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三]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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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门口时,君有言伸手拦了一下。
简歌喝止他,“你让他砸,看他能不能砸出一个漠之尘来。”
君有言有些犹豫,南九已是两眼发红,径直跨出了屋门,当真使出全身蛮力抡起重剑,见什么砸什么。
店里的人都四处散逃,小二冲上来阻止,也险些被南九一个重剑抡成拍黄瓜,老板哀嚎着哭天抢地,拍着大腿说这是要他活不下去。
南九一剑砸碎了柜台,气怒道,“正好我也活不下去!”
稀里哗啦的好一会,南九周围已是一片狼藉,扶着重剑直喘,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实在抡不动第二轮了,就抱着长风跪坐在地板上,碎瓷片断木渣就垫在身下也毫无感觉,半天疯了一样在笑。
笑着哽着,连成一句,“……你们把他还给我。”
简歌踱着步子走近了,扔给南九一个锦袋,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装了什么,他说,“这都是他留给你的,拿了就赶紧走,以后世上就再没漠之尘这个人了。”
南九看着那绣着漠字的锦袋,忽然一跃而起,“你都知道?!你知道他中了毒,知道他要死。不只是漠之尘,原来你们一开始就串通好了来骗我!”
简歌望着他,“不骗你要怎样?告诉你然后哭哭啼啼到死吗?还是你有勇气陪他一起死?”
“南九,看你现在的样子,我真忍不住想揍你。漠之尘从来没有这么对过一个人,他已经把你捧在了心尖上,你不要不知足。”简歌道。
南九反质道,“你们瞒着我,怎么没想过我的感受?你们怎么知道我不会与他同甘共苦?你们又怎么知道他不在我的心尖上?!”
“我不知道你还准备了什么样的说辞,要我走可以,只要你拿得出漠之尘一块骨头或者一碗血,我立马转头就走绝不纠缠!”
“你——”
“够了!”君有言突然插话打断了他们的争吵,快步走来攥走了南九的手腕,“我带你去找漠之尘。”
“酒鬼!”简歌惊道。
君有言没有回头,缓缓说道,“阿秀,这是他俩的事,不管生死祸福,我们都没有权利阻碍他们。”
简歌拗不过,眼睁睁看着君有言拉着南九出了后院。
后门前停着一辆马车,君有言带到马车前就放了手。
南九心急的冲进车厢,果然看见漠之尘安然的躺着,呼吸微弱平稳,连忙将他揽在怀里,紧抱着不放,仿佛是失而复得的珍宝。
简歌跟了过来,看见马车里的南九,真是气的连锤了君有言好多下,反手拎起双剑,也跟上车去。
“你想对他怎么样?”眼里扫进简歌的绯衣,南九问道。
“带他回昆仑,在他毒发之前杀了他。”简歌坦然答道,“如果你不放手,我不介意在你面前动手。”
南九反驳,“他还活着!”
“他随时可能毒发!”简歌已经将剑对准了漠之尘的咽喉,“作为朋友,与其让他那么痛苦的死,不如替他来个了断。”
“我会救他,不管什么方法。”南九伸手握住了简歌的剑尖。
简歌又一遍提醒他,“这毒无解,图依应该告诉过你了。”
剑刃上晕了一点红,南九强行将剑推离漠之尘的颈前,直视简歌道,“我会救他,我带他去万花谷,那里有最好的大夫,最神的医术,一定会有办法。”
简歌冷笑道,“你开什么玩笑,全江湖都以为漠恶人死了,都在欢呼洛道那场战斗,你却带他去万花谷?万花的人若知道他还活着,怎可能让他活的更久!”
“他早晚要死,为什么有一线希望却不肯一试?!”南九抬声,发狠说,“如果到了万花仍束手无策,我就跟他殉葬,做他棺椁里的垫身!”
简歌沉寂了片刻,倏然收剑,沈声道,“好,这是你说的。”
君有言看到简歌从车上跳下来,气冲冲的掠过身边,忙紧跟上去,问他如何。
“你办的好事,你问我如何?”简歌气道。
君有言理亏,不敢言语,跟了几步,前头人又发话了,“收拾东西,去万花,把屋里那个小五毒也带上。”
一行人出发的时候,君有言在外头驾车,车厢里塞的满满的,三人一“尸体”一呱太,谁也没有说第一句话。
车厢颠簸渐渐平稳的时候,图依终于没有忍住,苦着脸说,“你们的事,带我干嘛?”
简歌正闭目养神,指了指南九怀里的人,冷道,“到万花之前,替他保命。”
图依撇嘴长叹,表示这真不是什么好干的活。
☆、第三十七章
马车没日没夜的奔波,车里所有人都睡的极少,君有言强提起精神赶着车,简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去跟他换个班。
南九一直揽抱着漠之尘,就算腿都被压的麻木也不肯松手。
君有言被换了下来,钻进车厢,靠在南九旁边的车壁上,歇了一会,摸出腰侧的水袋递了过去。
南九看了眼水袋,轻摇了摇头,表示不想喝水。
君有言支着手臂又晃了两下,劝他道,“吃饭喝水是必须的,总不能他还没死,你却倒了。”
楞了一会,南九的确接过了水袋,才喝了两口,突然感觉到漠之尘的胸腔剧烈起伏了两下,心中大动,连连叫道,“图依!图依!”
图依一路上替漠之尘接命续脉,什么蝶衣蛊,生息蛊,冰蚕蛊,不要钱一样的,一股脑的都往漠之尘身上种,直叫他十根手指上全是被蛊虫咬出的小口。
从南疆到中原游历那么久,还没有治谁的病让图依这么心疼她的宝贝蛊的,但是又不敢不治,不然外头那个七秀的眼神简直是要把她生吞活剥。
想昨夜里她才种了新的蛊,好容易安安稳稳的睡个觉,南九这扯着嗓门一叫唤,图依脑袋都疼了,也跟着喊道,“哎呀!又怎么了?”
“你快看看,漠之尘动了!”南九急切道。
图依慢吞吞爬过来,果然看到漠之尘深长的呼吸着,手指时而不自觉的跳动一下,于是上下仔细将他检查了一遍。
昨晚困的迷糊,才发现她种的蛊虫是一只养了好多年的母蛊,母蛊力量强大,图依怕漠之尘承受不住母蛊的噬咬才一直没敢下,现在看来误打误撞,反而激起了漠之尘的生机。
她自己也吃了一惊,“他、他要醒了!”
“他要醒了?!”南九又惊又喜。
图依忙奏出骨笛,一曲灵蝶引,继续巩固维系漠之尘的心脉,安抚母蛊的躁动。
简歌在外驾车,听得动静,也频频回头打望。
“漠之尘,漠之尘……”南九连声唤着。
漠之尘眼睫微微颤动着,仿佛是听到声音而努力的要睁开眼睛,只是昏睡虚弱太久,许久才缓缓睁开了半张眸子。
半睁的眼里只看见南九手上的水袋,微抬了抬手,似乎想要去够。
“想喝水?”南九欣喜万分,扶起漠之尘,将水袋递到他的嘴边。
一口水,洒了半口,剩下半口进了嘴,还没咽下去就全被漠之尘呛咳了出来,咳的声音也十分的微弱。
“他这么喝不下去的,”图依着急喊道,“他才刚醒,急下两口要把他呛死啦!”
图依的声音虽然是清脆的萝莉音,但是向来大惊小怪的,不把人烦死,就要把人吓死。她这一惊一乍的,整个车厢都回荡着她的声音,连漠之尘也微微皱了眉。
君有言一手捂住她的嘴,“你小点动静,车顶都要被你掀翻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图依嘴被封上了,只“唔唔”的摇着头,手指着漠之尘不知道含糊着什么。
漠之尘仍表示着想要喝水,南九也不敢直接给他,遂含在口里,捏住了他的下巴,贴上唇,慢慢的一点点的润给他。一口水,分了很多次才渡完,极近的距离里,漠之尘的气息不仅弱而且发凉,不是一个鲜活的人应有的温度。
缓缓两口水润下去,漠之尘也醒的差不多,思维渐渐清晰起来,才有心力去看围在他身边的身影。
“阿……九……”漠之尘有些艰难的,一个字,半天才能吐出,舌头似乎很不灵活,咬字也不够清楚。
但这样一声阿九,就足够让南九欣喜若狂,连忙回应,“我在,我在这里。”
漠之尘一句话要喘三口气,断断续续,“我……还……活着”
南九点点头,扯出微笑来答他,“活着,当然活着,我好容易找到的你,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接下的日子,漠之尘都在渐渐的好转,刚开始只能喝点水,后来还能拽着南九的衣袖说饿。
但图依说,他还不能吃硬质的东西,南九只好准备一些清淡的粥饭,自己先嚼碎了,然后再渡给他。
漠之尘不说什么,不拒绝,而且甘之如饴,每到了饭点,看见南九吃完了,就会笑着向他讨东西吃,后来,饭里也渐渐有了菜和瘦肉。
漠之尘每天就偎着南九,不管干什么,都拽着南九不放,眼里嘴角满满的都是眷恋,两人之间散发出的浓浓的热恋气场,都要闪瞎了君有言和图依的眼。
看上去,漠之尘的确在一点一点的好起来,但是他口齿不清的毛病一直没好,舌头发僵,说起话来仍不利索,但南九听得懂也就无所谓,就算漠之尘只是哼两声,南九都能明白他想要什么。
对于漠之尘醒来的事,简歌一开始也十分的激动,但不知为什么,没过两天就消沉了下去,独自在外头驾车,也不让君有言操手。
君有言得了闲,就跟图依靠在车厢一角,尽可能远离那两个蜜里调油一样的人。
“哎,”君有言那胳膊肘戳了戳图依,小声问道,“那人这就是要好了?那我们还去万花干嘛。”
图依拿手绢擦着她心爱的骨笛,只叹了两声。
君有言不解,伸手抢了骨笛,“叹气什么意思?是好还是没好?”
图依手里一空,拧眉头瞪了他一眼,伸头看看简歌,又避开南九,让君有言底下脑袋,才趴在他耳朵上极小声的说话,“他那哪是好了,那是要死了!”
“啊?!”君有言大惊,失声叫了出来。
图依罩头打了他一巴掌,让他小声。
看了看南九并没有被他俩的小动作吸引了注意,君有言又低头,轻声问图依,“什么意思?”
图依一副“你文盲啊”的表情看着他,也轻声回他,“回光返照,懂不懂?这跟那差不多。”
“什么?!”君有言也跟着惊乍起来,音量也控制不住了,“你怎么不早说!”
图依一手遮上嘴,一手指了指简歌,使劲眨着眼示意君有言,不是她不想说,是有人不让她说。
看着南九和漠之尘,却越看越难受,君有言沉默了一会,起身钻出了车厢,往简歌旁边一坐。
简歌甩缰飞奔着马车,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老子看不下去了。”君有言伸手接过了缰绳,把简歌向旁边挤了挤,“而且你赶的太慢,这样什么时候能到!”
“我更看不下去。”简歌挪出了位子,也不进车厢,看着君有言反常沉默的表情,说,“图依告诉你了?”
君有言点点头,简歌也仰头望天。
“你这回怎么不说什么了?”君有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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