟半晌,道:“厉刚成名最久,他的‘大开碑手’火候也很老到,只不过他为人太方正,事法也不免呆板了些,缺少变化。”
风四娘问:“与你比呢?”
杨开泰道:“不如我。”
风四娘又问:“别人呢?比如徐青藤?”
杨开泰道:“徐青藤是武当掌门人最心爱的弟子,拳剑双绝,轻功也好,据说他的剑法施展出来,已全无人间烟火气,只可惜……”
风四娘道:“只可惜怎样?”
杨开泰道:“他是世袭的杭州将军,钟鸣鼎食,席丰履厚。”
他接下来的话不说,在场的人也明白了。一个人生活过得若是太舒适了,就会缺乏危机感。古人说居安思危,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所以一个真正的高手,总是在不断的使自己处于困境之中,以此来让武功不断的精进。
风四娘道:“所以,你觉得他也没什么希望,是吗?”
杨开泰没有说话,无疑已默认了。
风四娘道:“那朱白水和柳色青呢?”
杨开泰道:“朱白水身兼峨嵋、点苍两家之长,又是昔年暗器名家‘千手观音’朱夫人的独生子。收发暗器的功夫,一时无二。他虽然惊才绝技,聪明绝顶,但他太聪明了,据说已看破红尘,准备剃度出家,所以他这次来不来都很成问题。即使他来了,只怕也不会全力以赴。柳色青的剑法虽高,但他为人狂妄。与人对敌时最不可大意,但他的狂妄性格会让他沉不住气,虽然他胜得可能也不大。”
萧十一郎赞道:“杨兄的分析十分精辟。”
风四娘道:“这样一来,就剩下两人了,你觉得你自己比之连城璧如何?”
杨开泰正色道:“我自十岁时投入恩师门下,至今已有二十一年;这二十一年来无论风雨寒暑,我早晚两课从未间断,我也不敢妄自菲薄。若论掌力之强、内劲之长,只怕已很少有人能比得上我。但......”
风四娘接口道:“但你为人小气,所以对敌时只求一个稳。内力虽厚,但掌法却总是放不开。我说的是也不是?”
杨开泰脸红道:“是...是.....”随后又叹道:“四娘你真可谓是我杨开泰的知己。”
风四娘嗤笑一声,道:“你也算是有自知之明。”转过头去不再理他。
楚留香笑道:“杨兄对人对己皆能看出其长短来,实为难得。”又道:“这样说来,胜算最大的是连城璧了?”
杨开泰一脸佩服的道:“我确实比他不过,因为他的武功从不轻易炫露,所以才让人觉得深不可测。”
萧十一郎道:“据说此人是个君子,六岁时便已有‘神童’之誉。十岁时剑法已登堂奥,十一岁时就能与自东瀛渡海而来的‘一刀流’掌门人太玄信机交手论剑,历三百招而不败。自此之后,连扶桑三岛都知道中土出了位武林神童。”
楚留香摸着鼻子笑道:“不过我也听说萧十一郎也是位不世出的武林奇才,刀法自成一格,出道后从未遇过敌手。却不知道这位连公子比不比得上他?”
他说完,特意看了萧十一郎一眼,眼里的笑意十分明显。
萧十一郎好笑的看向某人得意洋洋的笑容,真不知他在得意什么。
这边杨开泰又道:“萧十一郎的刀法如风雷闪电,连城璧的剑法却如暖月春风,两人一刚一柔,都已登蜂造极。但自古‘柔能克刚’,放眼当今天下,若说还有人能胜过萧十一郎的,只怕就是这位连城璧了。”
楚留香笑着反驳道:“虽说是有‘柔能克刚’这种说法,但夏季的雷霆暴雨往往比春日里的细雨中蕴含的力量更大。所以没有看过两人比试,这样的结论未免太过武断。”
杨开泰噎了一下,又道:“但连城璧有几点,却是十个萧十一郎也比不上得。”
楚留香好奇道:“那几点?”
杨开泰道:“连城璧是武林世家子弟,出生高贵,为人谦和,有名声有威望。若是连城璧有难,江湖中人都会前去相助。相反,萧十一郎是个人人不齿的大盗。他若有难,只怕人人都会去踩上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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