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他那么年轻,而年轻意味着缺少社会经验。
梓罗兰不知道自己在安诺眼里看起来算不算那么别有企图的。
而且是同一个公司的,上帝是怎么安排这个程序的,当初他怎么就掉安诺手里了?
他欺骗了他,让他相信他只是游戏里的一个角色。系统不会设置宠物的反叛,就像凤凰明知道骄傲有一天会离开,还是帮他挡住了伤害,化为一片没有任何生命力的羽毛。
他让他觉得,他可以完全相信他,天使兔或者死神,只是一个NPC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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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在瑞士的伯尔尼市飞机场降落的时候已经是将近中午了。
安诺去找梓罗兰的时候,发现因为时差关系,梓罗兰竟然在位置上睡着了。
他伸手把梓罗兰抱起来,他看起来睡的很沉,没有一丝想起来的意思,所以安诺只好抱着他下飞机。
所以当梓罗兰睁开眼睛的时候,伯尔尼已经到了下午时间。
床幔被放下来,保持床上较暗的光线,他伸了个懒腰,蹭蹭柔软的被子,转个身准备再睡一会……
可是在他转过身的时候,他一下子惊醒了。在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转身却发现旁边睡着一个人,任谁都会惊讶的。
梓罗兰瞪大眼睛看着顶着一张无辜睡颜的安诺。
他金色的发丝在柔软的白色枕头上,就像碎了的阳光,他的睫毛很长,老实说他睡着的时候,要比醒着看上去友善的多。
他试探着伸出手,在安诺面前晃了晃,然后准备下床。
可是到他的身体真正动了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被安诺抱在怀里。
一般性来说……安诺是禁止宠物上床的。梓罗兰还记得自己是只兔子的时候只能呆在一只小小的宠物篮里,当然变成死神的时候最多也就是在床上坐一下下……
这就是传说中的奴性思想吗,梓罗兰委屈的想,因为游戏里的不平等待遇而让现实中的罗兰产生一种违反人权的想法。
梓罗兰伸手将床幔轻轻的掀起一角,外面还是白天,阳光静静的落在地毯上,是一个陌生的房间。
“你醒了吗……?”安诺的声音在耳边传来,梓罗兰转过头,看到安诺略带迷茫的眼睛。
“呃……算是吧……”梓罗兰喃喃的说。
“我还要睡一会。”旁边的男人说。
“当然,时差是个讨厌的东西,”梓罗兰很体贴的说,“你可以再睡一会,反正现在还早。”
“唔……”安诺无意识的应了一声,又闭上眼睛将梓罗兰搂在怀里。
梓罗兰不知道安诺为什么可以将这种亲密动作做的这么自然。
他瞪着眼睛看着安诺,企图找出原因,如果他不是在做梦的话。他们现在的关系应该非常的差——起码应该算是不友好。
他欺骗了他,并且从对方的角度很容易误会成是有企图的接近和欺骗。
这个人为什么能将这么危险的关系视若无物?简直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果然比起平常人来,安诺是个更令人难以理解的存在啊,梓罗兰不禁发出感慨。
梓罗兰在安诺的怀里挣扎着要起来,后者不满的将他继续拉回来。
“我不要睡觉了,”梓罗兰嚷道,“我浑身都不舒服。”
安诺揉了揉太阳穴,只好放开梓罗兰,自己蹭到被子里继续睡觉。
梓罗兰跳下床,然后才发现,这里的布置虽然不错,但却是一个豪华的宾馆。
他看向窗外,伯尼尔市在阳光中显得格外美丽,从窗口可以看到广场里的熊的雕像,还能看到远处哥特式教堂的尖顶。
这个漂亮的城市总是能让人产生一些时光的错差感。无论是碎石铺成的马车到,或者是那些古老的街道和红瓦白墙的老房子。
这个拒绝噪音的城市散发着现代都市少有的宁静和安逸。
“去洗个澡,换件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安诺已经醒了过来,并且站在他的身后。
“怎么了?”梓罗兰问。
安诺靠在窗边,柔声说:“我们得去看一个病人。”
在吃过晚饭以后,他们到了医院。
梓罗兰一直很惊讶,所以在医院的走廊上,他拉住安诺问:“你带我来瑞士就是看一个病人?”
“没错。”安诺说,并且在接待处询问了病房号。
“哈德兰?我不认识这样的人。”梓罗兰说,在安诺和护士的对话中,他听到了这样一个名字。
安诺瞪了他一眼:“在医院请保持安静……”
梓罗兰不满的扁着嘴,跟着安诺进了电梯。
这是六十层的专用电梯,那里是贵宾区,住着一些身份尊贵或者重要的病人。
他们进了其中一间病房,那里布置的和家里一样温馨,摆满了花朵,连空气中散发着草木的芳香。
这里的颜色几乎没有令人讨厌的白色,反倒是另一些柔和的蓝色。
梓罗兰知道蓝色可以稳定情绪。
他看到一个少年正躺在病床上——不管病床做成多么不像病床的样子,那还是病床。
那个少年有一头淡紫色的长发,它们优雅的铺陈在柔软的被褥上,映衬着他过分苍白的衣服。他的手腕上打着点滴,看起来有些过分纤细。
他的睫毛很长,轻轻的颤动着,右眼却带着一个黑色的眼罩。
“……未央?”梓罗兰惊讶的叫起来。
他的声音让另一个男人从旁边的房间里走出来——温伯。
温伯向安诺打了招呼,狐疑的看着梓罗兰。
“我觉得探望某些病人的时候,最好不要把情人带过来。”温伯在病床边的椅子坐下,看着安诺说。
“他是罗兰。”安诺很平静的说,并没有将温伯的那句话关于情人问题的话反驳下来。
温伯瞪着梓罗兰半天才说:“沧之澜门太过分了,他们居然连玩家跟宠物都搞不清楚……”
“这个问题之后再说吧!”梓罗兰快速的说,“嗨,温伯,初次见面,你和游戏里一样。”
“你和游戏里可不一样……”温伯喃喃的说。
“谢谢,”梓罗兰愣了一下说,“那个……未央怎么了?”
“……他的身体一直不好,”温伯轻轻的说,“虽然大部分时间弄得医生团团转,但是……”
温伯说到这里沉默了下来,梓罗兰转头看安诺,他也同样沉默。
“很……严重的病吗?”梓罗兰小心翼翼的问。他只知道暗夜未央现实中的身体不太好,游戏里不怎么看得出具体情况,只是现在……情况看起来特别糟糕而已。
第五十一章
暗夜未央在梓罗兰眼里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当然,也别指望梓罗兰有多么的知晓事故。
他有一只眼睛是看不见的,那并影响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并且给他温暖。
他是个活泼的孩子,还很温柔,看起来很快乐。
梓罗兰看着他的时候,他总在想,暗夜未央一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因为他能对阳光和那些陌生人笑的如此温柔。他的快乐可以感染周围的人,他还有一个可爱的宠物,或者说是一本宠物?在量词上梓罗兰总是把握不好,至少排除一些主观意识,他觉得小书是挺可爱的,虽然他显然不招安诺的喜欢。
温伯也很好,对暗夜未央就像所有的大哥哥那样,温柔而宠溺,总是在紧要关头保护他。
他们的职业显然也很般配,牧师和骑士,你不能挑出更般配的职业了……
一个很大的病房里,暗夜未央显得那么瘦小,他的皮肤苍白的可怕,就像很久没照过阳光,有种奇异的惨败。他看上去很瘦,那是一种病态的虚弱,他的身上缺少一些支撑的东西一样。
他简直就不像是游戏里的那个暗夜未央,梓罗兰几乎都认为他认错人了,但是在暗夜未央张开眼睛的时候——显然他就是那个未央。
“我不认识你,你是谁?”暗夜未央的声音和游戏里一样冬天,他紫色的眼睛看着他,微微有些惊讶。
“我是……罗兰,呃,我想你没见过我死神的造型……但你肯定知道天使兔……”梓罗兰有些为难的将手当做自己的小翅膀,划动两下。
“可是……那可是系统宠物,而你……”暗夜未央狐疑的看向温伯,“我们是在现实中吧?”
“当然,”温伯柔声说,“显然,沧之澜门在某些方面有些考虑不周。”
“那可真遗憾,”暗夜未央说,然后向梓罗兰伸出手说,“你也是玩家吗?我得说,天使兔那个造型太可爱了。”
梓罗兰轻轻握着他的手坐在他的床沿,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谢谢,看起来有些傻。”
暗夜未央孩子气的笑起来,梓罗兰怔怔的看着他。
如果世界上有天使的笑容,那应该就是这样的吧,不知疾苦的样子,梓罗兰想,他大概一辈子都无法露出这样毫无保留的笑容。
从医院出来梓罗兰一直保持沉默,跟着安诺乖乖的坐上车。
伯尔尼市的风景在车窗外掠过,却一点也没有映进他的眼里。
“未央得了什么病?”梓罗兰忽然转过头问身边的安诺。
“……我不知道。”安诺的微微垂下眼帘,“我只知道他的名字是哈德兰,是中东某个国家的重要人物。”
“什么……未央是中东人……完全看不出来。”梓罗兰惊讶的说,“你这么说来,温伯倒是有些偏向中东人的长相。”
“他们好像都是混血儿,”安诺看着车子开往旅馆方向说,“我们到了暗黑城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们没有上线,有一天温伯上来告诉我,也许我愿意来伯尔尼看看他,也许保持好心情对他的病情有好处。”
“他的病……很严重吗?”梓罗兰小心翼翼的问,他看到的暗夜未央除了脸色苍白点,稍微瘦削了一点,另外好像并没有什么严重的状况。
“温伯没有说,也许这关系到他们国家的形势……毕竟现在中东那边局势挺复杂的。”安诺无所谓的耸耸肩膀,“不过我想,暗夜未央应该是皇室成员,要不然不会这么保密。”
“他的病……会好起来吧?”梓罗兰又问。
“我怎么……”会知道,安诺本来想这样回答,但是看到梓罗兰那么小心翼翼的向他获取答案,他又不忍心这样说了。
安诺沉默了半天,最后伸手摸了摸梓罗兰的头:“他会好起来的,上帝会保佑他的。”
虽然安诺压根就不相信什么上帝,但是,现在无疑是最好的安慰了。
夜色中的伯尔尼有种迷人的风情,坚硬的石头建筑,街道两边彼此相连的漫长拱廊,晚起的哥特式建筑,让人仿佛回到了那个充满浪漫的中世纪。
司机把他们送回了同样古色古香的旅馆。
梓罗兰站在窗口继续眺望街道,安诺则在看电视。
“明天还去医院吗?”梓罗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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