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游之第四象限 作者:谷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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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做人真是太难了。
“我没有不信谁,也没有相信谁,”他直视着一枪爆你的双眼,“我只知道,我真的很喜欢DELTA。”
所以才要一点点地去找线索,去证明他心底里那丝丝缕缕的怀疑,其实都是子虚乌有。
一枪爆你没有说话,只是揪着路过的领口的手渐渐松了。
“我会证明那家伙说的都是错的。”他执拗地说。
浦亦扬看出了泰尔人对游戏的满心维护,不过暂时没功夫去探究这种认同感在这个菜鸟玩家身上是怎么来的。
因为就在两人对峙的这十几秒内,泰伦联盟的人越来越近了。
“求你听好,”他让路过的凭空一抓,把一缕一枪爆你的银发胡乱扣在掌心,“我有三天不能上线,等你安全了以后,一个人要小心些。”
一枪爆你:“什么叫我安全了以后?”
浦亦扬没空回答他。路过的飞快地反手,把掌心唯一一个小芯片粘在了泰尔人头发上。
泰尔人嗖地消失在他跟前。
传送的蓝光过去之后,浦亦扬面前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你让我找得好苦。”杰拉德中尉阴鸷地瞪着他,一脚踹开挡在他们中间的一张躺椅。
到这会,广场上的无关人士就已散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只有路过的,和黑压压一群泰伦联盟的人。
“是啊,辛苦你了,这几天东奔西走,真不容易。”浦亦扬故意充满同情地说。
活像领导表扬下属似的。
果然,杰拉德中尉又气歪了鼻子,一扬胳膊,背后一排黑黢黢的枪口对准了路过的。
他则朝路过的伸出了手。
浦亦扬明知故问:“怎么,想跟我来个久别重逢的友好握手啊?”
杰拉德中尉咬牙道:“琉璃晶体。”
“哦,你不早说,”浦亦扬让路过的装模作样地在兜里一阵乱掏,“这不给你了嘛。”
话一出口,一样东西就向杰拉德中尉迎面飞了过去。
杰拉德中尉下意识用手一接,一个橙红色的大橘子在他手里弹了几下,炸了开来。
黏糊糊的液体瞬间喷满了他的白手套,好几个粉红色的泡泡同一时间飘了起来,其中还有一个特别大,正正好好,罩住了他的脑袋。
连泰伦联盟自己的人都没能忍住笑声。
“抓住他,快抓住他,”杰拉德中尉气急败坏地乱吼,“不,给我打死,马上打死!”
浦亦扬早就趁着这几秒功夫,让路过的往身后滑行了好一段。
他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笑嘻嘻地跟那一头粉红色的男人挥了挥手:“再见啦,泰伦联盟的小公主。”
说完,路过的便往后一倒。
薄薄的雾气散开了一瞬,复又拢上,平静得像是那一声轻哗从未存在。
准备开枪的泰伦联盟玩家统统呆住。
过了几秒才有人问:“老大,我们怎么办?”
“这家伙是个人类。”杰拉德中尉冷着脸走到水边,拿靴尖拨了拨水面,“不用管他,就守在岸边,看他是选择憋死,还是让我打死。”
他长长的马脸上露出了一个阴狠的笑。
第二十四章
杰拉德中尉没有料到的是,路过的不光是个无法水下呼吸的人类玩家,他还是个非接入玩家。
他都敢不穿宇航服跳进真空,又怎么可能会在这条人造河里淹死。
浦亦扬不慌不忙地让路过的游过了大半条河,在靠近住宅区的下游处摸上了岸。泰伦联盟的人料不到他能憋着气游这么远,一个个都还在他落水位置的附近徘徊。
瞅准了四下无人,路过的湿淋淋地爬了起来,从仓库里找了件斗篷一披,弯腰低头,又跟道影子似的,贴着墙滑进了夜色里。
“猫哥,你现在在哪里?”浦亦扬呼叫起了老猫。
“我回酒吧了,”老猫在那边急吼吼地说,“你小子怎么回事?甩开泰伦联盟的人了吗?”
路过的拐了个弯,刚好听到背后又一阵脚步声忙乱地过了巷子口。
“放心,他们追不到我。”他继续往前走,“对了,武器鉴定结果出来了么?”
老猫:“出来了。千秋老说,这武器是属于一个叫‘草一丛’的戈芒人玩家,我给你查过了,这个草一丛,是海鲨帮的人。”
浦亦扬微愣了下:“海鲨帮……没想到。”
老猫紧张得声音都变尖了:“你小子实话告诉我,你惹了泰伦联盟这帮大公会就算了,别是又惹上了海鲨帮吧?”
浦亦扬苦笑道:“我现在这样子,我惹不惹别人,还有什么区别?”
别说老猫替他愁,他也觉得愁,原本以为那个出事的戈芒人就是个路过的谢兰星系的小行商,谁知道人家会隶属于大名鼎鼎的宇宙海盗组织。
真论规模,海鲨帮算不上DELTA里数一数二的大公会,可影响力和名气一点都不比泰伦联盟和戈芒共和国他们逊色。海鲨帮帮主阿塔是个游戏里无人不晓的传奇人物,在她的带领下,海鲨帮没有占领任何一个星球作为根据地,始终神出鬼没于DELTA象限,只要看谁不顺眼,也不管对方是大公会还是小玩家,这帮海盗都会冲上去毫不留情地洗劫一通,连条底裤都不会给人剩下。
只要是在DELTA里做生意的,都视海鲨帮为洪水猛兽,老猫自然也不例外。
“别,别跟我开口,”霍比人严正声明,“你小子都弄坏了我的宝贝毛线球,这回别想着再糟蹋你猫哥的好东西了。”
浦亦扬挠挠他的厚脸皮:“放心,不问你借东西。我就是想再打探个消息。”
老猫更加警觉:“什么消息?”
浦亦扬:“阿塔现在在哪里。”
通讯器那头传来砸碎酒杯的声音,好半天老猫才哆哆嗦嗦地开口:“你,你不赶紧逃命就算了,你还想上赶着撞枪口去?你小子脑子没坏吧?”
“我是有原因的。”浦亦扬抬起头,望着灰中带橙的天色,不确定自己看没看见阴云,“我必须找到那个戈芒人。猫哥,这是为了我们大家好。”
如果这个游戏里真的存在某种危险,他也想亲手找出来。
老猫长长叹了口气,气鼓鼓地说:“你小子难得这么上心,我拗不过你。我不懂你在焦虑的是什么,我也不是很想问。阿塔的消息我会尽力帮你打听,你自己小心吧。”
浦亦扬感激地道了声谢,之后又想起件事:“对了猫哥,你有没有看见……”
老猫:“看见什么?”
消息系统“叮咚”一声,路过的刚好收到了另一条提示。
一枪爆你已经下线。
“没什么,”他对老猫说,“我也下了,有事电话联系。”
浦亦扬摘掉耳机,怔怔看了一会好友栏那个灰掉的名字。
他跟泰尔人本就没好好说过你好,更没好好说过再见。不过他猜到了那家伙一定会生气,毕竟他刚才是未经同意,直接把那人从战场上推开了。他还以为会收到一枪爆你的一通怒吼,没想到那人既没等他会合,也没发消息过来,就这么一声不吭地下了线。
罢了,再见面又该是三天之后了。到时候那家伙又想跟他拆伙了也说不定。
浦亦扬按捺了下内心的冲动,没再给泰尔人留言,就这样让路过的站在马路中央下了线。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要飞西雅图。活来得临时,他也没做什么准备,两手空空,背着个单肩包,就这样孤身一人上了飞机。
号称要一块去的卢宇星并未出现,浦亦扬乐得安生,眼一闭耳一塞,一路睡到了大洋彼岸。
从机场出来,他坐大巴车去会场所在的酒店,晃到半道上的时候,眼前掠过去了一辆亮黄色的跑车。
驾驶座上好像坐了个挺眼熟的人。
“错觉,一定是错觉,”浦亦扬按紧了跳个不停的眼皮,“我肯定没睡醒。”
在太惦记某人以至于出现幻觉,和那家伙真的追到了西雅图之间,他宁愿舍了一张老脸选择前者。
好在到会场的路上没再生出任何枝节。
近几年计算神经一直是大热点,本身横跨数学、生物、计算机多个领域,参加会议的学界与业界大佬数不胜数,会场热闹非凡。
浦亦扬本身属于毫无追求的后进生,在来这儿的第一天,完成了与常远的导师,也就是师祖的会面任务之后,就开始了漫无目的地闲逛,穿梭在各个报告厅的最后几排,毫不心虚地打起酱油。
第二天上午,他从住的快捷酒店里赶到会场,一看已经迟到了七八分钟,就没好意思再挑拣,随便钻进了主会场的前门,在人山人海的场子里,奇迹般地找到了一个座位。
第一排的。
而且半分钟后,他抬起头,才发现这场讲座的主讲人不是别人。
卢宇星就站在讲台后面,一身靛青色的毛衣衬得他像是只有三十出头,见有人进来,嘴里没有停下报告的内容,一双眼睛却刚好落在浦亦扬身上。
浦亦扬下意识地想换座位,可前后左右都挤满了人,他要是这时候走,未免动静太大,也太不给卢宇星面子了。
这还是十年来,他第一次认认真真坐下来,听卢宇星讲自己的研究。
卢教授是江大数学系的大红人,多少人对他的方向趋之若鹜,唯独浦亦扬,对这位大教授躲闪不及,非但避开了所有有他授课的课程,做的课题还可劲儿拉开距离,就为了平日里能不必有交集。
直到最近,直到现在。
卢宇星的声音也和人一样,冷冷的,淡淡的。他不像很多研究者一样,对自己研究的成果充满了狂热,他介绍着那些旁人难以望其项背的结果时,就像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可就是这样,听起来就越令人信服。
哪怕他说出来的是极其富有争议的内容也一样。
浦亦扬越听下去,眉毛就蹙得越紧。
“人类的神经网络,几乎百分之一百,可以由我们的这个模型来拟合。”他正在说着结语,“而且随着人数的增加,模型对群体决策的即时预测将会更加精准。”
场内鸦雀无声,许多人都像是沉浸于卢宇星提出的这一奇想之中,还未醒来。
几分钟后,才陆陆续续地有人提问。
一个外国学者问:“你是说,你用数学重构了人类的大脑吗?”
卢宇星:“更接近的说法是,我们找到了将人类意识映射到信息化表征的关键。”
浦亦扬的眼睛微微睁大了。
“如果意识真的能由数学完全表达的话,那真是,太惊人了,”那个学者激动地说,“人类的灵魂,将可以完全脱离肉体乃至大脑而存在,你甚至可以再造一个人出来,真正的人工智能时代即将到来——”
卢宇星摇摇头:“我对人工智能没兴趣,我只关心人类本身。数学不创造任何东西,只是试图解剖真理。”
另一个人问:“卢教授,你一直在说人类意识,我注意到你说的是复数形式……”
卢宇星:“是。我们的模型,更关心的是人类作为一个整体的表现。就像有人研究蜂群,他们会给蜜蜂这个群体的意识建一个模型,而不会去关心其中一只蜜蜂在想什么。我关心的即是人类这个群体。”
人群又是一片哗然。
有夸他“太有野心”的,也有说他“异想天开”,“过于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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