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祸(宝钞) 作者:拏依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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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天干大旱,环绕着屸黎山的湖水渐渐干涸,连井水也不再出水,树木花草渐渐枯萎,寒冬一来,连树皮都没得吃。
也许正是殷孽口中的“报应”,挖雪充饥的江氏一族,正巧挖到了殷孽那群,正处冬眠的蛇子蛇孙的巢穴。
对那时早已饿得只剩半条命的江氏一族来说,那窝蛇就是活下去的希望。
就这样,江氏一族分食蛇肉,本以为能够活下来熬过严冬,结果,短短几天内就全都得了怪病,几百口人,瞬间病死了大半。
后来菜知道是蛇瘟,可惜那时已经太晚了……
也就是那时候,在还是孩童的江月随着父母病死后,奄奄一息时,他遇到了“十世好人”荣兆,还有白龙女。
荣兆与白龙女救了他的性命,遗憾的,却没能救活他的妹妹,江敏。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的,元旦零点更新,跟大家一起跨年!
改了一下错字
☆、第六十一回
供奉好祭品,点燃香蜡,慢慢烧起一叠叠黄纸。
白蟾宫记得,在他还是江月时,他确实有一个小自己两岁的亲妹,叫做江敏。
不过,在当年爆发的那场蛇瘟里,江敏太小,太过羸弱,即使荣兆想要救回她,结果还没有开始尝试,她就已经病死夭折了。
后来,当白蟾宫慢慢好起来,几乎已经是一年之后的事情。
眼前这座大墓下埋着江郦村所有人,最后死去的江敏,并没有葬在里面,而是葬在其他地方,江敏的祭日也非今日,却也离得今天不远。
“哈哈哈!”殷孽大笑起来。
白蟾宫说他贪?或许他确实是贪,对于求仙若渴的他而言,任何能够助他修仙一臂之力的,都极其具有价值。
就像当初这座灵力充沛的山,就像那颗蕴含着世世代代白龙龙气的白龙珠……
自青兆当年灭了白龙一族,那颗白龙珠就成了无主之物,上界也并没有对这个龙族的圣物有多上心,在他们眼里,龙珠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只不过是一颗普普通通的内丹。
所以,殷孽可以毫无顾虑的摄取龙珠,助自己修行,他并没有错,一点错也没有。
只可惜,始终天不遂人愿,眼前的白蟾宫无论何时都横插一脚,好像和自己有天生的仇怨,无论是在他是江月的时候,还是慕长宫,或者白蟾宫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就一直没有停止过纠缠。
殷孽心底百转千回,他忍不住回想起以前的事,鲜少记忆修仙之外的事,却能够轻而易举记起,他和慕长宫纠缠至今的一切。
殷孽并不喜欢他,但无可否认,在慧根与根骨之上,却是很欣赏他的。
江月变作慕长宫,源于一场蛇瘟,令他遇到十世好人和白龙女,之后更是由十世好人引荐,拜在了蜀山长生真人门下。
如果当时的慕长宫有自己对成仙成神一分的渴望,也许就不会像是入了魔障,那般深深爱慕着,那个和十世好人搞在一起的龙族蛊女白龙女。
那个女人其实很聪明,但却很碍眼,虽然有着看破世事的眼睛,却无法安于现状,以至于跟着老实的十世好人至死都纠缠不清,最后也弄得慕长宫生不如死。
那时殷孽看着慕长宫,真是打从心底鄙视和厌恶他。
那么好的慧根,白白浪费,是多么的暴遣天物,多么的令人……嫉妒。
他甚至愤怒,本还想在慕长宫被逐出师门,收他为徒,可殷孽却发现,这个最有可能修成正果的人,已经无法再修成仙神了。
他不懂,明明极具慧根,却不想成仙,而他极想成仙,却始终有缘无分。
老天爷真不公平,真是不公平啊……
忍不住在心底叹息一声,殷孽重重往前踩了一步,地面细微地震动了一下:“慕长宫,昨日之日不可留,那些往日恩怨贫道早已不放在心上,贪又如何,不贪又如何,若龙珠真能助我修行,别说我的蛇子蛇孙,就算你当初夺我躯壳之仇,我也一概不会放在心上。”
他继续朝着墓前的白蟾宫一步一步走去:“只要你将龙珠给我,只要我能修成仙神……贫道不会再和你有一分一毫的纠葛……”每一步,就好似带着泰山压顶之力,震得整个屸黎山摇晃不止,地下深处传来细微的龟裂声。很快,在殷孽的步伐下,山上因震动滚下大大小小的碎石,四面八方都传出土石咔吧碎裂的声音,如同下一刻,整座死山就会全然崩塌。
白蟾宫轻微地皱了皱眉头,有一颗碎石滚落下来,掉入了面前的火堆里,激起一片火星。
往火中投入纸钱的动作顿了一顿,白蟾宫没有回头,语气森然地吐出了两个字:“找死!” 语毕,朝着身后一个弹指,手中燃烧一半的纸钱,带着晃目的火光,如同一支飞箭,瞬息打在了殷孽的腿上,猛然贯穿了他的腿部。
殷孽惊呼一声,却并未被击溃,反倒是被激起战意,他原本就十分心高气傲,哪容得被白蟾宫如此折辱,当下便决定撕破脸,硬抢白龙珠。
“把龙珠给我!”他声嘶力竭高喊道。
只是眨眼的一瞬间,身影已经如同一道光影闪现在白蟾宫背后,他以拂尘为器,招招绞向白蟾宫的后颈,想要就此绞断他的脖子,然后再慢慢从他身上搜寻心心念念的白龙珠。
但是,白蟾宫连头都未回,捏着黄纸的手动也未曾动一下,只用另一只空出的手,快得犹如闪电,向后次次抓住殷孽的拂尘,将其好似秽物一般甩向身后,似乎极不想殷孽靠近大墓。
殷孽受挫,心间大骇,不甘心的情绪却愈发强烈,他完全没有想到,即使是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快的速度,他居然都无法伤到白蟾宫分毫——
这已经比重遇白蟾宫,在青牛洞那次与他交手,强了不止百倍!
短短数日,白蟾宫如何会变得这么强大?!
殷孽想不通,难道是因为白龙珠的缘故,只是因为他取回了白龙珠?!
心中一时间思绪万分,一方面他隐约升起一点信心,不禁想,如果他得到白龙珠,是不是就可以突破瓶颈,以偿多年的宿愿,飞升成仙?
一方面,却又更加嫉恨白蟾宫,不明吧他这个不想成仙的人,为何总是平白无故占了这么多好处,手中的攻势就更加毫不留情。
由此,不止以拂尘作剑刺向不动如山的白蟾宫,甚至另一手也掐起指诀,想要破了白蟾宫的身法。
让人气急败坏的是,不论他从哪个方向攻去,即使以拂尘千丈白须,从四面八方强行袭向白蟾宫,白蟾宫也依旧如同顽石生在了墓前一般,完美得没有一丝破绽,动也不动,仿佛他的背上长了千手千眼,将铺天盖地的拂尘全然抓住,猛一用力,就将拂尘生生从中扯断。
而令殷孽更觉屈辱的是,白蟾宫那只往墓前火中投放黄纸的手,从一开始就没有停下过。甚至白蟾宫的目光,也始终定在熊熊燃烧的火光上,从未移开看向身后的自己一眼。
殷孽怒火中烧,五内生烟。
这种被人无视,和小觑的感受,对他来说是一种莫大的耻辱,就算他潜意识确实欣赏着白蟾宫,此刻也只想将白蟾宫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慕长宫,不管龙珠在不在你身上,今日我非要取你性命不可!”他咬牙切齿地沉声道,掐起指诀从下盘攻去,只要能逼得白蟾宫从墓前站起,便觉得自己并不输于白蟾宫。
白蟾宫恍若不闻,一手继续朝火中投着黄纸,淡淡注视着火光,一手抬起与身后的道人过招,殷孽掐起指诀,他便同样掐起指诀,破他戾气。
招招闪过,看似极慢,好似重合着无数虚影,其实片须间,早已破了不止百余招。
殷孽怒不可遏,见破不了白蟾宫的身法,便想后退以咒法炸了这方大墓。
白蟾宫似是早已看透他的心思,便旋袖带着殷孽的拂尘一晃,卷住法光,顺势扔到了别处去,炸得地面四分五裂。
随后,在殷孽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从袖中猛然窜出一掌,殷孽想要回手挡住时,却依然被那股势不可挡的掌风击中胸口,朝后飞了出去。
再看白蟾宫,除了那只御敌的手,始终单膝跪在墓前,连半寸都未有移动。
殷孽在空中使力稳住身形,旋身转了一个圈儿,缓缓落回地面,他一把捂住胸口,一股腥甜直窜喉头。
此刻,他深刻的体会到,他不如白蟾宫。
然而,当殷孽怨恨地看着白蟾宫没过半晌,又放声莫名其妙地大笑了起来:“慕长宫!贫道技短,不如你,但可以毁了这座山,替贫道的蛇子蛇孙报仇雪恨!”言罢,耍弄手中拂尘旋天而上,以拂尘隔空抽打山体,山石炸裂,大大小小的黄色岩石从山顶滚落下来,地面很快也裂开数道巨缝,比之之前更加严重。
这座灵力枯竭,死去多年的山,本就十分脆弱,外貌秃成黄山,内里只是一个空壳,就好似鸡蛋,稍加外力,就能粉身碎骨。
“只要你将白龙珠给我,什么都可以一笔勾销!”这时,殷孽还不忘提醒着白蟾宫,他此次前来的目的。
山摇地动,一片混乱中,白蟾宫终于站起身来,他回身满脸阴寒地盯着半空中作怪的青衣道人,低沉的声音寒意刺骨:“给我滚!”五指一抓,手中光芒一闪,白鳞剑现于掌中。
他飞身朝着殷孽而去,衣袂飞扬,猎猎作响。
剑花四起间,道道寒光之中,瞬间削尽了殷孽手中拂尘的白须,然后,在殷孽诧异与略带惊恐的表情中,一脚将他踢翻在了地上。
白蟾宫落地,狠狠踩在殷孽的头上,剑花一挽,剑尖直指殷孽羞愤不甘的脸颊:“你信不信我让你永远都修不成仙?”
殷孽身受重伤,正想说什么,突然听到一个声音横插|进来。
“真是好大的仗势。”
不算熟悉的声音,却有着令人过耳不忘的风流与潇洒。
原本浑身杀气激扬的白蟾宫,身形顿了一下,缓缓转头,循着声音望去。
作者有话要说: 元旦快乐!2015年,新的一年大家安好,幸福。
☆、第六十二回
衣着雍容华贵,长相俊美的神族公子,身边跟着一个如同尾巴的小山神,还有一股傻气的书呆子。
是阖桑与木鱼,还有褚宁生没错。
“真的是白兄!”褚宁生看到白蟾宫,兴奋地扯了扯阖桑的袖子。
木鱼翻着白眼剜了他一记眼刀子,肩膀一顶,又将他顶回了后面去。
除了三人,还有一个不算眼生的人,白蟾宫看到他时,稍稍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梢。
人面桃花?
他来这里做什么,怎么还跟阖桑几人在一起?
“这山不会塌了吧?”人面桃花跟在三人最后,方才山摇地动,他还以为地震了,有些地方裂开的缝隙,已经无法下脚,上山的那条路也在一瞬间陷成了一条巨大的地堑,连回头路都没了。
正狐疑这座已死之山出了什么事,前面三人突然停了下来,似乎不远处传来激烈的打斗声,没等他上前看个明白,就听到阖桑说了句令他摸不着头脑的话。
他好奇地挤到前面,见一个白衣人正将一个青衣道人踩在脚下,白衣人似是听到了阖桑的声音,缓缓转头看向他们,人面桃花瞬间心头一震,脱口而出:“白公子?”
那张美得似雾似幻,极具蛊惑力的脸,确实是白蟾宫没错,只是眼前的白蟾宫却给他的感觉稍稍有些不同。
在第一眼被白蟾宫的相貌所震之后,他看到,白蟾宫周身气流纵横,杀伐之气伴着蠢蠢欲动的法云,在锋利的剑刃上,如同翻滚着的滔天巨浪,一阵一阵推出极具压迫与破坏力的霸道之气,摧枯拉朽似的,像是要毁了眼前所有的一切。
那一头墨黑的发丝与素白的衣袂,被周身气流鼓动得宛如狂风作舞,飞扬激洒,晃眼一看,又好似雪鸮展翅,那冰冷得没有人气的目光,寒意透骨,卷着看不见的风雪,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危险,却更是美得惊心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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