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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人意料的烦人。

也出人意料的爽。 

 

一整个星系的情歌 中篇

 

1

 

“干活吧，伙计们！”查理冲安、周、大卫露出笑容。

“一年一度的派对时间！”周和大卫异口同声说，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在网络里商量好的。

遥远问候号的船员们正在参加全银河系最大的实体集市。这个集市的名字叫“你要不要买买买”，它每隔365个地球日举办一次，为了传承人类最早的集市传统。在虚拟交易和星际快递非常发达的今天，实体集市存在的意义是给人们一次眼见为实的大买特买机会。

“你再也不用使用全息影像购物！还能够避免退货风险！这么好的事，这一秒就在发生！快来‘你要不要买买买’集市吧！它在鲶鱼星系的第四行星、玫瑰星系的第五行星，范蒂尔星系的第四行星、可可星系的第三行星的第一、第二卫星上！别看它们离得很远，它们皆由两个最便捷的跳跃点相连，交通非常方便：当你逛完一整个星球的食物，就坐我们的区间飞船前往时装星球参加另一个集市吧！全银河系最新潮最少见的物品都在这儿进行展示，为你带来最美妙的实体购物体验。点击官网下载摊位表到你的接收器，所有的讯息服务商都不会对这次下载收取任何费用！记住我们的口号‘嘿！你要不要买买买？！’”

以上就是集市的宣传信息。这则广告在银河系流量最大的网络上进行曝光。

商人们摩拳擦掌，在自己的展位上做布置，等待大批游客的到来。

由于人们买买买的热情实在太高了，必须对每颗星球的进入人数进行限制，你需要排队方可进入集市。因此，在每个贸易星球边，都有非常多的卫星城，供你喝咖啡、做桑拿、喝酒，等待准入信息。

查理的摊位是个20平方米左右的小店铺，位于范蒂尔第五行星，这颗星球的主题是“杂货”。集市还有2000秒左右开始，他们正在做最后的店内布置工作。

周开始烤小松饼、磨咖啡，安、查理将货品放上展示架，大卫则进行各种店内装饰。

2000秒后，天空中出现光点，那代表第一批准入讯号已经发出，最早的消费者坐着官方的大型飞艇穿过了大气层。

很快，这些人流被地下列车分散到星球的各个角落，一场买买买的狂欢开始了！

安很紧张，因为查理的店铺里游客络绎不绝。他们四个分工合作，查理和大卫负责回答游客对商品的各种提问，周为来店的顾客准备咖啡、曲奇、烤火腿，安则负责收款。

这一天上午，虚拟货币和实体货币（总有人坚持传统）络绎不绝，安不擅长对付这么多人，他一直忙于收款，不和人聊天，当然也没有空和人聊天。

这种忙碌到连口水都没空喝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午餐。

“下午我和你换换？”查理问安，“我之前带领你参观过仓库，而且我们的每件物品都有电子讯息卡，介绍起来并不难。”

“我可能不适合做这个工作，我对付不来这么多顾客。”安回答。

“大卫会帮你的，安。我想，适当与人沟通可能会让你更放松。当然，我只是建议，如果你不想与我交换，那就保持这样的分配。”查理看着安，他的目光让安感到很平静。

安想了想，最终回答：“我想试试看和你交换。如果我做不到，我们再换回来。”

“当然。”查理微笑。

周把午餐递给查理，查理则将它抵到安的手上。这个出色的厨师做了美味的帕尼尼，搭配新鲜的蔬果汁。实际上，为了吸引女性顾客，周和大卫都换上了人类终端（就是那两个性`爱人工智能），周现在是一个褐金发色的小伙子。大卫则是一个高个子的短发男人，他穿着工作服一样的套装，看起来像一个最老式的家用人工智能。（大卫说，他希望他的形象贴合大卫8，一个旧地科幻电影里的人工智能。反正叫大卫的科幻片主角他都很喜欢，无论是大卫8还是大卫伯曼。）

他们一同享受了午餐，并在其后的5000秒后迎来了新一轮的客流。

安开始为人们介绍商品，他很紧张，尤其当那些年轻漂亮的人类女孩询问他物品的价格时。她们往往会因他的紧张发言而哄笑起来，但那可没有任何不恶意，她们会以“你真的很帅”为结尾感谢他的帮助，有的女孩则会在临走之前亲吻他的脸颊，一些散发着洗发香波、清新香水的柔软的吻。

安觉得这实在不适合自己，他向查理请求交换岗位，但查理笑着拒绝了他。

“你能为我们带来更多的生意，金色虹膜的帅哥，中国和意大利血统太迷人了，每个女孩都想吻你，还有你迷人的要死的口音。”

安只得硬着头皮继续担任物品介绍员的工作，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卖出了一堆东西，介绍也愈发娴熟。他一直试图让自己更为放松，曾经他是个大方而开朗的男人，他想找回一点儿那时候的感觉。他变得可以对付各种顾客，但还是会因女孩留在他面颊上的亲吻而紧张。

“你现在有一点儿蛇的气息了，”查理抽了个空，走到安的身后，把手放在他的腰上，从后面贴近他的耳朵，“你的发情期快到了，我估计在30个地球小时之内，你需要我拿抑制剂给你吗？”

“你的抑制剂效应还有多久？”安转过身，看着查理。

“我使用的是按千万秒计算的抑制剂，精确的时间很难推算，但它这两天就会失效，也许就是明天。”

安沉默着，凝视查理的眼睛，他凝视着这个将他从港口带出去的商人，他是他所见过的最善解人意的兔子，他信任他，每一秒都更喜欢他，他想和他配对，用精`液和吻标记他赤`裸的身体，倾听他难耐的呻吟。

“我不需要抑制剂，我想和你完成配对。”安说。

查理露出了一个笑容：“所以差不多是明晚？我待会儿去订卫星城的一个宾馆。但明天傍晚我和波尔约了喝酒，这个聚会有点儿重要，我没法取消它。等明天集市结束，你直接去宾馆怎么样？我会在卫星城时间晚上8点之前赶到那儿。”

安亲吻了一下查理的嘴唇：“我等你。”

“我一生中第一次想和人进行配对。”查理转转眼睛，“我现在甜蜜得想直接打烊。”

安露出笑容，又一次亲吻了一下这只害羞又温柔的兔子。

查理的脸红了，他连忙用手掩住面颊：“我要去收银了……希望明天我别犯什么错误……我一定不会穿红衣服。”他喃喃自语道。

“为什么不穿红衣服？每次旅行开始你都说别穿红衣服。”

“那是我们星际旅行者之间的迷信，蓝色和黄色会给你好运，至于红衣服……我们还是暂时别讨论它了。”查理笑了起来。 

 

2

 

伯特纳维·萨米与她的副官纳威亚·科恩乘坐飞行器进入玫瑰星系，他们在第五行星附近的卫星城降落。

一年一度的“你要不要买买买”集市正在这几个相差数百甚至数千光年的星球上进行，跳跃通道将它们相连，盛会吸引了超过200亿人参加。

波尔（伯特纳维的昵称，起这个昵称的人是她的双胞胎弟弟查理）走下飞船时，她感到空气中都充满了一种“买买买”的疯狂氛围。

“真是星系级混乱的场所，”毒液帷幄官看着络绎的人群，对她的副官兔子说，“多少犯罪在此处滋生。”

“很多没有配对成功的标记体质者都会来这儿，试图找到另一半。这几个贸易星系的卫星城在举办各种海滩或丛林派对。”

“所以这儿是最好的黑色交易场所。”波尔说。

她们一同往卫星城的红龙酒吧进发。

波尔穿着深酒红色的长裤、黑色的T恤以及外套，血红色的眼睛和深色长发是萨米家的特征。此时，纯种毒液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气息，她可不想引人注目。她的副手纳威亚正走在她的身侧，这只危险性极高的兔子有一双蓝如大海的眼睛，短发是接近白色的浅金，她穿一身黑色的衣服，身上自然而然地散发出军人的气息。

她们来到红龙酒吧，在噪杂环境里的一个角落中坐下，点了两杯长饮。

800秒后，查理来到了她们的身边。

“好久不见，波尔，纳威亚。”查理说，他和她们打招呼，并给自己点了一杯不含酒精的鸡尾酒，他可不想在配对的夜晚喝醉。

查理把一个指甲盖那么大的储存设备交到波尔的手里：“这是我从常去第三悬臂进行交易的朋友手上拿到的，我对这些交易人的信息进行了反复的提取和筛选，里面剩下的名单都是你需要的。现在你能详细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波尔收下那个移动设备：“你的朋友可靠吗？你有留下蛛丝马迹吗？我不想悬臂政府在我找到他们当证人之前就干掉他们。”

“很可靠，那是我的挚友。并且我询问的是全部交易人的名单。我找了个借口拿到它，筛选的工作是我做的，不会暴露任何事。”

波尔点了一下头表示满意：“我在电话里已经和你提及，十个标准地球年之前，一个游牧民族接近第三悬臂，毁灭了一些星球文明，人员伤亡并不多，大部分居民都进行了转移。我向悬臂政府申请解决这个问题，他们拒绝了我的请求。游牧民族与我们之间拥有的仅仅是文化上的差异。如果现在还是以灭族的方式解决问题，我们与那些早古人类有何区别？”

查理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她指的是人类文明尚未移居卫星城之前，所发生的一系列针对其他种族的暴力、灭族事件（它们很多都受到了文字的粉饰）。

“悬臂政府拒绝了我的要求。五年前，他们无法再忍受游牧民族对资源的侵占，派了‘金蝉’舰队全面攻击游牧民族舰队。以我目前收集到的数据和资料来看，他们把游牧民族和金蝉舰队困在一个不可进行空间跳跃的范围内，让他们互相厮杀、同归于尽。他们给舰队司令卢克下达的命令是杀光对方的每个人，司令做出过很多次申请，希望可以重新考虑这个决定，但他们忽视了他的所有请求。被困的游牧民族开始攻击金蝉，金蝉别无选择只得反抗。最终的结果是，这场不必要的战争死亡数十万人，活下来的人寥寥无几。我在对悬臂政府提起公诉，但证人资源严重不足。”波尔喝了一口酒，“该死的悬臂政府对很多活下来的士兵进行心理治疗，判定他们拥有精神问题，我损失了一大批证人。他们在五年前的精神状况直接和他们的记忆挂钩，从程序上说，这些证人的任何回忆都无法被采纳。”

“证明他们目前的精神状况也不行吗？”

“时间相隔五个地球年，证明他们目前的精神状况也无法证明他们对于五年前的记忆是可靠的。还有一些军衔不高的士兵没有被证明精神有问题，他们是我们打赢这场官司唯一的希望。”

“第三悬臂政府的数据库里一定保留有士兵资料，我可以侵入数据库，帮你拿到名单，我们根据那份名单找人，这比大海捞针方便很多。”

“你会死在那儿。”波尔很直接地说，“我不能拿你的性命冒险，你的确是个非常优秀的思维上载者，但军方数据库里有太多你想不到的屏障和陷阱，你很可能死无葬生之地，查理。你为我拿到现在这份名单，已经是对我非常大的帮助。这是场旷日持久的官司，这是我的战场，我亲爱的弟弟，我不想拖累你。”

她凝视着查理红色的眼睛，他们之间一种独特的勾连，他们还没出生之前就认识了。

“好吧，波尔，如果你还需要其他的帮助，一定得告诉我。”查理说。

他们坐在那儿喝酒，聊一些官司之外的话题，比如这个贸易聚会，比如查理在海伯利安遇到的惊人场景。

当查理开始喝第二杯果汁，他问道：“我很想知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之前他没有和他的姐姐讨论过这个话题。

“我原本是银河系政府的军官、特殊事件执行人，兼军事总指挥官的私人保镖。”纳威亚说，“三个地球年前，波尔和银河系政府正式接触时，由我带领她熟悉政府大楼。”

“然后我姐姐就直接挖墙脚了？我真想知道总统和总指挥官得知此事的表情。”查理说，这真的是她姐姐做事的风格，每天都在上演“霸道帷幄官爱上我”的桥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