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哥的病娇江湖路 作者:天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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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花当时的心情就跟口袋里揣着工资卡到了银行门口,结果发现揣的是张公交卡一样。真心忧伤。
说好的武功被废,体质柔弱,跑几步就喘呢?
无花抹了一把额头细汗,认命地继续跳山山,结果发现对面的佞修冲他招手,比划着一个方向。无花循着望去,见两座山头竟然连着一根粗麻绳,也不知道麻绳在这风吹雨多多少日子了,破旧得正常人根本不会动这个脑子走杂技过山。
但无花知道,佞大糙肯定什么也没想,就直接踩着麻绳玩空中杂技过去了。
他知道有些人天生神经粗犷,对金银钱财功名利禄没反应,更是有些对生死也看得很淡,这类人,人们一般称他们为不要脸的、不怕死的、不要命的。
无花觉得他师父能活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还是别强求其他了。
心中念完佞大糙作死平心论,无花目测着麻绳,提气而起,一苇渡江。身法飘灵,凌波微步,似若平步度九霄,不多时已然飞越而至,站在佞修身前。
佞修就拍着无花的肩膀,“武功终于出息了。”
“……”师父,你眼里只看得到轻功吗,只要轻功好你就说有出息,让这一江湖的武林高手怎么想?
“走吧,再过一个山头我们就到五毒的地盘了。很快我们就能收罗一群毒哥毒姐毒萝莉的爱和一框的碳烤蜈蚣油煎田鸡。”
“听闻南疆人待中原人,并不友善。”
佞修摸了摸自己深灰色的头发,他终于得意一回,“我长得就不像中原人。”
无花就呵呵了,这种自欺欺人的精神不值得提倡,五毒人民又不是煞笔,还能认不出中原人?
“师父,我这有块墨。”无花白净的脸庞上浮现青莲伴佛前,慈悲为怀的温和笑容。
“干吗?”
“到五毒之前,容徒儿为你泼墨染发,换你三千青丝,墨香披身。”说着无花从袖子里摸出一块徽墨。
出门旅个游还带块墨是什么心态?佞修用看逗比的眼神看着无花,风骚得甩了甩头发,“有本事别用墨用酱油。”
于是无花试想了一下自己跟佞修并肩而行,身旁人一头亮丽黑长直,行走之间若有若无飘来阵阵酱油味……
用酱油染头发又是什么毛病?无花看佞修的眼神都发直了。
找到下一个水源地时候,无花没给佞修挣扎的机会,三下五除二把徽墨化开,抹在佞修头发上。活了这么多年,佞大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染发,他说,“小秃驴,你这染头发的手艺是跟村口的王师傅学的吗?”
清寒发丝一点点摸上黑色,浸透了墨色,冷灰色的基调渐渐被不透光的昏沉黑色取代。无花低头分着缕缕头发,细心涂抹着墨,声音温润轻柔,“王师傅是谁?”
“魔法少女王遗风。”
无花刚开始没反应过来佞修说的是谁,过了几秒突然醒悟这个大名说的是谁,“雪魔王遗风?”
“没错,就是他,美发沙龙老板王总裁。”
“师父,你如今不比当年武功盖世可一世轻狂。徒儿明白这世间许多事师父你可以付作笑谈,转身皆成曲终人散。然,徒儿虽平白多活一世,却做不到师父这般逍遥洒脱。”所以不要再作死了,黑完那个叫永寂的,现在开始黑王遗风了,永寂什么来头他不知道,但王遗风的名声江湖人都知道。雪魔覆手翻云雨,谢渊谈笑停风雷。这么厉害的人物,还是恶人谷谷主,必然是心狠手辣之辈。要是让王遗风知道佞修黑他,无花仿佛看到一大波恶人谷极道魔尊杀过来刀光剑影人头落地的景象。
“爱徒,你整天吃斋念佛能知道个什么,魔法少女王遗风的养发护发心得能写成一本书了,还有那个美少女战士谢渊,听说他的厨艺也是堪称大厨,若是有机会,真想到他家厨房溜达一圈。”
“……”无花仿佛看到一大波浩气盟武林天骄从四面八方杀过来的景象了。
“如果我绑了王遗风,再给谢渊写一封信,威胁谢渊给我亲手做一桌菜,如果他不同意,我就完好无损放王遗风回恶人。如果谢渊把饭菜送来了,我就撕票。不知道谢渊干不干。”
“万幸师父你武功已废。”不然他就得眼睁睁看着一大波极道魔尊和一大波武林天骄杀过抢佞修的人头了。真要命。
“我不是恢复了一成内力吗。”佞修一点也不愁的模样,笑容满面,似清风扶水,柔风和煦。
“莫非师父认为它是好事?”
“当然是好事,说明我以毒攻毒的想法是对的。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凭借尸毒,一跃为大毒尸,想吃西湖小黄鸡就吃西湖小黄鸡,想吃扬州金龙鱼就吃扬州金龙鱼,想吃嵩山秃毛驴就嵩山秃毛驴,还不痛快?”
“师父所言极是。”无花昧着良心拍马屁。看佞修这架势,他师父是真的在考虑变成毒人后的食谱!
涂抹完头发,等头发晾干了,无花耐心地用手指梳着佞修的一头“黑发”。黑得沉重。
“气味重吗。”佞修自己抓了把头发闻闻,没闻出什么味道。
“新墨味沉,晾一晾会散去许多。”
无花从包袱里取出佞修那身竹笋一样一层包一层的万花破军套装,叫佞修换上。
“不换,这身衣服凉快。”他身上还穿着风骚的粉红色七秀坊衣服。
早料到他会这样了,无花指着粉色衣服上大块大块的墨迹,是他染发的时候故意抹在衣服上的,无花好脾气劝说,“这身衣衫脏了。”
结果糙习惯了的佞大糙无所谓地挥挥手,“没事,我又没有洁癖。脏点破点一样穿。”
这真是逼无花出杀手锏,无花一把扯掉佞修两条袖子,“师父,你看,断袖了。快把衣衫换了。”
佞大糙被他这一手震惊了,“爱徒,这是你从哪儿学来的新技能,刁刁的。”
“自然是师父你言传身教,徒儿从中领悟的。”无花垂着眼皮谦逊地低着头,目光却是仍然停留在佞修胸口那一片皮肤上。早几日色泽暗淡的血痕如今已经青紫淤结不散,苍白皮肤下有明显的血管展露着不正常的暗红色,仿佛血管中的血液凝滞不淌,而积淀成可怖的血网。纠缠盘踞在这个身体中。
佞修无所察觉,仍然麻溜的耍嘴皮子,“果然刁刁的。爱徒你也别当和尚了,快跟师父还俗,师父给你娶十八房媳妇,有男有女。”
无花随他说,动手帮佞修把衣服换上。听说过万花风流雅士衣物繁琐,这一身破军套穿下来,无花一脑门汗。仅仅是白色内衬就有四层,紫色留香碧绉中衣一件,还有外罩的墨黑花素绫罗一件,配上腰带鞋袜束腕玉佩等等物件。无花终于理解佞修为什么爱穿七秀轻薄凉爽的衣服了。
一身衣物穿戴整齐,佞修抄着手站在那,修身玉立眉目不掩笑意,仿佛月白海棠如水而流,折花却绽诗三千,一方君子温良端方,点墨山河笔走龙蛇,扇底春秋书尽风流。
那人模人样的样子让无花看得没办法说评语了,要知道几分钟前他人模人样的师父还坐在地上抠脚。
“每次一穿万花衣服,我就忍不住开始端着架子装。”觉得这是职业病的佞修仰头长叹。
无花真心觉得这个“职业病”贱贱的。
师徒二人再次启程,走走停停又是两日,一路上又是坐牛车又是搭竹筏,终于过了遍地毒物跑的五仙教活动范围,到了五毒潭以南开阔平原地带。
佞大糙拿出半路顺来的地图,开始上上下下比划起来,“接下来我们往东边走,会看到两座高瘦靠拢的大山,那边有大河能坐船去苍山洱海。”
顺顺当当的,两个人成功搭着去苍山洱海走亲戚的老人家牛车,到了大河码头。
他们到的时候已是傍晚,远山在夕阳下景深色暗,模糊成黑影倒映在江河中,金红夕阳染着半边天,河水流淌波光粼粼,金红波光千层万浪延伸向天际。
无花看了看天色,“今夜怕是急雨,明日河水涨烈没有船家出行了。”
“我们还是吃了晚饭再想这些吧。”佞修指着河边小树林,上空有青烟袅袅,他笃定道,“那里有吃的。”
总不能见了有烟就认为有人野外烧烤吧。无花无奈地跟在佞修身后往树林里走去。
溜了小半个树林找到了已经熄灭的篝火,边上还有一锅打翻的菌汤,浮白的蘑菇煮烂了泡在汤里,伞盖白惨惨的褶皱着,像极了一张愁眉苦脸的苍白面孔。
在佞修提出它能不能吃之前,无花眼疾手快,踢了两脚泥土把蘑菇毁尸灭迹,连黄铜小锅也没放过,一并用土埋了。
佞修无声侧目。无花挺直了腰板,望着远处的落日,“方才见林外有一户人家,趁天未黑,我们去找主人家借宿一宿。”
“你见鬼了吧,哪有人家。”佞修不客气地说。
“徒儿心知师父你双目有疾,多半是瞎的。”
两个人出了林子,按无花说的方向找去,借着薄暮天色,一座三尺高砌成小宅样子的迷你墓冢安安稳稳坐落着。
隐约能见门内影子幽深处摆放着不知名人物的牌位。
佞修比划着外观堪称精致到豪华的墓冢,迷你的墓冢不到他腰的高度,他回头问无花,“你说,这小地方能躺的下我们两个大活人吗?”
“……”
佞修绕着走了两圈,突然从里头拿了牌位出来,红木的牌位雕刻得很是精致,上头漆金的楷书——北绪李氏李阿宝之位。
佞修眯着眼睛吃力地辨认着牌位上的字,“北绪李氏李阿宝之位。“忽来一阵夜风,悉悉索索,万物皆动。
一条人影直直得从高处摔落在无花面前,口鼻溢血,看起来摔掉了半条命,可这人挣扎着抬起头,“咳咳…救命……”
无花手指头都僵直了,两条腿不着痕迹挪动几步,到了佞修身后。
佞修倒抽一口冷气,摸向地上躺着的汉纸,“阿宝,别挣扎了,其实你已经死了,没想到念你牌位上的字会把你招魂招来。真是费心让你跑了一趟。”
“我……不是阿宝咳…快救我……”说着那人又呕出一口血,鲜血淋漓糊了他满脸,命不久矣的悲惨模样。
佞修握着他一只手,给他一点人间的关怀,顺手把了个脉,“气脉虚浮,血气郁结,经脉不畅。五脏六腑皆有所伤。”佞修顺着地上躺的人腹部按了按,“脾脏被人打坏了,没得救了。趁着今晚月色朦胧星光不在黑云集蔽,阿宝,我们聊聊人生。你私房钱藏哪了?”
“……”
“既然你不说话,就听我给你说个关于一夜三秒真男人的故事吧。”
54
满脸血的重伤大汉艰难地开口,“你…不必说了……我知道那个一,一夜咳咳……三秒真男人的……叫永寂,是,是个纯阳。”
这会轮到佞修吃惊了,“你怎么知道?难道我们曾经见过?难道是你那个赶牛车的牛娃子?”摔这么惨,牛娃子你究竟得罪谁了?
“咳咳…我们素不相识……”那人捂着自己胸口费力地喘气,像是呼吸不上来马上要背过去的样子。
“既然你不是牛娃子,那么必定就是李阿宝了。”佞修当机立断把人扶起来,运上内力朝他背上狠狠拍了一掌,当下此人喷出一口血花。
那一口血花喷溅距离,足足有两丈远。淤血吐出来一些,那人终于呼吸顺畅些了,他努力深呼吸几口气补充了点氧气后没多久又开始喘气了,边喘边精神头很好地继续说到,“我还知道咳……有个万花弟子逢人便讲一夜三秒真男人的事情,想必此人就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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