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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哪个离了的男人来买烟,心疼她呗。”
舒迦不知道她们在说些什么,可却能感受到钻心窝子的疼。她刚刚迈开步子想追上去,突然脚下一空,整个人坠入了一片混沌。
混沌渐渐地凝聚在一起,勾勒出一个人形。舒建新站在不远处怒气冲冲,不知道在同谁争吵:“你们当年答应我,这场债务危机一过就让我离婚,把曼曼和我女儿接回来!现在你们说话不算数?”
“建新,当年是当年。如今我女儿都怀了你们舒家的骨肉,你总得负责吧?”
“骨肉?我舒建新这辈子就饶曼一个女人,至于她,我三年来连碰都没碰过。与其在这里质问我,不如去问问她,骨肉究竟是谁的?”
舒迦还在细细咀嚼舒建新口中的话,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尖锐刺耳的刹车声——那个让她们母女俩背负了二十多年罪名的女人面目狰狞,穿一袭染着鲜血的礼服,躺在血泊中声嘶力竭地吼着:“为了和你的小情人团圆,你让我声名扫地,那我也不会让你和她好过!”
舒迦惊恐不已地向后退,只听见脚下滴滴答答一片,殷红的献血顺着她白皙的小腿向上蔓延,织成一张黑暗的牢笼,深深地扎进她眼底。
她崩溃极了,哭嚎着将眼前的黑暗撕裂,一束刺眼的光芒泻了进来。
那是个温暖宜人的春日。
饶曼牵着一双肉乎乎的小手,站在锃亮的黄花梨雕花门前,温柔地对局促的小女孩说:“迦迦,以后这就是我们的新家,漂亮吗?”
女孩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抱着饶曼的脖子问道:“漂亮!可是为什么我们要搬家呢?”
因为呀,搬了家,她就有名字了。
因为呀,搬了家,她就有爸爸了。
因为呀,搬了家,她就可以去幼儿园和小朋友一起玩儿了。
小女孩兴高采烈地跑进她的新家,挑了一件最漂亮的红色连衣裙穿上,背上可爱的小书包走进了幼儿园的大门。
“我可以和你们一起玩吗?”
“我爸爸妈妈说了,不让我和你一起玩儿,说你妈妈是小三。”
“什么是小三?”
“就是抢爸爸的坏女人!”
“你骗人!你胡说!我妈妈不是坏女人!”
“打人喽,打人喽!小三的女儿打人喽!”
舒迦握紧了拳,下一秒就要冲上去教训那群胡说八道的小孩子,可眼前的景象却又蓦然扭曲,只有小女孩还站在抽象线条的中央,一点点长大。
私立小学的办公室里,教导主任正压低了声音提议:“六班那个舒迦不是舒曼集团的千金吗?给她一个三好名额,看她那个有钱爸爸买不买账。”
“可是……那小丫头成绩不好,也没什么出色的,会不会……”
“不碍事,这些富家子弟只在乎一个名利,不在乎其他的。”
而办公室窗外的操场上,小女孩抱着她美术课上画的全家福蹦蹦跳跳地往校门外走。路过红花榜时,七八个打扮俏丽的学生调笑着说:“舒迦又是倒数啊?就这样还有脸当三好?听说她爸买那个三好花了一栋楼呢。”
小女孩雀跃的步伐安静了下来,走到饶曼面前,小声地说:“妈妈,我跟老师说了,我不要当三好。”
“什么?!”饶曼气极,顺手举起正在擦拭的玉如意作势要打,“老师给你这个机会,你连试都不试就放弃了?”
“可是,我成绩不好也没得过奖,他们都说那是爸爸给我买的,都不跟我玩……”
舒迦很想走上去摸一摸小女孩的头,可是刚刚伸出手,小女孩一转眼又长大了。
她挣脱了小时候那副肉嘟嘟的模样,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小姑娘,情窦初开的少年们幻想成为拯救睡美人的王子,嘴上说着不在乎她的身世,一个接一个地向她告白。
这样施舍一样的告白,她不需要。
十几岁的孩子开始忌惮小女孩的姓氏,他们害怕小女孩回家告状,不再当着她的面指指点点,只在背地里骂她公交车。
可小女孩把一切都憋在了心里。
她不言语,不辩驳,不反抗。
渐渐的,那些闲言碎语变本加厉,变成了一桶桶冰水,一筐筐垃圾,一本又一本肮脏不堪的教材。
舒迦深呼吸,走向那个躲在角落里悄悄流泪的小女孩,抬起她梨花带雨的脸,字字铿锵:
“离开这里,做真正的舒迦。”
*****
从梦里醒来的时候,舒迦感觉到枕头上一阵阵的黏腻。她抹了一把湿漉漉的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取出一片蒸汽眼罩戴上。
现在是早上七点半,距离开工还有一个半小时,她有足够的时间给眼睛消肿和晨跑。
舒迦盲人摸象一样往三楼的卫生间走去,冷不丁被一团硬邦邦的东西绊了一脚。
“砰!”“啊!”
舒迦膝盖跪地的声响混合男人吃痛的呻吟,在她脑子里组合出一个令人恐惧的答案。
她颤颤巍巍地撩起眼罩一角,正巧和地板上缩成一团的惺忪睡眼对上。
……
她、昨、晚、干、了、什、么?
骆知简捶着酸痛的肩膀爬起来,边伸懒腰边往屋外走,打着哈欠留下一句:“你放心吧,我会负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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