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三之情丝剥茧+番外 作者:斛斯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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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没让,你心里应该清楚。”老人似笑非笑地抬眼看他。
霍卿云扬起眉梢:“我说的是不是实话,爷爷也应该很清楚。”
祖孙二人对视一眼,同时笑出了声。
收完了棋子,霍卿云又道:“不过,今日我可是先手。下次换您先,我们再来。”
霍离人不置可否地看着他,不知何时已收起了脸上笑意,霍卿云被他的目光看得发毛,正要开口询问,就听他道:“你什么时候走?”
“走?”
霍离人啜了口茶,道:“你打算何时跟你师父说?”
“……”霍卿云闻言吃了一惊,但随即又定下神来,试探道,“我以为您……”
霍离人:“你是我孙子。”
霍卿云:“……”
霍离人:“我看着你长大的。”
霍卿云尴尬地摸了摸后脑,道:“我打算今天就去找师父的。”
“嗯。”霍离人淡淡应了一声,转头看向院内开得正旺的梨花,“我们说的话,都不用往心里去,你都……长大了。”
霍卿云隐隐有些心酸:“爷爷。”
霍离人站起身来,慢悠悠向门外走去:“孩子,站直了。你是天策府的人,无论到哪里,都没有什么能拦得住你。”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3 章
一花一木,皆能自成一个世界。
每个世界里,都有无上之音,无量之法,引导众生泅渡万般苦楚,永登极乐。
如果我能渡众生,谁又能渡我?
佛祖不曾开口。
悟心睁开眼,抬头望向他日夜供奉的佛像,却见到了一双清可见底的眸子。
玉倾城一脸无趣地用手指绞着自己的发尾,似乎是在他面前等了很久似的,见他抬起头便狡黠地一笑,用一缕乌黑的长发围在了他脖子上。
悟心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一动不动。
玉倾城一只手拽着头发的另一端,一只手将额前碎发别到耳后,笑道:“圣僧,我可是等了你好久。”
悟心双手合十,颂了声佛,问道:“施主可是找贫僧有事?”
玉倾城无辜地眨了眨眼:“有,有大事。”
悟心:“施主请讲。”
玉倾城:“我忽然对佛法甚是感兴趣,圣僧可愿与我讲讲?”
悟心:“既然如此,施主可以先来寺内早晚课与我等一同诵经,相信必有感悟。”
“这样啊。”玉倾城拉长了尾音,拽了拽手中的头发,把悟心拉向自己,“不行,我时间很紧的,不如——你念给我听?”
悟心被他拽到了面前,这样的距离已经能清晰地感觉到彼此的呼吸,他睁着平静无波的双眼直视着面前的男人。
玉倾城颇为沮丧地发现对方竟然呼吸都不曾稍乱。
悟心从来没与人挨得这样近过,他并没有拘谨地收敛目光,而是慢慢地打量了这人一番,他的眉毛同头发一样都是黑得发亮,愈发衬得眸子清浅起来,这种颜色的眼睛竟然也能清楚地倒映出人像来,明镜一般……
诸法空相。
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悟心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大力地拉回了现实,冰凉的水滴落在脸上。
马嵬驿在下雨。
阴雨连绵,这似乎已经是第三天了。
小师弟怯怯地站在他身边,用细如蚊蚋的声音再一次提醒他的伤口裂开了,需要赶快回去包扎。
悟心将双手举到眼前,厚厚的纱布上有血迹渗出,他挑起一边嘴角,在雨中笑了。
然后他听见霍卿云的声音道:“你真的确定他死了?我们一直没有找到尸体!”
悟心回过头去,细密的雨帘中,他身后站着两个看不清面目的人。的确,他一向是不大看得清别人面貌的,皮肉白骨,无众生相,辨得太分明又有什么用呢?
悟心又转回头,看着远处山云道:“他跳下去之前,中了‘刹那千年’。”
此话一出,就听身后两人和小师弟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半晌,叶展眉在原地蹲下身,闷闷道:“为什么老天连安葬他的机会都不给我们呢?”
霍卿云大步走到悟心身边,沉着脸看向脚下深渊,手中□□几乎被攥出了血:“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就这么死了,就算到了地府,也给我滚回来,玉倾城!”
悟心又咧开嘴笑了,雨水从他的脸上滚落,他摇摇晃晃站起身来,自言自语道:“不,该去地府的是贫僧,都是贫僧害了他。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天地在他眼前倒转过来,河水停止奔流,草木不再生长,星辰一颗接一颗陨灭,他在万丈红尘中化身为一粒细沙,被狂风裹着落到了一棵凋败的枫树上。
他看见玉倾城穿着单薄衣裳,赤着脚涉水而来,枫叶落在他的脚边,他抬起头来笑了笑,白衣的僧人在问他:“那日剑门关外,你可有事?”
玉倾城饶有兴致地踩着水花,满不在乎地回答:“怎么可能,后来我寻不到你,便一个人回扬州了。”
他的面容变了又变,成为了芸芸众生中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人,却又耀眼得让人挪不开目光。
他眼见着那三尺青丝忽然转白,玉倾城跑到了长安城楼上,回头冲自己嫣然一笑,这个幻境便坍塌了。巨大的爆炸声响彻一线天,山石崩摧,阻断了建宁军前行的通路。
“我求你让我……同你一起死。”
悟心者,无心也。若要有所悟,便要抛弃凡心,忍辱负重,得见日光明照,成就无边功德。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无心则无痛,无心则得道。
佛说,诸心皆为非心。
他却问,佛是什么?
讽刺,天大的讽刺,他竟然在这个时候,终于大彻大悟。
霍卿云推门进去的时候叶展眉刚起床不久,正翘着一只脚穿鞋,见他进来便很有精神地问了声早。
霍卿云:“快中午了。”
叶展眉瞪他一眼:“谁让你昨夜熬那么晚!”
霍卿云摊摊手:“我早让你去睡了。”
“……”叶展眉想了想,“都怪我意志力太坚定了。”
霍卿云笑笑,拿了木梳替他梳头,道:“一会儿我去洛阳城里买东西,到那吃午饭罢。”
叶展眉欢呼雀跃:“荣记的海鲜!我快想死了。”
霍卿云皱着眉把他按回去:“别动。梳乱了还得重来。”
叶展眉听话地坐在原地,两条腿却不安分地四下摇晃起来:“咱们起码有半年没去了罢?不知道崔老板有没有推出新菜品。”
霍卿云道:“我已经提前预订了新鲜的河虾,估摸着到那里就做好了。”
叶展眉咽了口口水:“等不及了。骑穿月去吧!”
霍卿云束好了头发,低下头看着他的眉眼弯弯,那表情里蓄着一泓清澈湖水,微微一动,便会倾泻满室光辉。
“好。”
自太原城外那一次乌龙的相遇后,霍卿云再见到唐子铭便是在一个月后的秦皇陵里了。
虽然天策军在太原与武林盟的合作甚密,但霍卿云根本就没时间再入太原城参与战争的收尾工作。他带着亲信部队追踪令狐伤的行迹一路至长安,到了秦皇陵的入口才接到通知,武林盟也派了人前来支援。
唐子铭从水井旁现身,简短地同霍卿云打了个招呼,视线移到他背后,问道:“换了武器?”
霍卿云背上的长|枪在暗夜里竟然发着隐约的金色微光,枪身上花纹精细繁复,枪头上的倒钩似乎也是根据他的枪法习惯量身打造,远远即能感受到锋刃上的冰冷寒意,实在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枪。
霍卿云笑笑,摘下枪来:“看起来威风吧?展眉托人打的。”
想当初叶展眉为了这东西满世界地搜集陨铁,还被人骗了几千金去,还以为自己不知道,美滋滋地递过来说是生日礼物。
霍卿云便也装作不知道他这几个月神神叨叨的是在做什么,又惊又喜地接过来赞叹了一番,末了提议给这把不世出的武器取个响亮点的名字。
叶展眉想了想,道,溯流!就叫溯流。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溯流而上,汉水之广,日夜细思量。
唐子铭凑上前去细看:“的确是好兵器。”
霍卿云抬眼看了看不远处的人们,忽然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咦?你家那位耶律姑娘也来了。”
唐子铭立刻变了脸色:“她是个大骗子!”
“……啊?”霍卿云震惊。
唐子铭控诉道:“她只是利用我混入太原核心战区,顺便窃取苍云军情报。谁知道她竟然是这种人!”
“……”霍卿云一时觉得有些无法消化,“可是那天你们看上去,就像是多年不见的好友。”
唐子铭道:“不,她只是当年在君山帮过我的忙。”
霍卿云:“这样说来,她是你的恩人了。”
唐子铭:“什么恩人!这个大骗子利用完我还不够,还骗走了我最重要的东西!”
“最重要的东西,那是什么?”霍卿云好奇道。
唐子铭反问:“你觉得我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霍卿云揣度了一下他的心理,猜测道:“……木桩?”
“……”唐子铭似乎经他一提点有些了悟,却又露出了为难的神情道,“那东西怎么可能偷得走,我,我说的是第二重要的东西!”
霍卿云道:“可以啊,我听闻万花谷中久矣流传一种打造可随身携带的木桩的手艺,近日来似乎也有成品流入江湖之中。不过我尚未见到过实物,还以为唐兄一定会想方设法买来一个……话说回来,第二重要的东西又是什么?”
唐子铭听了他这段话眼神立刻变了,声音都不由自主拔高了几度:“可随身携带?这样的好物为何我从未听过,不知会是什么样子?”
“哎,两位说的可是这个?”只听嘭的一下重物砸地之声,耶律雪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二人身边,好整以暇地倚在一个粗壮木桩上面,那木桩上还画着一个笑脸,此时正对着唐子铭的方向。
霍卿云发誓在那一瞬间清楚地看到唐子铭脸红了一下。
澄通接过了悟心手中叠的平平整整的袈裟和放在上面的一串檀木佛珠,退到了一侧。
悟心在堂前恭敬下跪,三叩首后,玄正拈起了香。
室内始终都静得可怕,佛祖不悲不喜的目光一如往常地注视着红尘中挣扎的众生,这一天,经文的诵念声和祷告声罕见地并没有在这间屋子里响起。
长久的沉寂过后,打坐的玄正缓缓睁开了眼:“悟心。”
悟心:“弟子在。”
玄正:“你可知何谓顿悟?”
悟心:“万箭穿心,痛不欲生。八方神鬼,莫不欢喜。”
玄正站起身来,拿起了澄通手上那串佛珠,默不作声地递给了依然跪在地上的悟心。
悟心抬起头来,并未伸手去接,问道:“方丈,什么是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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