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1

 

　　钦羽脑子里萦绕着许多疑问想问问白冽。或者问问传说中的白羽大魔王。但他一觉醒来，已身处天界。

　　蓝天白云，碧草清流，有蝴蝶从身边翩翩飞过。钦羽躺在柔软的草地上，有些失神。

　　一醒来他就运转灵力，非常充沛顺畅。检查了自己的身体，状态也非常好，根本不像受过伤的。还有翅膀，明明断去一翼，如今却是完好无损的。上面因罪恶染上的黑点也消失无踪。

　　他身上什么都没留下，好像在魔界和凡界发生的事情，只是一场梦。

　　直到原本断掉的翅膀突然不受控制地动了动，钦羽才回过神来。

　　将翅膀展开，放到自己的眼前。观察了半晌，却未找出异常，仿佛刚才的动静只是他的幻觉。

　　钦羽揪着那外表看不出异状的翅膀，皱眉盯了很久。终于，那翅膀又动了动。然后，那翅膀竟诡异地吹出一个泡泡……

　　透明的泡泡印出钦羽的脸，然后慢慢扭曲，印出另一幅画面。那画面明显属于魔界。

　　画面移近，出现一个人影。钦羽认出来，那人正是白冽。

　　“你醒了？虽然我很想把你留在魔界，但是父亲不许，我就没办法了。还有，我把我的一支翅膀借你用用，等我从卿叶罗手里抢回你的翅膀，再换回来。我对你好吧？不用太感谢我，谁叫你是我可怜的哥哥呢？”

　　白冽一见钦羽，就说了一大堆，心情似乎不错。

　　钦羽扯了扯那支属于白冽的翅膀，颜色是很纯净的白色，完全看不出是恶魔的羽翼。且不说翅膀竟然还可以借，单这属性的问题就很难解决，白冽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我有独家秘制染料，天然无污染，还能掩盖罪恶。圣天使级别以下的人都不会发现的，你就放心吧。”

　　看出钦羽的疑惑，白冽自豪地解释道。

　　白冽毕竟活了几千年，要弄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对他来说倒是容易。以前发现某位圣天使是自己的生父，还特意伪装自己跑到天界溜达了一圈。不过后来被天使发现了，那位据说是他父亲的圣天使还亲自动手想捉住他，好在他运气不错，逃过一劫。

　　钦羽听了之后并没有什么反应，眼神不知透过那气泡看到了何方。白冽却还在喋喋不休，一会儿说魔界比天界好玩，一会儿说他迟早要找卿叶罗的麻烦帮他报仇，一会儿又说如果钦羽在天界待不下去，可以去某个凡界……

　　直到钦羽伸手戳破了泡泡，白冽的声音才戛然而止，钦羽的耳朵恢复安宁。

　　由于钦羽的回归，圣殿石碑上与之相连的任务碑块记录下他的数据并报告给了圣殿中心。经过层层处理，确定这个消息不是任务石碑数据出错后，圣殿派出审判天使向钦羽那边赶去。同时撤除了解救钦羽的任务。

　　钦羽断开与白冽的联系后不久，两位审判天使便出现在他眼前。

　　“守护天使长钦羽，欢迎回来！”

　　其中一位审判天使看到钦羽似乎很激动。为了严肃执行任务，他极力克制。但他的语气还是暴露出这一点。

　　旁边的天使用手肘顶了顶他，让他注意影响。然后看向钦羽，“我们受命带您去审判殿进行常规鉴定，以保证您没有带回魔界之物或其他危险物品。”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之前派去凡界的审判天使发现钦羽在凡界有违规操作，顺便清查了一下钦羽以往的任务，也发现不少问题，所以要让钦羽接受进一步调查。

　　钦羽知道天界处理凡界事物的流程，很容易就猜到真实原因。却不担心接受调查。因为所谓进一步调查，就是被高级时光回溯追溯记忆罢了。而对钦羽来说，伪装记忆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他们要查，也查不出什么大问题来。除非是圣天使亲自来查。

　　天界那么大，圣天使就十二位，百年都难得见上一面，根本不会有圣天使吃饱了没事儿来查他的记忆。当然，事情本该是这样，但凡事有例外和意外。

　　钦羽很幸运，他遇到了那样一个吃饱了没事来查他记忆的圣天使。

　　那圣天使就是他心心念念追求几十年无果，最后发现也许是他亲爹的十二位圣天使之首——钦冽大人。

　　你以为钦冽是钦羽他亲爹就会包庇他吗？

　　你觉得近百年来，任钦羽不被收养孤独地长大也不愿认他的钦冽，会在这时候突然想起自己是钦羽他爹而包庇他吗？

　　怎么可能？

　　事实也证明不可能。

　　于是钦羽死里逃生回天界的第一天就被关进天牢里了。

　　还碰到另外一个先他一步被关进来的天使——艾德霖。

　　艾德霖去凡界执行圣天使交给他的任务，对一个凡人一见钟情了。然后他回天界申请留在那个凡界，以便追求那个凡人。没什么悬念，天界给了他这个机会。唯一的遗憾是，他追了那个凡人十几年，死活没把人追到手。最后情绪失控还差点把那个凡人害死了。于是留在凡界的资格被天界取消，他灰溜溜回了天界。

　　若事情就此打住，也没什么，他顶多是受了情伤失落个几年十几年的。

　　但艾德霖第一次爱一个人，显然没学会调节自己的心情。于是他走极端了，他跑去那个世界，使用禁术逆转了那个世界的时间。

　　这禁术一用，整个世界都受到影响。它逆转时间，不是简单的让一切回归过去，重新来过，因为这个禁术根本做不到！看似让一切重来，其中却存在许多不稳定因素。甚至可能会导致世界彻底崩坏。

　　艾德霖使用禁术，很快就被天界发现。他也是明白人，知道自己闯祸了，不等天界派人来捉，自己就去自首了。

　　整个天牢是用呈紫黑色的石头砌成。这种石头是用天界白石加魔界石英制成的，对魔力和灵力都有一定的削减作用。

　　钦羽和艾德霖隔着一道石墙，一开始都没说话。

　　钦羽曾经最讨厌圣天使钦冽身边收养的孩子。现在想来，大概是因为嫉妒吧。

　　钦羽想不通，如果圣天使真是他父亲，怎么可以做到对他那么冷漠呢？所以一定是白冽搞错了。

　　艾德霖对钦羽倒没有恶感，只是同情他总是被他家圣天使打击，却依旧那么迷恋圣天使。

　　所以最先开口的是艾德霖。

　　“听说是我家圣天使把你送进来的？可怜的孩子，我早劝过你放弃我家圣天使了。”

　　艾德霖摇头叹息，钦羽虽没看见，却完全能想象到。

　　钦羽抬头看了看空无一物的天花板，沉默半晌才说，“我记得……艾瑞的翅膀曾变成灰色。我从来没见过圣天使展开六翼。我觉得圣天使把自己的翅膀给了艾瑞一对。”

　　他说的却和艾德霖想的差太远，这话题也与他的开头完全搭不上边。所以艾德霖愣了愣，对钦羽的话没有做出回应。

　　艾德霖确实知道圣天使在进行一项或者几项秘密的研究。也知道艾瑞的翅膀被圣天使换过。这些却是不能随便跟人说的。

　　如今听钦羽那几句看似无关的话，似乎猜出圣天使做了什么。但应该只是猜测，说出来只是试探自己，想跟自己确认一下。

　　艾德霖想到这一点，感叹幸好他刚才反应慢没有暴露。

　　“这世界，哪有随便换翅膀的办法啊？最优秀的医疗天使都做不到。”

　　艾德霖对钦羽说。

　　“唔……是吗？”

　　钦羽无意识地反问，显然没期待得到艾德霖回答。

　　后来，在钦羽的旁敲侧击下，艾德霖还是透露了一些信息。至少可以确定，圣天使确实给艾瑞换了翅膀。

　　不过除此之外，便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了，大约是因为艾德霖知道的也不多。

　　被关了大约一个月，天牢来了第一位访客。

　　这位访客的到来却让人意外，因为来者正是圣天使钦冽。

　　钦冽几千年来一直守在天树边从不离开——至少没多少人见他离开过。连审查钦羽，都是让审判天使带到白石殿来的。这次却亲自到了天牢这个离天树十万八千里的地方，真是很难让人不惊讶。

　　钦冽一个人进了天牢，停在艾德霖那间外面，很久没有动静。

　　直到钦羽都要睡着了，才听到一声轻响，艾德霖从牢狱中走出。然后化成一道光，射向远方。

　　大约是被送去凡界了。

　　接着，圣天使缓步走到了他的那间牢狱前，在石栏外看着他。

　　“我看过你的记忆，因为你的伪装，我看不完全。你那支黑色翅膀，是白冽的吧？”

　　圣天使说着，抬手一指，钦羽的身体便悬浮起来，飞向了他。

　　而他的翅膀，也不受控制地完全展开，呈现在圣天使眼前。

　　圣天使的手指划过属于白冽的那支翅膀，钦羽感觉一阵灼热的刺痛，接着背后一松，倒在地上。

　　吃力地抬头看去，圣天使手中正托着白冽给他的翅膀。原本洁白的羽翼，在圣天使手中一点一点燃烧，却未成灰，而是变成了黑色，恢复其本来的样子。

　　那翅膀似乎察觉危险，扑腾着想要逃离。却在圣天使手中，无法挣脱。

　　然后一个泡泡慢慢升起，正是那日白冽和钦羽联系时出现的泡泡。

　　泡泡中，白冽看了看出现在他眼前的明显和天界不太搭的环境，再看向钦羽——实在狼狈。他叹了一口气，“你又怎么了？不会又到魔界了吧？要我去找你吗？”

　　显然没看见后面的钦冽，也不知钦羽所在是在天界天牢。

　　所以在钦冽戳破泡泡，画面突然消失时，他还真没反应过来。但要想立刻再次建立联系，看清情况，却不可能了。

　　这个泡泡并不是随心所欲，想打开就能打开的。因为翅膀离开了他，凝聚魔力本就变得很慢，更何况是在魔气稀薄到无的天界。这次能吹出一个泡泡，还是多亏了天牢特殊的石料。

　　白冽着急了，就怕钦羽真在魔界被哪个恶魔给捉了吃了。于是立刻发动手下行动，全魔界寻找天使。

　　这事还惊动了卿叶罗。卿叶罗方才知道白冽竟然未经他的允许把他的天使放回天界了！现在不知什么原因回到魔界，如果他先一步找到的话，岂不是可以再次占有小天使了？

　　于是也加入寻找天使的行列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天界2

 

　　魔界之事暂且不提，天界钦羽依旧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钦冽的话证明了一件事，钦冽在查他的记忆时就知道他的一支翅膀有问题。却不知为何，没当场提出来。否则钦羽就不止是简单地被关天牢了。

　　现在钦冽突然出现，却已经得出翅膀来自白冽的结论。看来钦冽是一直在查他的，甚至已经查到他在魔界的经历。

　　一向不关心天界事物的圣天使钦冽，现在怎么对他的事情这么热忱起来了？

　　“我一直在找白冽。”

　　圣天使将黑色羽翼变小，然后从袖中取出一个瓶子——艾德霖在的话应该能认出这瓶子，就是当初去凡界执行任务时，圣天使给他的那个。

　　瓶子中有一团黑气，即使打开瓶塞，也没有溢出。那团黑气中一只扑腾着的小小的黑色翅膀慢慢出现，在里面搅乱那团黑气，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出路。

　　钦羽无力地伏在地上，眼角余光看见瓶子的变化，大脑迅速分析着瓶子的来历。但他的记忆里，根本没有相关的记录。

　　这不算奇怪，以前就常常看到艾瑞从圣天使那儿拿些常人没见过的东西出来玩，也不缺这么个瓶子。

　　圣天使面对钦羽的虚弱依旧无动于衷。他将瓶子重新收回手中，然后慢慢走向钦羽，像散步似的。

　　再次抬手，让钦羽的身体浮起，飘到他面前。这一次钦羽是面对着他的。毫不费力就可以清楚地看到钦冽此刻的表情。是钦羽看惯了的冷漠。

　　“啧啧……真是狼狈。”

　　钦冽摇摇头叹息道。

　　倒是将冷漠换了下来，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更加欠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