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期录[黑花相关] 作者：夜央醉
——无期录
[About黑瞎子×解雨臣]
[From混蛋君]
……
量谁也没有这胆量去揉碎这日子的虚伪戏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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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收到这大红请帖的时候，正是六月末。夏季正盛的光景，蝉鸣喧嚣。
你看着这一笔一划写得慢慢悠悠，流畅得一如你熟悉的那模样。下角依旧有大朵的西府海棠簇拥着，用金边勾勒，正是雍容华贵。
——解府少公子大婚。
——六月二十九，宜婚嫁。正是大好日子。
道上的人都开始传得纷纷扬扬，不是哪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得了这好福气。
你垂下了眉眼，慢慢地合上这请柬，平整地放进了抽屉里头。
这大好日子，便是明日。
这次是你第二次收到了这大红请柬。
第一次， 在五年前。在你还尚是二十三岁的年少光景。
那年你正是年少气盛，得了解家当家的赏识，在道上混得也算是风生水起。你极是聪慧，拳脚亦算是了得，待人处世总是这般心计极重。这样三来二去的，后辈都得给上你几分薄面，称你一声黑爷。
那日解家当家金盆洗手，少当家便接手了这门京城大户。
似乎这解家当家把这独生儿子护得严严实实，十多年来全然没听过谁说去解府少当家这号人物，这次出现便是接过大权。你听着这消息便觉想笑，有些人早就注定是富贵人家，别人再怎样羡慕也得不来。
解府少爷，解雨臣。
你压根就没把这名字往心里头记。
你向来不喜豪门少爷，这种靠着背景上台的公子终究撑不起这百年名门。
但你还是接过了解府当家给你递来的大红请柬，如期到了这北京城。
你在这儿走得慢慢悠悠，看着这解府排场一如你料想中的那般盛大。你来得迟，客人都早已在席上喝上了几杯淡酒。解府少当家倚在了门边，漫不经心地朝远处的你瞥过一眼。待你出现的时候，他早已带上了不着痕迹的笑容，足以让你以为适才脸上的淡漠不过是你的一时错觉。
他背后衬着簌簌的杏花。风一吹，花香悠悠地传了过来。
你会突然觉得。这场景，很美。
是淡定却让人惊心的美丽。
那男子长得很是好看，这般精致模样像是那方的水乡人。你听着他咬着温温润润的字节，客套地对你说上几句便唤来个小厮将你带了进去。你走出几步，便又回头看他，依然瞧见他先前的那般淡漠神情。他似乎也发现你在这头看他，便回你一个不轻不重的笑容。
是带着三分客气七分挑衅的漂亮笑容。
你觉得他会是个戏子，一个绝妙的戏子。
他的名字是解雨臣。
你现在，记得了。
……
一来二往的，你便对这解府少当家熟络了不少。
他比你稍小，也还正值年少。
你倒是从未想过这解府少爷能有这般手段，半月不到便把解府里里外外收拾得干干净净。那男子的深深城府，更胜你几筹。你是深谙的，唯有这般心狠手辣才能在道上稳住解府名声。当初的名门到底没落了多少，他比你更清楚。
解家早已不复当初辉煌，后辈只得咬咬牙，撑着这最后光鲜亮丽的衣。
你跟在了解雨臣的身后，一如当初。
你是解家老爷子是领出道来的，知恩图报你还是明白的。你伴着这解家少年，在底下暗暗地助他一把，那些放不上台面的事儿，你出面便替他做得干干净净。他亦是聪明人，账目倒也是算得分明，一分一毫也不想欠你人情。
每次他给你递来支票的时候，你就这样痞子样地笑着说花儿爷，咱们用不着这样客气嘛。
“拿钱。然后爱呆哪儿就呆哪儿。”
你听着他这样的语气也不恼，自你和他熟络起来，他便慢慢开始露出原本的性子，对着你说话，也没剩多少情面。或许你还真是天生的贱骨头，不惯旁人待你好。非得要这解雨臣恶狠狠地对着你吼出几句你才会屁颠颠地离开这解家大府。
各种的意味不明。
只有你自己心知肚明。
……
——还说什么知恩图报呢。你还在说着什么卫冕堂皇的屁话呢。
——你到底是想骗谁呢。
——想骗谁呢。
——大大方方地说出来不就好了么。
……
你承认自己是沉溺了。
早在你伴在他身旁的那段年月，你便久久地沉沦了下去。
爱情是这样不休不止拖拖踏踏，谁也没有给谁一个过分明确的回复。你们拥抱接吻甚至是做爱，狠狠地用尽力气地演着这段台上戏子缠绵却是台下人影陌路的戏码。逢场作戏的或许是他，但绝不是你。
你知道的。早就在当初，你便败得一败涂地。
你很清楚。
你们的感情。不过是一场静默无声的天翻地覆。
谁也看不出半点不妥。
你情又我愿。
……
你起身离开了自家大宅，出门的时候却看见他倚在了门边。
他淡淡地瞥过你一眼，把那对龙凤镯子扔回来给你，什么也没说。那是你送给他的大婚礼物，做工精致，价格不菲。他就这样看着你，然后直直地外外头走。你急忙跟了上去，心里思寻着自己到底要说些什么才能冲开这沉闷气氛。
“陪我喝酒。”他这样说。
“哎？可花儿爷明天你……”
“一句话。去，还是不去。”
“那我陪你便是了。”
听到你这句话，他倒是干干脆脆地笑了起来。
他扬起手，随手接了辆的士，你便跟着他坐上了后排。他用着北京话和司机说了地名，然后就靠在一旁假寐。你仔细端详他此时的模样，似是有些憔悴，大抵这婚期将近，好歹也把他累了一番。
想到了这儿，你觉得自己笑得还真有些苦涩。
明日过后，你们的戏便要落幕。
纵使再是天翻地覆也不过是潜伏在无声无色中，那也还是见不得光的阴暗事。
你不是没有见过他的未婚妻。你见过，不止一次。那个长相甜美家世显赫的女子，会温顺地靠着他的怀里头，说着卿卿情话。她是好，配上这解家少爷自然是好。这样般配，似是一生一世的一双人，谁还能挑剔出什么毛病出来呢。
是啊。连你也挑不出不好，那还真的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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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
——就这样吧。
你是这样想的。你只能这样想。
不然你还想怎样呢。
……
的士最终停在了偏僻的酒吧门前，他在你面前抽出几张人民币甩了过去，直愣愣地迈出了车子。你不知道他到底在气些什么，你自然不是那些心思细腻的女子，你也猜不透这男子到底在想些什么。你就这样站在了他的后头，看着他。
看着他，就这样，越走越远。
越走越远。
“我说你到底要不要跟上来。”
“嘛……谁知道呢。”
“啧。”
——你到底要不要跟上来。
——那么你告诉我吧。要怎样，才能跟上你。
——果然还是跟不上的吧。
有很多事情并不是一味靠着努力就可以成功的。人类早就在出生之时，便被划分为了三六九等。他是富贵命，你是贱骨头。他注定有他所要背负的东西，哪怕赌上全部都要为了解家倾尽自己的一生。所以他不吵也不闹，安安分分地按着命数过着剩下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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