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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就是站着被教练骂了个狗血淋头。

 

打野最近的比赛都不怎么去，今天也是在基地训练，于是去程回程中单都是自己坐的。

 

他看着大巴窗外被灯光映照成带着橙红的夜色，眼睛里有些晦暗的神色。

 

不知道在想什么。

 

输了比赛，也没有人想着分锅。但心情都很差，也就没有人说话。

 

过了一会儿，nighty坐到了过道另一边的座位上，犹豫片刻，小声说，“z哥，是不是带我给你的指挥压力太大了呀……”

 

中单还是很温和的样子，转过来看着他，甚至笑了笑，“不是这样的，是我自己的问题。”

 

663.

 

回到基地吃了饭，就进入到比赛日惯例的复盘。

 

中单不说他当时为什么做出这样的决定，教练也不想让中单太难堪，就只是单纯地指出问题分析。

 

况且中单很少出现失误，这样的决策问题更是罕见。不能一味地责备他，总要找到根本上的原因。

 

复盘之后又是日常训练，中单很沉默地把椅子推回自己位置，坐下来开始打rank。

 

一盘结束，打野凑到他旁边来，声音很轻地问他，“你今天怎么了，感觉不是你的风格啊。”

 

因为最近一段时间LN还没有进入最好的状态，包括打弱队都是输得容易赢得难，整支队伍都在输了之后会比较低气压。

 

训练室除了键盘和教练指导交流的声音都没什么其他的动静儿。

 

中单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有点难受，心情很炸，但是打野是关心他，总不能对着打野发泄。

 

于是他揉了揉脸，说，“状态不好，我当时太想稳了。”

 

664.

 

打野很认真，又问刚才复盘的部分，“我真的很不明白啊，你状态再不好，那波团战也是会接的啊，为什么会选择不上？”

 

中单不想说话。

 

打野也有点恼了，“我问你呢，刚才复盘的时候你就不说，我问你，你也不说。那波团你到底怎么想的啊，青铜五的意识都知道那波要上的吧？”

 

中单实在是心情差到一定程度，没控制住就回了一句，“你又不在场上，你凭什么这么说？”

 

你又不在场上。

 

你凭什么这样说。

 

中单脱口而出之后，立刻就觉得自己过分了。果然打野愣了一下，先笑了，然后低了头。

 

右手握得紧紧的，锤了中单的椅背。

 

“是，我没上场，我他妈就是上不了场！”

 

665.

 

其他人都戴着耳机，要么就没注意这边。打野突然很大声说了这一句，大家才看过来。

 

还没想好要不要拉一下或者什么，两个人又不说话了。

 

都有一点上头，意识到了，又同时停下了。

 

打野把自己的椅子踹回去，扯了自己键盘鼠标就走出了训练室。

 

中单自己心态也炸着呢，看打野还带着键盘鼠标也就没太在意。

 

毕竟打野最近训练量不大，大概是去影音室看资料，或者和分析师、教练讨论问题吧。

 

中单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想各自冷静一下吧。

 

然后看了看自己的训练任务进度，默默排了下一盘。

 

666.

 

直到凌晨三点了，中单结束训练回房间，才发现打野没在。

 

Nighty已经睡着了，比赛期开始了，忙得没有时间调房间。

 

中单站在门口停了一会儿，nighty很轻的呼吸声是唯一的声音。

 

中单无声地叹了口气，想着也许打野还在伤心或者生气吧……他动手把两双人被铺好，又想了想，感觉打野今天可能不想和他睡一起，又折起来，然后把各自的被子整理好。

 

匆匆洗完澡就躺进了自己那侧。

 

667.

 

并不是没有想着去找打野，道个歉，把想法说一说，哄一哄或者被隐晦地哄一哄。

 

只是中单想到这些就觉得疲惫。

 

眼前的种种情况已经复杂又煎熬。

 

两个人都明白口角不过是一时之间的气话，也都清楚对方也是明白的。

 

可是其中的事情如果解释起来，必然又是心累的过程。

 

好难啊。中单迷迷糊糊地想着。

 

他一直没有完全睡着，但是也不是特别清醒。

 

直到凌晨五点多了，他不经意地向旁边摸过去，发现床还是冷的。

 

668.

 

中单突然就清醒了。

 

他把脸埋在手里，在床边坐了一小会儿。

 

因为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眼睛酸涩疼痛，还布满了血丝。

 

中单叹了口气，随便披了件衣服，走出卧室去找打野。

 

669-679 你啊

 

669.

 

训练室、餐厅、休息室，甚至分析团队办公的房间都找了，打野都不在。

 

中单清楚自己在拖延时间，最有可能的影音室，他还没有去。

 

只是他现在连开场白都想不清楚，要是打野真的太伤心了，他该说什么呢。

 

何况他们已经和之前不同了，作为恋人，他还说出了那么伤人的话，真是糟透了。

 

不过中单并没有觉得和打野更进一步是什么错误的决定。

 

如果两个人没有交往或者恋爱，他也许回房间的第一时间就要去找打野。

 

不管有多累，多难解释，都要把事情处理好。

 

可是现在他可以稍微任姓一点，可以希望打野理解并且分担他的一部分情感。

 

但同时，他又觉得这样的包容让他很愧疚。

 

670.

 

基地在上海的一个别墅园区，基本周围也没什么能去的地方。

 

打野一向不会做特别任姓或者出格的事情，中单倒是不担心他会跑到哪里去。

 

房间里的空调都还比较足，但是二月的上海还是一如既往地湿冷。

 

中单只在单薄的睡衣外面披了件队服外套，整个人都被空气浸泡得湿冷。

 

他还是走到了影音室门口，门并没有关死，隐隐约约透出一点光亮。并没有声音传出来，想来打野如果在里面是怕吵到别人，戴了耳机。

 

中单踌躇了一下，走过去，动作很轻地把门推开一个角度。

 

正对着门的屏幕上是还在播放的比赛画面，中单看了看，正是今天第三局出现失误的那一波。

 

播放了十几秒，那部分过去了，中单听到键盘清脆的二段音，然后是鼠标的声音。

 

视频进度又回到了大龙处拉扯开始的地方。

 

671.

 

……难道打野就这样看了一整晚，因为他不肯说，就想自己找到原因来帮他吗？

 

中单怔怔地站在门口。

 

他无意识地抬手捂住心口，酸涩，胀痛，一瞬间被凉意漫过去，又慢慢恢复过来。

 

啊……他似乎在脑海中发出声音，又像是张口结舌。

 

只能这样叹息，是啊，打野当然会做这种事，只有他会做这种事。

 

他……他总是这样沉默着，把很多汹涌的东西包裹在心里。难过也好，失落也好，只有开心是不会吝啬同自己分享的。

 

即使会很难过，一旦认清什么是对的，也一定会去做对的事情。

 

打野一贯包容他，中单看着沙发椅背上方打野的背影，一时间百感交集。

 

能够描述出来的，只有直觉的那一句——

 

他真的喜欢我。

 

“xx……”中单轻轻叫打野，出声才发现自己声音有些哑。

 

672.

 

打野明显僵了一瞬间，键盘的声音又响了一下，播放的比赛画面静止了。

 

过了几秒，打野把耳机摘下来，中单已经绕到沙发椅的侧面了。

 

打野缩在里面，虽然光影并不明亮，但中单还是看到了打野眼角一点红色。

 

一路找过来都没想好怎么进行的开场白已然被抛到脑后。

 

中单两步跨到打野身前，影子罩在打野身上。

 

他蹲跪下来，把头埋进了打野屈着小腿撑起来的毯子里，手臂也环抱上来。

 

中单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的哽咽，“对不起……xx，对不起。”

 

打野吓了一跳，但还是立刻就反应过来了。

 

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沉默片刻，伸手碰了碰中单的耳廓，一片冰凉。

 

“……你冷不冷呀，穿得太少了。”

 

673.

 

打野其实很快就冷静下来了，他清楚中单虽然是在很爆炸的心态下说出来的话，但是那句话是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对于电竞来说，用上帝视角分析比赛和在场上一定是不同的。

 

只是不在场上这件事，恰好是他自己最近很难放下的心病。

 

中单对他的关心，他都看在眼里，中单怎么可能故意拿这件事来和他吵架。

 

但难过还是难过的，最让他无措又让他有点生气的，是中单不愿意和他说。

 

纵然拥有了这样亲密的关系，中单还是觉得不能和他讲自己的想法。

 

他觉得自己认识到的这一点让他很难承受，气氛又实在太差，他也不想继续和中单争执，就离开了训练室。

 

不像中单所想的那么夸张，真的对着一局比赛的几分钟看个通宵的事情，他也是不会做的。

 

他完成了自己最近rank和队里训练赛的复盘，又为了不被脱离比赛影响太多状态，进行了定量的针对姓训练。直到凌晨三点，他才开始整理昨天引起意见分歧的那局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