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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是持续魔法。”三皇子也很累，“可以持续用好长时间的呢。”那些魔法消耗了他太多力量，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忘记了从奴隶身上提取力量的事。

 

　　“那一路估计够他们受了…还得哎…阿紫你再催眠几个士兵吧，让他们偷偷暗杀他们。”三皇子摇晃怀里虚弱的男人，“阿紫？喂！你听见没有啊？！”见阿紫没反应，心里有点恼火。

 

　　“唔…嗯……”半梦半醒的阿紫强打起精神，“好的…主人……”

 

　　“嘿嘿嘿！”三皇子又高兴地亲着阿紫，阿紫疲惫地闭上眼，沉沉地睡了过去。

 

　　三皇子一直忽略了些细节。

 

　　为什么要杀苍，为什么要阻止裂缝封闭，这些对于他来说应该是无关紧要的分支，却被当成自己的事情去执行。

 

　　那个陌生的声音好像融合进了脑海中，不知不觉地成为了自己的一部分。

 

　　可他却总是被情绪冲了脑子，丝毫没有觉察到。

 

　　【云海尽头 巨树】

 

　　三人一路踏风来到大树的枝丫上。

 

　　这棵树真是太大了，他们三个就像小蚂蚁，树干上开裂的褶皱成为他们休息的避风港。

 

　　苍换好衣服后又睡下了。

 

　　斯利亚也换好了，望了眼Aaron。

 

　　Aaron湿答答地坐在树干延伸出的枝丫上。踏风的过程中，让衣服风干了不少，可水分太多，坐下后枝丫上明显湿出一圈。

 

　　“换了吧。”斯利亚说。

 

　　“再等等。”Aaron轻声道，回头望了眼苍。

 

　　苍在树干裂缝里躺着，裂缝有一片平整的空地正好可以当床。

 

　　Aaron耐心地等着，终于，苍渐渐打起轻微的呼噜。他偷偷起身，斯利亚偷偷跟上，两人心照不宣地拐了个弯去到另一个裂缝里。

 

　　Aaron找了个位置坐下去，斯利亚依旧帮他解开衣服褪下，拿着膏药准备帮他涂。

 

　　Aaron没有缠绷带就这样一路地过来，焦黑的伤口受到水分长期浸泡，开始发白肿胀，整条手臂看起来像是坏掉腐烂的肉，发泡得连肌肉形状都看不出了。

 

　　“有毛巾吗？”斯利亚觉得应该擦干再上药。

 

　　Aaron配合地从小口袋里翻出条毛巾。

 

　　毛巾也是洁白的颜色，斯利亚专心揩着，毛巾很快变得潮湿起来，斑斑点点的红色渲染出一大块范围。

 

　　“前面应该没雨了吧？”担心地问。

 

　　“没有了。”

 

　　“哦。”放下心。

 

　　“还有一天路程。”Aaron轻轻的声音，他强忍着剧痛，其实连话都快说不出了。

 

　　“哦。”清理干净水分，开始上药。

 

　　“呜呃……”Aaron疼得皱起了眉。

 

　　“再忍忍。”

 

　　“啪唦唦唦”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响动，把里面的两人吓了一跳。

 

　　“苍醒了？”Aaron慌张起来。

 

　　“嘘，别出声。”斯利亚连忙地扯过大衣给Aaron挡着，自己走了出去。

 

　　Aaron缩着身子，大衣下的身子开始紧张得僵硬起来，他掏心掏肺地把那些想好的理由全都翻了出来，时刻准备着递过去给苍。

 

　　斯利亚回来的时候一脸轻松。

 

　　“有片叶子掉落而已。”斯利亚解释。

 

　　Aaron松了口气。

 

　　“那叶子真大，简直可以做伞用。”又挖些药抹上去，视线扫到他肩膀的那个灰白的位置。

 

　　“那边的世界还有更大的伞。”Aaron顺着他的视线，把手覆盖到肩膀上。

 

　　依旧是粉末的触感。

 

　　“那里不用上药吗？”

 

　　“不用。”手捂着，不给他碰。

 

　　斯利亚移开视线，专心缠绷带。

 

　　“哦，对了。”Aaron扯过小口袋，掏出两张卡片。

 

　　“这是？”斯利亚接过，上面有印着苍和自己的头像，还有一些人类文字。

 

　　“身份证。”Aaron笑了，“苍的那张恐怕早过期了。”

 

　　“呃……”疑惑中。

 

　　“科学院合成的东西，你放心吧。”

 

　　“哦。”斯利亚收好卡片后又看见Aaron掏出一个小盒子。

 

　　“蓝色的隐形眼镜，你带上。”

 

　　“为什么？”费解，“我的视力很好呀。”

 

　　“人类里没有金色瞳孔。”Aaron解释，“你必须习惯，这里有说明书，清洗什么的你去了那边慢慢研究。”

 

　　“啊…那要戴多久啊？”疑惑。

 

　　“你出门就要戴上。”

 

　　“那你呢？”接过盒子。

 

　　“没事，我还有一盒旧的。”

 

　　不是，我是想问你，你不过去吗？

 

　　斯利亚只是抿抿嘴，把那句话咽了回去。

 

　　Aaron倾过身，把斯利亚搂在怀里。

 

　　“好好照顾他。”Aaron轻轻的声音。

 

　　“……”斯利亚垂下眼。

 

　　“答应我。”Aaron等着一个承诺。

 

　　“嗯。”斯利亚贴紧了些，轻轻回抱他，“放心吧。”

 

　　裂缝里两个男人紧紧抱着，体温烫着对方。他们轻声地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许下一个口头的承诺，没有见证人，没有浩瀚的祷词，也没有澎湃激昂的誓约，那些句子被断成一截截，拆分开一个个，精挑细选后简单得没有任何修辞。

 

　　这儿没有纸笔供他们签下契约，但是Aaron相信，他会做到的，就像当时相信他一定会把那姜玉碎片带回去救苍那样。

 

　　【北部冰原】

 

　　赛尔在达克瀚的陪同下，一路厮杀过来。

 

　　雪原上一路都是零星的魔将尸体，被烧成碳的，化成灰的，被冰刺穿透的…倒在地上，很快被暴风雪掩盖变成白色雪堆的一部分。

 

　　接近黑龙城寨时，袭击的最后一个魔将倒下，没有人补上，看来已经清理干净了。

 

　　赛尔他们终于可以喘口气。

 

　　“要休息吗？”达克瀚过去扶住他。

 

　　赛尔脸色铁青，连续翻越几座山，同时还要消耗魔力去应付袭击，这程度的体力劳动让从小生活在皇城的皇子开始吃不消了。

 

　　“不用。”赛尔倔强地甩开他，“我能走。”

 

　　“哦……”达克瀚也不勉强，一路慢慢跟着赛尔，看着他几步一喘就觉得想笑。

 

　　“笑什么笑！不许笑！”赛尔撇了达克瀚一眼，看他那生龙活虎的样子心里就直憋气。

 

　　“好好…不笑…”达克瀚扭过头不看他。

 

　　赛尔喘着气，顶着风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进。

 

　　“还有一段路，要不我幻形带你过去吧？”实在看不过那慢腾腾的速度。

 

　　“不用！”固执地拒绝。赛尔咬着牙，坚持要一步一步走。

 

　　这点路算什么！这点风雪算什么！我堂堂一个皇子，你以为我不行了吗？我还打败过好几个食人魔呢！我要告诉你我这个皇子可没你这个奴隶想得那么娇气！……哎呀他妈的好险…差点跌倒，他应该没注意到吧…

 

　　“……”达克瀚在赛尔偷偷回过头的时候及时移开视线，努力去观察周边的树木，“哎呀那树上挂满了冰凌呢……”假装惊奇地发现新大陆。

 

　　“唔……”赛尔心虚地松了口气，继续小心地前进。达克瀚把笑意憋在肚子里，一脸镇定地尾随这个任性的皇子。

 

　　两人慢腾腾地移动，终于到了黑龙城寨入口。

 

　　达克瀚自觉地停住，深蓝的长发搭配粗布衫，在皑皑白雪中画出一抹鲜明的颜色。

 

　　“你怎么不走了？”赛尔不解。

 

　　“我不进去。”达克瀚垂下眼，“我在这等你。”

 

　　“……”赛尔犹豫着。

 

　　一个士兵上前，主动问他，“赛尔大人？”

 

　　“嗯，我是。”

 

　　“夫人等候已久，请跟我来。”士兵无视了不远处的达克瀚，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赛尔走出几步，回头看看，达克瀚背靠一个树干坐着望向地面，身上落满了雪。

 

　　“赛尔大人？”

 

　　“没事…走吧…”回过神。

 

　　两人的脚步在雪地上踩出个凹陷，紧跟的暴风雪很快就把这凹陷给填平。

 

　　他们一路走，脚步一路地消失。

 

　　赛尔跟着士兵继续走出几步，终于停下来。

 

　　“呃？赛尔大人？”士兵不解。

 

　　“你叫她出来。”赛尔说，“我在外面等。”

 

　　“外面风雪太大了，还是请大人进来吧。”士兵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