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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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场寂静,小胖墩还睁着大大的眼睛,趴着邬琅的腿,小声地问:“琅嬛君,圣旨是让我去永宁玩儿吗?”
邬琅简直要苦笑出声。傻儿,痴儿。你知道你爹有多危险吗,你知道你爹抢了皇帝老儿的情人吗,你知道你爹密谋造反吗。还去永宁玩儿,你这小命都要不保了!
邬琅和临淄王对视一眼,邬琅立马抱起小胖墩往拓天院走。
一众丫鬟婆子在得到命令之后早已飞奔回去收拾行囊了。
一进拓天院,将小胖墩交给奶妈,邬琅和临淄王进了里屋,房门一关,邬琅便说:“世子才六岁,你便让他这么进狼窝?”
临淄王说:“皇帝是他叔叔,不是狼。”
邬琅喝了口水,强制自己冷静下来:“你只有这么唯一的儿子,送去永宁,握在皇帝手里等于被勒住了脖子!”
临淄王说:“孤问心无愧,皇帝又敢如何。”
“!”邬琅实在佩服临淄王这种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谎能力。
“孤知道你喜欢樾儿,不舍得他离开,可这是圣旨。”临淄王说,接着又重复一句:“圣命难违。”
抗旨,是砍头大罪。
邬琅走到床边,越过窗棱看外头小胖墩指挥丫鬟将自己喜爱的玩具一一收拾打包,脸上是要出远门的兴高采烈。他喃喃地说:“南林距永宁十几日车程,世子一个稚童……”
临淄王沉默半晌,终于说道:“孤亲自送他去永宁。”
邬琅偏头,惊讶地看向临淄王:“……王爷带上窦廉和窦律吧,世子怕是也不想离开窦律。”
“可以。”
时间一点点过去,外头的太监终于忍不住催促。尽管仓促,也收拾出四辆马车的行李来。
小胖墩扯了扯邬琅的衣摆,不满地问:“琅嬛君,你不和我一起去永宁吗?”
邬琅蹲下身来,摸摸小胖墩发顶:“琅嬛君要留在王府看家啊。世子到了永宁要乖乖的,听父王的话,知道吗。永宁有很多可怕的家伙,他们讨好你,奉承你,都是为了抢你的水晶肘子、杏仁豆腐吃。”
小胖墩小脸立马皱起来:“原来永宁这么讨厌啊,我能不去吗?”
邬琅摇头:“永宁比南林好玩儿多了,到了那里,世子恐怕就不想回来了。”
小胖墩立马表忠心地大喊:“不会的!我以后一定会回南林!”
“好好好,一定回来。好了,上车吧。”邬琅将小孩抱上最前头的一辆豪华马车内。
临淄王和柳惊鸿、衡莲君以及一干公子美人依依惜别多时,终于舍得挪动步子。他踩着马奴的背登车,一只脚刚踏上车架,却突然回过身来将邬琅紧紧抱在怀里,力度几欲将他箍死。
他贴在他的耳边说,等我,等我回来娶你。
邬琅鬼使神差地环上临淄王背脊,轻拍几下,说,一路平安。
两人松开怀抱,衣袖在半空中擦过。
随着马鞭抽动的声音,车队逐渐驶出巷口,渐远,直到连车轱辘声也再听不见。
☆、第二十八章 浴火重生
十一月初九,多云,府内无喜事。
半个多月后,临淄王快马传回书信,一切安好,他要在永宁多待几日。
再半个月后,初九再次易容来到他身边,传递给他一个暗号。
十二月中旬,府内下人为新年清扫院落,临到环疏院,才想起这个院子当初因为巫蛊之祸已经被封。临淄王不在,即将成为王妃的琅嬛君便是最大的主子。所以是否要拆除封条,进入环疏院打扫的问题便递交给了邬琅。
下人们只知道琅嬛君说要亲自前去环疏院瞧瞧,想来是顾念着环疏院旧情。
等明月出门回来时,早已不见他主子的人影。早上主子忽然想吃城西的麻油炸脆饼,他跑了大半个城才找到那家开在巷子角落的店铺。
明月一问之下,才知主子去了环疏院。
他嘴里小声地说:“去那见鬼的地方干嘛。”脚上却一刻不停地往环疏院走,还未等靠近环疏院,已然看到那院子顶上不断冒出的黑烟。
明月心里一突,拔腿就跑。到那院门前时,火已经将环疏院内整个屋舍都包围了。
明月手中的麻油炸脆饼跌落在地上,心凉了一片。
蓦地,他突然大喊:“走水了!快救火!人呢,都死哪去了!”
“快点!快点!”
“主子还在院子里吗?”明月扯过路过的侍从便问。大多数人都是摇头,只有少数人回答,不见琅嬛君大人出来。
越来越多的人被这滚滚黑烟引过来。
一桶又一桶的水往火苗上泼,却只是杯水车薪。火势实在太大,屋舍又多由木材建成,在这种干燥的冬日,一旦火起,怎么可能轻易被扑灭。
或许主子根本就不在院内!明月不甘心地祈愿。
然而,到后来,就连明月自己都绝望了。派出去找人的侍从们气喘吁吁地回来,说寻遍了整个王府也不见琅嬛君踪影
冲天的火光照亮了临淄王府丫鬟侍从们惊恐的脸。这高扬飘散的黑烟越飞越高,就连南林最西边的人也能一眼望见。
大火烧了一天一夜,被扑灭时,环疏院已然成了一个黑色废墟。所有的东西都被烧光了,若是有人在这屋内,哪里会有生还的希望。
明月在一片黑焦土里找到了一具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首,尸首被一根巨大的横梁压住。
明月跪在这尸首面前,忽然哇一声,哀嚎痛哭。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已经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琅嬛君,就这么灰飞烟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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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道很暗,唯一的灯源便是初九手里那盏油灯。邬琅能感觉到脚下的凹凸不平,鼻尖则充斥着泥土的味道。这种环境让邬琅很容易联想到一些恐怖的情节,譬如初九一回头露出一张青面獠牙的脸,又或者他们一直走一直走都没有走出这条黑暗的巷道。
所幸,都是他自己恐怖小说看多了的后遗症。
巷道的出口在一个偏僻破败的院落后院,邬琅踩着初九的脚印从出口钻出,阳光刺目而温暖。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浑身上下都是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从今日起。
燕琅死了。
而邬琅,自由了。
>>>>第一卷·王府深院·完
☆、第二十九章 临淄王番外 沧海桑田
马车进入永宁城门后,司徒靖撩开车帘向外望去,入目是熟悉又陌生的街市。他忽然想到,他已经离开永宁,这个象征着权利的地方,六年了。
当年他轻装简行,悄无声息地离开永宁时,曾经发过誓,终有一天他会风风光光的回来。
但并不是像现在这样,由着一个无礼太监领着,送他唯一的儿子进入这个华丽的牢房。
他对永宁的印象,从来没有好过。
舅舅在永宁被抄家流放,母妃在永宁郁郁不得终,而他也如丧家之犬般被赶出永宁。
永宁于他而言,是冰冷、无情、甚至于充满恶意的。
唯一算得上美好的回忆,莫过于与柳惊鸿的初遇。
出云山,凤凰树下凤凰花,回眸人影中,君似阑珊。
柳惊鸿并未见到他,而他却已经将那个火红的身影,刻在了脑海中。
他以为自己看到了山间的仙灵,是独属于自己的秘密。他日里夜里想着他,从此再也忘不了。
出云山的法师算出他一生会有三次桃花劫,一劫更比一劫凶险,遂劝他亲近佛门,远离红尘,割断三千烦恼丝。
司徒靖并没有将法师的话放在心上,他是注定要笑傲天下的男人,又怎甘心常伴青灯,远离权势。
再次见到柳惊鸿是在太子的宴席上。惊才绝艳的惊鸿公子落落大方地坐在太子身侧,眉目倾城,红衣如火。司徒靖的心跳便如那金盏烛灯上的火焰,跳跃不停。
他日思夜想的人,果然如同他想象的那般清艳高绝,好若仙人。
这是桃花,不是劫数,他心里这般想着。
何曾想,这桃花栽在了别家。心,也属意了别的男人。
太子从来不是良善之辈,早已将柳惊鸿当做自己禁脔,又怎会容忍他人的觊觎。
他早被舅舅叮嘱过,不要争,不要抢,忍辱负重,养精蓄锐。所以他敌不过太子。
他为他写的诗燃成灰烬,为他摘的凤凰花也枯萎成泥。
东宫繁华里,惊鸿公子姿态傲然座上宾,而他不过是不得宠的冷宫皇子,只能于黑暗中独自舔舐伤口。
总角、豆蔻、束发,弱冠,春夏秋冬的风拂过。
他的兄弟们终于在太子屠刀下,死的死,痴的痴,剩下一个五岁的娃娃再也不能说话。只有他司徒靖,装傻充愣,黯淡无光,保住一条命。
他十九岁封王,一等亲王爵位,却有一个二等郡王的三字封号。他的父亲,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是在提醒他,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司徒靖恨!他母亲乃河阳李家的独女,他外祖父一脉为大商疆土抛头颅洒热血,战死沙场的儿郎不计数!一片赤忱,到最后只换得一纸罪状,抄家灭族,跌落进泥土里!而那太子呢?不过是青楼歌女所生,何其卑贱。到底谁该自持谁的身份!
父皇啊父皇,牺牲我外祖父一家,让您最爱的女人的儿子继承皇位,哪有那么便宜的好事。
他司徒靖才是最有资格坐那龙椅的人!
什么十四岁游历偶遇初恋,惦念旧人请封南林,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他真正的目的是南林地下,舅舅留给他的那脉金矿!那是他东山再起的基石。
但十四岁那年,他的确去过一个地方,是出云山,在一片凤凰花下,遇到了他人生中第一个劫数。那人有如瀑黑发,皓雪肌肤,更兼高才。
他在南林风流成性,大肆搜刮美人男宠,除了做戏给皇帝看,又何尝不是饮鸩止渴,抚慰得不到之苦。
所以他喜爱发丝乌黑,肤色白皙,束发年龄的男子,让他们用白莲露净发。每每亲吻这些秀发,一闭眼,幻想着身下之人便是那清冷孤高的惊鸿公子。
一个又一个迷醉的梦境,不愿醒。
隆顺七年,先皇驾崩。太子为守孝,不愿登基,后在众大臣力建下勉强即位,被一阵歌功颂德。
他回京为先皇送葬,此时柳惊鸿十八岁,粉面探花郎,侧帽风前花满路。
无数官家小姐的理想夫婿。
却不料也遭了秧,锒铛入狱。
罪名,守孝禁娱期内流连声色场所。按律例当刻字流放。
司徒靖震惊也焦急,往日的镇定也失了,连忙进宫面圣为其求情,望皇帝能看昔日旧情网开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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