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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纱倾：“所以我讨厌预言，总是得猜。事情真实发生之前永远没个准数。”

    司寇：“既然不能肯定沈灼他们就是与那两只猫相关联的人，那么问题回到原点，你为什么非要硬塞给他们？”

    水纱倾小声：“照顾幼崽很烦啊……反正他们的特征也挺像……”

    司寇冰冷地看着她：“假设，假设预言是真的，而沈灼两个不是预言中所指的人，那么他们就担当不了指引的责任，那两只关键的小猫就不能成长到能够左右抗魔战争的地步。发生了那么恶劣的情况，作为经手人的你准备怎么负责？”

    水纱倾：“……也许他们是呢？”

    司寇：“这么生死攸关的事情你用‘也许’？”

    水纱倾败退，嘤嘤嘤……咳，紧急联络了身处奥索的陶升璧——这女人永远都在奥索，绝对不愁找不到人。

    “赶紧的，”水纱倾对陶升璧介绍完情况后，交付任务，“让你们的预言师再预言一下那两只猫到底该不该交给莫淙烁他们，如果不该，那该照顾它们的到底是谁。”

    地位稳固的奥索魔法学校校长陶升璧沉默地看了从老师做到院长再做到校长最后做回到老师还只是挂名的水纱倾一会儿，问：“你是不是认为预言是件很简单的事情，一顿饭的时间能出条攸关世界的预言？”

    水纱倾：“那明天？”非常大方包容的态度。

    陶升璧：“……你这种人居然能当综合学校的校长，哪怕是临时的，我也为曾与你并列过而感到羞耻。”

    水纱倾：“你们一个两个够了啊，别把注意力放在训我上，关注关注预言行不行？”

    陶升璧：“行你条大头蛇。预言怎么可能精准到人头？你就算没有仔细研究过预言，泛泛的案例总看过吧？你倒是告诉我从古自今有哪一条预言是明确指出过哪个人该做什么的？”

    水纱倾张口，陶升璧截住她的话头补充警告道：“你要是敢告诉我你连案例都没读过多少，我今天就向职协提出质疑，质疑你魔法师等级作假。”

    水纱倾：“……我是想说，这样一来，我就无法证明莫淙烁两个是该照顾那两只猫的人，因为就预言的解释来看，虽然与他们有符合之处，但要说不是他们也说得通。”

    陶升璧：“那是自然，在事情真实发生之前，从来都有不止一人符合预言描述，能找出千八百都算少的。在事情真实发生之前，谁也不知道符合预言描述的人中到底哪一个才是预言真正所指之人。”

    水纱倾：“……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个结论，我到底该不该将猫强塞……将猫交给那两个照顾？”

    陶升璧：“我觉得与其得罪司寇，不如得罪你，所以还是不要吧，你照顾就好。反正预言中也没说必须由适合抚养它们的人来照顾它们。从语文的角度来说，‘适合’并不是非做不可。哦，‘适合抚养它们’甚至不是预言中的原句，只是巫给你推荐，那就更可以选择性遵守了。”

    水纱倾长叹一声：“我讨厌养幼崽。我都忍了它们四年了，好不容易才看到摆脱的希望……”

    水纱倾绝对不是一个爱好为他人考虑的人，甚至可以直白一点说，她是一个任性自我的人、一个不适合当老师的人。当她与她的学生同时讨厌一件事而又必须要有人去做这件事时，假如她无法将这件事推给外人，那么她肯定是选择牺牲学生而不是她自己。指望她舍己为学生，就像指望她在担任校长期间对魔法师和剑师两个学院做到公平公正一样，纯属想太多——她顶多能做到公开，坦然承认自己的无耻。

    所以司寇发现水纱倾一声招呼不打就从学校消失，也在帝都范围内失去踪迹后，他是一点也不吃惊的，非常习惯地就去处理她甩下的烂摊子了。

    “真的我们养？”莫淙烁忧伤地看着院长。

    司寇将事情的全过程、预言的详细内容、陶升璧的注解等统统都告诉了两人，表示：“这两只应该是对抗魔战争很重要，假如它们真的是预言中所指的对象的话。但是你们也知道，预言是一种非常不精确的指引，所以它们也可能跟抗魔战争一点关系都没有，就是普通野兽，就像你们可能是适合照顾它们的人也可能完全不是。我的建议是，别去管预言，反正管不管，真正的预言都一样会实现，人们抵抗也好顺从也好，都不过是预言背后隐藏着的必然事件。做你们想做的事情。”

    沈灼：“我们想把它们扔掉，您说扔宠物店行吗？”

    

    第243章 灭虫

    

    司寇：“兽人的孩子，其武力值普通人绝对承受不住，要是某一天你们得知它们一爪子挠死了人你们不会感到愧疚的话，我是无所谓，因为我肯定不会感到愧疚，就像水纱倾也不会愧疚一样。不过我建议你们，如果要扔宠物店，最好去职协报备一下，以防它们闹出人命后执法队来找你们问东问西。或者，你们偷偷扔，别让人发现是你们扔的。如果出了事，又有人来问你们，你们就说没同意接手水纱倾撂的摊子，让人找水纱倾去配合调查。”

    沈灼觉得这点子不错。

    莫淙烁看着两只认认真真听他们说话的猫，有点心虚：当面说要扔掉人家，有点过分啊。兽人的孩子，哪怕不能化形，四岁左右也能听懂不少人话了。

    [不见得。]沈灼安慰道，[它们这四年来一直跟着水纱倾，水纱倾不是个会对着孩子喋喋不休的人，她也不长住人多的地方，就算偶尔住闹市区也不会太与人来往，这两只猫根本没多少机会学人类语言。]

    莫淙烁倒是很想将这两只猫送给柏因，或者孔翌也行，他觉得在失衡世界中他和沈灼作为宠物很刷了不少好感度值。对于他们的离开，早有准备还帮他们分析过如何回家的柏因倒没什么，但小小的孔翌恐怕会很不舍——的确很不舍，柏因到现在都还在为了找不到替代品而头疼，只能熬着等外甥自然忘记猫的事情，唯一的心理安慰是小孩子普遍健忘，熬个一两年怎么也该消停了。

    可惜失衡世界的门不好找，这么适合的替代品也就无法送给适合的主人了。

    实际饲养中，两只猫出乎意料的乖巧，想来不仅是因为它们比普通猫更高一些的智商，更因为水纱倾不是温柔妥帖的饲养人，它们得不到娇惯，自然也养不出脾气。

    水纱倾给这两只猫取名时非常随意，简直就像小时候给精神体命名一样不考虑未来、不掂量这名字将会使用终生，长毛的那只就叫长毛，短毛的就叫短毛。

    “真是太有缘分了，”莫淙烁说着戳记录之书，“小记，真的开不了失衡世界的门吗？”

    记录之书装死。

    无奈之下沈灼二人只好暂时去哪儿都带着它们了——以防被卷入时空缝隙独留下这两只猫无依无靠喵喵等死。

    “也不见得。”莫淙烁说，“在城市中，这种长相可爱的猫还是比较容易存活的。又不是我上辈子那世界，到处都有吃猫肉的、乱丢耗子药的、心理变态虐猫的……在帝都，两只弱小猫逛大街，向它们喂食的人会比较多，然后被逮到动物收容所……”

    沈灼接话：“然后在收容所里跟其他动物打起来，咬死一只两只三四只……”

    莫淙烁：“……好吧，在找到合适的人接手前，我们就随时带着它们吧。可惜伴生空间还不适合活物。习惯了两手空空地到处走，乍然随身带两颗毛团还真不太习惯。”

    沈灼：“没事，让大黑背着它们。”

    幻坎抗议。

    沈灼改口：“烁烁找个遥控车，遥控器给大黑，让大黑带着它们。”

    莫淙烁：“别闹。”猫是能乖乖整天窝在遥控车里的动物吗？就算它们真的很乖，猫也是需要活动的，哪能整天约束在小车里？这是养幼崽，又不是监控犯人。

    好在两人的精神体都是猫科，那两只猫出生以来大概是头一次与同类这么长时间接触——唾弃水纱倾那个毫无责任心的混账——显露出了非常大的好奇心以及黏糊劲儿，尤其喜欢跟着幻坎，幻坎跑哪儿它们就跟到哪儿。相对来说，它们对大黑的态度趋向于敬畏，可能是体型压迫造成的。

    不过它们虽然对大黑亲近不足，但很信赖，玩毛线团被缠住时第一个求救对象就是大黑，然后被幻坎截胡，刷刷几爪就将长长的毛线弄成了短短的线段。两只猫对幻坎的救援行为没有感谢，反而沮丧地围着毛线段团团转，发出小小的哀鸣声。

    “它们一定从小就缺玩具。”沈灼说。

    莫淙烁给水纱倾记录罪状，两周后将《水纱倾虐待幼猫的各项事例初步分析》报告上交给了司寇。

    司寇扶额：他倒是很想把这份报告扔到水纱倾脸上，可惜抓不到人，那混账还切断了通讯，估计少则几个月多则一两年是联系不到人了，除非抗魔战争真的爆发，但现在看来，异常的虫群活动只是虫群而已，并非抗魔战争。

    是的，抗魔战争还没有爆发，这大概是近来最大的好消息了。不必做好拼死战斗的准备，只用准备好跟其他两个大陆外带人鱼进行利益拉扯。

    万年的磨合了，虽然仇恨事件是越来越多，时不时也要动点真火，但他们之间爆发大型战争反而越来越难。毕竟战争学在发展，魔法手段在增强，武器在进化，现如今一旦爆发大型战争其实谁都难以获利，破坏的绝对高于掠夺到的，于是各种族间更偏好于在谈判桌上交火。当然，武力威慑也是必不可少的，不过，尽量约束范围，只威慑，不闹大。

    所有职业者都从职协领取了一份魔虫群分布图，博雅范围内的。学生们的这份是职协先发到各个学校，由学校圈定适合范围并给出一些建议后再交给学生们。非学生直接从职协领取的，自然就是没有针对指导的版本，不过没关系，离开学校已久的他们自己就知道什么最适合自己。

    接下来就是灭虫行动了。

    帝都学校的现任校长在广播中说：“各位同学请注意，现在我们尚未找到虫群异动的根本原因，你们在灭虫时需要继续寻找。如有发现，无论确定与否、无论线索大小都请第一时间上报。可以上报学校，也可以直接联系职协……”

    “说起来，”沈灼漫不经心地听着校长讲话，突然问，“现在的校长叫什么？”

    莫淙烁：“何鹳，是个伴侣，男，炼金术师，七级。”

    沈灼：“等级也算是达到帝都学校老师的及格线了，但是，一点存在感都没有。我敢打赌，现在提到帝都校长很多人的第一反应还是水纱倾，虽然第二反应就是醒悟她已经被赶下台了，但第□□应肯定是茫然帝都学校的现任校长是谁。”

    莫淙烁：“之前本来还想让一个护卫铸造师来接任的，为了彻底洗掉水纱倾留下的偏心魔法师的风气。可惜高级铸造师愿意任职校长的，尤其是任职帝都校长这种吉祥物般职务的人大概真的很难找，最后一再让步，选了伴侣炼金术师。不过怎样都好，反正，就只是个吉祥物而已。连难得的发言都这么的……新闻稿。不过，这其实才是帝都学校校长的惯常姿态，现在只是回到了正轨。本校重要的从来都是院长而不是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