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声？”韩时冷笑“走上了这条路谁还会在乎名声？我们要的只是金钱。呵，我不杀无辜的人已经很好了。”

 

“楚绚扬是无辜的。”

 

“所以我并没有杀他。”韩时放下手中的烟，走向桂纪珣“纪珣，但是，你能肯定，当年那件事他不知情吗？在他身体里的东西，差不多快撑不住了吧？百里谨也真是厉害，竟然用那种办法来救他。”

 

“他不知情。”桂纪珣肯定道。

 

“那最好……我还不想跟自家人弄僵。虽然，极少人会认我这个自家人。”韩时挑起一抹冷笑“堂弟，好自为之。有些话是真的，却听上去很假；有些话是假的，却令人无庸置疑。”

 

而这边，待桂纪珣离开后，隔壁的门开了，出来一个人，竟是百里谨。

 

“你都看到了吧？”房内有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出。

 

百里谨痛苦地闭了闭眼，点头。

 

“如今的你还要犹豫什么呢？想要抢回他，唯一的办法就是跟我合作，只要找到桂纪珣跟第一杀手联系的证据，永远的牢狱甚至是死亡，就等着他。”

 

百里谨摇头“我并不想害他至斯。”

 

“哼，仁慈？不止一个人说过，仁慈在这个世上，那就是灭亡的导火线。就算是believe中间也藏了一个lie。你觉得他会相信你吗？”

 

百里谨看了看双手，不言。

 

曾经的日子，难道真的要再去过吗？沾满鲜血的双手，本以为已经渐渐清洁，却没有想到，血色，是洗不净的。

 

楚绚扬次日在床上醒来，回忆起昨日种种，有些脸红。但身边竟然空荡荡的，桂纪珣还真是强啊，做完了就走了……就不怕楚绚扬多想？不过这也是男人的好处，男人的爱，不需要太多的想法，在一起就在一起了。

 

毕竟，有多少爱，可以胡来？

 

爬起来，楚绚扬看了看手机，竟然已经９点了，自己今天又要迟到了……看看，如今的自己变成早上长睡不起；晚上视睡如归!猪一般的生活——还真是适合楚绚扬。

 

８７.伤痛

 

而前一夜，百里谨在Ａ市第二大桥的桥墩下散步，这是他的一种思考问题的习惯。他一直相信没有人能够唱得像那些处于地狱最深处的人那样纯洁。他曾经做过类似于毁灭人道的事情，但他也相信那是一种救赎和为人类进步所做的贡献。曾经的他是这样认为的。因为年少，因为轻狂。进过地狱的他时常在内心歌唱，唱出最纯洁的音符来洗涤自己的罪孽。

 

忽然，一个中年妇女冲了过来，抓住百里谨高声叫喊着“还我儿子！还我儿子！还我儿子……”同时又对百里谨拳打脚踢的。百里谨没有回手，却是瞬间呆愣，恍惚……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记得那个男孩名字叫李凝星，１７岁，拜托自己治疗的时候已经是白血病晚期了，他的生命大概只有一两个月的时间了……李凝星很清秀，是个重点高中的学生，品学兼优，但却患了这种病……父母亲为他操碎了心，他知道自己的病，便拜托百里谨劝劝自己的父母放开点。

 

百里谨被李凝星的懂事感动了，决定试试，便采用化疗和中国中药秘方的方法为李凝星治疗，谁想到效果不错，李凝星白细胞数渐渐升高、血小板也多了起来、人体的免疫机能及抗感染能力也渐渐恢复正态。李凝星在化疗缓解期使用一些比较好找却没多少人知晓的中药方子里的中医药，一是可以促进他身体的恢复，二是巩固化疗的效果，延缓下一次化疗时间。事情发展是出人意料的，李凝星奇迹般地恢复了。李凝星的父母将百里谨当作神仙一般看待。李凝星重返了课堂，百里谨也获得了更高的声誉，那一年，百里谨二十岁。

 

而百里谨不会仅限于这种阶段，他觉得随着免疫学和基因技术的发展，生物调节剂治疗应该在临床更多的运用。而自己还要接手家族的事业，家族并不会多给他时间让他花在医学的方面，除非他做出极度出众的成就。为了他的自由，也为了一种自尊心和虚荣心。他引进了一种细菌，将它与另外一些细菌结合后觉得可以将它们来抑制白血病的恶化。但他需要一个实验体，一个坚强并且有白血病抗体的实验体。于是他找到了李凝星。李凝星对百里谨本就敬仰，二话不说便决定当这个实验体。而百里谨却出于私心没有告诉李凝星这个实验存在的危险。

 

李凝星最终没有被白血病打败，却被这个实验细菌给杀死了……死的时候，李凝星全身都是出血点，那是细菌侵蚀的结果……这个实验失败了，生生杀死了一个本应该开心活着的人……

 

对外，媒体告诉只是告诉大家这是一个医疗世故，而承担这个事故责任的人并不是百里谨，而是另一个帮李凝星做化疗的医师。死因——化疗时射线过大。

 

李凝星的母亲一直不相信李凝星死了……在几度崩溃后，她疯了。李凝星的父亲则因为受不了打击而过世了。原本美好的家庭就这样散去……留下的只有一个疯疯癫癫的母亲，日日寻找着自己的儿子。

 

而目下，她是认出了自己就是那个杀死她儿子的人吗？一个伪科学研究人员！一个为了某个根本不确定的科学原因而让一个生命白白逝去的可恶之人！

 

正在百里谨恍惚不行的时候，另一个大妈冲了上来拉住了李凝星的母亲，同时一个劲地向百里谨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这是个疯子，政府出钱让我们照顾她，现在吓到了您真的不好意思。”

 

那个大妈看出了百里谨定不是个非常的人，便连忙请求百里谨别放在心上，别跟一疯子计较。但李凝星的母亲那愤恨的眼神就盯着百里谨，虽然百里谨知道李凝星的母亲应该不会知道真相，但内心的谴责让他感觉心中一阵剧痛，撕裂一般，看着李凝星母亲眼角深深的皱纹和雪白的头发，他忽然想到了她才四十几岁吧，自己的母亲也是这个年龄，相比较，他更觉得自己就是个混蛋。

 

“算了……”百里谨深呼吸，向那个大妈说道“好好照顾她吧，我不介意。不过……她怎么住在桥墩下？”

 

见百里谨不追究，大妈松了一口气，连拖带推地将一次次冲到百里谨身边李凝星的母亲一次次地拉开，李凝星的母亲毕竟年纪大了，没了力气便只好瘫在了地上大喊大叫。

 

“唉……说来这妇人也是个可怜人，儿子死了受不了刺激就疯了，丈夫也死了……她意识里面总觉得是有人杀了他儿子……至于为什么住在桥墩，那是因为原来的住房是一楼多户，哪个住户愿意自己的邻居是精神病啊？况且她还天天到处跑，嘚到个穿白大褂的就拼命喊些乱七八糟的话，我们只好找个偏僻的地方了。但她身体不好，要保命又得离医院近，离医院近的单人住房便宜的根本没有……政府就出钱在桥墩下搭了个房子。不过今天也奇怪，平日里她都是看到白大褂才冲上去的，今天您穿的是黑色的西装啊……”

 

听了大妈的话，百里谨一阵心虚……但人总是虚伪的，尽管百里谨心中有多么愧疚，他也不可能就此说出真相，便道“哦……可能是月光问题吧……”

 

大妈抬头看了看“今天没有月亮啊……”

 

百里谨冷汗“哦……光线吧，桥上的灯很亮……”

 

大妈抬头看了看，低头刚想说桥上灯是黄色的，便看不到百里谨的影子了。

 

百里谨喘着粗气跑着离开了那里，内心的谴责让他无处遁形。

 

“呵……怎么样……就算救了再多了，曾经犯下的错一旦造成了，就是无法挽回……你……就是一个犯人。”阴影了露出一个人影，语气带着辛辣的讽刺和露骨的冷笑。

 

百里谨怔住“是你！是你……是你安排的这一切！”

 

“不不……”看影子那人似乎摇了摇手“一切都是命定，你我的合作是必须的，如果你还想生存在阳光之下……”说罢，影子中的那人走了出来，将手中的东西扔给了百里谨。

 

百里谨接住，那是一个文件袋，百里谨立刻将它打开，把里面的文件拿出来阅览。越看冷汗越多。

 

“这……这些你是从哪里拿到的！之前我以为你只是知道而已！而这……这些……”百里谨怒极。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我只问你……合作……还是坐牢？哦，也许搞不定就是枪毙呢？不过以百里家的财势，应该能把你缓成十年二十年的……”

 

百里谨撕光了文件夹中的文件，包括一些打印文件和照片。

 

“撕吧，尽情发泄你的不满吧……不过……备份，我要多少有多少……”

 

“你究竟是谁？”濒临崩溃边缘，百里谨露出了一丝理智。

 

“我？时间之魔而已……”时间之魔一身休闲装站在弄堂口，看着百里谨，微笑。

 

百里谨叹息“你到底知道多少？”

 

时间之魔佯装想了想“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吧？”

 

百里谨知道时间之魔想套他的话，便不再言语。

 

时间之魔却朗笑“别以为我只知道这件事。你用了什么手段才让楚绚扬继续活下去，你以为你瞒得了我吗？”

 

百里谨脸色尽褪。

 

“呵呵……想清楚了，回答我，和我合作，还是让楚绚扬和你一起毁灭？”时间之魔抛出了这么一句话后，蹲下身来捡起撕碎的纸片，看着百里谨“就算是撕破了，还是得不留痕迹……若是再多一些人知道……”

 

百里谨握拳“我答应你……但是当时的原料配方以及机器我都没有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全部准备好的……只要你仍有那操作的记忆就可以了……”时间之魔从口袋中掏出打火机，烧了一堆资料，但百里谨知道，他一定有备份的。

 

“后日，中午十二点，‘百里帝国’中，不见不散……”说完这句话，时间之魔就转身走向弄堂深处，黑色将原本黑色的他吞没。

 

百里谨瘫在了地上……

 

弄堂出口，时间之魔疯狂地笑着，他只是窃听到桂纪珣和韩时的谈话而已，没想到只有这么几个字就能将百里谨给拉到了自己这边……这件事……看来有玄机，值得他再深入地探究。但是，今天的成果比他预期的好很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