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息网游之六道 作者:第六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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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深刻体会到了“中国最大的人口迁移就是春运”这句话,感觉半个中国的人都挤在这小小的车厢中了,也不知这车厢的载重能力几何,就像个膨胀到极限随时会爆炸的气球。谢君衣几乎是提着行李四处找他的位置,一番折腾下终于找到了,却发现那里早被人占了。
好在占座的大哥是个憨厚的老实人,一看正主来了赶紧起身让座,还帮谢君衣把行李抬上行李架。
谢君衣有些过意不去,就和他攀谈了几句,知道了这个大哥是回X市过年的。X市比Z市还要再远点,大哥买的是无座的票,这意味着他要站十几个小时回去,谢君衣心里很不是滋味。
大哥却咧开嘴嘿嘿笑了:“都习惯了,这不好多年没回去了,今年怎么着也得回去看看,这都快不认识俺娃儿了。”
同样是多年没有回家的谢君衣不自然地撇开脸,他对那个家真的是一点都没有留恋。
大哥讲着讲着后来就不见了,可能是找别的位子去坐了,谢君衣就掏出手机听歌。听了还没一分钟,对面座的小孩儿哇得一声哭了出来,吓得他原本只是想调整一下耳机线的却直接拔了出来。
都说小孩儿哭闹一人更比六人强,谢君衣也看过不少熊孩子的案例,但这事儿目前还称不上“熊”,他也不好说什么。硬座车厢本身就是这样的一种氛围,泡面的味道和汗臭味交织在一起,大人的喧哗和小孩的哭闹交织在一起,谢君衣连发呆都不安稳。
整节车厢的灯都明晃晃地亮着,将近午夜的时候才有点安静,大部分都垂着头休息,谢君衣也就将头靠在背包上想小憩一下。他以为自己睡不着才对,但这一靠就是几个小时。
谢君衣醒的时候将近四点,车厢里的温度有些高,他感觉自己身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一直维持一个动作好几个小时的颈椎也开始抗议,他尝试转动了下僵硬的脖子,关节处立刻发出“咔咔”的声响。
长时间硬座真的太受罪了,谢君衣欲哭无泪,自己选的路跪着都要走完。
火车到Z市的时候大概凌晨5点,天还是黑漆漆的,谢君衣没让林成然来接。从火车站到谢君衣家还得乘一个小时左右的公交车,然而这么早公交车、地铁都没开始运行,谢君衣就先找了家小旅馆作为临时安置点。
此刻,哪怕再小再破的旅馆在谢君衣眼里都是天堂,有热水有wifi有床,是它们给了谢君衣这条命。
谢君衣几乎是沾床就睡了过去,衣服裤子都没来得及脱。
这一觉持续到了下午,谢君衣起床的时候感觉身体被十几个熊孩子踩过一样,大概小说里面的初体验之痛也不过如此。他坐在床上放了一会空,就发现自己手机有还几个未接来电,有林成然的也有周岩的。
师兄比较重要,谢君衣先给周岩回了过去。电话通了,他还没来得及说上话,就听见电话那头闷哼了两声,手机就被挂断了。这是什么神发展,难道周岩被绑架了?谢君衣将信将疑地又拨回去,信号一直处在占线状态。
谢君衣孜孜不倦地再打,终于把周岩召唤了出来,虽然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奇怪。不像是他平常嘲讽人那种冷淡的语气,多了点慵懒和沙哑,像片小羽毛撩拨着谢君衣的心。
“师兄,你声音怎么变了?”谢君衣一直是个敢于发问的好孩子。
“咳咳,可能是感冒了。”周岩有点不自然地轻咳了两声,“你到Z市了?”
“凌晨就到了,我睡了会就下午了。”谢君衣伸了个懒腰,弱气地回答。
“那就好,我有事先挂了。”周岩不想跟谢君衣扯些有的没的,就想结束这次对话,没想到谢君衣马上紧跟着说:“别啊师兄,把你男人介绍我认识一下呗。”
“……”周岩有些无语:“什么男人?”
“别装了我都听到了,你敢说你们刚才不是在……诶,师兄!周岩!怎么把电话挂了!”谢君衣妄图在周岩面前逞口舌之快的愿望完美地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啧啧,师兄这是恼羞成怒了,谢君衣在心里给周岩添上了脸皮薄的印迹。
调戏完周岩,谢君衣开始给林成然打电话,这一次的交流目的就纯粹得多,谢君衣报出旅馆地址,就等着林成然来接他。
过了约四十五分钟,林成然就到了,还带着他的小女朋友。
在没见沈霁云前,谢君衣一直以为她会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还一度为林成然的未来忧愁,然而在见过沈霁云后,谢君衣也只是以为她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外面有些冷,沈霁云穿了条粉色的裙子外套白色的大衣,白皙的脸化了日系妆容,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个精致的洋娃娃。这么一对比,站在她旁边的林成然成熟得像个怪蜀黍,西装革履,不像是带着女朋友出来见人的,倒像是带着女儿出来游玩的。
谢君衣时隔这么久再次见到林成然,只觉得他比以前更成熟了,身上那种吸引他的特质却消失了。现在的他们,才是久别的故人,是一辈子的兄弟。那种模模糊糊的爱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谢君衣的心里被完全剔除了出去。
谢君衣大大方方地给了林成然一个拥抱,看得一边的沈霁云直惊呼:“原来重雪哥哥真的是个男的。”
“噗。”谢君衣有点尴尬,“我已经不玩了,你跟成然一样叫我君衣就行。”
“谢哥哥。”沈霁云微微笑了,十分有礼貌地叫他。
林成然捏了捏沈霁云有点被冻红的小脸,建议大家进车里再叙旧。于是,这三人就钻进了车里,林成然负责开车,谢君衣坐副坐,沈霁云有晕车的毛病就让她在后面休息。
林成然没有直接带谢君衣回家,而是先去餐馆吃了一顿。谢君衣好久没吃过这么合口味的菜,心里的幸福值直线飙升。
酒足饭饱后林成然才把谢君衣带回家,他们两家离得挺近,但谢君衣在小区门口就下车了。这是谢君衣一贯的作风,在他父母面前,谢君衣就是个孤僻的人,怎么可以拥有朋友这种奢侈的东西。
跟林成然道别后,谢君衣一个人拖着行李慢慢往里走。一切都是熟悉的感觉,闭着眼睛也能找到拐弯处,习惯真的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对着花坛的那一幢,乘着电梯上五楼,左转第一间。
门是开着的。
谢君衣推门而入,身后的行李箱碰到门槛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还没站定,就听到客厅里站着的男人用不可思议的语气说了一句话:
“你怎么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第一更,第二更将于晚上放出。
☆、【三十一】分歧
这就是他生理学上的父亲,见到他的第一眼不是热情的拥抱,而是质疑的询问。
不过谢君衣已经习惯了,他没有回答父亲的话,直接从鞋柜里随便找了双拖鞋穿上,就拖着行李往里走。
他的卧室看起来很久都没有人住的样子,但是很整洁没有厚积的灰尘,看来保姆有每天好好打扫。谢君衣的心情还是好了一点,他拉开行李箱,从里面掏出几大包A市特产就冲外面走去。
谢爸爸在打电话,眉头紧锁,十分焦躁的样子。
谢君衣没兴趣管那么多,他把特产放在茶几上淡淡地说:“今年学校没什么事,我就回来看看。”
“这是A市的特产,你们尝尝。”他停顿了几秒,“妈呢?”
谢爸爸捂住电话小声地说:“你妈出去玩了。”
“哦。”
谢君衣有些奇怪,母亲跟父亲一向是工作为先,怎么今天一个在家,一个出去玩了呢,难道多年不见他们俩想通了开始享受天伦之乐了?
这个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
谢妈妈大概傍晚的时候回来的,满面红光,手里还拎着几大盒营养品。相较谢爸爸而言,她对谢君衣起码还有着表面上的礼貌。
“来,君衣,这都是你爱吃的。”晚饭谢妈妈特意让保姆做了好几道菜,大多是素食,比较清淡。
谢君衣先前和林成然他们一起吃过,此时没有多大胃口,就是应付性质地坐在那里,况且这菜确实是他爱吃的,不过是在十年前。他去了A市这么多年,在口味上早就有了变化。
谢爸爸看着这一桌素菜有点不太满意,训斥了保姆几句,保姆有点委屈地说是夫人要求这么做的。谢妈妈轻柔地安抚谢爸爸:“我现在吃不得荤腥的。”
多么和和美美的一家人,谢君衣就是个多余的。
“我吃饱了。”他不想再待下去,就找了个借口回房间休息。
究竟什么时候跟父母的关系开始恶化的,谢君衣也不知道。小时候父母就是工作狂,每天加班加点,没工夫管谢君衣就把他一个人锁在家里。谢君衣的童年只有隔着防盗窗的蓝天和数不尽的试题。后来长大了一点,谢家父母把他送到了寄宿学校,一个月回家一次。长时间没有父母的关爱,谢君衣变得孤僻而乖张。
但也就是在那里,他认识了林成然。彼时林成然还是个小正太,在男女生间都很吃得开。就是这样两个性格完全不相同的人成为了朋友,谢君衣的性格被慢慢矫正,虽然依旧孤僻不合群,但起码不会随意摔东西了。性格一好,他的天赋也显现出来。
谢君衣读完小学后后就开始跳级,林成然还是需要按部就班读上去的,于是他们俩不得不面对分离。林成然送了谢君衣一架飞机模型,谢君衣拿着模型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烈的内心波动。
在之后的日子里,谢君衣一直留着那一架模型,每逢节假日回家,他都会去找林成然。小孩子的友谊就是这么纯粹,他们可能会因为一个糖果的归属而闹翻,他们也会因为一个人的示好而轻易原谅。
谢君衣的青春期比较晚,由于身边的同学都比他大,因此也没人担心他会早恋。但谢君衣知道,他和正常的男孩子不一样,他的性幻想对象一直是林成然。说起来很嘲讽的一件事,谢君衣那么早就知道自己是同性恋,但是到现在都没有出柜。
谢君衣16岁的时候考上了A大的本科,这在当时简直是爆炸性的新闻。谢家父母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谁不喜欢能帮他们挣面子的孩子呢,即使这个孩子对他们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9月,谢君衣要去A大报道,谢爸爸想陪他去但被拒绝了。
“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谢君衣留下这句话就走了。他一直都是一个人,父母在他眼中只是生了他,他以后同样会赡养父母,但不会给予感情上的付出。
他的感情那么淡薄,分给了林成然一些,自己就不剩下什么了。
A大是个学术氛围很浓厚的学校,谢君衣静心学习了四年,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这四年里,他只有寒假的时候才回家,给父母当一下走亲访友的必炫耀工具,暑假的时候他呆在A市打工。其实他完全不用这样,谢家父母这几年的生意越做越大,从来不会在生活费短缺谢君衣,即使后来工作了,他们依旧每个月打钱,像是完成一项既定的任务。
林成然和谢君衣的交集渐渐少了,毕竟双方都有了各自的圈子,谢君衣偶尔看朋友圈会念叨两句:“成然又换女朋友了,这个比上个好看。”
“没出息。”周岩对他的行为嗤之以鼻。
认识周岩是在读博的时候,他们师从同一个导师。那时候谢君衣的性格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表面依旧淡漠,内心则是汹涌澎湃。 几乎是凭着本能,谢君衣觉察到周岩是个同性恋。周岩当然没否认,他反问谢君衣你是吗,谢君衣久久没有回答。
谢君衣在周岩面前就像一个欲/求不满的小M,每天不被他虐两下就不舒服。但他知道周岩骨子里是个很优雅的人,只可惜表面的冰雪积累太厚,让人窥不见深埋其下的温柔。
博士毕业的时候两个人都留了校,周岩本来还想再读博士后的,谢君衣死活不让他读。
“还读,再读你就嫁不出去了!”
“我可以娶。”
时光是种很微妙的东西,红了樱桃绿了芭蕉,瘦了烧饼短了油条。一晃这么多年就过去了,谢君衣尚没抓住其中的一缕。青少年时的暗恋是一阵风,留下印迹又消散无痕,岳棋的事却是他心头上的一根刺,拔掉后会留下一个洞,不大不小,正好漏光谢君衣所有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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