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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伯贤也觉得鹿晗最近淡定地过了头。于是眯着眼睛一脸深意地打量着鹿晗，从头到脚，从头发到脚趾甲，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暴露疑点的细节。

　　似乎，没什么反常。不对，表面上越正常其实越可疑。边伯贤一会点头，一会摇头，让一直没有定下心神的鹿晗觉得更是诡异。

　　“伯贤，你是不是有话要说啊，你这么一直看着我，我有点别扭。”鹿晗忍无可忍，终于开了口。

　　边伯贤的嘴角噙着笑，内心却早已心潮澎湃，终于，他终于要暴露了！

　　“没事，就是想看看你，好久没见你了嘛。”

　　……鹿晗觉得自己的腿毛已经竖起来了，根根可数。

　　见鹿晗不开口，边伯贤又试探着问了句：“哥呀，你觉得世勋怎么样？”

　　“世勋呐，挺好的，挺乖的小孩，长得也好看。”话说得诚恳，眼神也没有任何慌乱的迹象，所以他说的是实话。

　　边伯贤有些泄气，“那你觉得世勋不好相处吗？”

　　“没有啊，我一直拿他当亲弟弟的。”

　　“可是我从来没有拿你当哥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吴世勋已经站在沙发后面，此时正双臂抱在胸前一脸戾气地看着对话的两人。

　　鹿晗扯了扯嘴角，笑意却更深了。

　　他说：“你看，就算我自作多情地当起了你哥，也没什么错吧。”

　　吴世勋也在笑，眼里却不带一丝暖气象。浓稠的阴云聚拢着织成一张巨大的保护网，隔绝了所有的热源，只剩下一番寒冷彻骨。

　　很明显，两个人在僵持，谁先敛了笑，便是谁甘愿让步了。而遗憾的是，这场博弈中，两人剑拔弩张，均没有想要让步的意思。

　　一个是曾经一脸宠溺的哥哥，一个是曾经乖巧懂事的弟弟。两人曾并肩路过众人的艳羡，而如今却又生生站成了两个极点。

　　鹿晗笑出了声，说：“我和世勋闹着玩，他又当真了。伯贤你陪他一会，我先走。”

　　边伯贤这才看出鹿晗眼里早已潮湿得不成样子。如果年久失修的出水口，永远湿漉漉的。

　　“不用了，我不会碍你眼的。”鹿晗还来不及动作，吴世勋扭头就走。

　　鹿晗的面色却像久病初愈的人一样苍白，表情是说不出的痛苦，死死咬着下嘴唇。

　　作为一个局外人，完全不清楚状况的边伯贤也开始觉得，这两个亲密如双生的人之间有了隔阂，或者说是死结更为妥帖。

　　吴世勋强撑着回到卧室，把房门反锁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掌心起了一层薄薄的汗。吴世勋有些嘲讽地看着自己的掌心，那些凌乱无序的纹路曾与那人掌心的纹路无数次纠缠，而今不分你我，所以即便是与我共生的早已熟稔了走势的纹理此刻都让我觉得无比陌生。

　　鹿晗，没有人比你残忍。

　　鹿晗，我该拿你怎么办。                    

　　

 

　　☆、第 9 章

 

　　吴世勋出现在K队保姆车上的时候，朴灿烈差点以为他上错了车。吴世勋是K队保姆车的稀客，毕竟他大多数时候都跑去M队那里找鹿晗了。可连着几次见他安安稳稳的坐在K队保姆车上，朴灿烈第一反应就是自己一定是最近熬夜看科幻片所以出现了幻觉。

　　朴灿烈先是揉了揉眼睛，发现看到的仍是吴世勋。又猛拍了自己几巴掌，仍然是吴世勋。

　　朴灿烈一脸哭相，完了，肯定是又近视了。当时做视力矫正手术的时候也没听说还会反弹的啊，而且时间并不长。

　　坐在灿烈旁边的金钟仁刚打了个盹，却被灿烈大幅度的动作惊醒了。没好气地说了句：“灿烈，你别吵了。”然后往靠椅上蹭了蹭继续打瞌睡。

　　朴灿烈扭过头去看边伯贤，“伯贤，我觉得我近视了，我不知道把谁认成了吴世勋。”

　　边伯贤白他一眼，“是真的吴世勋，如假包换。”

　　“啊啧，这不科学啊，他不是应该去找鹿……唔……”朴灿烈话没说完，就被边伯贤捂住了嘴。并且一脸凶相地逼他把话吞下去。

　　朴灿烈可怜兮兮地点点头，边伯贤这才肯松手。然后先是抬眼看了眼吴世勋的方向，发现并没有异常，这才耷拉下眼皮，说了句：“你是地雷追踪仪器么，怎么所有的地雷都让你感应到了？”

　　边伯贤一脸痛心疾首地说：“我求求你，别看见地雷就踩，机器还有失误的时候呢。”然后吸了吸鼻子，一脸悲怆，“这次你就别掺和了，他俩吵架了，很严重。”

　　见朴灿烈一脸你别开玩笑了我又不是金钟仁哪有这么好骗的表情，边伯贤又压低了声音继续补充，“你不知道，那天世勋看鹿晗哥的眼神真是太恐怖了，我从来没见过，太恐怖了。”边伯贤说着还很应景地抱了抱胳膊，继而比了下抹脖子的动作。

　　在朴灿烈的印象里，吴世勋对鹿晗从来都是百依百顺的，永远像个小跟班一样黏在鹿晗身边。或者说他只要一想到两人的名字，眼前浮现的一定是吴世勋眉目含笑喝着奶茶与鹿晗并肩齐行的画面。虽然这情景，于他已经久违了。世勋再也不是那个连声音都软濡甜腻的小奶包，而鹿晗却还是那个永远谦和温润的少年。

　　边伯贤说过，他自己是很抵触王道的，他怕两个搭戏的人在一起演久了，那些肢体语言和情绪就内化成了相处模式的一部分。没有比人戏不分更恐怖的事情了。

　　有些事情，朴灿烈想自己大概已经猜出了几分。

　　从吴世勋不停地问自己和吴亦凡相处的种种并暗自比较时，他就该明了的。

　　朴灿烈按了下晴明穴，心里有些烦躁。

　　M队到的早些，朴灿烈一行下车的时候被告知M队已经在后台准备了。于是赶去与他们会合。鹿晗就坐在最靠近门的沙发椅上，张艺兴站在他对面不足半米的地方，两人正用韩语讨论着什么。吴世勋走在K队的最前面，当他推开门的时候，甚至不给鹿晗打照面的机会，而是冲着张艺兴的方向喊了声“lay哥”。张艺兴有些受宠若惊，据他总结出的规律，凡是和鹿晗同时出现的场合，吴世勋总是选择性屏蔽自己的一系列举动，于是自己往往自动切换到jpg模式降低存在感。而这一次吴世勋竟然也无比礼貌地冲自己打招呼，张艺兴不禁感叹着一定是自己昨天洗澡少占用了10分钟积攒下的好人品。

　　鹿晗倒是很平静，他很清楚吴世勋的脾气，可是这些在他看来太过孩子气的行为无一不昭示着两人之间横亘着的难以逾越的鸿沟。

　　吴亦凡盯着朴灿烈看了半天，始终觉得他今天有点奇怪。至于哪里奇怪，他说不上来。于是当朴灿烈摇晃着脑袋无意识地向后拧脖子的时候就和吴亦凡赤裸裸的眼神来了个不能更纯粹得对视。

　　朴灿烈一脸受了侵犯的表情，吴亦凡却是一脸坦然，完全没有错开视线的觉悟。反倒是朴灿烈觉得自己的眼神开始乱飘，只得理直气壮地说：“你老看我干嘛？”

　　吴亦凡的视线被朴灿烈上下滚动的喉结吸引去，这才意识到问题出在了哪里。“你的口水兜哪去了？”

　　“你问那个干嘛？我小时候用的东西还得收藏着不成，早扔了。”

　　“我说的是你前几天一直戴在脖子里的那个口水兜。”

　　“那是毛巾……啊呸，那是头巾好嘛？我就是当围巾用挂脖子里行么？”朴灿烈忽然觉得吴亦凡的智商快要向金钟仁看齐了。

　　此时正在打瞌睡的金钟仁忽然打了个巨响的喷嚏。

　　吐槽完毕的朴灿烈还是从裤兜里掏出了吴亦凡所说的“口水兜”，并且递给了他。吴亦凡将它展开对叠然后想都没有就直接给朴灿烈系到了脖子上。

　　“你干嘛？”

　　“我就想让你系上它，我看你的脖子露在外面就别扭。”

　　“你嫉妒我的脖子比你白还是嫉妒我的喉结比你明显？”

　　吴亦凡却答非所问，只是潦草地发出闷闷的鼻音表示肯定。然后顺手勾过刚从睡梦中醒来恰巧路过的金钟仁离开了。

　　没诚意，谁知道你是羡慕什么，或者两个都羡慕？那得有多可怜，身为一个男人竟然要因为喉结自卑，啧啧，朴灿烈陷入了无法自拔的悲悯情绪中。

　　跟MC哥哥了解了一下节目流程，又沟通了些等会需要问的问题。确保万无一失后十二个人连同主持人才一起进入了演播室。                    

　　

　　

 

　　☆、第 10 章

 

　　不知道是因为主持人风趣的主持风格还是纯粹因为前些日子大家都得到了充足的调整时间，每个人都是一副精神饱满信心十足的神情。

　　两个主持人先是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凭借第一印象将12个人划分到他们各自的分队里。吴亦凡最先被辨认出来，因为之前在厕所里说了几句中文而又恰巧被主持人捕捉到。所以他是M队成员这一点，毫无争议。朴灿烈看着被认错的成员差点笑岔气，忽然就被主持人拽了出来。结果是被分到了M队，其实任何像是你很害羞你很眼生或者你就是很有中国人的气质的理由朴灿烈都可以欣然接受，而主持人给出的理由却让他恨得咬牙切齿：因为你和kris长得像。

　　朴灿烈在心里已经暗自发射了无数记眼刀，表面上却是一脸是的我俩就是相亲相爱的孪生兄弟的自我满足感。吴亦凡凭借身高优势顺手揽过朴灿烈，往自己怀里捆了捆，还唯恐达不到预期效果地加了句：“被夸赞和我长得像你是不是觉得幸福得此生无憾了？”

　　朴灿烈一向很给面子，这次也不例外。他说：“是，我觉得从今以后我可以笑对人生中一切悲情桥段了。”心里想的却是我不还击才是真的辜负了你这20多年来对自己失踪多年的胞弟的冷漠。

　　主持人对成员所具有的超能力表现出强烈的兴趣，于是灿烈很荣幸地成为了参演嘉宾的一员。主持人却很腹黑地安慰说：“虽然你们做出来的动作有点像是精神失常的表现，但是一定要相信我们强大的后期制作啊哈哈哈。”

　　于是当主持人说出“火”时，只见朴灿烈一脸傻气却煞有其事地捧着一团空气送到了镜头前。吴亦凡当即很捧场地笑弯了腰。

　　后半场黄子韬就站在吴亦凡的右手边，因为他的韩文水平并不是足够让他理解主持人讲的每句话。甚至在某些笑点产生时他仍然一脸迷茫地完全不清楚状况。吴亦凡在他斜前方，偶尔回头给他翻译几句，然后黄子韬就似懂非懂地笑起来。

　　朴灿烈吐槽的瘾上来了，却迟迟等不到吴亦凡找茬。心想不如随便找个什么理由挑起事端也好，反正他的注意力早就不在节目里了。终于在众人爆笑时朴灿烈把身子往后倚，连着喊了三声“凡哥”，却都没有得到回应。朴灿烈只得转过脑袋去寻那人，却发现吴亦凡正和黄子韬咬耳朵，以一种极为亲密的姿势，让朴灿烈几乎以为下一秒两人便要肌肤相亲紧紧拥抱在一起。而更可恶的是两人用的中文，别说是声音，看嘴型也看不出说什么了。

　　朴灿烈瞬时垮了脸。他不知道这种失落又酸涩的负面情绪到底是为什么产生，但是当他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出卖了自己时，吴亦凡和黄子韬已经一齐看向他，两人同样也是在瞬间敛起了笑容。

　　三个人同时换上一副深沉凝重的沧桑脸，这才是真正耐人寻味的地方。

　　朴灿烈的眼神在对面两个人的脸上迅速游移，试图从中捕捉丝毫能缓解他不安情绪的迹象。三个人的僵持最终被主持人的一声充满着惊喜欢呼打破。朴灿烈换上了招牌笑容，冲着黄子韬点头示意，然后便将自己的声音汇入众人的笑声里。

　　吴亦凡觉得，朴灿烈肯定是误会了什么。但事实上，他也应该误会什么的。沉默是吴亦凡想到的朴灿烈肯表现出的最为诚恳的反应，如果刚才朴灿烈不是一脸平静，而是真的开口询问什么，反倒会让吴亦凡觉得，自己做的一起都失去了意义。

　　录完节目，朴灿烈吴世勋和金俊绵以及chen被队友们亲切地称呼为“黑洞四子”，仅仅因为四人在节目里令人咂舌的浮夸演技。间接导致但凡朴灿烈出现在边伯贤的视线里，边伯贤一定会笑到停不下来，最后因呼吸困难而伸长脖子大口喘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