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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来湖水绿如蓝 作者:devilliv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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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打破了一件珍稀的宝物,或是遗失了什麽。然而真的让他形容,却又模糊不清了。
  俱寂的万籁中,他忽然听见燕染在昏迷中呢喃,说著百刖的语言,念著故乡金色的沙漠,唤出父母的名字,甚至呼唤过那个小小的未婚妻,却自始至终不曾念出他李夕持的名字。
  并不承认自己心中的失落,李夕持却想要立刻打断这恼人的梦呓。他粗暴地将手按在燕染的肩上,用力摇晃著;可等到燕染终於痛苦地呜咽了一声,似要醒来,他却又烦躁地踢门而出,再也没有回来。
  此後不久,燕染被从厢房移去後院,开始了作为杂役的生活。因为缺少得当的治疗,那块伤疤永久地驻留在他的额角上。然而这样,却让燕染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因为李夕持不再找他侍寝,甚至不再出现在他面前。
  是因为那道疤痕的缘故吧,高高在上的涟亲王怎麽会去欣赏一个瑕疵品?
  更何况,李夕持真正爱的人──那个清冷孤傲的沈赢秋又搬进了王府里。
  有很多次,在扫除、培土、搬运库粮的时候,燕染曾经远远地看见他们的身影。他们在後花园里吟诗作对,赏花喝酒,虽然距离远得不足以让燕染听清楚他们的话语,但他心中却依旧记得,李夕持的风度,他的耐心与柔情,曾经是个什麽模样。
  只是,沙漠上的那一场虚假的爱情,已经成为蜃影。
 
  燕染并不打算永远留在涟王府。他知道自己应该离开,必须离开。然後去寻找被俘虏来到焱朝的其他同胞,然後一起回到沙漠去。
  然而目前,他也知道自己并没有这个能力。
  水土不服,大伤初愈,今时今日的他已经不复往日的康健,更无法经得住长时间策马驰骋。
  更何况大焱不比沙漠,是一个每行走一步都必须考虑後果的地方,若是想要离开这戒备森严的亲王府,比拼武力显然是行不通的。
  他必须等待,等待著自己完全被李夕持遗忘的那一天,等待著平地刮起一阵东风,将他带出这座灰色的囚笼。
  可是很快的,燕染终於发现自己并不是"大伤初愈"那麽简单。
  莫名地晕眩、恶心、持续的低热和腹部胀痛,一切都和百刖族那个秘密中的秘密几无二致。燕染不敢亲王府里的医官为自己号脉,而是偷偷地从厨房偷了一瓶清酒,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慢慢地呷下,却立刻痛得浑身抽搐起来。
  那是另一个生命自我保护的警告。百刖族传说中,神明赐予的孩子,在父亲体内就懂得自我保护,若是父亲不小心摄食了不利於己的食物,它就会以最任性的方式进行抵抗。
  在确信这一点之後,燕染抱著酒坛子在柴房门口呆呆地坐了一个晌午。
  孩子是李夕持的,它来自於沙漠上那个炽热的第一夜。
  百刖的男人,仅仅会为了自己深爱的人怀孕生子。燕染无可否认,自己曾经深爱过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
  可是如今,他已经失去了那份爱。
  可是孩子却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此刻是孤身一人。
  百刖是一度濒临灭亡的民族,因此对於短暂的生命有著极高的敬畏。
  燕染不会抛弃这个孩子,他决定生下它。
 
  转眼前春去冬来,
  寻常婴孩,九月而诞,百刖之子却因为发育缓慢而需要在父体内停留一年有余。推算时间正是这一年的寒冬。若是正值料峭之时,如此阴冷潮湿的破屋,仅凭单衣又怎麽能保护住一个娇弱的婴儿?
  为了孩子,燕染开始未雨绸缪。可此刻的他一无所有,甚至没有一文钱去为孩子准备衣服。
  亲王府的仆役有领月钱。然而燕染却是李夕持随手丢下来的。杂役的册子里本没有他的名字,总管能有这个心,给他一些新衣被褥就已是很不容易。可谁料到又出了鸂鶒木那桩事端......一时之间燕染全然不知如何是好,幸而小秋匀了自己的夹袄给他。
  於是燕染便借来了针线,晚上借著月色偷偷将袄衣拆开,一针一线地重新缝制成繈褓或的形状。他原先从未接触过这一类的活计,更可以说没有丝毫裁衣缝补的经验,因此很快手上便满是重叠的针痕,有的地方甚至感染溃烂,白日里只要一拿笤帚便痛不堪言。可他从未兴起过放弃的念头,就如同坚信自己有朝一日,终究会离开这华丽的樊笼。
  这天傍晚,燕染放了工正往柴房那边走去,路上经过揽菊轩附近的游廊,远远便看见有什麽东西在夕阳下隐约发光。这里不是水边,附近也没有什麽光滑的石头琉璃瓦片。他心中好奇,便走过去看个究竟。
  及至近前,他才看清楚这原来是一件月白色的袍子,用的料是光涓致密的上好绸缎,滑腻如雪似冰,远看反射著夕阳的余光,竟是燕染从未见过的高等货色。
  燕染小心地看了看四周,然後慢慢弯下腰,将衣服拾起,心中忽然打了一个突。
 
 
  4
 
  这麽好的料子,恐怕又是李夕持送给沈公子的礼物,保不定是什麽异国的奇物。如今被丢弃在这里,实在是可惜。不如拿回去改了给孩子做衣服......
  可若是李夕持突然又寻起这件衣服的下落怎麽办?像上次鸂鶒木的事情......自己已没有再多东西可让他们拿走。
  想到这里,燕染便再不敢多生什麽念头,紧了紧身上的单衣,回後院去了。
  这之後三四天,那件衣服一直躺在草丛里,没有人拿去处理,更没有人敢於私自独吞。就连李夕持也视若无睹,依旧通过游廊在揽菊轩里进进出出。
  而每天默默地路过那件衣服身边,燕染心中却越来越不平静。
  第五天的清晨下了冬雨,但即便下雨,扫院落的事情也决不可能耽搁。
  百刖男人怀胎,因其身量较寻常女性高挑,且婴孩总是较为瘦小,因此父体直到最後一个月才略有显怀。然而胀痛与压迫的感觉却丝毫不减。
  这天燕染发著低烧,他披上蓑衣戴了斗笠,肩膀被棕丝压得低低。从後院到花园仅几十丈小路,可破了洞的布鞋却早已湿冷一片。
  他低低咳嗽了几声,游魂一般走到游廊边,抬眼正看见远处有一个小厮弯腰在捡那长袍。
  这一瞬间,燕染忽然後悔起来,後悔自己没能先下决定将衣服捡回去。然而那小厮明明已经将长袍捡了起来,却似乎是听见了什麽,又急匆匆撒了手。燕染看著他慌张地往花园里跑了去,心中砰然一动,急忙紧走几步想将那袍子抢在手里。
  然而他人还没有靠近,耳边忽然一阵沈稳的脚步声,竟然是李夕持领著沈公子来看雨景了。
 
  长廊附近一览无余,燕染一时间也没有地方可以躲避。因此只有呆呆地握著笤帚,立在冷雨中看两人迎面而来。
 
  沈赢秋首先看见他,立刻停下了脚步。
  "怎麽?"
  顺著他的目光望向前方,李夕持看见了一个瘦弱的小厮立在雨里,宽大的蓑衣与斗笠遮住了面容,而腰际以下的单衣单裤已是一片湿透。
  沈赢秋冷笑道:"你们府里就是这样‘善待'下人的麽?"
  即便是被心中喜欢的人被这样讽刺,李夕持还是觉得不悦。其实涟王府里对待下人并不薄,却不知眼前的这个瘦小仆役为何如此打扮。
  心中怀著疑问,李夕持便命令那仆役:"你过来。"
  仆役显然是迟疑了一下,依旧立在雨里不动。
  李夕持从未遇到过如此木讷的人,心中不禁奇怪且愈发烦躁了,直接一拳砸在身边的廊柱上。
  "本王让你过来,你是聋了还是瞎了!"
  这时候,那小仆役才算有了一点反应,慢慢拖著脚步走进了长廊里。雨水顿时沿著他湿透的布鞋在青石幔的地面上汇聚起来。
  "脱掉斗笠和蓑衣"李夕持命令他,"你是哪一房的杂役?如何穿得一身单衣?"
  瘦小的仆役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将笤帚靠在一旁,慢慢摘下斗笠来。
  额角一道丑陋的疤痕,疲倦而浮肿的眼廓,苍白倦怠的面色,枯干的嘴唇,唯有容貌清秀不减,且熟悉得令李夕持心悸。
  这是一朵死去的花,被李夕持亲手自遥远的沙漠里摘来,却又硬生生地看著一点点枯萎。
  曾经的沙漠阳光,如今却骨瘦如柴,在这个寒冷的大雨天仅穿著破烂不堪的单衣,浑身没有一处干燥的地方!
  "......燕染......"
  男人心中更加阴霾,於将近一年之後重新唤出这个名字。
 
  安静地立在廊前,燕染垂下了眼帘。
  面前的两人是如此光鲜英俊,令他无法逼视。相比自己则仿佛跌落泥沼中的一粒微尘,除了伤痕别无其他。
  将近一年的时间以来,他曾无数次远远地望见李夕持的身影。而心中曾经激烈的爱恨,也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地淡了。
  今後,无论是看李夕持继续与沈公子暧昧纠缠,还是等著他明媒正娶一个贵族女子。都与自己再无任何关系。
  可即便如此,燕染却无法不觉得悲伤。
  他并非自怨自艾,只是忽然感到心痛。心疼那此刻正在他腹中忍受寒冷的孩子,一个永远不会被李夕持知道、被他抱在怀里呵护的孩儿。
  也就在这时,他耳边忽然传来一声轻笑。
  "呵。"
  出声的竟是沈公子。他打量著一身破烂的燕染,感叹道:"一年的时间能够让人变得如此淡然,真令人想不到。我原来还以为澹台公子会不择手段刺杀涟王爷,却没想到你竟然甘心做一个小小的杂役。"
  他分明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著,却如同一把刀子,尖锐地楔进燕染某处看似愈合的伤口里,而皱起眉头的人却是李夕持。
  "够了。"他几乎是第一次不愿听见沈赢秋的声音,"我们走。这里没有雨景可看。"
  说完,他便一把拽过沈赢秋的胳膊,不由分说就要带他离开。
  然而没等他们走出几步,那披著蓑衣的瘦小身影动了一动,仿佛为了证明什麽而轻声回答:"我留在这里......是因为不想牵连族人。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燕染立刻後悔了。
  以他如今的处境,难道李夕持还会拿百刖族人的性命来挟他就范?
  这不过是一厢情愿的借口,为了留在这里而编织的自欺欺人的理由。
  现实的残酷,自己明明无比清楚,心中却依旧无法控制地残留一线妄想。仿佛是一个大大的嘲笑,如何也抹煞不去。
  一时之间,四周只余下了哗哗的落雨声。
  燕染无力地靠到廊柱上,仿佛刚才的那冲动的一句痴话耗去他大半的气力。
  他本不指望能够获得任何回应,於是怔怔地抚了抚自己的腹部,依旧想要回到雨里去。E41C6寂一:)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bbs.com】
 
  然而这时李夕持比雨水冷的声音却传了过来。
  "除非你死,否则今生今世休想踏出王府半步。"
  燕染闻言,浑身微震。而李夕持没有停留,说完之後他便紧走几步,完全消失在了灰色潮湿的水雾之中。
  衣裤鞋袜上,雨水依旧在流淌。燕染慢慢走出游廊,在冰冷的冬雨中抓起地上那件月白衣袍,紧紧地攥在手里,任雨水在脸上流淌,温热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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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扫完庭院之後又是一堆杂务,等到燕染慢慢抬起头的时候,冬雨已停,一天的时间倏忽而过。
  冬季里夥房的食物总算是比较丰盛,吃过晚饭之後,他怀里揣著两个饭团,又费劲地抱著一罐热水,慢慢地走回後院里的住处。
  那间屋子原是柴房,关上门之後也是寒气四溢。不过小秋之前搬了些稻草铺在地上,并堵住了几个洞窟,小小的屋子里尚不至於有风。
  冻了一整日,燕染已经觉得这里十分暖和。他点上油灯,找来一个泥盆,将罐里的水倒出一些,然後又将罐子放在床上,将被子小心地拉开,覆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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