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悯守则 作者:matthia(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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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哈依让切尔纳坐在高背椅上,抬起他的左腕,为他戴上了那枚骨镯。起初的几秒钟什么都没发生,切尔纳几乎开始怀疑是骨镯不能接受血秘偶,他还没来得及庆幸,骨镯开始发光了,镯子表面黑色的字符内泛起红光,由慢转快,形成起伏,如同人类心跳的频率——切尔纳第一次见到它时,它还在斯维托夫的腕上,那时它也是这样闪烁着。
突然镯子自己动了动,上下两个接缝处发出咔哒一声,自动调节成了贴合切尔纳手腕的尺寸。接下来,切尔纳突然明白了赛哈依为什么一定要他坐下——这不是为了仪式或嘲笑,而是因为……如果他是站着的,此时他肯定会因为剧痛而摔倒在地。
镯子内侧一上一下伸出了两支尖刺,从外面看不到,只有佩戴镯子的人能够感觉到。尖刺不断延长,刺入手腕,穿过尺骨与桡骨间的缝隙,最终相连在一起。之后,疼痛不但没有结束,反而愈加剧烈,尖刺合拢的地方释放出一股热流,镯子内浮动的红色光芒像岩浆一样涌进切尔纳的手臂,并继续向身体各处蔓延。
切尔纳痛得发抖,他倒在椅子扶手上,连叫出声的力气都没有。赛哈依伸手抱住他,安抚地慢慢拍着他的背。
“律令之牙喜欢你,”魔女微笑着,拨开切尔纳的额发,看了看那张愈发苍白的脸。“切尔纳,不要以任何方式破坏或挣脱这枚骨镯,如果有别人想从你这里夺取它,你要全力抵抗,听清楚了吗?听清楚就点点头。”
切尔纳微弱地点了点头。疼痛比刚才稍弱,但还未消去,他四肢发软,只能顺从地被赛哈依搂在怀里。
“好了,别怕,不会一直这么疼的……”魔女一手温柔地轻抚他的背,一手慢慢梳理着他冰凉的发丝,“以前我受伤的时候,克里夫就是这样抱着我的。说来也奇怪,我真的似乎不那么疼了。不知道这一招对血族管不管用。”
他捧起切尔纳戴有骨镯的手,在手背上轻吻了一下:“开心点。你已经是被加冕的皇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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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蓝吻”内夜夜狂欢的客人们显出了疲态,舞池里的人少了一半,吧台边有不少醉鬼开始哭哭啼啼,更有一些人已经倒在轻纱后的躺椅上,享受着女伴或男拌的撩拨,高台上那些近乎赤裸的火辣男女也换上了另一批,继续在节奏迷离的音乐中扭动身体。
安东带重要的客人们离开了喧闹的区域,叫服务生开了一间套房。他不能随便把人往办公区域带,而娱乐区的雅间又不够封闭。
这里的房间基本都是“那种”用途,室内装饰风格各有各的不能直视之处。比如现在他们用的这间,它色调昏暗,模仿的是地牢氛围,床边的墙上有带链条的手铐,桌上有质地安全的皮鞭,刑具推车里装满了各种用途的道具,角落还摆着一架三角木马,脊背上竖着一个形状邪恶的橡胶制品。
隔着一道监狱风格的铁栏,“地牢”的外间还算正常,起码有正常的沙发茶几什么的。安东坐在客人对面,身后带了两个佩枪的安保员,他的客人一点都不介意被荷枪实弹的壮汉盯着,因为他们也带了自己的武器。
切尔纳站在两个魔女身边,故意和他们保持了一点距离。有好几次安东好奇地看他,他故意避开目光接触。安东认识他,前不久他还和亚修以及卡尔在一起,这会儿又成了别人的随从……安东对此有一肚子的疑问,但又不想表现得像个轻浮的好奇宝宝,毕竟在交易中不过问与己无关的事情是最基本的法则。
“报酬我收到了。像你们这么爽快的合作人其实不多见。”安东把目光收回来,他眼前的两个异国客人十分赏心悦目,特别是更年轻些、头发更长些的那个,他比在这里工作的大多数男孩都漂亮。
赛哈依对他微笑:“其实我知道行情,我们给的价钱并不是最有吸引力的。你能愿意帮忙才是我们的幸运。”
“就当交个朋友嘛。”安东笑笑。他有一些朋友在私人航线上做生意,从走私艺术品到押送秘密犯人无所不为,对那些人来说,带几个身份存疑的人去安卡拉不算太难。其实只要伪造身份的技术过硬,他们坐普通航班也能合法地出境,而这次交易比较有趣的地方在于,客户不仅带了一堆违禁品,还打算把吸血鬼带上飞机,这就只有私人航线才能做到了。
“对了,”在安保员们紧张的目光中,赛哈依从拿出一个小密封袋,里面是一粒密封胶囊,“这是说好的赠品。”
酬劳不算什么,赠品才是安东最感兴趣的。他接过来,对着光看了看:“怎么用?给他吃下去?”
“刺破胶囊,把里面的东西融在他的食物里,”赛哈依说,“血别太少,得至少够一杯,不然容易被发现。你要尽快给他吃下去,最好是几小时内就去做,拖得越久效果越难保证。”
“效果是逐步出现的?还是一下子就……”
“效果显现的速度不是固定的,可能两三个小时,也可能一整天。他不会有任何感觉的,也许傍晚他醒来后就会发现自己不能施法了……或者,如果他平时用不到法术,那他就一直感觉不到任何变化,直到有一天他想施法,才会……”
切尔纳在一边听着,起初他以为这是什么毒剂,但看安东的神色,似乎又不太像……听到这里他才明白,这份毒剂……或者应该说是魔法药剂,应该是针对维克多的。
第85章
上次的事情过后,虽然安东一直在极力维护维克多,但并没有原谅他。
维克多用安东和他手下做人质,丝毫不顾忌他们的死活,安东不了解什么血族领主、什么魔法道具,而且他根本不想去了解,无论维克多再怎么强调自己的不得已,对安东而言,那都是赤裸裸的利用和背叛。
维克多身上有严重的残疾,但他是个血族巫师,他的法术比他的尖牙更危险。只要安东夺去他的施法能力,他就会变成一只被切除了利爪的病猫,他会被困在这里,永远只能依赖安东。
“我不建议你这样做……”切尔纳忍不住说。赛哈依和哈桑对视了一下,他没有阻止切尔纳,反正他不介意看看余兴节目。
安东扬起眉毛:“小美人,你真是同情心泛滥。你是在心疼你的同胞吗?他可差点把你永远封在地下。”
“不……”切尔纳轻轻摇头,“你不明白吗?这样做,对你或对他都没有好处。”
“正相反,我倒觉得这是双赢,”安东说,“他牺牲一点自由,换来安逸舒适的生活,而我也永远不用担心他伤害我。”
切尔纳说:“维克多的手和脚都不怎么好用,如果没人帮忙,他连走路都走不好,施法是他唯一的自保方式。失去施法能力的维克多会变得比普通人类还弱小,如果遇到危险,他就只能任人摆布了。你在山杨城再怎么有势力,也总有顾不到的时候。难道你能永远守着他吗?”
这话好像说中了什么有趣的地方,安东不仅不担心,反而一脸享受的样子:“说得对,我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这么一来,他就更没法离开我了。如果你担心的是我死了之后的事情,其实我已经想好了……”
切尔纳打断他的话:“你想被他转化?那无异于自杀。”
“这是什么意思?”
“从前你们合作得很愉快,如果他觉得转化你会对他更有利,他会同意的。但现在不同了,如果你毁掉他施法的能力,他会憎恨你的。千万别小瞧这种恨意。将来,也许他会依赖你,也会同意转化你,然后……他会把你吸食至死,他不会给你一滴血。或者他也可以让你成功苏醒,但他不会去照顾你,也不会教你适应身体的变化,他会看着你在虚弱和饥饿中发疯……维克多从前可做过不少这样的事。”
安东听完,不动声色地盯了切尔纳一会儿,把装有胶囊的密封袋装收了起来。
“我们谈得很愉快,现在你们该走了。”他挥挥手,身边的安保员靠近客人们,礼貌地做出请离开的手势,“如果你们愿意在外面玩一会儿也可以,你们的酒水可以免单。上午我还有事,现在必须休息了,就不亲自陪你们了。”
离开房间前,赛哈依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问:“先生,我听说最近你遇上了点麻烦。”
安东坐在原位,给自己倒了杯酒:“我都没去打听你们的事,你就不要对我那么好奇了吧?”
“我不是好奇,”赛哈依说,“大家都说‘最近那个安东惹上了麻烦,有人一直在调查他’——这在山杨城可都传开了。刚才你说上午有事,其实我知道是什么事。警局要找你谈话,对吗?我只是有点担心,但愿这不会影响到我们的交易内容……”
安东不屑地一笑:“最近确实有个小麻烦盯上了我……”他不由得看向切尔纳,不久前,那个叫卡尔的“小麻烦”就是跟切尔纳一起出现的。后来维克多告诉他,切尔纳只是个服从人类的战斗傀儡,这让他放心了一些,否则这次他根本不想放切尔纳进门。
“我在警局有朋友,他们会和我一起应对那个‘小麻烦’的,”安东说,“警局找我‘谈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只是和他们喝喝咖啡聊聊天而已,他们总得做出点调查的样子来吧。至于离境的事,你放心,我那位朋友背景清白,绝对能顺利带你们离境。但是到那边之后能不能顺利入境,可就要你们自己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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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蓝吻”后,哈桑想出言斥责切尔纳,赛哈依阻止了他。坐上等在外面的小型货车后,赛哈依玩味地看着切尔纳:“亲爱的,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恶毒。”
切尔纳抬眼看了看他,没有吭声。
“刚才你说的那些话,”赛哈依说,“看起来你好像是在劝安东,希望他对维克多好一点……可是正相反,听了你的话,安东会更残酷地管束维克多……你根本就是想让那个血族过得更凄惨点。”
“这样一来,他对别人的威胁就会小一些,”切尔纳并不否认,“他看起来柔弱无害,可实际上他比安东可怕得多。”
“也对。他是你的旧友,你们有过一段在福利院内当奴隶主的美好时光。”
“赛哈依,在这方面,你和维克多一样,”切尔纳轻声说,“真应该让你被克里夫关在地下一辈子。你比克里夫可怕多了,他确实愚蠢又自以为是,但至少他的精神还算正常。他的野心仅仅是和你上床而已,而你……”
“切尔纳,停止行动。”哈桑命令道。这次,赛哈依没有阻止弟弟。
哈桑也是主人之一,他的命令对切尔纳同样有效。切尔纳的身体软倒下去时,他凑过去把他扶好,绑在汽车座椅上。
“我必须提醒你,血秘偶,”哈桑沉着脸说,“之所以你能得到比较温柔的待遇,都是因为我哥哥的仁慈。他曾经把你当做朋友,还对你坦白过弱点,而且他一直尽量不给你增加非必要的痛苦。你可以享受他的仁慈,可以在他允许的时候表达你的看法,但你不可以伤害他。”
我伤害赛哈依?如果不是失去行动能力,切尔纳几乎要大笑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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