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填坑不容易+番外 作者:作者就爱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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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椭圆形的房间里,倒下的却并非谢谨,而是谢清丰。
这个在阴谋中度过了半辈子的男人,因为突如其来的变化痛苦地跪倒,手中的枪不稳地掉在了地上。他的眼睛不可置信地望向某个方向,脸上尽是愤怒与诧异。
“你竟然帮这个孽种!?你难道忘了你妹妹是怎么死的吗?”
走廊的阴影下走出的人手里握着的枪还没有放下,白衬衫上隐隐有些湿渍。温和俊雅的脸上没了一贯的淡然笑容,那双眼睛里含着悲伤与……歉意。
——薛扬。
谢途左侧的壮汉突然出手,将右侧的壮汉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扣住脖子,拖了出去。
房间里其他玻璃门被人从内踢开,出来的是被挟持的谢清丰的人。
谢途的手臂被放开了,这样的发展让他有一瞬间的怔忡。短暂的适应后,他站起身来,走出玻璃门。
然后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谢谨抱得很紧,脸深深地埋在谢途的肩膀上。这个拥抱却并不令谢途感到束缚。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谢谨轻轻地亲吻了谢途的额头,放开了他。
其他人都只当是兄弟情深,然而知晓内情的谢清丰颈侧的青筋暴起,眼睛狠狠地瞪着面前的两人,如果不是他的膝盖被薛扬的枪打穿,没有人会怀疑这个暴怒的父亲会立刻冲上来扭断这个抱着他儿子的男人的脖子。
谢清丰的腿在洒着鲜血的地板上不断弹动着。他绝望的眼睛看向两人身后的薛扬。神色突然诡异地平静下来。
“为什么?你这样做,之余是不会原谅你的。”
谢途看着这具身体的父亲,尽管此前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父亲,更谈不上浓厚的父子亲情;尽管这个父亲就在刚才还想杀了他所爱之人;尽管他并不完全了解事情发生的前因后果,然而此时,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匍匐在地上的头发灰白的男人仍旧让他产生了一些隐隐的悲哀情绪。
薛扬清俊的脸上闪过一丝歉意与不忍。
“清丰,我不能再看着你这样下去。仇恨几乎要将你毁了。”
谢清丰一脸惊愕,他用形状扭曲的手指指着自己的心口一字一顿地说:
“毁了我?我是因为谁才做了这些!?之余是我的爱人,你的妹妹!你竟然为了这个……这个野种,来指责我,甚至拿枪指着我!我看你才是疯了!”
薛扬脸色一瞬间变得很难看。然而他拿着枪的手依然没有分毫颤抖。
“之余不会愿意看到小谨死去。”
他的声音有些不易察觉的艰涩。
“正是因为他是章华的孩子。”
“之余爱的人,一直都是……章华。”
谢清丰怔忡不已,几秒钟后,他开始大笑,眼泪几乎要笑了出来。
最后,他几乎笑得呛到自己。
“薛扬啊薛扬,扯淡也不是这么个扯法。当年,当年可是你亲口告诉我这个野种是那个人渣强^^暴年轻的之余生下的,是你告诉我之余不敢把这一段伤害亲口说给我听,是你告诉我章华因为对之余不死心才会谋划那起爆炸案的……你现在跟我说我做的一切就是笑话?我他妈就是个疯子?我看你是疯了,你才是真的疯了……”谢清丰絮絮叨叨,不停地摇头。
薛扬没有接话,只是用歉疚又悲哀的眼睛望着谢清丰。
“对不起。但是之余是我妹妹,我必须要首先保护她,无论是生命,还是声誉。”
“我们一直都是同一种人。就像我永远不会容许张勇背叛我一样,你也不可能接受之余另有所爱的事实。那是我的妹妹,你觉得我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伤害她吗?只是你我都没想到,后来还会发生那么多事……”
薛扬微微垂着眼帘,声音渐渐低沉了下去,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谢清丰愣住了。
他和薛扬是数十年的好友。可现在,他已经分不清薛扬的话是真是假。
又或许,他其实能够分清。
只是从发现那个孩子不是自己的以后,就再也不愿分清任何人的话。
无论是薛扬的,还是之余的,还是别的什么人的。
都是骗子。
都是谎言。
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就连到了最后,他也没能得到一个完整的真相。
他为了一场没有人在乎的复仇,放弃了自己的人生……
谢清丰缓缓地笑了。
“砰——”
曾经有同学开玩笑地问谢途知不知道子弹射出人的身体是什么样子。
谢途答说不知道。
“因为巨大的冲击波会使人体组织剧烈膨胀,所以不是像从前面进去那样的一个小孔,而是会有一个超大的洞。”
巨大的血红在谢清丰蓝色的衬衣上绽开。
刚刚的一瞬间,玻璃门前的一个壮汉突然举起长枪指向谢途的方向。
这个膝盖受伤的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扑倒在那杆AK47上。
行凶者一击不成,吞枪自尽。
谢清丰背对着谢途的方向,灰白的头颅渐渐垂下。
说谢途的心里不震惊是不可能的。
曾经的他与自己过去真正的父母并没有太深的感情。最初是因为对方过于忙碌的工作,他会难过、会委屈。后来父母离异,渐渐地,他也就习惯了独立的生活。
谢途一直没有体会过真正的血浓于水的亲情是怎么样的。
然而看着谢清丰沾满血迹的身体,他突然觉得——
即使这只是他笔下的一本小说,即使既成的这些事实或许只是冥冥之中那个神秘声音代表的存在在操控着,即使谢清丰或许只是某个更大阴谋的小小一环……
在此刻,他至少是自己的父亲。
谢途的手指有些颤抖。
他轻轻地跪在地上。
伸手,合上了那双曾经有过幸福、悲伤、感激、怨恨,最终化为平静的眼睛。
谢清丰终于作为一个真正的父亲,结束了他充满谎言与阴谋的一生。
谢清丰突如其来的死亡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那个自杀的行凶者令众人心中产生了莫名不祥的感觉。然而无论薛扬怎么查、怎么问,被盘问者所给出的信息都非常一致:凶手只是薛扬手下一个背景普通、身手普通、没有任何特点的普通打手,名叫方九。
除此以外,没有人能说得清楚这个人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来的,平常是什么样的、有什么样的习惯。
这个行凶者仿佛一团空气一样。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存在,然而要具体起来,大家却发现,任何人都对他一无所知。
薛扬手下的人实在太多了,然而他一贯健全严格的人事管理这时却仿佛失去了作用。
谢清丰的人已经被带了下去,此时房间里的活人只剩下薛扬、谢谨谢途还有薛扬的一个得力下属。
“先生,昨晚放人事档案的仓库因为电路老化而起火,方九的档案就在其中。”
薛扬的脸色很平静,瞳孔却深不可测。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下属点了点头。
“对了,把清丰手下的那个光头带过来一下。”
下属恭敬地行了一礼。沿着走廊走出了房间。
光头的瘦子很快被带到了椭圆形的房间,他看着地面上谢清丰仰躺着的尸体,又看了眼薛扬,神色有些微妙和踟蹰。
谢谨把瘦子的表情都看在眼里。
或许是看到自己原先的老大已经死了,瘦子并没有犹豫多久就将自己了解地情况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清丰的行动还受到一个神秘人的秘密支持?”
光头瘦子叹息地点头。
“老板已经死了,我也没有必要骗你们。不过我除了知道那是个神通广大的奇人,叫楚先生外,也不知道更多事情了。”
不知道是瘦子的那一句话触动到了薛扬,他的神色在一瞬间变得有些难以形容。
薛扬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瘦子,仿佛瘦子的脸上开出了一朵花来,嘴里轻声问道:
“奇人?为什么这么说?”
“怎么说呢,老板的每次行动好像都要问问这位楚先生的意思,而且都是通过电话联系的。这个梧桐山庄好像也是楚先生安排的……老板昨天说,他今天要单独跟楚先生见面,就让我们昨晚先到了这里。”
谢途有些说不出的讶异。他一直待在这里,却对如此众多的人进入梧桐山庄毫无所觉。
难道就是在他无端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
瘦子说话的间隙,薛扬唤来手下人耳语了几句。
“楚先生很神秘,但是老板似乎很尊敬他,而且此前的行动也从来没有出过错。”说到这里,瘦子摇了摇头。
“唉,谁知道,楚先生这次就出了岔子,老板也赔了一条命呢……”
薛扬没有说话。良久,才道:
“我手下的人在所有的通讯公司都查找了记录,根本没有查到有这样的人跟清丰联系的迹象。”
光头瘦子诡秘地笑了一下。
“我说过,那是个奇人。”
薛扬罕见地皱了皱眉头,挥手让人将光头瘦子带走了。
他似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思,连旁边两个人都顾不上了。
谢途还维持着跪蹲在地上的姿势,已经有两个人来将谢清丰的尸首抬上担架,用白布盖着,抬走了。
那抹白很快地消失在了走廊的拐角。
谢谨从头到尾一直不动声色地将薛扬和光头瘦子的神色看在眼里。谢清丰的尸体被抬走后,他伸手将谢途扶了起来。
窗户上突然传来“啪”的一声。黑夜里有什么东西的翅膀在窗户附近扑闪,黑黑的,如同乌鸦一般。
薛扬似乎是被这声响动惊醒,神色莫测。他转过头对着谢途严肃道:
“途途,关于你爸爸的事情……我很抱歉,你可以不原谅我。但是我必须说,你现在大概处于极度的危险中,事情很可能与那个幕后的楚先生有关。”
“我会派人保护你的安危,也希望你能自己小心”
谢途没有说话。只是握着谢谨的手,静静地看着薛扬的眼睛。
暴雨后的梧桐树下,安静伫立着两个人的身影。
谢途站在不远处,看着两个黑衣人一起抬着盖了白布的担架向山庄外走去。
树下的两人是谢谨和薛扬。
“如果说那场爆炸案不是……华叔做的,那么谋划者到底是谁?是谁想让途途的父亲死?”谢谨神色严肃,他直视着薛扬的眼睛,仿佛想要从那双总是如同深潭一般的眼睛中得到答案。
看了看眼前这个已经不再是少年的人,穿着白衬衫的男人抬头眺望被暴雨洗刷干净的澄澈天空和高悬的那弯纯净的月亮。
风似乎有些过于凉爽,让穿着白衬衫的薛扬脖颈后方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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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T市,天气已经很凉爽了。
自从梧桐山庄事件后,谢途再也没有作为记忆体离开过这个身体。而那些凶杀与阴谋,似乎也随着离开梧桐山庄而结束了。
然而谢途的直觉告诉他,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所有表面的平静,只是在等待合适的时机将风暴继续下去。
直到走向预定的结局。
走到“他们”想要的那个结局。
这里是一片临近书陀山的墓地,苍青,古朴,静谧。略微倾斜的坡度上矗立着一排排整齐的墓碑。菊花的些微淡香弥漫在这个让人情不自禁肃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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