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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哥不是一只鸟(八阿哥胤禩重生) 作者:vivianco(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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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看见八贝勒的时候,裕亲王就有些不好意思了,拿侄儿的心意去做人情,感觉有点辜负人,让保泰亲自去给八贝勒斟茶,八贝勒毫不客气就喝了,保泰同八贝勒一向熟,笑着说:“哥你比我还像阿玛的亲儿子。”
    八贝勒斜了保泰一眼:“那可不,要不我俩换换?”
    保泰笑着说:“好啊!”
    八贝勒哼一声:“你比谁都像皇阿玛,知道为啥?克了一个嫡妻,现在不是又病了一个吗?这个再去了,你就更像我皇阿玛了!”
    保泰听见这个,自己也气馁了:“说起来也是,石文炳的女儿个个都好,太子妃咱就不说了,许给你弟弟的那个也挺不错,怎么我娶进来的这个,进门就开始生病呢?”
    裕亲王猛地咳嗽一声,保泰才回过神来,看着奸笑的八贝勒,抱怨道:“你就不干点好事!”
    八贝勒眼珠子转转,笑了起来:“倒真有好事便宜你,做不做吧?”
    保泰在府里侍疾许久,早就想出去了,闻言大喜:“有什么好事啊?”
    八贝勒故作神秘地放低声音:“太后娘娘还没有大好,皇太子侍疾也久了,反正你是他的堂弟,又是连襟,你不如申请入宫侍疾,替了皇太子,这不就在他面前讨了好,将来太子殿下登基,一定大大重用你!”
    侍疾?还是入宫侍疾?不比现在更无聊?保泰立刻发现自己被戏弄了,气急败坏地指着八贝勒眉心:“你,你,你,你口里就没一句正经话!”
    八贝勒抓住保泰的食指,一本正经地说:“那是,我最擅长讲不正经的话,比方说:保泰是个好儿郎啊!”
    裕亲王看着子侄们亲厚,老怀大慰,听见了八贝勒的话,心里不觉一动,皇帝待自己虽好,看承保泰也好,可是太子同自己关系始终不睦,便是保泰,以前在宫里读书时,也长受他的欺负,就算现在续娶了太子的妻妹,可谁不知道太子同太子妃感情一般啊。
    自己儿子少,仅有的几个还病病歪歪的,唯有保泰是自己一点骨血,自己身子也大不如以前,若是康熙大行了,自己的儿子将来岂不是凄凉?
    人逢老病时,就愿意往坏处想,裕亲王愈想愈觉得情况紧急,太子见到自己从没个好脸,日后在他这样的小辈手上讨饭吃,只怕难受,更舍不得保泰被他打压。
    再抬头看看斗嘴斗得正欢的八贝勒同保泰,心里有些遗憾,怎么这么多个皇侄,只有他性格好?若是太子有他三分的谦和,自己又何须担心至此?
    保泰脸上激动的发红,可是嘴角的笑容出卖了他,虽然吵嘴落了下风,虽然一直在抱怨八贝勒欺负他,可是他是实实在在的高兴。
    家里的兄弟个个都体弱多病,风吹吹就倒,平日他看见那些兄弟,比看见妹妹还要心惊胆战,唯恐说话口气重了压坏了他们,又害怕说话声音大了吓到了他们,可为难了。
    可对着八贝勒就不一样,从小在宫里,他就对自己好,玩什么都带着自己,有什么好的也想着自己,自己阿玛病了,他比谁都着急。
    好多时候,保泰真希望八贝勒是自己的亲兄弟就好了,哪怕有人同自己争世子位置,好歹出了事家里有个爷们可以商量吧?独木难支大厦,和硕亲王虽然听着好,可是日后自己是皇太子的臣子啊,那家伙可难伺候了,脾气大,性子狠,从来不念情分,想着保泰就觉得背上发麻。
    八贝勒递了杯茶给保泰:“喝点水润润嗓子吧,什么大事,值得你嚷嚷地喉咙哑了?”
    保泰气结:“明明是你不讲道理!”
    八贝勒笑而不语,保泰把茶水倒进喉咙里,恩,温度刚刚好,不冷不热,入口清香,再看看八贝勒弯弯的眉眼,心里暗叹,要是这位做了日后的皇帝,自己日子肯定好过!便是三磕九拜,自己也甘心啊!
    裕亲王父子的心思难得的靠近了,可谁也没打算说出来,这样不靠谱的奢念,想了也是白想,说出来只会害人害己,不如不说。
    三贝勒近来讨得了个好差事,在南书房帮着整理康熙的诗稿,这样的功夫既清闲又总在皇帝眼前,还不容易出错。
    三贝勒做事倒是一把好手,按着年份,题材,体裁整理地干干净净,拿上好的撒金玉版纸誊抄了一遍才进献给康熙御览。
    康熙看着儿子一笔好行楷,心里满意极了:“三贝勒做事仔细,朕的诗稿真的没所托非人!”
    三贝勒谢了康熙的夸奖,笑着说:“儿子认真拜读了皇阿玛的诗稿,无一不是精品,无一不包含皇阿玛黎民的浩荡恩典,儿子有个想法,皇阿玛为什么不把诗集刊刻付印,赏给王公大臣共赏,让朝臣们得以沐浴天恩呢?”
    哪个人不喜欢听好话?康熙作为皇帝最喜欢别人夸奖自己文成武德了,何况自己文能解几何题目,武能带兵打仗,上马能战,下马会琴,这般百艺皆精,无人欣赏岂不可惜?
    :“三贝勒好心思,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康熙赏了三贝勒一方砚台,名墨几锭,新书十几部。
    十二月的时候,宫里赏下来今年的新年礼物:御制诗集人手一部,朝臣们当然是赞不绝口,皇子们也得了几部,不仅自己要背,还得逼着儿子背。
    临近新年,皇太后也大安了,康熙重赏了侍疾的宫人们,问诊的太医也得了赏,叶天士得了康熙亲笔书写的匾额,高高兴兴回江南过年顺便显摆去了。
    大过年的时候,催债的人也和气几分,穷人家也割了半斤肉,准备包饺子守岁,这个时候,皇太子又在寝宫打死了侍从,还是八旗大姓钮钴禄家的幼子,这样的消息传出来,康熙的新年,再次蒙上了阴影。
    太子打死人,从来不稀奇,便是八旗大姓又如何?康熙训斥了皇太子,罚他禁足在寝宫十日,又重罚了动刑的随从,提了那家钮钴禄的长子去地方外任,忙完了这些,康熙真的有些累了,自己一心栽培的皇太子,怎么就成了这样的人呢?
    可这故事,如果从皇太子的口里说出来,真真是比窦娥还要冤枉的一段难断的无头公案啊!
    太子爱小手,遇见清俊的也会偶尔手痒一番,可是好歹他也是拎得清轻重的储君啊,八旗大姓的嫡子是那么好动的?动手抽鞭子没事,可要是收了到房里来,可是不行的!皇阿玛还不敢明目张胆地宠纳兰性德呢。
    那个钮钴禄家的小儿子,自己生性轻狂,时不时往爷这边凑,爷也没动他啊,不过让他时常跟着,偶尔吃点小豆腐罢了。
    那天明明是他自己喝醉了来勾搭爷,两个人胡天胡帝了一番,谁知道会被其他人发现,还刚好是那小子的亲叔父啊,那小子怕回家受罚,拼了命了求情,又诬赖是爷用了强,那位叔父在旁一句一句地挤兑爷,爷气急了才动手的!
    被关禁闭的皇太子愈想愈不对头,这会不会是谁设的套子来整治爷啊?不成,爷得对着皇阿玛说道说道。递了信出去,求见康熙,可是康熙闭门不纳只传话回来让他好生反省,不要再生事端。
    皇太子沉默了半天,才问:“皇阿玛正在忙什么呢?”
    内侍恭恭敬敬行了礼:“回主子话,皇上正在同三贝勒四贝勒讲论诗文。”
    皇太子点点头,赏了个红封包给他,等那内侍走远了,才露出些灰败的神情,踱到院子里,远远眺望着南书房,看不见的灯火通明却深深地刺痛了皇太子的心。
    九阿哥靠着引枕随意翻着御制诗集,读了几首就丢开了,又拎了一本书打开:“博弈之交不终日,饮食之交不终月,势力之交不终年,惟道义之交,可以终身'。”
    不觉嗤笑,前面说得倒挺有道理,怎么最后又扯到了道义呢?难不成就没有其他终身相交的情分吗?丢下书:“备马,爷要出门。”
    披着火狐大裘的八贝勒正在看着人打扫布置前厅,时不时亲自给水仙条石盆挪个地儿,拿起筷子往祭祀的馒头上点小红点,又陪着福晋验收了赏人的金银倮子,还有巴掌大小的玉如意金银如意,一串串的金银钱币串成的挂饰。
    九阿哥进来的时候,被满眼的金碧辉煌闪到了:“哥哥好,嫂子好,哟,这是在干嘛呢?”
    八福晋笑了:“九叔叔来了,不过是小玩意,九叔喜欢,自己挑些回去给娃娃玩。”
    九阿哥袖着手过来看了半天,拿了一支小如意:“讨个好口彩,哥,我在家好无聊啊!”
    八贝勒剥了个福橘递给九阿哥,把橘子皮扔在火盆里,火星噼啪了几个闪动,暖香腾腾地蒸上来,屋子里充满了新年的味道。
    :“无聊?你府上那个穆景远不是多的是西洋玩意儿,让他翻些出来给你不就完了?”
    八贝勒自然知道九阿哥的心思,康熙出塞的时候,九阿哥得了机会同三贝勒一起值守畅春园同紫禁城,还处理了外蒙奏报之事,事虽繁琐,仔细办了也有意思,如今康熙回驾,九阿哥是个没有正经差事的人,自然闲的慌。
    :“说起来,哥,穆景远那家伙虽然是西洋人,却不通俄罗斯话,还不如我呢!”
    九阿哥洋洋自得地说着,这穆景远本是葡萄牙的传教士,九阿哥因年幼时得了西洋大夫的医治,对西洋文化特别感兴趣。
    而且自从做了海运生意,来来往往的商队给九阿哥带回来各样稀罕玩意,各种书籍,他都交给穆景远翻译了出来,比起四书五经更有一番味道。
    :“那些东西看看就好,还不如学学他们的工艺呢,听说他们的盔甲不错,下次弄几套回来看看。”八贝勒依稀记得后来打西北的时候,他们借了俄罗斯的兵力,朝廷很吃了些亏呢!
    :“盔甲倒还好,他们的火焰战车挺有威力的,不过好像不卖,嗯,下次弄到图样,我们自己造。”九阿哥信心满满地开口了。
    八贝勒笑了,九阿哥这些方面就是比别人强,敢想敢做:“那好,你闲来无事就把这个造出来,只怕皇阿玛大大有赏!”
    :“嗯,我听你的!”九阿哥得了主意,高高兴兴走了,连茶都没喝一盏,来去如风,八福晋见惯了小叔叔们的不着调,继续淡定地抱着红包。
    :“爷,这火狐大裘您穿着真是精神!”八福晋发自内心地夸奖着自己的夫君,八贝勒抬起手,看了看身上,笑起来:“是吗,还是福晋你的手巧,今年就穿这件去拜年吧!”
    红彤彤的八贝勒从皇宫转悠到了各个王府,也去阿灵阿府上马齐府上转悠了一圈,蓬蓬的风毛衬得他的脸愈发清朗,谁不夸一句好风姿?
    连鄂伦岱这样的粗汉子都多看了几眼,心里咂摸着这个侄儿愈发有气度了,又想起毓庆宫里禁闭着的那位,真是不争气啊!
    犹豫了很久,八贝勒还是去了直郡王府,毕竟两人早说开了一些事,现在不过是尴尬期,难道真的等着看这个大哥去死?
    不咸不淡寒暄过后,竟然两人都找不到话来讲了,直郡王端起茶盏,八贝勒苦笑着起身告辞,刚上马没走多远,就遇上了十三阿哥,两人见过了礼,八贝勒打马狂奔,直接往铁狮子胡同走,心里盘旋多年的疑惑终于清楚了,老九,你当年真冤!
    明明最心软的就是你,哪个兄弟你都不交恶,连太子你也帮,四哥也没少得你的好,废太子的时候,四哥抢夺了你的功劳,你还觉得他心肠好,结果最后最凄凉的人是你,你的好心换来了什么呢?
    他们个个都图谋不轨,你却把个个都当好人一样信任,最后,人人都嫌你帮的不够多,碍了他们的前程!
    雪籽打在脸上,八贝勒却浑身发烫,终于跑到了自家的府邸门口,再往前面,东头是九阿哥的家了,八贝勒勒住了马,站了很久,却不往前,停下来大口呼吸着冰冷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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