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岗判官再就业+番外 作者:王老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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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阴胎的福报不全,倒是很有可能像张庶现在的身体状况一样,无缘无故停止了妊娠,阴胎不会像一般的胎儿那样流产,但是也有可能终其一生都是一缕孤魂野鬼,再不能长大,也不能生而为人,只能昏昏噩噩地过完这一世,更有甚者,也许会直接魂飞魄散也不一定。
张廷枢心里思忖着,一直没有抬眼看看张庶,他知道这孩子聪明机灵善体人心,自己的一个眼神或者小动作,都足以让他察觉出这件事情的凶险。
“老太爷,我明白这件事不好办,若是要我……”
张廷枢摆了摆手,打断了张庶的假设。
别说他是自己家族的子孙,不可能让他只身冒险,就算是从陆寒的角度上考虑也不可行。
张廷枢跟陆寒交割过几件事情,摸出了一些这位判官大人的脾气,他骨子里跟纨贝勒有点儿相似,都有些龙性难撄,寻常人压不住他们,只不过陆寒出身寒微,不像纨贝勒身上的纨绔习气那么重,所以平时不显山不露水,若是关系到张庶的安危,他未必不肯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勾当。
对了,纨贝勒……
张廷枢摇了摇头,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自己可不想去跪舔那个轻狂的少年。
他对着张庶点了点手,示意他到自己身边来,拉过他的左手端详了一会儿,又伸手在他身上按了按,摸了摸骨相。
命中一子,早夭。
跟那个算卦先生推演的几乎一样,但想要知道孩子的福报折在哪里,恐怕还要从双亲的命格上找到原因。
张庶的命格被陆寒通过红线修改过了,问题不会出在他的身上,那么就是陆寒本身的问题?听说他是因为战死沙场立下军功才会被收入判官门第的,这件事情现在想起来,本身就有些可疑,其他三位判官都是当朝重臣国之柱石,他一个小小的副将,为什么会被跟这些人安排在一起?
“苏杭,你过来一下。”
张廷枢按下了秘书处的通话键,没过一会儿,外面蹦蹦哒哒地跑进来一个长得挺清秀的男生。
“总裁您叫我?哎?张庶你也在啊。”
苏杭对于他家最近发生的事情没什么概念,还是自来熟地跟他打了个招呼,站在张廷枢面前垂手侍立。
“你帮我查一查,陆寒的前世,能查到吗?”
“那没问题,陆大人那个年代,将领们身上都带着护心镜,也在我的势力范围之内。”
苏杭很自信地点了点头。
张庶深看了他一眼,虽然知道张廷枢身边的人都不是等闲之辈,却没想到这个自己也算是相熟很久的同事竟然也算是九门的人。
苏杭的一双桃花眼直勾勾地盯住了白色的墙面,过了一会儿,墙上好像投影仪一样地影射出了一幅惊心动魄的画面。
第98章 雕花(请勿在吃饭时阅读本章节)
“……!”
张庶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别开了视线。
他之前从没见过陆寒前世的样子,他战死的画面。
陆寒的身后还扛着王旗,在北地凛冽的寒风之中猎猎招展着,他身上已经中了好几箭,两边的肩头都是殷红的伤口,腹甲已经残破不堪,从胸前到左腹上面,是一道绵延深不可测的伤痕。
他的手还紧紧地握在身旁的大树上面,指甲都深陷在树皮之中,就那样站在那里,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并不愿意跪着死去。
“怎么会这样?”
张廷枢好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考虑到张庶的感受,朝苏杭摆了摆手,让他收了神通。
陆寒的前世没有任何问题,就跟他自己讲述的一样,身负王旗力战而死,身为国殇受到地府重用。
“前世……前世……”
张廷枢喃喃自语反复说着这个词。
“前世!”
忽然,他原本眯着的眼睛瞪得浑圆了起来。
“陆寒没有转世,这不是他的前世!”
“什么?”
张庶还沉浸在方才的画面之中,没有反应过来。
“我是说,陆寒战死的事情,算是他的现世,不是吗?”
张廷枢修长的手指在沙发的扶手上面随意敲击着,眼神流转了起来。
“人是不可能会因为现世做过的事情遭到报应的,所谓的现世报,不过是弱者安慰自己的一种手段,实际上并没有证据能够证明这一点,因为现世的所有果报向来都是由阳间的司法部门所管理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并不在地府所管辖的范围之内。”
“然后呢?”
“你有没有想过,陆寒虽然死了,却还是陆寒,他并没有再次转生,所以他也不会因为现世做过的事情而受到惩罚。”
“是这样。”
张庶心思缜密并不在张廷枢之下,只是跟他比起来社会阅历还很浅薄,这会儿被他一提点,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关节所在。
“苏杭。”
“小的在!”
“陆寒的上一世,搜索的到吗?”
“这个需要面部精准匹配一下,我试试。”
镜妖眯起眼睛,开始在古往今来的各种镜子和反光面上寻找跟陆寒的脸相匹配的轮廓,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就在张庶几乎不抱希望的时候,忽然,镜妖停止了搜索,脸上显现出有些为难的神情。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唔,搜到了,还好,前世是在官衙之中,有高悬的明镜,不过……”
镜妖很为难地看了看张庶。
“画面内容带有强烈暗示,系统归结为28禁啊,需要打码。”
张廷枢自然是无所谓的,他是前朝宰辅,金文玲在世时号称一代令主,光是监斩官自己就做了无数次,炮烙车裂凌迟,什么样的花样儿没见过,只不过张庶不知道受不受得住。
“陆寒是什么情形,比刚才的,还要凄惨吗?”
张廷枢看了看脸色煞白的张庶,如果死相太惨的话,他还是不要看了。
“啊?不不不,这一回他是反派大boss。”
“嗯?”
张廷枢想了一下,有点儿明白了,点了点头。
“那你还等什么,播放吧。”
镜妖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双眼盯住了雪白的墙壁,按下了play键。
开始的图像不怎么清晰明朗,似乎所处的位置是一所采光条件很差的房屋,还伴随啮齿类动物发出的“吱吱”的响声,让整个画面呈现出一种晦暗阴森的格调。
似乎从很悠远的地方,传来了人类的声音,那是一种被压抑着的喘息声,难以形容,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就好像是有人在公共场合忽然撞到了迎面骨,或是手指被门夹住了的时候,还要顾及颜面无法惨叫,所发出的那种“嘶嘶”的忍痛的声音。
张庶有种不祥的预感,这种情节跟他看过的恐怖电影有些相似,似乎在下一秒,就会出现什么惨不忍睹,血肉横飞的画面。
这是什么地方?牢房吗?陆寒的前世就是在这种地方生存的吗?
还没等张庶想出一个头绪来,墙上的画面好像监控摄像头一样地转移了,那确实是一所牢房,狭小的窗户开得很高,几乎已经贴在了天花板上,上面是一根一根很密实的铁条,其实若没有铁条也无所谓,除了婴儿之外,应该没有人有本事从这么小的空隙钻出去。
窗户里透出一点点的光线,即使隔着镜头,张庶都觉得有点儿窒息,那一缕熹微的光线之中,漂浮着各色尘埃,可以想见牢房里的空气是多么的浑浊。
紧接着,张庶毫无预警地看见了陆寒的脸,他前世的脸竟然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看上去年纪要比现在年长了几岁,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的模样。
看他的打扮,看不出是什么品级,没穿官袍,甚至连狱卒的服色也不是,只是穿着寻常粗布衣裳,肩头绑着两根粗麻绳,为的是不让自己的袖子随时掉下来。
这种装扮在现代不常见了,张庶却觉得很眼熟,细想一下,跟自己常去的寿司店里那几个大师傅的打扮有点儿相似,应该是当年从中国传过去的,人们在帮厨时的打扮吧,难道陆寒上一世是个厨子吗?
他一直都在埋头做事,很专注的样子,伴随着角落里不知道什么人的低声呻吟,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觉。
忽然,陆寒微微笑了一下,脸颊泛起了一点点的红,这种表情让张庶都忍不住翘了翘嘴角,这样的笑他很熟悉,陆寒在每一次求欢之前,都会这样笑一下,带着少年特有的青涩感,兴奋而害羞,让他每次都隐忍不住。
可是张庶的笑意很快就凝固在了脸上。
因为随着镜头的不断下压,他看得很清楚,陆寒的面前摆放的并不是案板,而是一张特制的刑床,上面也不是什么美味佳肴,而是一具人的身体。
说实在的,如果不是那个人还有头颅的话,张庶还真是没能一眼看出来那是一个人,而且是,一个活人。
因为从那张完整的脸皮之下,就再也找不到一块完整的皮肤了。
他的身体似乎是被一种非常锋利的刀刃精巧地切割过,张庶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刀法,简直把人变成了一道菜,一朵血肉之花。
那个人的身上盛开着许多精致巧妙的伤口,让张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跟刘半仙儿在胡同儿玩耍的时候,常常围观进城来卖萝卜的乡亲闲来无事雕刻的那种萝卜花儿。
那种萝卜诨名叫做心儿里美,外皮青翠,内中鲜红,只是单吃就非常清甜,那些走街串巷的小贩为了吸引女人孩子来买自己的菜,在挑着的担子前头,都会挂上用非常精致的刀工雕刻而成的一朵萝卜花儿。
张庶得到过一朵萝卜花儿,是刘妈妈买给自己的,虽然礼轻但是情重,他一直都舍不得扔,拿在手里反反复复地细看。
那种刀工相当的繁复,要一层一层曲曲折折地剜去许多萝卜的皮肉,又不能伤害到其他的部分,上面嫣红,下面翠绿,远远的看上去,就好像是一朵盛放的玫瑰。
时隔多年,张庶依然记得那种精致的美,就好像眼前的这具人体一样,那么多血肉雕琢而成的花朵,如果不是在一个活人身上,它们甚至可以激起人的食欲,就好像寿司店里卖的名字叫做花之恋的三文鱼寿司。
张庶攥紧了拳头,强忍住了喉头呼之欲出的呕吐感,这是陆寒的杰作吗?那个人的胸膛还在微弱地上下起伏着,但是周身上下百十朵的血肉之花虽然鲜艳,却一滴残余的血迹也没有,为什么会这样?
面对这样的场景,陆寒竟然还笑得出来,那个笑意原本是那么纯净的,曾经让自己忍不住想把世界上的所有美好都奉献给他,然而现在……
“呕!”
张庶的心理状态已经超过了极限,加上最近的打击,让他再也坚持不住,顾不得还在张廷枢的办公室里,俯下身子剧烈地呕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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