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三]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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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九此人,其实简歌并不了解,但从四面八方无心教徒的八卦消息里也能知晓个一二,对寂冷了太久的漠之尘来说,南九大致就像是迟来的温暖和欢笑,而如今,这温暖却正在一点点丧失温度。
再看看自己,连这点温度都还没能追上,苦笑之外,更能深刻体会到这种得而复失的苦楚。
故而今天漠之尘的倔强,简歌看的十分揪心,有些不知所措了,于是宽慰他道,“你别伤心,我再去找更好的大夫,一定把小将军治好。”
漠之尘倏然一踉跄,仰头哈哈大笑,直笑的没气,肩膀还在不住的抖动。
简歌直以为他疯了。
他笑尽,颤着叫了声“阿九”,一步没迈出,哐当栽到了地上,再没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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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之尘病了。
那个骄傲一世、纨绔不羁的漠之尘,终于被连日的劳累和过度的伤情击垮了身子,此刻正恹恹的喝着简歌递过来的药汤。
一口饮尽,眼都没抬一下,翻身就要下床。但他这种身体,连房门都不一定走的出去。
简歌伸手拦住他,问他去哪。
他只简单说了三个字,找阿九。语气依旧十分倔强,让简歌无奈。
于是半晌调整收拾,差人挪了张榻,并排摆在南九屋里,把漠之尘移了过去。
两天来,这两个病人都养在一处。
漠之尘才有了些精神,就缓缓蹭过去握起南九的手,漠之尘正有些低烧,遂摸起南九的手心来还有些温凉。
又将枕头往里靠了靠,与他躺的近了些,神情安和下来,也不再气火上涌的要摔东西找大夫。
简歌站在书案前看了好一会,看漠之尘搂着南九的肩膀闭目养神,好像二人只是共进一个午眠。
他越看越难受,一双明眸皱的变了形,突然的就捞起桌上的砚台,注了内力,“啪”一声打在了地上,昏暗的屋子里霎时一声破碎惊响。
漠之尘连眼都没有睁,像安慰婴儿一样轻轻拍了拍南九。
简歌被他这不温不火的表现气的厉害,怒道,“漠之尘,你这样算什么!”
漠之尘缓缓睁眼,依旧背对着简歌,缕起南九一抔乌发,置于唇上一吻,笑道,“当然算是我与小将军的交颈而眠。”
简歌怒气冲冲的冲过去,一把将他从床榻上拽起。漠之尘病的有些无力,被强硬拉起身时青丝泻了满背,略苍白的面孔上一双眼睛森森盯着简歌,眨也不眨。
简歌登时一愣,那眼里并不是他所以为的悲凉,而是比墨更浓、比血更红的阴疟之气,直直盯着他时有野兽歃血的精狠。
“你……”一时惊呆,忘了要训斥他什么,连抓他的手都不自觉的松开了。
漠之尘甩了简歌的手臂,反身还是去搂南九,动作一如既往的轻柔,好像南九是一尊精心雕琢描摹的木偶。
如此反差,与往日的漠之尘天差地别,简歌摇了摇头说,“漠之尘,你是要陪他死在这里麽。”
漠之尘抚过南九毫无血色的唇线,语气柔和的说,“我要陪着阿九,不管是七天,还是一辈子。”
不管多久,都答应了他再也不走,再也不会把他丢下,让他一个人独自面对黑暗。漠之尘笑了笑,我的阿九,以后永远都是我的小将军。
“漠之尘——”
“青灵竹在东厢后头的仓库里,最上头一个红木锦盒里就是,你知道地方的。还有什么喜欢的,都拿走吧,我也没用。”他淡淡的说。
“其他的……没什么了”这语气平淡的交代,好像是在安排后事一样。
简歌胸口似被重锤闷打,连连退了几步。这个人不是他挚交多年的漠之尘,不是那个刀架在脖子上大笑也不挪动半分的漠恶人!
他几乎想远离这死一般的平和,但又觉得咽不下这口气,再几步上去纠起漠之尘的领子,直视着他毫无生机的眸子,怒骂,“你这个懦夫,你相好的要死了你不救他,却要与他殉情?漠之尘你别让我瞧不起你!”
眼看那圆浅褐里盈起了一轮暗光,漠之尘一手搭上简歌拽着衣领的手腕,攥的青筋突起,低沉的嗓音滚上一层愤怒,“承你吉言,他还有一周就要毒发身亡了,你要我怎样啊简歌?你是能找到清风的解药还是能找到漠晚风?!”
漠之尘终于明白了,当日漠晚风为什么会说他会后悔,漠晚风一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局。他的大哥,他的师兄,一直等着这一天,等他心灰意冷的绝望。
简歌顿时吃惊,“他……是中毒?”
漠之尘没有回答,厉目横眉的看着他。
简歌明白了,松了手没底气的垂头站着,被攥过的手腕一圈掐的青紫。
他着实既找不到解药也找不到漠晚风。看漠之尘现在半死不活的模样,定是这两天暗地里找了个遍,没有了办法才要与他殉情。
漠晚风相比漠之尘,更加的谨慎小心,上次漠之尘找人已经翻了他整个昆仑的宅子,如今定是会更加小心。他若真是要躲,除非是自己现身,否则任你天涯海角都不会找到。
但即使这样,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漠之尘这么下去,于是劝他道,“天涯何处无芳草,没必要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天策……”
“等你什么时候放弃了沐白,再来跟我说这句话。”漠之尘打断他。
这一句梗的简歌哑口无言。
漠之尘回身侧卧,眼里满是爱怜,一遍遍抚摸着南九的眉眼,笑问他,“什么芳草都抵不上我的小将军,阿九你说对不对?”
南九只一直昏睡。
此时,简歌才真的觉得,漠之尘疯了,且疯的彻底。
☆、第十七章
无心教几乎乱了套。
漠之尘再也不过问教内事务,成天到晚的陪在南九身边。
白天,把人靠在怀里,打理他一袭长发,给他讲传奇故事;入夜,再为他擦身宽衣,揽怀入睡。
好像南九只是沉睡修养,马上就会醒来似的。
但是常常出入他们房间的简歌和陆千云看得到,南九一日比一日病态苍白,一天比一天虚弱消瘦,颧骨也肉削高耸,全没了早一阵子那种生机勃勃的活力劲儿。
所幸的是,他睡着,体会不到所有的痛楚,这大概还算是种最仁慈的死法。
陆千云没有办法,他几乎没日没夜的在各处奔波,寻找漠晚风的下落。
简歌更是无奈,一连几天,绑来的大夫都统统被漠之尘拒之门外。
无心教里,不知道原委的都盛传漠帮主疯了,知道原委的也只缄口不言、唉声叹气。
漠之尘宽袖一挥,说再也不要见到这些烦人之物,就把所有的教务文综都被堆在了门外。
时而,简歌就捡一些重要的替他批驳,而后拿进去讲给漠之尘听。凡遇通下命令,漠之尘都只心不在焉的点头同意,甚至简歌故意气他说,要下令血洗藏剑,他都毫无反应。
他们都明白,七天,如今已过了五日。
简歌低头看着手里印着加急红斧章印的绢帛,苦笑了很久,然后一把撕了个粉碎,迎着风撒了个没影。
漠之尘都这样了,这些事情还有什么必要处理,倒不如选几个好式样的棺材板给他挑一挑,他倒还能走点心。
对,不仅要华丽的,最好还是能睡下两个人的,好叫他俩生生世世都在一起,也不必整日半死不活的碍了他简歌的眼。
一赌气,又撕了许多的文折,碎纸屑撒了满天,然后当真踱大步下山去,要去替漠之尘物色棺材。
一直走到了漠家两兄弟持剑对峙的那个山坳,简歌驻足,抬头望了漫天的风雪。所有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的,早知道后来会发生这么些糟心的事情,那天大雪里他就应该连着南九一齐抢回来。
头顶郁起了一片乌云,简歌暗叹,真是个晦气的地方,不如过两天找个大和尚来给开开光,避避灾劫。
过两天……
算了,过两天,漠之尘都不知道还想不想活着,无心教大概都要散了,费什么钱请大师呢。
还是继续找棺材铺子,顺道买些纸钱备好,漠之尘再说,南九总能用得上。
风忽然呼啸一声,冰雪迷了简歌的眼,举腕一挡,只见从天上直直掉下来一只乌鸦,差些摔死在简歌脚下,落地还扑棱着翅膀,真是好一番挣扎。
简歌后跳了一步,低骂这什么日子,也太不祥了罢,头顶乌云遮,脚下乌鸦跳。烦够了,仔细再瞧,却又好像不是乌鸦,是一只黑鸽子。
翅羽被剪了几道,小爪也被绑在一起,明显不是自己飞来的,且脖上挂着一残缎片,腿上绑着一支小筒。
简歌警惕的四处询望,却是空旷一片,只偶有雪林打竹声。
缎片上的图案让简歌一惊,二话不说,拎起鸽子,掠了轻功就往回踏。
心下难免激动,也许两天后,就有新的转机了。
因那缎片上,是漠家图徽。
漠晚风,终于行动了。
一脚冲进门去,有些气喘,就把鸽子往漠之尘榻下一丢。
漠之尘随便扫了一眼,没动,继续给南九绾发,过会才说,“我碍了你的眼,你也犯不着拿乌鸦来膈应人。”
简歌呸道,“擦擦你的眼,这叫鸽子!”
鸽子连被摔了两回,要死的喘着粗气,半天才咕一声,却好歹是彰显了它纯正鸽子血统的身份。
漠之尘又说,“那你也不用拿只死鸽子装乌鸦来膈应人。”
简歌差些冲上去打他,忍住了,好声好气的道,“这是你家大哥送你的礼。”
漠之尘身子一滞,半信半疑的回头瞅了一眼,简歌冲地上负死挣扎的鸽子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仔细。
漠之尘对漠家图徽的熟悉程度远远胜过简歌,只一眼,就利索的弯腰扯下了栓在上头的小竹筒。
平复了心情,抽出里头的绢帛。
细长绢帛上只寥寥数字,却足够给漠之尘一个重重的刺激: “吾弟之尘,清风,旧宅”。
堂前。
“漠之尘,你真要去?”简歌堵在门口问道。
漠之尘换了一身藏剑特有的明黄,袖口压线处绣着漠字,束了高高的马尾,即便是大病初愈,也显得他瘦削挺拔,风流俊逸。
见他不回话,简歌又紧道,“你不能去,他肯定是故意给你下套。”
漠之尘微笑着拂开简歌的手,说,“你若不想我去,就不会带消息回来了。”
简歌皱眉,“我是实在看不下去你那副德行。”
“你要是阻止了我,我还能有更难看的德行。”漠之尘束紧了衣领,无赖道。
如此,自知拦不住,简歌也就不再拦,只在他踏出门框时问道,“你要是回不来,屋里那个怎么办?”
漠之尘沉默半晌,侧目望了南九房间的方向,沉沉道,“那就把我衣冠冢与他葬在一起罢。”
回头又向简歌轻轻一笑,“简歌,这些日子麻烦你了。”
简歌抿紧了唇,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洒脱往堂上正椅一坐,手指轮流敲着桌面说,“不麻烦,你要是死了,这里就归我了,我一定会把你的宝贝搬空。”
“后山那颗大云杉树底下还埋了一坛女儿红,也一并送你。”漠之尘笑道,“早些喝了,别让它变了花雕。”
看着漠之尘离去的背影,简歌缓缓缩起拳头,重重砸在了桌面,低骂道,“混蛋。”
漠之尘一去,生死未知。
他与他大哥为什么结了如此不共戴天的仇,他从来没有跟简歌讲过。只是不管过多少年,不管新入手多少武器,漠之尘背后那把乌金重剑从没离过身。漠之尘说,那把重剑名唤“长风”,取长风破浪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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