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裁合身的领口上挂着一颗大头,不知该说是圆是方,说圆,那线条太过粗犷,说方,那满脸横肉又不答应,总而言之是一张有棱有角的大饼脸。
大饼脸冷笑一声,把刚泼完的水桶扣在了这身体的主人头上,眼前又是一片漆黑,只有她狰狞的声音在桶外撞钟似地回荡:“装可怜是吧?告状是吧?你有本事再去啊?别以为有几分姿色就能在月神殿为所欲为。”
“我没有……”沉帆听见这身体的主人虚弱的声音。
“哐”地一声,眼前的黑暗竟天旋地转地晃荡起来,地震了似的,想是那大饼脸在用力捶打这个水桶。
耳边“嗡嗡嗡”响成一片,沉帆听不清大饼脸说了什么,想来是无休止的咒骂。
“好了。”门外有人催促“再打下去要被人发现了。”
声音沉寂下去,眼前又陷入一片黑暗。
当这具身体的主人再次睁开眼,已经躺在一张床上,这床并不柔软温暖,似乎还有点硌得慌,因为沉帆听见了她骨头撞到床板的声音。
她晃晃悠悠地坐起。
门外响起“叩叩”两声:“别偷懒,起来干活了。”接着老式的格子窗外便有个人影一闪而过,又去催促其他人了。
身体的主人站起来,沉帆看她迈一步都费力,仍是拖着身子到了门外,门外是一处庭院,院中间有一口石井,井旁四条缀有卵石的小路,路边漫生花草,姹紫嫣红的煞是好看。
她拎起石井边一个铁制的水桶,系在绳上,从井里打了桶水,掬起一捧洗脸。
沉帆看清那水中的倒影,晃荡的水波中姿容清绝,浅眉深目,微微上挑的眼尾被垂如鸦羽的睫毛一压,惊艳中无端生出几分清冷。
“谁让你拿井水洗脸了!”身后传来的粗蛮声音,听着又是那个大饼脸“这口井的水是浇花用的。”
接着不由分说又撸起袖子要给她一顿打,看着不像祭司倒像个战士。
好在一旁及时飞来流光挡开了她,那个先前在门外催促的声音说:“算了,刚放出来,别闹出人命了。”
沉帆顺着身体主人的视线往那儿看,见到那人立在花枝低垂的长廊上,她身上长裙领口绣的是华贵的金边,手里拿着本册子,看笔的走势,应是在上面打了个叉。
“但过还是要记的,你今晚就不用吃饭了。”金领祭司说着转身走出两步,又想起什么似地停下来“对了,上次偷偷给你带饭那个祭司,被我罚了三天禁闭。如果不想拖累其他人,就乖乖自己挨过去吧。”
沉帆听见一声虚弱的“是。”
接着那大饼脸一脚把水桶踢翻在地,还不解气似地瞪了她一眼:“便宜你了!赶紧把这里弄干净。”
沉帆看着来气,却被死死地困在识海里,心想:这回忆任务还不如打怪呢。
好在回忆的主人似乎也不大愿意想起这段日子,走马观花似地过得飞快,不知什么时候,一身粗布裙的女子也换上了祭司裙装。
虽然依然被明里暗里地打压,但起码不会再毫无理由地被关进小黑屋,每天做一些洒扫的粗活了。
沉帆注意到,这个月神殿的格局景物,似乎与他去过那座不同,也不知是哪个年代的建筑。
画面一转,落在一片深山老林里。
四周黑漆漆的,树影斑驳,偶尔窜起一只乌鸦,脚下枯叶发出破碎的□□。
身体的主人手握一把普通的权杖,右手图腾里传来金领祭司的声音:“上次清缴狼群完成得不错,这个任务原本是我从月神大人那领的,再给你练练手,功勋分我一成就行。”
“多谢祭司长。”
那个苛刻的女人,会分给她这么好的差事?沉帆想提醒身体的主人,然而有心无力。
不远处响起此起彼伏的狼嚎声,她握紧权杖,给自己壮了壮胆子,迈步朝山顶走去。
群狼聚集在山顶的岩石旁,她躲在暗处吟唱咒语,光球从权杖顶端飞出,落在狼群角落,有两只狼正中靶心,“呜咽”一声倒在地上。
群狼遭到偷袭,发出一阵阵怒嚎,几十双幽绿的眼睛四处搜寻,发现了她藏身的位置,这时她刚刚发出第二颗光球。
群狼扑啸而至,年轻的祭司在身前布下法阵结界,翻身爬上了树枝,在高处不断攻击消耗着狼群。
就在这时,天空中乌云尽散,露出一轮圆月。
愤怒的群狼嚎叫着,身形不断涨大,后肢直立,上身膨胀起健硕的肌肉,毛发茂密的手臂下,掌中刺出锋锐狼爪,在冷酷的月色下寒光闪烁,让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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