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秒的记忆 作者：步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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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辛寅开始难过了，他盯着还在吃草莓的小蛇看了一会儿，默默地走到菜园里摘草莓。
这些草莓是要拿到集市上去卖的，顺便也要和小蛇出去逛逛。何辛寅从很小的时候就有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逛集市的梦想，现在难得有了机会，自然是要去的。
一定要把何小蛇看紧一点。
他这么想着，装了满兜新采摘的草莓回到板车旁。
板车上原本堆成小山状的草莓已经矮了一截，而小蛇还在一个接一个地往嘴里塞。
何辛寅有些担心他太多吃坏肚子，问道：“小蛇，你吃了多少了？会不会吃坏肚子？”
“七个。”小蛇说完想了想，又认真的看向何辛寅，改口道：“不，八个！”
怎么可能……何辛寅扶额。
他现在深深的担忧，如果没有别人提醒，小蛇会不会因为忘记自己吃掉的东西，而一直吃把自己撑死……？
第4章 04
04
次日一早，何辛寅就拉着板车和小蛇一起进了城。
城里的集市上人来人往，小蛇穿着身浅麻色的布衣，一腿屈起坐在板车上，面无表情地左右张望。一路上引来不少怀春姑娘的娇笑议论。
“何小蛇，你看那些姑娘。”何辛寅在前面拉着车，回头和他说话：“以前我进城时，她们总是看着我，现在你来了，她们倒是一瞬间就变了心。”
“你很在意她们的想法？”
“也不是……”何辛寅摇摇头，反问道：“你呢？小蛇，你会喜欢上她们其中的某一个吗？”
板车未停，吱呀吱呀地响着，路过那一群嘻笑着的豆蔻年华的少女，拐过一个弯，进入弯弯曲曲的巷弄。
小蛇闭上眼睛，那些姑娘的面庞在脑海中渐渐模糊，不过三秒钟，他又睁开眼，轻声道：“我已经忘了她们的脸了。”
“……是吗。”何辛寅脚步一顿，然后停了下来。
小蛇有些疑惑的看向他。
何辛寅转过身，对他笑了一下，眼里是小蛇看不懂的情绪。他说：“如果我现在吻你一下，你过多久就会忘记呢？”
小蛇没有回答他，因为下一秒，他就被何辛寅衔住了唇。
这个吻温柔而绵长，两人的嘴唇不断地摩擦，舌尖轻轻地碰触、勾动。分开时，何辛寅不舍的在小蛇的薄唇上辗转，直到两人的嘴唇都发热了，才微微后退一步，放开了他。
小蛇舔了舔唇，冰凉的舌头扫过温热的唇，舒服得眯起了眼。
他从眼角斜睨着隐藏着不安的何辛寅，说道：“我觉得，正是因为知道我没有办法靠记忆去不断回味，才会更加用力的去体会当下。”
“怎么总是，觉得有点悲伤呢……”
小蛇转过头去，道：“习惯就好。”
何辛寅扶上车辕，拉起板车重新上路。这巷弄里太过安静，让他总忍不住回想刚刚的一切。
他突然出声问道：“小蛇，你忘记了吗？”
“忘记什么？”
小蛇淡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让何辛寅心里一阵失落。正当他想说没什么时，就觉板车猛地一动，一道轻浅的呼吸来到颈侧。
何辛寅惊异中侧头去看，却被小蛇趁机亲到嘴边。
微凉的柔软触感一触即分，小蛇微微勾起唇角，“你是指这个吗？”
何辛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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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来到集市最热闹的中段，在这里，街道两旁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摊。不同身份的人们各自吆喝着生意，一片繁荣的景象。
何辛寅在一棵粗壮的杨树下停了车子，拾掇起带来的架子，很快摆起一个小摊。
“小何，今个儿来的有点晚啊，来卖什么了？”一把大胡子的黝黑汉子眯起眼睛，一道道的皱纹随着他的笑容从眼角蔓延开来。
“地里草莓长好了，来卖草莓。老爹你要不要，我给你装一点。”何辛寅笑着招呼道。
“这……诶好，够了够了！”那汉子见何辛寅揭开布盖，往他身边的篮子里装了不少红艳艳的草莓，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们家姑娘喜欢吃这些个小果子，你一个人不容易，老是白拿你的也怪不好意思的。不如你看看，我这摊上有没有你喜欢的，挑几件拿去玩？”
何辛寅下意识地打算拒绝，眼角余光一扫，却注意到小蛇盯着那摊子炯炯有神的眼眸。
“……那就谢谢老爹了。”
何辛寅看向身边的小蛇，“你喜欢哪一件？”
大胡子才注意到小蛇，问道：“这是小何的朋友？”
“恩，前几天才来，要在我家待一段时间。”
“也是个俊俏的小子，”大胡子笑了笑，附到何辛寅耳边小声道：“我看他眼睛有点怪，长得也不像我们普通人，应该不是这里人吧？小何你心眼好，要小心一点，可别被他给骗了。”
“我有分寸。”何辛寅对他点了点头，走到小蛇身旁。
小蛇瞥了他一眼，那两人的对话，他可听得一清二楚。
而何辛寅却没表现出丝毫不自然，只顺着小蛇的手看向他正瞧着的东西，几条普普通通的手链中间，一条古朴的桃木手链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喜欢这条吗？”何辛寅挑起那串编进了三颗桃木雕刻出的珠子的手链。
“很舒服。”小蛇说道。
何辛寅点点头，对大胡子说：“老爹，这条……”
“拿去吧拿去吧！”大胡子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何辛寅咧嘴一笑，回头拉起了小蛇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掌，帮他将那手链戴了上去。红褐色的桃木珠表面雕刻着细小的花纹，在天光和皮肤的映衬之下，仿佛有一层润泽的光芒附着其上。
何辛寅垂首亲了亲中间的那颗桃木珠，然后抬起头看着小蛇奇异的眼睛道：“小蛇，这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件礼物，答应我，在我找到更好的之前一直戴着，好不好？”
小蛇点点头，认真的说：“好。”
何辛寅绽开一个笑脸，明朗的脸上仿佛带来了阳光。路过的姑娘也忍不住停下脚步，含羞带怯地问道：“大哥，您这草莓怎么卖？”
……
卖草莓可不是光站着就能了事，毕竟这草莓刚扛过一场大雪，又已经被摘下，如果白天卖不完，第二天可就不一定还在了。
小蛇背倚着大树，看何辛寅在外面招呼着人过来看看，觉得有些无聊，便干脆走了上去，对他道：“我也来帮忙。”
何辛寅有些意外，“你怎么帮忙？”
“不知道。”
“……”何辛寅挠了挠头，知道他大概是无聊了，便道：“那你就帮我拉客人来吧。”
小蛇眨眨眼，“要怎么做？”
“你就找那些看着你的姑娘们，问她们要不要吃草莓。如果有应了的，你就把她领过来，怎么样？”
“不要走太远，就在这附近。”何辛寅叮嘱道。
听起来似乎很简单的样子，小蛇这么想着，微微颔首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补完
第5章 05
05
姑娘们可不是好相与的，小蛇一走过去，她们便嬉笑着互相推搡着后退。一个姑娘动作慢了些，一不小心便被推到了小蛇的跟前。她慌忙地往后看了看，然后回过头来，垂头羞红了脸。
“你要吃草莓吗？”小蛇问她。
“不，我不想……”她的声音细如蚊蝇，手指暗暗绞紧了手帕。
“哦。”小蛇一点头，绕过她走向后面的姑娘。
“你要吃草莓吗？”
“啊？不……”
“你要吃草莓吗？”
“谢谢，我现在不想……”
……
小蛇一连问过好多个姑娘，得到的答案都是不想要。
不过小蛇倒是不在意的，他对面前拒绝了他的姑娘点点头，罔顾身后传来的询问是否可以留下名字的话语，抬步走向前面正在小摊上挑东西的少女。
“你要吃草莓吗？”
“好啊！”少女回过头来答应的爽快，“你有吗？”
小蛇一愣，摸了摸身上，说：“好像没有。”
“那你问什么啊？！”她翻了个白眼，气呼呼地走开了。而小蛇站在原地，却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我为什么要问她这个问题呢……？
小蛇左右看了看，陌生的街道，陌生的人群，一片嘈杂之中，好像只有他自己格格不入。
我不应该在这里。小蛇对自己说。
但是，那又应该在哪里呢？
正在小蛇思索之时，一个人低笑几声，突然走到了他的面前。
“你在这里傻站着干什么？迷路了吗？”
小蛇抬起头，金色的瞳孔在一瞬间的茫然之后迅速锁定了面前的这个男人。这人一身绸缎衣服，外面披着粗制的狐裘，身材高大结实，硬朗的眉宇之间却仿佛带着一股子阴郁的气息。
小蛇看到他在自己抬头的一瞬间，眼里闪过一丝惊异，但随后便涌现出兴奋的神色。
“我看你在这儿站了也有一会儿了，既然没什么事做，不如跟我回去，我带你玩点新鲜的？”
他说的有道理，小蛇点点头道：“好。”
那人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爽快，微微一愣后，才笑着自我介绍道：“我叫王瑜，你呢？”
小蛇摇摇头，说：“走吧。”他并不是对自己的名字毫无印象，而是难得有了一个名字，却莫名的不想轻易告诉别人了。
王瑜也没在意，只当他是在警惕自己，反正人到手了就行。想到这里，王瑜勾起嘴角，“好，跟我来。”
小蛇跟在他身后，离开这条街的时候，却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街道还是那条街道，人群还是那些人群，莫名的失望从心底弥散出来。
我想看到什么呢？
不知道，还是不要想了吧。
小蛇收回了回望的视线，和王瑜一起，转过了街角。
######
何辛寅注意到的时候，小蛇已经不见了。
不会吧……何辛寅心里骤然缩紧，他往小蛇之前去的地方跑了一段，四顾之下却丝毫不见小蛇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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