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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玉记 作者:溯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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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看伊墨那张黑脸,一五一十的坦白了:“我说自己是个怪物。他伤心了。”
    ——哪个要为你伤心!伊墨简直咬牙切齿地瞪他,好厚的脸皮!
    沈清轩索性搬了张椅子坐下,视线在这父子间转了几圈,思索片刻竟忍不住笑了。
    一时间两个鬼都愣住,傻傻望着他一个人在那里咯咯地傻笑,他们越是看他,他笑的就越凶,到最后连椅子都坐不住。整个地府里最红火的司酒大人,抱着椅腿笑的像个疯鬼。
    “别笑了。”伊墨过去扶他,可惜人家笑的浑身发软,跟面条似的刚扶起来又刺溜往下滑,伊墨遇上他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把人搀着,不无嘲讽地道:“别笑断了气,那你可是地府里头一个把自己笑到魂飞魄散的鬼。”
    沈清轩刚刚缓了一丁点儿,闻言笑的更疯,笑的直抽抽。
    满屋子都是他失控的笑声,伊墨满肚子闷气,就这么根本不受控制的被这人笑没了。
    “你真是讨厌。”伊墨说着将人抱进怀里拍着背顺气,控诉道:“怎么这么会烦人。”
    沈清轩好不容易停下笑声,一边抽气一边断续续的回他:“不,你才不讨厌。”
    “不讨厌。”伊墨改口的可快:“一点都不讨厌。”
    说着抬眼看向门口,沈珏已经不在了。
    “他早走了。”
    沈清轩说:“你可真是个傻子。”
    伊墨对此称谓非常不满,可接下来一句话,堵了他所有疑问。
    “对他来说,我们已经死去几百年了。”
    沈清轩从他怀里抬起头,眼中满是宠溺的取笑,笑他的天真,笑他在人间地府游走三千年,还是不明白这些简单的道理。
    他们的孩子已经失去双亲几百年了。几百年的祭祀,几百年的香火,几百年无人可依恋的孤寂。
    双亲是他隔着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张帘。而他们的死亡直接摧毁了这道屏障,把他们的孩子孤寂的放在这个善变而无情的人间。
    “他说那句怪物并非在轻贱自己,而是在寻找自己。”
    “人向死而生,上下求索。漫漫迷途,终有一归。”沈清轩缓缓道:“他会找到属于他的索。”
    伊墨沉默许久,道:
    “我们该投胎去了。”
    “好。”沈清轩应道,“不用担心他。”
    因为漫漫迷途,终有一归。
    伊墨找到沈珏,他正在街上游荡,缓缓步行着游历鬼城的大街小巷,眼神淡漠疏离,沈清轩总是对的,他再也不是那个跟着他跋山涉水,无论到哪里都欢喜的仿佛出游踏青的青年。他是孤身走过五百年,眼睁睁看着曾经载满记忆和欢笑的每一片土地都变成陌生风景的孤魂。
    “三天后我们就轮回去了。”伊墨说。
    “好。”沈珏点点头,“我会去送你们。”
    伊墨不再说话,转身离开。
    沈珏站在原地,孤魂游鬼陆续从身边掠过,有飘着的,有走着的,也有断了下肢的鬼魂在地上姗姗爬行。光怪陆离的光景里,远去的伊墨负着手一点点消逝在重重鬼影中。
    他并没有跟上去。而是转过身看着所有朝自己方向走过来的,奇形怪状的鬼魂。他们有年轻的,也有苍老的,他却一个也不曾认识。
    他们都是孤魂和野鬼,一个个孑然的灵魂,和他一样。
    他只能是一个人。
    
    第四章 他们
    
    南衡完全记不起自己上一次来地府是在何时,又甚是因何事来此。那实在是太久远的时光。也许是第一次神魔大战之前,抑或之后。终归是很久之前,那时地府里还没有这么多鬼魂,鬼帝还常常游走在天地人三界,妖君和魔王只是称谓,上神们也多在下界游历。
    那时的神鬼妖魔都很清闲,时常齐聚在人间,一壶清酒坐而论道,须臾间就是百年。
    那是多少万年以前的事,再之后鬼帝凿出黄泉路,天帝炼成诛神台。妖魔两道几乎被屠戮一空,从此神鬼也甚少往来。
    他可能是几万年里第一个重游地府的上神,也是第一个闯入黄泉路的神祗。如不是心情恶劣,南衡几乎想为这份殊荣大笑一场。黄泉路又待如何,才当了几年小鬼的阎王也敢试图拦他,果真无知方才无畏。
    他袖着手循着记忆在冥府中四处游走,最后来到忘川,站在河畔低头打量污黑浊水中挣扎嘶吼的恶鬼,南衡险些认不出这是从前赏玩过的那条忘川。
    果然是太久了,所有事物都不是再是记忆里的模样。
    “你们可知此河原本清澈见底,空无一物?”南衡突然开口,出其不意的转过身,对出现的二人并不惊讶,只是说章“有些日子不见了,季玖。”
    青衣司酒笑了笑,行礼道章“该如何称呼?”
    “随意吧。”南衡索然乏味的摆摆手章“你情愿见不到我才好,又何必做这副虚礼。”
    伊墨在一旁冷声道章“既然知道不欢迎,还来做甚?”
    南衡盯着他片刻,转向季玖道章“这不就是你们想要的结果吗?”
    季玖没回答,只打量着他,毫不遮掩的揣测他的来路和目的。
    南衡并不以为意,再次挥手道章“既然相见便是造化,来叙叙旧罢。”
    他们不过是万丈红尘中的些微交集,如何也轮不到“叙旧”二字,是以这两字被他说的极为随意,隐约的揶揄存心让他们听出来,戏弄的明目张胆。
    “你们生气了。”
    南衡微微一笑,对他们堪称温言软语章“是因为我让沈珏一个人找了五百年,所以生气。还是因为你们是鬼,而我是神,可以随便碾压你们的命运才生气?”他看向伊墨,仿佛真挚求解。
    伊墨没有说话。
    “别生气,”南衡继续道章“愤怒是对自己无能的痛苦。你们不是庸夫俗子,别让我觉得无趣。”
    他又笑了一下,招手间面前突兀显现桌椅,南衡率先落座,再取出茶盏来,执壶给自己倒茶。
    “请自便。”南衡示意。
    伊墨落座,给季玖先斟茶。
    “你走了黄泉路。”给自己斟茶时,伊墨头也不抬地道章“后果如何?”
    “阴毒而已。”南衡不甚在意地回答,也问他章“失去法力的日子如何?”
    “不方便。”伊墨想了想自己晚年境况,认真道章“驱赶不了蚊虫。”
    “确实不方便。”南衡道章“待你投胎后,我差人送你一颗避恶丸,服下自然百毒不侵,蚊虫避走。”见他歪了歪头,又补道章“季玖也有。”
    “贿赂?”
    一直沉默的季玖诘问。
    “贿赂你?”南衡放下茶盏,嫌恶地撇了撇唇章“你虽七窍玲珑,终归凡人伎俩。”
    他对自己曾经的大将军毫不留情地刻薄道章“莫将那些把戏用在我身上,你与小阎王沆瀣一气,使手段逼我抉择,我仍请你吃茶,已是大度。”
    季玖面色不善,南衡却看都不看他一眼,盯着盏中青烟缭绕的翠绿茶汁,继续说道章“无需否认此事,你我都心知肚明。你以为要挟成功,我败走地府,把柄却在你手中,此后再不敢来寻衅;若要挟失败擅闯黄泉,也受苦痛磨难,出你心中一口恶气。算盘打的甚好,而今我也坐在这里,不同你计较,还待如何?”
    抬头盯着季玖的眼,南衡冷笑道章“我肯抬举你,不过因小畜生伺候多年的情份。没有他,你在我这里又算的上什么?”
    季玖也冷笑一声章“我不算什么,也让你老实走了这一遭。阴毒入体滋味如何,五百年可恢复的来?”又笑一声章“或者我让沈珏在这冥城再留五百年,让你守在这极阴之地,直至阴毒入骨,无药可救。”
    “别说你会离开,既然闯进来,不带回人你是不会走的。我说的可对?!”
    南衡面无表情,只是周边散出缕缕神威,两鬼表情一窒,顿时形影都单薄了许多。若不是有心收敛,仅仅是神威也不知让他们魂魄俱灭了多少回。
    伊墨安抚地轻轻拍了拍身旁人的手,才对南衡说章“你莫要闹,闹出事来,沈珏怎会跟你走。”
    他容色恬淡,一丝惊诧也无,语气也从容的很,仿佛闲话家常般又道章“茶不好喝,换酒来。”
    南衡缓了神情,收起神威后也不推拒,撤走桌上茶盏,摆上酒盅。
    伊墨执酒,给三人满了盅。
    气氛依然沉默的很,南衡不出声,季玖也闷着。伊墨只好自己先饮了一盅,扭头劝慰身边人章“遇事总是你教诲我的多,今日我也教诲一句章不过是婆家遇上恶儿媳。多大点事,也值得你动气。”
    “先前那句话也是你说的不对。”
    “他送我们物什,那也是应该如此,儿媳本该孝敬我俩。”
    “怎么能说是贿赂。”
    气氛再一次诡异的沉默起来。
    那句“媳妇”一出,便镇住了全场。
    桌边一神一鬼脸上俱是精彩,不可思议地同时望着他,简直都要为他这非凡的厚颜无耻而击节赞叹。
    “我说的哪里不对?”
    语气上扬,被两双眼睛盯着的伊墨毫无异常,面带疑惑地将事情一桩桩梳理给他们看章“敬的茶我已饮了,酒亦饮过。礼也预收了,还有什么是我落下的?”顿了顿,他自言自语地喃喃着道章“是了,你须得给我们磕头。”
    宽袍大袖被他写意的一挥,伊墨认真对南衡道章“你磕个头,磕了我们便完事了。”
    噫——看这坏蛇!季玖也不知忍的多辛苦,才能憋住涌到喉头的笑声。
    他本来也没想将对方如何刁难,只是儿子被欺负一场,不做些什么心中总是堵了口恶气,被伊墨这么一闹,望着眼前“恶儿媳”心头也气平了许多。
    终归是儿子“儿媳”间的事,他们做长辈的,哪里好意思太干涉不是?
    “不用了。”季玖清了清嗓子道章“你肯为他走一趟黄泉路,磕头就免了罢。”
    伊墨露出来此之后第一个笑容,异常俊美,简直玩出了乐趣所在的孩童般纯粹的笑。
    "那就免了罢。"伊墨笑着应和,又对南衡说章“多送些好东西来孝敬就够了。”
    呔——也是无耻的越发没有底线了。
    倘若换个角色场景,南衡就要为这精彩闹剧叫好打赏了,这剧情比什么故事都好听,比哪个说书人都来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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