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游之谁与争攻+番外 作者:翡翠妖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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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们已经飞至卡地亚据点外的浮空岛区域。天族总要塞的堡垒尖顶从层层云雾中露出来,可以看到曾经蓝白相间的建筑此时已经几乎剥落成一种了无生气的灰。而曾经长期笼罩在要塞上空阻挡了无数魔族入侵的结界膜已经消失。卡地亚要塞孤独地伫立着,繁华尽褪,生机全无,就像一只盘桓在南部浮空大陆上的巨龙残骨。
他们调整翅膀的角度,向着堡垒向外延展出去的巨大传送阵迫降。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像一曲悲凉的歌。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破矢利刃破空而来,直指羽非零的后背。
“颜!”烈天出于本能地惊呼,然后拔剑,想挑开那枚利箭。而沉重的金属甲影响了他在空中的速度,那利箭以极其微小的距离擦着他的剑稍而过,错开了他的攻击范围。
剑尖在几乎触及羽非零袍角的瞬间,羽非零周身的空气波纹紊乱了一下,仿佛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水面泛出的层层涟漪。剑尾的羽毛颤动了几下,整枝箭悬浮在了空中,停下了。与此同时,羽非零的周身一层淡黄色的光溢了出来,流光般一闪,消失了。
“该死的魔法盾!”烈天听到上空一个声音轻轻骂了一声,他猛一抬头,一个白色的羽翼在上空几十米处扑扇着。那名弓箭手瞬间又搭起了弓,三枚箭只反射着点点寒光,蓄势待发。
三声破空声,三枚连珠箭向着羽非零飞去,一枚额头,一枚咽喉,一枚胸口。而此时羽非零魔法盾已破,周身再无屏障。只见他身形一闪,一个瞬移术向旁边平掠了好几米远,险险躲开了那三枚箭。他眉头一跳,神色微舒。
幸好,不远的烈天也跟着松了一口气,重新将注意力转向天空中的弓箭手。那弓箭手的面孔看着有些面熟,像是从前在海拉的基地中见过一般。可是他无暇细想为什么海拉基地中的人会出现在此地,霎时间异象突生,那原本以为落入云层中的箭只陡然回转,分别从三个方向直冲羽非零而去。
而烈天尚来不及呼喊,他听到箭只结结实实地扎入身体的声音,然后就看到那黑色的身影从云端笔直地落了下去。而底下,是无底深渊。
随之落入深渊的,还有烈天的心。
空中的弓箭手看到目标从云端落下,也拍了拍翅膀向下方飞去,打算确认对方的生存情况。毕竟这里不是游戏,对手死亡了系统会提示你增加多少荣誉点,唯有眼见为实。他并没有太在意一边的烈天,也压根没有想到去注意。毕竟再次之前,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游戏玩家。就算成为了“觉醒者”之后,执行的任务也不过是在游戏里启蒙一下有可能成为觉醒者的其他玩家,或者和疑似奥丁爪牙的NPC战斗。
所以当冰冷的剑锋从他的腹部刺出的时候,他甚至还带着惊愕。巨大的疼痛瞬间麻痹了这位普通的青年,这是他人生中最不可思议的经历,他甚至还用手碰了一下那带着自己鲜血的锋刃,然后指尖瞬间沁出颗颗血珠来。他这才猛然领悟,他已经不是在玩一个虚拟的游戏,恐惧席卷了他的整个心房。他张大嘴想发出一声害怕的呼声,可是还没有等这呼声从喉间流出,那剑刃向后猛地拔出。他就犹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从空中跌落下去。
弓箭手最后的意识是伤口的血液,在下落的巨大作用中,它没有像已知的那样犹如喷泉般向前喷涌,而是在空中碎裂成以一枚枚大大小小的血珠。他忽然记起小时候邻居女孩玩的红色珠链,被人一扯,断了,一股脑儿落下来,零零落落地散落到各个角落。
真……像呀……
生与死
自下而上的疾风如刀子一般割着烈天的面孔,他感觉到身后的羽翼被风一片片鼓起,海浪般起伏着。目力所及是尖锐陡峭的崖壁,那是这片浮空大陆的根茎,它们垂直落向下方,一直延伸到无穷的深渊空间中去。
越往下,烈天的心越冰凉。到处都没有那个黑色的身影。
他不知道深渊是否有尽头,那广袤的星空向四面八方延展,大大小小的浮空大陆错落地悬浮在各个角落。而他们就好比宇宙中的尘埃,那么渺小。而此刻,那名为颜行歌的尘埃不知跌落何方。
他的心脏仿佛被一直大手攥紧,透不过气来,又好像同时又有一把利锥,深深扎入心房深处,狠狠地凿。
他几乎贴着崖壁向下搜寻着,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那些交错伸出如平台的岩角,那些岩石后蕴藏阴影的角落,那些看上去似乎可以藏身的岩洞。他希冀能看到那个身影……此时他的脑海里满满全是那个人的音容笑貌,那黑曜石一般兼具了明亮与幽深的眼眸,那仿佛总带着笑意的棱角唇。他的脑海中一片混沌,记忆中的青涩少年、再见面后的俊朗青年还有宛若死神的黑色魔导师,三种形象交错着在他眼前相映翻滚。
他要失去那个人了,烈天的心头不可抑制地涌起这个念头。而这个念头就像一把利刃将他的心脏割得鲜血淋漓。
“颜行歌——”他不停地喊着这个名字,声音被带着元素粉末的风吹散,飘到各个角落又被坚硬的岩石折回变成一声声绰约的回音。
双胞胎和纳加死时如玻璃珠般毫无神采的双眼顿时掠过他的脑海,而很快脑海中的景象变化了,他仿佛看见了那瞪着死鱼般眼睛的成了颜行歌。巨大的黑色羽翼被折断,断口露出鲜血和白骨,缎子般的黑色长发如干枯稻草般蓬乱纠结,黑红色的血在白皙的面孔上异常刺目,曾经如黑曜石般闪亮的双眸失去所有光彩,不再转动只是直直地瞪着某个方向。然后那具躯体迅速腐朽了,肌肉萎缩腐烂,尸虫从皮肤的缝隙中钻出蚕食残躯。最后连腐肉都被风干消融,只剩下惨白青灰的枯骨。
不要——烈天使劲摇着头把这个可怕的想象从脑海中去除。可是它有如跗骨之蛆般牢牢攀附了他的思维,时不时趁虚而入在他眼前晃动。
他呼喊的嗓音终于沙哑,而就在此时他终于真真正正感受到了恐惧。惶恐、战栗、绝望、悲伤,种种负面情绪混杂交织,如病毒般侵入大脑、神经、血管。
他这次是真的失去颜行歌了。倘若之前无声的消失还意味着重逢的希望,那么眼前的这一切则是干脆斩断了各种希望的可能。
如果……他一开始,在他刚在这个世界遇到颜行歌的时候就跟他回去,那么这些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他仿佛一株被蛀空了心的老树,心中最重要的一块被生生挖去了,他现在仅只是顺着气流滑翔而下,随波逐流。
他究竟是因为什么而支撑着在这个世界挣扎呢?
世界的真相?真理的所在?还是对人类的责任?
都不是,他从来都不是当英雄的料。
世界到底是真是假和他到底有什么关系?人类是存是亡轮不到他关心。
他只是个懦弱的凡人。对他来说整个世界都比不上身边人的一个笑容。所以,颜行歌也好,羽非零也好,黑色魔导师也好,对他来说都没有分别。他至始至终爱的,就是那个人,不论他变成什么样子,还是那个人。
终于他到达浮空大陆的最底端,他可以看到大陆的最末端崎岖不平的岩石,那些峭壁与山峰垂直地倒置向下。风越来越炎热,带着硫磺的气息,再往下满目火红波澜起伏,那是一片悬浮在星空中的岩浆之海啊!暗红的熔浆滚滚向着未知的方向奔腾而去,明黄跳跃的火舌分明就是一朵朵浪花。
石壁上偶尔滚落几枚碎石,落入其中,很快就了无踪影。
原来……有些时候,诀别可以来得如此干脆迅速。命运连让他们最后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留。
他的神情逐渐从焦灼到悲哀再到木然,随着他的继续下降,愈来愈烈的罡风将他的脸上割出了几道口子,而他浑然不觉。
他似乎听到远远的似乎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仿佛是小鸟,还有花花的声音。但是此刻,那些声音都被屏蔽在他的内心之外,如遥远的太空来音,飘飘渺渺。
倘若他从这里落下去,他,还有颜行歌,终将殊途同归吧?
那么……真是太好了。
这么想着,他的脸上竟然露出一抹笑容。
他闭上眼,冲着熔浆之海的方向,向前,再向前……
恍惚间,一片白光中有个人转身,他的脸在逆光里,看不清表情。但是他知道那是颜行歌。不需要看,不需要听,他们熟悉彼此的每一个气息和动作,那就那个人……
小叶,我爱你,低沉的仿佛大提琴般好听的声音。
我也爱你,颜,欢欣刹那间涌满了他的整个心房,他对着那个人努力地笑起来。
“叶凯——”小鸟看到遥远的下方,烈天犹如一片羽毛飘落底下的那片通红中,瞬间淹没不见。他看着这一切,巨大的惊诧凝固在面容上。
“他……”随后赶上来的花擦擦顺着小鸟的目光看到了滚滚奔腾的熔浆海,他似乎从小鸟的神情中似乎明白了什么。半晌,他动了动嘴唇,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良久,卷心菜发出第一声抽泣。纵然是冷静如小鸟,也再也忍不住,他重重跪坐在一块岩石边,向着下方放声大哭。花擦擦哽咽了一下喉头,他本想安慰小鸟,可是当手掌落到小鸟肩上的时候,同窗四年的情谊,游戏中并肩作战的义气,如此种种化作潮水般的悲伤涌上心头。他膝盖一软,也陪着小鸟跪下流泪。
莫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
悲伤的气氛如病毒般传染。卷心菜的眼泪噼里啪啦就没停过。炮友站在一旁,虽然没有落泪却也不免红了眼眶。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很久之后,一个干涩的声音这么问,是花擦擦。
“去哪里?”小鸟愣了神,他们本是为了寻找烈天而来,而如今他们眼见烈天落入滚滚熔浆。他望着浮动着各色元素粉尘的星空,竟然一片茫然。
他们能去哪里呢?
“去圣地吧!”一个声音高扬起来。
小鸟回过头看到炮友滑稽的小胡子一翘一翘:“去圣地吧!”炮友重复了一遍,“既然来了,为什么不索性去看看呢?”他提议。
“是啊,说不定,我们在真正的现实中能够找到叶凯他们呢?也许运气好的话,他还活着。”花擦擦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
“去圣地……”小鸟呢喃着这句话,原本雾气迷茫的思绪顿时豁然开朗起来。他狠狠一把抹干眼角的泪水,利落地站起身:“好!我们去圣地!”
烈天似乎在做一个冗长的梦,梦中沧海桑田,斗转星移。他看到湖泊变成平地,平地变成山丘。他看到辉煌的宫殿落成,金碧辉煌灼灼夺目,然后须臾之间如溃沙般倒塌变成一片废墟。他看到一个寂寞的身影在天地间作画,以天幕大地为画布,以造物之手为画笔。无色的山峦在他手下隆起,如数据建模一般,然后一层一层被赋予色泽。黄色的土地,绿色的树木,红色的花朵……世界这样一点点真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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